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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怡因为担心,所以一直不安地在门口来回走,并不断朝门外张望:“不是说青松自杀,小衿安全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我说傅怡,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来回地走,我快要被你转头昏了。”朱莜不满地抗议。
她跟吉祥打从警方告知找到小衿下落那会儿,就一直不安地担心着,唯恐那个赵青松死前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秘密,如果他把她们母女给供出来,那公公还不得把她们母女的皮给扒下来?朱莜心里那个慌乱啊,可是她又不敢表现出来,努力强撑着,难受得要死,所以看到傅怡来回不停地走动时,她就更加心烦意乱。
“我坐不下。”傅怡紧张地绞着双手。“我一想到小衿被人拿刀抵着脖子,我就难受。”
陆伯雄把女儿哄睡着之后,也不放心地下楼。他上前搂住傅怡,沉稳地安慰道:“别着急,一会儿小衿就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伯雄,我们应该跟着一起去。”傅怡悲伤地说道。公公说怕去的人太多刺激到赵青松,所以为了小衿的安全,他只让少琛夫妇跟去,他们这些留在家里的人,就只能提着心吊着胆,害怕地一秒秒数时间。
就在陆伯雄想着办法努力安慰妻子的时候,陆安国带着赵辰光夫妇进屋。
“爸,您回来了?小衿怎么样?少琛他们人呢?”傅怡紧张地跑过去,担忧地问道。
“小衿受了些轻伤,还感染了风寒,少琛他们带他去医院了。你别担心,一切都已经过去。”陆安国拍拍儿子跟儿媳妇的肩膀,抿了抿薄唇。虽然现在说起来,一切都过去了,可是当时的情形真的很危险,现场那种紧张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只能站在远处,眼睁睁看着宝贝重孙儿被人拿刀抵住时的,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有几分钟都是窒息的。“傅怡,让人收拾一下客房,让亲家们早点休息。”
朱莜高傲地睨着赵辰光跟孙亚丽:“他们怎么来了?他们怎么有脸来?要不是他们的儿子,咱们家小衿会被绑架吗?”
“闭嘴!人家亲家大老远从天津跑来,就是为了救咱们家小衿。咱们家小衿被救,他们的儿子却死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亲家伯跟亲家母?”陆安国不悦地教训着朱莜。赵青松的死虽然说是咎由自取,可是赵辰光与孙亚丽是无辜的,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小衿的恩人。要是没有他们,青松也不会一时间情绪起伏那么大,兴许小衿就救不回来了。赵青松死的时候那句“儿子给你们丢脸了”,充满了父母的愧疚,是赵辰光与孙亚丽的亲情唤回青松的理智与良知。他要好好谢谢这对夫妇。
“我……我也是一想到赵青松,我就有气。”朱莜讪讪地解释着。她没想到公公会护着赵青松的家人。她真的有些害怕赵辰光夫妇的存在,怕她与吉祥的阴谋被曝光。
“是我们家青松对不起陆家。我替我儿子向你们赔罪。”孙亚丽一边捂着嘴哭,一边跪到地上。
傅怡赶紧扶住她的胳膊,将她架起来:“亲家,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感谢你们的大义灭亲。”
“养不教,父之过。我没做好榜样,所以才会让儿子跟着学。”赵辰光自责地说道。他跟亚丽一直都是非常自私贪婪的人,耳濡目染之下,青松没学会十分也学会了八分,所以才会逐步走向堕落,干出今天这样的事。是他这个当爹的对不起儿子。
“就……”朱莜刚想说“就是”,就被陆安国冷冽地瞪了一眼,她只好闭嘴,然后退到一旁。
“亲家,我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你们也早点休息,别太难过,你儿子能悔悟过来就是好样的。”陆安国安慰着青荇的叔婶。
“嗯。”孙亚丽失声哽咽。虽然她儿子做了那么丧尽天良的事,可毕竟是她亲生的。儿子的死对她来说就像天塌下来一样,那种至痛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也没有人能安慰得了。她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儿子的死是在为他自己犯下的罪孽赎罪。
“小赵,扶首长上楼休息。”陆伯雄看出父亲的疲惫,立刻命令警卫员。
小赵赶紧上前,扶着陆安国上楼。
朱莜不安地叫住公公:“爸,那个,赵青松没说为什么要劫持小衿吗?”
“你想要什么理由?”陆安国回过头,冷冷地瞪着朱莜。她不关心小衿的安全,却那么关心小衿被劫的原因,这不正常。
“我没别的意思。”朱莜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爸,您去睡吧。”
陆安国眯起眼睛,认真地看了朱莜一眼。
在傅怡带着赵辰光夫妇上楼后,她走进女儿的房间,心虚地说道:“吉祥,你说那赵青松到底有没有把咱们出卖?”
“他没那个胆!再说,他要真出卖了咱们,爷爷回来不可能这么平静。你把心搁肚子里。咱们娘俩……”陆吉祥得意地笑了起来,她非常笃定地说道,“包准没事!”
“但愿没事。”朱莜还是有点不放心。这赵辰光跟孙亚丽夫妇,对她来说就像两颗炸弹,她特别怕有人把这两颗炸弹给炸开,将她与吉祥的秘密曝光。
……
可能是因为冬天的夜,风阴冷,伤人,所以小衿高烧到四十度二,窝在陆少琛怀里的小身体一直不停发抖,大夫紧张给他开了降温的液体,还给他脑门上贴了一贴专门用来退热的凉贴。
“衿衿,妈妈今天被你吓坏了。”青荇看到小衿在输液之后,体温渐渐退下去,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我看着小衿,你去睡会儿。”陆少琛拍拍青荇的肩膀,让她去旁边的急诊床上躺会儿。这一晚上的折腾,青荇怕早就心力交瘁了。
“我要陪着他。”青荇握着儿子未输液的小手,坚定地说道。
她根本闭不上眼睛,因为担心小衿。
“你也想病倒了?”陆少琛挑了挑眉,严肃地下令,“去睡!”
“那小衿如果有事,你要叫我。”青荇不放心地摸摸儿子的额头,发觉有些沁凉,这才答应陆少琛,上了旁边的急诊床,合衣躺下。
陆少琛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夜未合眼,一会儿给青荇盖盖外套,一会儿给小衿喂水,生怕照顾不好,两个他最珍重的人会有什么事。
清晨天欲亮未亮的时候,小衿的体温终于降到正常。陆少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抱紧双臂,倚在床边正要闭眼休息会儿,就看到青荇猛地坐起来。他赶紧走过去,将她圈进怀里:“没事,小衿睡着了。别紧张。”
“我梦到小衿,小衿一身鲜血……”青荇看到儿子安然无恙地躺在对面的床上,就抬起手抹去一额头的冷汗。
“是你太紧张。”陆少琛摸摸她的后脑,用手指摩挲着她的柔发,“梦都是反的。小衿不会再出事。”
“我还是无法放心。以前我以为只有吉祥会想害我跟小衿,没想到青松会起歹念。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竟然心粗地将儿子身陷险境。”青荇不断自责着。
她真的没想到现在除了吉祥,还会有别人要害她。
“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青荇,你不需要太自责。”陆少琛声音暗哑地劝道。如果有人要害你,那他就会想尽办法来寻找机会,那是你防不胜防的。他不明白的是赵青松为什么会突然起了歹意,而且他要用自己去交换小衿的时候,当他说他的命比小衿值钱的时候,赵青松始终不肯答应,赵青松说,他只要小衿的命。这是为什么?这个疑惑在他的心里已经发酵了一整个晚上。可是他没有对青荇说出自己的疑惑。
该知道的答案他一定会找出来。
“少琛,当昨天我几乎要失去小衿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马上就要坍塌,当你说要去换小衿的时候,我非常恐惧,非常绝望,我怕我同时失去你们两个。如果你跟小衿不在了,我的生命将变得毫无意义。我可以失去一切,也不能失去你们。”青荇抱紧陆少琛,说出自己内心的恐惧。她这一生,面临过的生死离别太多,已经再也经不起失去了。
“同样的道理,所以我不能允许你去换小衿。”陆少琛紧紧握住青荇的手。
“少琛,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都不要放开我的手。”青荇抬起头,反手握紧,十指亲密地缠绵在一起,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永远?
陆少琛迟疑了几秒钟。这样身体的他,要怎么答应青荇一个“永远”?
“少琛?”青荇不解地望着陆少琛那捉摸不透的黑眸,看不懂那里面的颜色。
“我答应你,一辈子只牵你的手。”陆少琛握起青荇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他只能这样答应她。青荇永远不会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苦。如果可以,他真想答应她一个“永远”。
这辈子,只牵青荇的手。如果他有变心,就让他万劫不复。
“一辈子只牵我的手,这话我信。”青荇充满信任地笑了。
他为了她曾经守身如玉八年,这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
“爸爸妈妈,衿衿也要牵牵。”小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他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朝父母伸出了小手。
“好。”
陆少琛与青荇坐到他身边,一人握住他一只小手,一家三口紧紧地拥抱到一起。
陆少琛抵着青荇的发顶,用力吸了口气。
他到底怎样做才能换来他与妻儿一生的相守?
原以为小衿的烧退下来,陆少琛还打算输完液就带儿子回家,谁知道护士来给他测体温的时候,发现他的体温又开始上升。
“三十八度二?”青荇惊讶不已。一早醒来的时候,小衿额头还沁凉,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又烧上来了?“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又烧了?”
“小孩子抵抗力差一些,体温会反复也很正常。陆夫人别担心,一会儿丈夫会过来给他看看。”护士笑着安慰青荇。
“他不会有事吧?”做为一个母亲,青荇失去了冷静,紧张地抓住护士的手。
陆少琛见状,只好把妻子拉过去,低声安慰她:“青荇,你别太担心。小衿只是伤风感冒,对医生来说根本不算毛病,输两天液就会好。”
青荇坐在床边,一边摸着儿子越来越红的脸,一边哽咽:“小衿,都怪妈妈没保护好你。”
“妈妈,衿衿不疼,衿衿不难受。”小衿用娇弱的声音说道。
青荇眼泪掉得更凶。看到小衿受伤生病,她比自己受伤生病还要难受,她宁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
……
傅景梓在傅怡帮他调好床铺后,打起精神,笑着说道:“傅怡,我好久没见过小欣然,你明天把她抱来让我瞧瞧。”
“好。我明天就把她给您抱来。”傅怡温柔地笑着,帮父亲的背后垫了个软枕。
“我一直怕咳嗽传染给小欣然,今天问过大夫,他说我咳嗽好多了,不会传染……给孩子。”傅景梓努力让自己在女儿面前不要咳嗽出来,就是不想让女儿太难过。
“您想孩子就说,以后不许这样了。”傅怡心疼地坐在父亲床边。
“真希望能看到小欣然长成大姑娘。”傅景梓憧憬地看着窗外,儒雅地笑了起来。小欣然是个漂亮的小公主,等到了那边儿,他要把这个好消息捎给老婆子,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
“您一定能看到。”傅怡拼命让自己笑得自然,不想让老父知道她此刻有多伤心。医生说爸至多只能再活三个月,除非出现奇迹。可这世界上想出现奇迹,那真的很难。她希望有奇迹,但她不相信奇迹会出现。爸这几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好了许多,可是她问过清洁工,说厕所的纸屡里每天都会倒出一些带血痰的卫生纸。爸隐瞒自己的病情,也许是怕她担心吧?
“这几天小衿怎么没过来?”傅景梓突然想起小衿一直没出现过。
“他……前几天感冒,一直咳嗽着,过几天他好了,我让青荇带他过来看您。”傅怡坐下来,一边帮爸揉腿,一边柔声解释。
因为不想让爸的心情受到影响,刺激到他的病情,所以小衿被绑架的事,大家都一起帮着瞒了下来。
“那就让他好好养病。对了,今天是腊月多少了?”傅景梓突然捋着胡子问道。
“腊月二十,您怎么这么问?”傅怡突然发现日子过得真快。这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离年还有十天。我这病春节前应该能治好。正好我不想在医院里过年。”傅景梓笑着说道。
如果他春节在医院里治疗,孩子们都过不好年,还不都得跑医院来陪他?反正也是个不治之症,住一天医院多受一点折磨。
“爸,咱们得听医生的。医生要是不让咱出院,咱就在医院过年吧。”傅怡紧张了起来。爸这病,怕是要一直在医院住下去了,要是回家的话,中断治疗,她怕癌细胞会扩散得更迅速。
“又不是什么大病,春节前……我……准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