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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于昊越说越激动,说到父亲生病,大家都急疯了时,几乎是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火大到极点。
水司逸只觉得肩上被抓得越来越紧,吃痛一声,忙道:“这位公子,许是你认错人了,在下并不是你的大哥呀,又或者是……”水司逸皱起眉头。
夜于昊疑狐地放开手,像是见了鬼一样问道:“什么不是又是的,你不是我大哥?不可能!”
水司逸无耐地苦笑。
在一旁的小环不耐烦地回道:“鬼知道是与不是,那边的穿白衣服的,我们姑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问他不管用。”
她家小姐听得明白了开口道:“公子莫怪,这丫头性子急。她的意思是说我家相公落过水失去了记忆所以很多事情他都记不得了。”
夜于昊愣住,随即强笑道:“这就对了,大哥你当初就是落得水!对对,没错,你是我大哥没错!”夜于昊越说越高兴。
“爹,爹在楼上,我这就告诉他去!”说着就要跑去汇报好消息。却被那绿衣女子叫住:“公子别急,水大哥恐怕不是你们天虞国的人,他乃是我东离人,有手臂上图腾为证。
夜于昊生生站住,“不可能!”
“逸,给他看看你的图腾。”
水司逸原还在疑惑,他看到这少年确实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是他娘子也说的确实是实话,他手臂上确实有三尾狐与犀角灵蛇样式的图腾。
夜于昊不相信疾步上前直接动手将眼前男子的衣袖扯起,等看到那图腾的时候,脸色一白,退后一步,喃喃道:“不可能!”脸上尽是伤心之色。
水公子有些不忍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看他身子不稳忍不住伸手扶他一把,更露出了担忧之色。
夜于昊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水公子朝那绿衣女子道:“他一定是我大哥,是不是你们动了什么手脚!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夜于昊面露凶狠,几乎抓狂一般。水司逸怕他伤了自家娘子快步上前挡在夜于昊面前道:“公子恐怕有误会,在下确实不是令兄弟,她是我家娘子,并没有欺骗之行为。公子再上前莫怪水某无礼了。”
那绿衣女子端坐在旁,丝毫没有露出惧色,俨然一副泰然之势,定是她深知没有人可以在她的相公面前伤了她。
“娘子!”昊惊呼,“大哥没有爹指婚,您怎可……”
“她确实是我家内人。”水司逸笑道,脸上尽是一派幸福颜色。
昊还欲惊叫,却听得身后铛得一声脆响。
接着就有惊色之声响起:“呼!主子,主子!可有伤着?”
昊听出那是王公公的声音,惊怕得转过身去,果然见父王站在身后,娉婷身姿,白衣拖地,毫无修饰的装束之下竟似乎将那角落照亮了一般,美得叫人倒吸气。只是他现在脸上表情复杂,皱眉深思,似有伤色,更有显得冷酷。
而他的脚前坠地的是暖身的手炉,馏金的材质。
昊顿住,不敢出声,这一年多足可见父亲十分珍爱大哥,如今大哥不认得人了,怕是他最为伤心吧。
小环看着那角落里的人,觉得他的身上似乎绕着如月柔光,惊呼了一声。好美!
绿衣的女子本就是天容之色,见了这人刹时白了脸,清丽脱俗、清冽中裹着柔和的气质,星目冥冥深邃勾人流光异彩。更是难得的是他的气质宜男宜女,天生的王者,冷傲娉婷,似乎万物在他面前都失了颜色。
此刻,绿衣女子只觉得被这样的一个人用复杂不清的眼神看着,恍惚有些心怯,硬生生的发觉自己似乎是犯了滔天大罪。其实也不过用一个此来形容:“自卑”。在他的面前恐怕是任何原本高傲的人都会觉得自卑吧。
女子觉得有些不适,纤细的手抓上丈夫的手,喜欢得到些暖意,却兀得发觉丈夫的身体僵硬无比。
疑惑地抬口看去,丈夫的表情也是十分复杂,看不出喜怒哀愁,似乎凝结住了所有的情感一般,分不清楚了。绿衣女子只觉得丈夫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浑然望我。心下更是一惊。
别说这些人,掌柜的看到如此美人惊呼一声,忙转过身去只不敢看去。小二更是夸张地一个踉跄抓着柜台一角就如此僵持住。
首先出声的,反而是夜冥玥,他清风淡雅,平静无波,说话道:“一时失手,惊吓到各位了?”
“爹,他是大……”昊急急道。
夜冥玥一笑,伸手止了他的话:“昊儿莫要胡闹,人家已经说得清楚明白,我儿乃是天虞朝人,又怎么会是东离之人?更不会有东离世家的图腾文身,天下之大,相似之人总有个一二,你莫要为难了人家。”
众人一惊,不为其他,只为夜于昊方才的那一声“爹”。仙姿之人竟然是这个少年的爹?看样貌年纪分明只可当其大哥啊。
夜冥玥面向新婚夫妇一家,风轻云淡地微笑道:“既然公子的娘子有恙,便莫要出门去着了风,掌柜的把原先他们住的地方安排给他们便可。至于房钱,就有我们来付。给公子带来不便,甚为抱歉。”
昊张大嘴惊讶无比,他没想到父王见了大哥竟然不认,还他根本就是别的人,这……这到底……
夜于昊十分不解且很是失落。
“扶我回房。”夜冥玥将要说的说完,便转过身去,手一伸便有王公公小心翼翼地扶着。突然觉得胸口一闷复又猛咳了起来。
水司逸方听此人的口气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正觉得心里十分不自在,却听得他猛咳,背影单薄,竟觉得他摇摇欲坠。
等反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快步上前扶住了那纤细的身子。
夜冥玥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惊讶,水司逸脸上一红,竟不知道自己怎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事,于是假咳了一声,蹩脚的想要解释,一开口却是:“你……你身子不舒服?”
夜冥玥惊讶之色收尽,笑着摇摇头:“略感风寒无碍的,多谢水公子关心。”然后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天晓得他用了多少的力气才克制住不让自己颤抖。
“得了风寒怎可只穿这么一点衣服出来?再被风吹到该如何是好?”水公子的感怀之心溢于言表。
夜冥玥只觉得眼睛一涩,有些干疼,使劲眨了一眨,语气有些冷的回道:“我不觉得冷。”
“不要任性!”水公子皱起了眉头。
刹时在场的人一听,倒吸了一口气,夜冥玥怔怔地看着他,百味回肠。
水司逸刚一开口就后悔了,现下直暗恼自己多事,再说眼前之人不看外表分明就是自己的长辈,怎可如此说他?
夜冥玥垂下眼去,强压着恼火之色,声音也十分克制地回道:“公子你家娘子似乎也身子有恙,你不去关心她,反倒与我来说教,不觉得失礼了吗?”
水司逸一怔,立刻发觉是自己的失礼惹恼了他,忙退后一步,拱手施礼道:“在下唐突了。”
“哼。”夜冥玥冷哼一声,便不在看他,朝楼上走去。
水司逸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百味煎熬不分何味。突然觉得头一疼,身子晃了一晃。
忽然又听到楼上之人厉声道:“昊儿,随我进来!”声音听来威严无比,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夜于昊一听立刻风卷一般抬脚快步几步就跑上了楼,深怕再恼了那人。
第四十五章
天光渐明,所谓一夜无眠,对一个有家室的人来说本也无关紧要,可是如果是因为前一晚见过的绝美人儿而导致的,那事情可就不一样喽。
水司逸一夜无眠,确实是因为见过了那美到不像样的人儿,却不是因为什么龌龊的想法而导致失眠。
而是……为什么他会在那个人儿平静无澜的神色里看到微不可见的愤怒。
他火了?可是为什么?
眼见着天一点点的明亮起来。水司逸之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无比。为什么他这么笃定那个人会生气呢?
细微不可闻地笑了一笑,水司逸决定早点起来。他小心地揭开被子下床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生怕床上的人儿再着凉。
拣过白色的单衣穿上,系上嵌玉的腰带,再来穿上淡蓝的纹金腾边的对襟外套,然后从桌子上取来荷包配在腰间。荷包是他娘子的水瑶亲手做的,里面是东离国的国花水玉兰的花瓣。
他失忆后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水玉兰,大朵大朵如白玉一般的花足有盆口大,犹如睡莲一般,但它白如暖玉甚至连触感也相同,更遍着细微的玉质纹理,犹如一块无暇玉雕琢成花样一般。
水玉兰长在水湖中,是很稀罕的花种。水司逸是在湖边醒来的,很可能是被其他水系冲到湖中的。
那时候,水瑶就在湖边赏花,白衣飘摇的她如同水中的水玉兰一般。这是水司逸再次昏迷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在东离的三王爷的王府之内。由于他手臂上东离贵族才能拥有的文身,他也被像贵族一样对待。但是他不记得一切,没有自己的封底,在别人眼里也只是有着高贵血统没有半文钱的穷鬼。
不过他并不像其他贵族那样无能,很快他就拥有了自己的封地和势力,文武全才的他很得三王爷的赏识,还为他铲除过不少障碍。不过水司逸不是个安心屈于人下,又没有野心的人。很快他就帮出了王府,不过始终无法和皇族撇清关系,于是他干脆决定远离东离。
而水瑶,她本是东离的公主,水司逸与她感情很好,他要离开,她就决定放弃公主身份伴随左右。水司逸自然觉得亏欠了她,夫妻感情也很是不错,可以用一个此来形容——相敬如宾。可也只是如此。不过也许他们可以很幸福平淡的白头偕老的,如果某人可以放过他们。
开门出来,天边已经大白,水司逸看了看天朝后院的厨房走去。他早起的目的是要为伤风的水瑶熬药。
昨天晚上去买的药还有几副,早起去煎来便是了。水司逸并不想打扰小二的休息,于是便决定自己亲自去煎药。
可是当他靠近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厨房门口站着好些人。他们各个护卫打扮守在厨房门口,其实不只是这些人,屋顶、房后,暗哨颇多。水司逸暗暗想来,昨天晚上的这帮人来头不小。
一走近,不出所料。门口的守卫拦住了他。
“什么人?”
“在下也是这家客栈投店的客人。内子偶感风寒,希望借助厨房为内子煎药。”水司逸颇为有礼地说明了来意。
那侍卫皱了皱眉,沉着一张脸,但却并不无礼,他道:“水公子,家主同样身子有恙。我等正在使用客栈的厨房为家主熬药,可否请公子稍等?再过一个时辰,家主起了,我等便要赶路离开,请公子到时候在借用厨房。”
说话的侍卫有些官阶,昨晚上听到二皇子喊水公子大哥,虽然是认错了人,他也不敢在水公子面前造次,只得耐心解释。
“你家主人病了?”水司逸皱了皱眉头,昨晚上确实见他咳嗽不停,说是风寒呢。
“严重吗?”水司逸问。
侍卫皱起眉头,妄论圣体可是大罪啊,于是他只得含糊地答道:“水公子不必担忧。”
水司逸消耗侍卫先前的话,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一个时辰后就启程?他还病着……”
“吾主之命,水公子先请回吧,一个时辰之后便可使用厨房。”侍卫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杜绝回答他更深不一步的询问。
水司逸只得转身离去,心中却颇为不适,但又找不出缘由。
“喂,药煎好了没有?”一个颇为嚣张的声音响起,预示着其主人极其的不爽与不耐烦。
水司逸回头来,果然见到了昨晚的那袭白衣。
“啊欠……大清早的就要起床,真不是人干的!喂,我问你们呢到底煎好药没的,老爹发了一个晚上的脾气了!”夜于昊道,一大早很不爽的原因就是他老爹发了一个晚上的脾气,虽然他“老”人家什么也没说。
“少爷,马上就好了,您请稍等。”厨房里煎药的奴才颤巍巍地小心答道。
夜于昊不爽地冷哼了一声,靠在墙边等。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