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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贼刚刚只凭着一股子的蛮劲,现在真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早已吓得六魂无主撒腿就跑。
包是夺回来了,铃铛手链也找回来了,可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微蓝看着眼前因失血过多而渐渐昏迷的郑旭东,心中悔恨万分。此时四下无人,她的脑子却变得异常清醒,微蓝急忙从包里翻出了手机拔打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挂断电话之后,郑旭东已经合上了眼,微蓝吓得不轻,她颤颤危危地把手探到郑旭东的鼻下,还有呼吸,微蓝稍松了口气,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打了郑旭东一巴掌,这一巴掌倒是把郑旭东打醒了,微蓝双手轻拍郑旭东的脸说:“别睡,千万别睡,你看着我,我是微蓝啊,你不能睡你知道吗,你现在要是睡了,我就一辈子也不理你了。”
也不知道郑旭东是真得听到了微蓝的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果真是强撑着自己没有合眼,微蓝此时已经泪眼模糊,早没有了刚才的故作镇定,慌得手忙脚乱。郑旭东吃力地抬起右手轻轻地抹掉微蓝眼角的泪珠,嘴上有气无力含糊不清地吐了句“傻瓜”,便又昏了过去。
雷子绝望
案发的现场虽然是个死胡同但却处在城中的繁华地段;隔着一个街区就是本市的医大附属二院;因此120接到微蓝的求救电话后;不足10分钟便已赶到了现场。在此之前;微蓝的手一直频繁地去探郑旭东的鼻息;她感觉一次比一次微弱,好似下一秒就会停止;微蓝突然想到了人工呼吸;她深吸一口气含住,又快速地张开郑旭东的嘴呼了进去;如此这般反复;郑旭东的气息虽不见好转却也没有中止。
就在微蓝还要再渡气的时候;120总算赶到了。此时郑旭东还一息尚存;微蓝心想:谢天谢地。车刚一停稳,就从车上下来四名医护人员,他们手中抬着担架,一位护士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拿着个氧气罩,直到郑旭东被戴上氧气罩的那一刻微蓝才长长抒出一口气,但下一秒;便看见了那满地的红,那不是一般的红;而是一种猩红,艳丽而又狰狞,散发着一种死亡的味道。
微蓝怔楞在那儿,目光呆滞地盯着那抹红,直到耳边仿佛有人在喊:“吸气!快吸气!”原来微蓝怔楞得忘了呼吸,她听着那人指令尝试着吸了一口气,只这一口,一股浓重的血腥便滑入了微蓝的鼻腔。微蓝恶心得直不起腰来,她佝偻着身子用手捂住口鼻转身就向外跑,一口气跑到车边,才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呕了出来。
护士见她伤势不重只是皮外伤此刻又呕吐不止,而郑旭东的伤势片刻不能耽搁,所以就让微蓝在原地等急救车返回。微蓝本就体力不支,现在更是吐得有些虚脱,当看到急救车返回的那一刹那,微蓝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微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十几分钟之后,此时一位年轻的女护士正在为她包扎伤口,微蓝刚要起身就倒了回去,护士喝止道:"别动!正打着盐水呢。”,微蓝忙问:“刚才送进来的人怎么样了?”护士问:“哪一个?”微蓝答道:“就是背部中刀的那一个。”护士仿佛是想起来了,便说:“噢,那个人啊,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呢,你先别担心。”微蓝心想:“那么深的口子,那么多的血,我怎么能不担心。”
微蓝又试着起了起身可几次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微蓝只好求护士扶她起床,护士本不想答应但见微蓝这般激动,就准她在手术室门外边打吊瓶边等。微蓝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手术灯灭,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她突然就想起郑旭东的父母,她想:万一,万一东子不行了……微蓝立马摇了摇头,心说:不会的,没有万一,绝不可能有万一。
微蓝根本不敢去想那个万一,她从手机上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有郑旭东父母的电话,于是她拔通了雷浩军的电话。雷浩军在接到电话的15分钟后就赶到了医院,微蓝一抬头就看见了正气喘吁吁赶来的雷子,微蓝的眼泪刚刚一直忍着没掉下来,却在看见雷子的那一刻便好似就开了闸的洪水,涛涛不绝。
雷浩军把微蓝抱在怀里,像以前一样,轻轻地,轻轻地拍打着微蓝的背部为她顺气,微蓝也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地把鼻涕眼泪全往雷浩军身上蹭,雷浩军从不在意,他只会把微蓝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抱住。
微蓝边哭边说,甚至有点语无伦次:“那个小偷……我和东了去了超市……后来我去追……可是他拿着刀……我不应该追的……我为什么要追……我害了东子……那个人用刀现刺中了东子……好大一摊血……真的好大一摊血,是我,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东子,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我该死,我该死,我对不起他,我该死,我该死。”
雷浩军见微蓝一直反复重复“我该死”和“我对不起他”这二句话,眼神有些涣散,雷浩军大惊,他怕微蓝如此下去会导致精神分裂,于是他一口含住了微蓝的话猛烈地吻了起来,微蓝刚开始还有些迟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用力回应,他们吻得那样激烈,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他们吻得又那样绝望,仿佛下一秒便是世界末日。
微蓝刚刚的话虽然有些语不伦次,但雷浩军还是听懂了,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东子真得愿意为微蓝去死。他绝望了,彻底绝望了,五年前他都不曾如此绝望,仿佛现在要死的人不是郑旭东而是他自己,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雷浩军是了解郑旭东的,如果郑旭东没死,那么郑旭东会牢牢抓住这次机会把微蓝留在身边,而微蓝是无法再拒绝的。雷浩军又是了解微蓝的,如果郑旭东死了,郑旭东将成为微蓝心底的一道魔咒,怕是再也无法担然接受自己,他终将成为自己与微蓝之间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所以他知道,他没机会了。
雷浩军此刻真得很痛恨自己,他痛恨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他痛恨为什么要这般地了解。微蓝还可以趴在他的怀里诉苦,可他呢,他只能这么硬挺着,他的苦从来都是留给自己,就像一种慢性的毒药;它可以日日侵蚀着你的心却不会立时要了你的命,只会让人生不如死。
雷浩军想起那一天,那一天东子来找他,跟他谈了很多很多。东子说:“雷子,对不起,我控制不住。”雷浩军以为东子是为了打他的事而自责,轻声地回了句:“不,你做得对,我是该打,是你打醒了我,你早该打我的。”东子摇摇头说:“不是,不是为了那个。”雷浩军疑惑:“那是为了什么?”
东子缓缓地道:“是为了微蓝。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但我控制不住,真得控制不住,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是烦她,我烦她对人不理不睬自命清高的样子,我烦她明明想哭却拼命在忍的倔强,我烦她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少爷入不了她的眼,我烦她眼睛里只有你却不曾有过我。
到后来我发现我在意她,我以为那是因为你的关系,因为我好奇为什么你会不喜欢盛薇那样的女孩而喜欢她,我在意你把她看得比我这个兄弟还重,我在意你那么热心地帮她而她却对你不理不睬。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从不曾真正地烦她,也更不是因为你才在意她,我是爱,我一直在爱着她,也许是第一眼就已经爱上了,可惜我发现得太迟,我用了最愚蠢的方式将她越推越远,其实我只是想让她的眼里也能看到我。
五年前你走了,我曾经一度想要放弃的,真的雷子,你相信我,我是真得想过要放弃,我想要真心地祝福你们,毕竟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可是你走了,跟凌盛薇一起走了,当我在机场望见她泪流满面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放开她。雷子,你是我的兄弟,你曾经是我最看重的人,甚至比我自己都重,可我只能对不起你,我没有办法,我挣扎过,自责过,懊悔过,我甚至痛恨我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点遏止自己的感情,但是没用的。雷子,我是真得爱她,我甚至愿意为她死,真得愿意为她死。
我知道你还在爱她,你一回来我就知道,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把她还给你,死也不能,所以我只能说对不起。”郑旭东说完这些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雷浩军就坐在那里,好久,好久。
最后,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地用双手盖住自己的脸庞,痛哭流涕。他的苦只能留给自己,谁也不能分享。
雷浩军抱着微蓝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抬头看见那个“手术中”的灯还亮着,他想:“东子,你做到了,你真得做到了,你恐怕是早就想好了的,对吗?”
众人探病
郑旭东的父母是从部队上赶过来的,所以来得比雷浩军晚。雷浩军简单地跟郑副军长说明下事情的始末,还没说完,手术室的灯就灭了。郑旭东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郑副军长忙问医生:“手术成功吗?”医生说:“您放心,手术很成功,刀口长七厘米,刀是从左侧插入向右偏移,还好离心脏不是很近;好在当时没有立刻把刀拔出;而且送进来的时候一息尚存;再加上抢救输血及时;否则这么长的刀口稍微一耽搁就会性命难保。”
听医生这么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看见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郑旭东,刚刚松下的那口气马上又提了上来,郑母早已哭得站不住,郑家是九代单传,郑母之前一直要不上孩子直到36岁才好不容易怀上郑旭东,生他的时候又差点难产,因此郑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不宠着他顺着他,可以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大院里其他家的孩子从小没少被他欺负,一来,东子发起火来确实能震住那帮孩子;二来,那些孩子的父母都知道郑副军长对这个儿子的看重,所以大家都宠着让着,正是因为如此,郑旭东从小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霸王性格,不过幸好长大转了性,脾气收敛很多。
医生交待了护士几个注意事项,便又转过头对他们嘱咐道:“手术虽然成功了但仍在危险期,还要再观察24小时,主要是观察伤口是否感染,另外这几天可能会产生对血液的排异现象,这属于正常反应,还有就是千万不能活动以免伤口撕裂造成二次感染,病房只能留一人看护,听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称是,医生刚走,郑母就晕了过去,原来郑母生完郑旭东之后元气大伤,身子一直没调整过来,年年大病小病不断,刚才一路奔波再加上医生说还在危险期,于是一下子就熬不住了。
郑副军长陪着郑母去打点滴,雷浩军让微蓝回家休息自己去守郑旭东,微蓝听了雷子的话,匆匆回家换身衣服休息一会就又返了回来。
微蓝轻轻推门进去,雷浩军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此时郑旭东尚未苏醒,雷浩军见到微蓝便皱起眉头,轻声责备:“你现在身子弱不能呆在这儿,这儿有我守着就行了,你快回去,听话!”微蓝摇头道:“回去我也不安心,根本休息不好,还不如在这儿守着,还能减轻点罪过。”雷浩军叹了口气便不再反驳,微蓝让雷浩军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再来替她,雷浩军见郑父郑母也指望不上,只能靠他和微蓝守着,因此就应了。
雷浩军走后大概又过了七八个小时的样子,郑旭东才悠悠转醒。这期间,郑母打完点滴后郑父陪着过来看了一眼,见东子没醒就又回了自己的病房。因此当郑旭东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微蓝一人。他一睁开眼看见微蓝就急忙问:“你没事吧?”微蓝愧疚地说:“没事,都是皮外伤,反倒是你……”微蓝哽咽得说不下去,郑旭东说:“我这不也没事嘛,傻瓜,哭什么,还没死呢。”微蓝又转哭为笑的点点头,郑旭东此时方感觉到疼,尤其是伤口处,痛得他直咬牙,微蓝见郑旭东呲牙咧嘴的表情,担心地说:“很疼吗?现在麻药的药效过了一定是很疼吧。”
郑旭东故作轻松地说:“不痛,就是刚开始有点不适应,我有点口渴了,嗓子干。”微蓝不忍地道:“还没过24小时呢,恐怕不能喝水。”郑旭东耍无赖地纠缠:“我真的渴,都快渴死了,嗓子眼像着了火似的,求你了。”微蓝见他这样只好妥协“那,那就抿一小口,只一小口。”郑旭东点点头,微蓝赶紧给他倒了一小杯水放在嘴边吹了吹,又不放心地轻抿了口觉得差不多了才递给他,但仍嘱咐道:“小心烫,只能喝一小口”,郑旭东没反应地接过,不着痕迹地把杯壁转了半圈,便就着微蓝刚刚喝过的地方轻抿了口,温度刚好。
微蓝被郑旭东的行为惊得不知所措,于是慌乱地找着话题问:“饿吗?”郑旭东摇了摇头,微蓝想起护士前一个小时来给郑旭东打了营养针,吩咐24小时内最好只吃流食,微蓝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