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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江南小城绝代佳人:最好的时光(出书版) 作者:凤青钗(新浪vip出书版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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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晶晶眉飞色舞地说:“当然啊,你想啊,就剩两年就该履行咱俩的约定了,我怎么着也得试一试吧?人家师伟年年填个人信息时,可都填的是单身。”
  江水明说:“别人问我我还说我单身呢,可身边的小姑娘还不是莺莺燕燕、桃红柳绿的?”
  谭晶晶对他翻了个白眼,“别太早把身子掏空了,回头真要是成了我老公,我饶不了你。”
  小柳忍不住了,“你们在说什么哪?我怎么听不懂?”
  葛萧笑着靠在床头:“去年你结婚前后,他们俩受刺激了,怕自己到30岁还找不到合适的人,就约定到时都单身的话就结婚。”
  我们以为小柳要惊讶一下什么的,谁知她想了想就挺认真地说:“那你们家小孩将来可挺漂亮的,万一我们家生个儿子你们家生个女儿,这儿女亲家就结定了哈。我是提前预订的,你们可不能让其他人插队。”
  谭晶晶琢磨了一下说:“那万一我们家生个儿子你们家是女儿呢?你就不当我们儿女亲家了?”
  小柳更认真了,连连点头。
  谭晶晶钻研到底;“为什么呀?”
  小柳说:“你这张嘴尖酸刻薄、心机又重,不是会个好婆婆,我可不想让我们女儿受罪。”
  我们集体大笑,谭晶晶一把抱住江水明,“老公,揍她,她侮辱你老婆。”
  江水明说:“不行,万一能当成亲家呢?别揍早了,这顿揍,留着。”
  凡事都是物极必反。按说谭晶晶、江水明以及葛萧,在爱情与婚姻中是占尽先天优势的——无论是外貌、家境或是本身的才能。但恰恰是这样的人,却很容易成为最后到达罗马的人。
  前年春节,我们几个都回了南京,在江水明家吃饭,江爸喝高了,痛心疾首地对我们说:“你们怎么就都剩下了呢?过去我觉得老大年龄还没结婚的,要么是人品有问题,要么是性格有问题,再么就是身体有问题……可我看你们几个,有品有貌、善良纯真,怎么就成了锅里的剩饭了呢?”
  小柳含着筷子作天真可爱状,“没我什么事儿呀,我是火线入党,刚嫁了的。”
  江爸哼了一声说:“你的问题比他们几个都严重呢你,你嫁错了,所托非人。”
  小柳大受打击,捂着胸口说:“江爸你说什么呀?人家新婚燕尔的,蜜月还在蜜呢,你怎么这么咒人家啊?”
  江爸说:“我儿子多好啊,葛萧也不错啊,你反而要外边找一个,你当你是兔子,可以随便着让窝边草长成一堆乱草啊?”
  江水明夺过江爸的酒杯说:“好歹你也算是有官方身份的人,别成天和老顽童似的什么都说。”
  江爸在谭晶晶放肆的笑声中有点下不来台,最后他还是拉住了我这根救命稻草,“乔北,帮我,他们都仗着比我小,欺负我。”
  我正帮江妈把新炒的菜端上桌,马上很配合他语调地说:“你们谁再欺负江爸小朋友,老师就要打屁屁了哦。”江爸大笑着抢回了酒杯,顺便做了个鬼脸。
  葛萧笑着接过我手里的凉拌豆皮,“吃饭吧,丫头。”
  那是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诚的欢乐,自由自在地吃吃喝喝。
  昨天晚上,我忽然想起了那天的情景,也就想起了江爸的疑问。我就问葛萧:“你怎么一直单身啊?身边没有合适的人吗?”
  葛萧把手上的烟叼在唇间,轻描淡写地说:“公司正在发展,没时间谈感情。”
  谭晶晶说:“先立业后成家吗?”她舒服地枕着江水明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听来的啊,但可信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私企老总,年轻有为,38岁那年觉得自己算是已经立业了,于是就成家了。勤奋的惯性是可怕的。这兄弟结婚当年还是业务不断、谈判应酬的,就过劳死了,丢下百万家产和貌美小娇妻。我朋友就感叹说:‘我说他一天到晚忙什么呢,原来是忙着给老婆赚嫁妆呢!’”
  小柳说:“那谭晶晶你可亏大了,你应该拿葛萧当候选老公,万一他过劳死了,你就摇身成为小富婆了。”
  谭晶晶做出无限景仰的表情,“对啊小柳,自从嫁了个专办经济案的律师,你的智商回升多了。”她拽葛萧的胳膊,“葛叔叔,我又小又娇,你拿我当小娇妻吧?!”
  江水明一把拽回她,“我刚求爱未遂,作为我后备老婆,你不能伤风败俗地抛下为夫的去乱丢媚眼啊。”
  我微笑着看他们亲密无间地开着玩笑,想着为什么谭晶晶和江水明这样的人也要有个伴侣后备着。
  白天鹅最大的悲哀,就是没遇到有野心的癞蛤蟆。
  小柳分析说,他们都成了深秋萧条的葡萄架,是因为谭晶晶的外向与泼辣,江水明的不问世事与才华,葛萧非人类的帅,都使他们的绝佳外形带有毁灭性和杀伤性。换句话说,觊觎他们的人都错误估计了他们,被他们拥有强大防御系统的假象所蒙蔽。
  我却不这么看。我觉得他们至今单身的原因,是他们对身边人无条件、没要求。
  这不是说他们有多滥爱、有多放纵,而是他们在谈及未来的身边人时,往往会耸耸肩、轻松地说:“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啊,人好,合适就行。”
  没有条件就是条件无处不在,没有要求就是会有内心下意识的挑剔。
  “眼睛大”、“嘴唇好看”……越具象越好寻找合适的对方;“温柔”、“勤快”……越具体越好建立稳定的关系。
  当然我的理论也不是无懈可击,比如,我心中的具象就是师伟,具体就是师伟那样儿的,可我依然在28岁这年形只影单。这再次证明我说的物极必反——当范围缩小到一个人身上时,说不定比漫无目的地撒网找人更困难。
  我自嘲地轻轻笑了,葛萧就弹了弹烟灰;“你在偷偷笑什么?”
  谭晶晶看着我,“你还没和我说你的后备是谁呢。”
  我没有后备,因为我情感的阵地还在死守一个人。我摇了摇头,“我打算一辈子单身。”我本来想说得特别搞笑,可自己都觉得语气凄凉。
  葛萧笑笑,抬眼看着窗外,“一辈子有多长呢?眨眼六十年?何必那么苦了自己?”
  我想模仿谭晶晶的搞笑,就开玩笑说:“我说的是不结婚,可没说不找人上床。”
  这话谭晶晶大概会说得活色生香、回味悠长,可我说出来就一点都不好笑,反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江水明很正经八百地对谭晶晶说:“老婆,要是乔北需要人上床又一时找不到,我可以舍‘身’取义不?”
  谭晶晶连连点头,“嗯,我同时允许你舍‘生’取义。一定要服务到位,实行三包。”
  我哭笑不得,葛萧瞪我,“自讨苦吃。”
  那天晚上我们到“竹玲珑”时,迎宾小姐显然对出现过两次的葛萧印象深刻,她笑着说:“葛先生,宇姐已经在‘湘妃’等你们了。”
  “竹玲珑”所有的包间都是用竹子的名称命名的,走廊里有很淡的檀香味道,一个举止优雅轻柔的服务员,像家道中落但气质犹存的大家闺秀一样,为我们反手挑起竹帘,我们一一侧身,就进了“湘妃”,就看见了正站在窗前打电话的杜宇。
  杜宇着一袭月白旗袍,腕上一只翠绿剔透的玉镯,她腮上有细微红晕,见我们进来,就轻轻地说:“我还有事,以后再说吧。”随即挂了电话,含笑走近我们,牵着小柳的手,安排我们入席。
  江水明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来了。被杜宇婉拒之后,他也就不再拘束,落落大方起来。
  杜宇微笑着说:“雪峰有事,不能陪我们了。不过也好,我们落个说话自在。”
  我看着越发天仙化人的杜宇,心头的赞美再度涌现,就在我要开口说话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号码。我对大家歉意地笑笑,就起身到包间外接了电话:“喂?”
  一个郁郁的男中音在那端响起,“我是师伟。”
  我条件反射般地挂了电话,关机,发抖。
  那个想念已久的、久违了的声音,在一个我还没准备好的时刻出现,除了躲避,我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是的,我还没准备好,我不知道是应该笑着说“嗨,你好”还是应该哽咽着说“你还好吧”。
  我在包间外的走廊里神情恍惚地站了一会儿,决定先到外面去透透气。
  春夏交接的夜晚,绵绵细雨不期而至,远远近近初亮的灯光就有了模模糊糊的晕染。不大的雨,打在脸上有浸润的细微的痒。我很想抽支烟。
  葛萧有一次和我说,他在想一件摸不着头绪、让他陷入茫然的事情时,就喜欢燃一根烟,抽或是不抽,只让那星点的火光明明灭灭,等到那点猩红燃到尽头、手指上传来刺骨的剧痛时,他就会有了顿悟的结论和本能的决定。
  我在烟酒店门口,颤抖着撕开刚买的烟,抽出洁白纤长的一支,衔在了唇间。可我不停地打着冷战,笨拙的手怎么也按不着简装打火机的火焰。
  歪在竹椅上看电视的老板娘,把注意力放在没打伞、看起来要哭、拼命按着打火机按键的我,等我无力地靠在人行道的路灯下,为自己的无力与无能开始啜泣时,竹椅咯吱一声,老板娘挪动了一下身子,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拿过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
  腾起的火光给了我瞬间的温暖,我把来不及压回去的眼泪擦去,凑上去吸燃了烟。苦苦涩涩的烟肆虐在我的唇齿之间,我以为我会像那些小说、电影描写的那样咳嗽,可我肠胃间翻江倒海,嘴里却只是感激地对老板娘说:“谢谢。”
  老板娘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依旧坐回竹椅,全神贯注地看电视。
  会抽烟的人,比如葛萧,能像变魔术一样把一支烟抽上很长时间。我也想抽上那么长的时间,可好像就是在一瞬间,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就传来了钻心的痛。
  我情愿认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暗示。我把烟头碾在脚下,碾得粉碎,然后打开了手机。
  没有蜂拥而至的未接来电的信息提示。
  师伟,还是当年那个不会重复任何一件事情的师伟。
  我回拨了那个号码。
  漫长的等待音后,伴随着流水声,师伟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还是少年时的那种冷冷的:“乔北。”
  我的脸一阵发烫又一阵发冷,我的牙齿控制不住地在发抖:“师伟。”
  师伟似乎关了水龙头,他的声音更加清楚起来:“你结婚了吗?”
  多年前我那么喜欢的男人,在他单身的时候,没有任何问候或是话题,他径直问我:“你结婚了吗?”
  该如何回答呢?
  我不喜欢含混和暧昧的东西,即使我还是无法忘记那个眼神冷冷的少年,我也不愿意自己的回答给他任何我还在喜欢着他、等着他的错觉。我尽量往我的声音里注入喜感,“就快了,到时请你喝喜酒哦。”
  似乎我回答什么他并不关心,他似乎也无意揭穿我说得太夸张而显得单薄的谎言,他说:“哦。”顿了一顿,他问我:“乔北,如果你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对你表白,你会接受吗?”
  这是什么意思?我竭力抑制着已经冲上眼眶的眼泪,我捕捉着内心最真实的情绪,我清清楚楚地说:“不会。”
  师伟好像并不意外,他略带苦恼和疑惑,“为什么呢?”
  我说:“我的喜欢,已经是一种和刷牙洗脸一样的习惯,而习惯,是不需要有什么特殊的改变的。”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师伟沉思了一下,试探着说:“真的没有接受的可能?”
  我擦拭着泪水,不愿让哽咽的声音出卖了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点了点头。
  师伟好像看见了我在点头,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谢谢你,乔北。”咔哒。
  我攥着手机,难过地弯下腰去,压抑的哭声终于冲了出来。
  16岁的乔北不肯有一丝欣喜,不肯有一丝轻贱,她倔强地保护着自己的自尊。哪怕是面对着深爱着多年的那个少年,也要骄傲地走开。16岁的乔北说:“我等候你多年,是为着我的情感;我转身离去,是为着我的尊严。”可一转身,执拗的女孩就被又一次可能的擦肩而过击打得痛彻心扉。
  不知哭了多久,已经没有泪水的我发现身旁有一道长长的影子,我猛地转身看去。
  不远处的另一杆路灯下面,葛萧双手斜插在裤兜里,唇上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他那双大眼睛清澈地看着我,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葛萧站在那里看我,额头的碎发上挂着几点晶莹的小雨珠。大概是眼睛太大的缘故,他不笑的时候,眼睛就显得格外的清澈闪亮。
  感谢这场雨,它让我脸上的泪痕无迹可寻。
  蹲得太久,双腿已经麻木了。这让走向葛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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