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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了一支烟,坐在我身边默默的吸着。我们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凯旋站起来,我诧异抬头的看着他。他也在看我,目光还是很温和。他伸手拿起我刚脱下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自己走到衣帽架,取下一件黑色的长皮衣穿上,又拿了一条黑色长围巾过来给我围上,我被他弄糊涂了,本来想问他的问题也都忘记了。凯旋拿起一个长长的画筒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他的另一只手,“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还要在外面过夜,你要不要来?”我没有说话,伸出我的手去握住了他的,他的手,温暖干燥,坚定有力和我想象中的一样。那一刻我真想,就这样让他牵着我,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这次我们开的是一辆八成新的陆虎。揽胜(range rover)。(呵呵,等我有钱了,一定要买一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款车,坐进去的时候又惊又喜。凯旋读出了我的心思,“车子是借的,因为要去很远的地方,所以一定要一辆好车。”我看着他熟练的换档,到车,打方向盘,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惊叹,着迷。就像我初次来到这里,看着他伏案画图的时候一样,我觉得他认真时候的样子英俊逼人。很快我们汇入了茫茫的车流。我轻轻问他,“如果今天我没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笑容苦涩而坚定,“我打算开一辆陆虎来把你拐跑。”我的爱人,果然不让我失望。
窗外下起了雪,衬的窗外的夜愈加寂静漆黑,黑白分明的世界还是十分美丽的。我和凯旋一路出了北京,在一条鲜有同伴的高速路上飞驰。
廿一 我曾离天空这么近,那时我愿变成泡沫
我没和凯旋说上几句话就沉沉睡去,甚至没有问他我们去哪里,有他在我身边,我满心都是满足。那时的我甚至在想,即使是这一刻便死了,我们也是死在一起啊,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真的,让我死都成。醒过来的那一刹那,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死去了。我一个人睡在车里,凯旋不知什么时候把我的坐椅调成了卧位。坐起来的那一瞬,我几乎不能相信我的眼睛,就在不远处云雾蒸腾,犹如海洋,烟云缭绕,霞光万道。凯旋站在几步开外的山崖边,全身发着耀眼的光芒,犹如天神。我悄悄的下了车,向他靠拢,他的背影看上去总是寂寞的令我心痛,此时的他更如随时要飞离了去。想了想,我抓起路旁的残雪,揉了一个雪球,瞄准,啪的一声正中。
他转过来,温和的对我笑着伸出手来。我们牵着手并肩看旭日东升,仿佛我们已经如此并立了一千年。我转过头来看凯旋,他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展臂环住他的颈项,相信吗,接吻是人天生就会的,只要你吻的是你爱的人。在新世纪的第一缕霞光里,我用我的吻把一个天神拉到人间,我的神用他的吻把我带入天堂。
之后我们都作了些什么,我都记不真切了。真的不骗你,我现在知道我是个多俗的人了,记得那首给矿泉水唱的歌么,我觉得那是给我写的。我说,我的眼里只有你,blablabla。。。。。。。。。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的眼里只有他,从一开始就只有他。
一直到给聪明文殊菩萨(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现在大家知道凯旋把我拐到哪里去了吧,五台山,东台望海峰)上了今年的头香,我们随着寺里的僧人在殿里做早课时我才找回了一颗安静虔诚的心,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让我在你最美丽的时候遇见你,偷看跪在我身侧的凯旋,他恰好也侧过头来看我,我清叹一口气,虔心在佛前许愿。出了门,凯旋问我为什么叹气,我说,因为我刚刚签了个卖身契,然后便不肯再说,你知道么,我许了生生世世跪在佛前,让我们生生世世都可相遇。
那天让他来陪我真的浪费了。凯旋很细心的给我当导游。隋唐风格的寺院,巨石叠砌的文殊殿,花岗岩雕的佛塔,菩萨住过的那罗洞,对于我都是一个模糊的背景,格外清晰的是他的脸,每一个角度,每一种表情,都生动的刻在我的脑子里。
傍晚时分,我们下到怀台镇上吃过晚饭,投住到一家看上去不错的旅店,前台的人和凯旋很熟,我听到他们问,“罗工,新年还出差?”凯旋很干脆的回答,“不,我们这次是来玩的。”听到这句话,我又诧异又甜蜜。等到进了房间,我的脸一下红了,和一般的旅店一样,一张大床非常抢眼。凯旋看着我的窘态,表情似笑非笑的。“我,我去洗澡,”结结巴巴的讲完这句话,我飞快的窜进了洗手间。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是我未卜先知。这是我的专业知识的一部分。课本上的专业术语叫,gj;和kj。记得上性传播性疾病(sex transmitted diseases)这节课的时候,班上有个特纯洁的女孩从来没谈过恋爱,小声嘀咕,说为什么还要从口腔取样查淋球菌啊,把周围几个兄弟笑得死去活来。我知道我是愿意的,只要是他,什么我都愿意。可是,我还是紧张阿我。脑子兜兜转转的想啊想,也不知道在浴缸里泡了多久,反正后来泡得我,两脚发软,头晕眼花,心跳严重过速。
凯旋刚才进来过,放了一套干净的内衣和睡衣在洗手台上,下面垫着干净毛巾,他经常在这里出差,这个房间是地方单位给他长期包租的,所以他留了换洗衣服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我慢慢的换上他的衣服,稍微有点大,可是我肯定还会长个儿。房间里有模糊的声音传来,大概是他在打电话吧。山上一直没信号,到镇上通讯才恢复。这个人可真忙,度个假也这样。
好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我鼓足勇气走了出来,凯旋正在和什么人通话,看到我出来,他匆匆说,“图纸现在就在我身边,但是临时有点事,明天可能不能见面了,等我下次过来再说吧。”随后又讲了两句什么就挂断了。然后他快步走过来,把手机递给我,说“毕毕,给家里打个电话吧,你妈妈回来了。”
这句话一下子扫干净了我脑子里所有粉红色的泡泡儿,我立马儿清醒了。
廿二 永恒的爱与青春…上
凯旋帮我拨了家里的电话号码,一边简洁的告诉我,他刚才已经和老师,妈妈都说过了,我和他一起来五台山出个短差。我在心里飞快的算了一下,昨天走之前传达室没有电话留言找我,所以我妈应该是那之后回来的。可是我的呼机没了,她如果打电话找到宿舍的人就会知道,我失踪超过24小时。我有点心烦意乱,怕她会胡思乱想。凯旋把电话递过来,已经通了,我的手碰到他的,温热的触感让我安心了不少。是啊,他已经和我妈知会过了,凯旋是一个非常令人信服的人。
我妈接了电话,果然没什么事,她竟然偷偷赶回来陪我过年,想给我一个惊喜。结果,有惊无喜,自己下一跳。老妈说她大约可以呆半个月左右,所以如果我病房走得开,就在外面好好玩,不要给凯旋添麻烦,也不用担心家里。我告诉她,病房不缺我这么个小土豆,而且这次刚好赶上新年连周末的假。然后,老妈非常利落的就把电话挂了。我拿着没了声音的电话,有点失神。倒不是为我妈担心,我小的时候她就经常出差,上高中了以后,我又开始住校,所以我们俩都已经习惯了照顾好自己,不让对方操心。但是,就这一会儿工夫儿,我忽然想起来,我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我还有一个惦着我,万里迢迢跑回来陪我的妈。可我已经不是她走之前的那个小儿子了,这会儿,我旁边站着这么大个‘男朋友’。
想着这个男朋友,我突然醒过味儿来了,把电话扔回给他“喂,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家打电话啊?”记得我告诉过他,我妈出长差了。
“本来是打电话给师兄拜年,苏黠说你妈回来到处找不到你。你又缩在卫生间不出来”他笑,笑得我脸红心跳,“我怕你妈着急。”
“我妈找不着我还不是怪你。”我恼羞成怒。
“为什么怪我啊?”他逗我。
也是,一切都有我主动自觉参与,的确不能怪他。可是,我忽然想起我四分五裂的呼机,和那句‘对不起’。我一下闷闷不乐了。为什么,他会说对不起呢。
见我不说话,凯旋以为我在担心家里,他走过来揉我的头发,“别担心,我们这就回去。”然后他把手机给我,要我给同学打电话看看学校有没有什么事,自己跑去洗澡换衣服。
我没敢直接给诸葛或朱碧打电话,估计他们已经出离愤怒了这会儿。所以我打到传达室让大爷留了个言,说我平安在家,礼拜一见云云。然后我又给呼台打了个电话,查了一下留言。挂上电话,我目瞪口呆,那个憋屈了我一个多礼拜的留言竟然是个‘洛女士’留给不知哪位路人甲的。虽然呼台小姐有点南腔北调的*罗洛不分,但是至少男女有别啊。
凯旋很快就出来了,看见我坐在沙发上,笑得有点痴傻。我问他,“如果你做错了事,你会说对不起么?”他迅速回答,“哪有这么多对对错错的问题,如果我觉得做错,会先想办法补救。”也对,他是个行动派的。即使有话要对我讲,也不会用偷偷摸摸在呼机上留个言这种滥办法。下一秒钟,我也变成了行动派。我跳起来走过去,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这个须后水的味道真好,再亲一下,再亲一下。我瞄见他的眼神好像不太对了,立马儿跳开,抄起我的衣服,躲进了洗手间,“我换衣服去了啊。”我已经太幸福了,今天。做人不能太贪心对不对。你说我还是怕,算你狠,可是那个啊,那个,呵呵,我真的很想回家,告诉我妈,我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人。
一路开回家,我们聊了很多。我对他的事都很好奇,所以基本上是我问他答。他还讲了一些他上学时的趣事,我能感到,他是想哄我高兴。
快到家了,我有点恋恋不舍。凯旋把车停在路边,突然对我说,“毕毕,我很快还要回山西去,这回有几个项目同时在做,我可能要在那里呆一段时间。你在家好好休息,过两天有空给我打电话。”这么快他就要走,虽然我早知道他工作很忙,也不禁有点失望。
我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他说这个时间不好。也对,我们连夜赶回来,这会儿才凌晨4,5点钟的样子。不过他说,改天还会再来拜访。他的样子一本正经的,我忽然又发现,他和我不同,我只是简单的一心要和他在一起,他却是在用一种成年人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这种方式我不熟悉,可是我知道,他是认真的。凯旋叮嘱我要给他打电话,他走之前还有话要和我讲。我装作不耐烦,迅速在他握方向盘的手上亲了一下,跳下车去。如果再不走,我可以在这车子上再赖上一整天。
悄没声的开了门,客厅亮着昏暗的光,大概是我妈留的脚灯。我蹑手蹑脚的想溜回自己的房间,结果发现老妈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有点疲倦,眼睛却亮亮的。“妈,”我诧异的叫了一声,昨天晚上竟然有这么多人没睡。廿二 永恒的爱与青春…下
凯旋走之前,我们没有再见面。那段时间我的情绪有点低落,事实上低气压似乎弥漫在整个圈子里。李洋和臻玥在冷战,朱碧和大卫分手,我和诸葛之间也有了隔阂。我好像就是有点自私的不愿把这件事和朋友分享,虽然,诸葛的疏远让我也挺难受的。
凯旋走的那天,我从一早就坐立不安,所以下班朱碧提议去喝酒,我立马就同意了。有人在边上看着我点,省得我作出什么追火车之类的蠢事来。
朱碧这回伤得不清。喝酒和喝水差不多。大卫爱朱碧,但是不只爱朱碧一个。朱碧说,你知道吗,我爸在外面也有很多女人。从我听得懂人话开始,就听见我妈我爸在闹离婚。我不愿意他们离婚,后来到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们闹得太凶了,有天我爬到阳台上,站在那上面,对他们说,你们再说一句离婚我就从这儿跳下去。从那以后,他们就不吵了,因为我爸根本就不回家了。当初他们也是恋爱结婚的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为什么,不能全心全意只爱一个人呢。
朱碧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还是没能看见她的眼泪,可是我的衣服都湿了。“如果以后没人要我,你娶我好不好?”我知道她太寂寞了。寻找爱的人,都很寂寞。忽然,我就后悔了,不该让凯旋就这样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