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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兰勾玉杏向晚全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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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无忧患意识。末了还要再加一句:“那几艘大船不知怎么样了,虽然可以避雨,不过风浪大,也该够呛吧!”

不说不打紧,一说折兰勾玉心头刚压下的怒火便蹭蹭蹭的往上冒,脸上的笑容倒是愈发亲切和蔼了:“你也知自己鲁莽了吧,什么地方不好带,到这种地方来也不思量个仔细,出了事怎么办?只这一次,回去禁闭一月,不许出府,若有再犯,就直接将你送回家。”

禁闭一月于乐正礼来说已是相当严厉的处罚,送回家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天知道对乐正礼来说,回家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也只有天知道,他有多喜欢跟在表哥屁股后头,巴不得两人是连体双生儿,拆也拆不开。

“表哥……”乐正礼垂死挣扎,意欲再辩。

“时间太短?那两个月吧!”折兰勾玉笑得甚是无辜,好看的眼睛眯成弯弯一道弧。

乐正礼哀嚎,咕哝了几句再不敢开口。

向晚看着两人,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有些奇怪与不能理解。

“你刚才说的大船是什么?”折兰勾玉“处罚”了乐正礼,心里怒火消了些,开始问正事。

乐正礼还有些郁闷,脸上的五官又不自觉地皱成一堆,声音也是蔫蔫的:“我们本来打算去小岛,结果还没看到小岛的影子,倒看到远处几艘大船。不过离得太远,看不真切。”

“几艘?”

“三艘。”

折兰勾玉点头,手中折扇一开,神色平静,全无异常。心里,却是有些不平静的。

大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才渐渐小了直至停下。一行人谢过渔民,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

光着脚丫子踩沙滩出海的向晚到了折兰府便上吐下泻外加发烧,小脸异常的红,倒是忍着没喊不舒服,是那两个侍候她的丫环发现异常,这才汇报了折兰勾玉。

折兰勾玉替向晚把了脉,配了药。向晚喝了药躺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两夜,第三天早上才恢复过来。

乐正礼白天黑夜的探了无数次病,看到向晚惨白着唇,烫着一张小脸,心里不由有些愧疚。想着自己真不会安排,怎么就没想到初冬的天气,哪能让向晚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娃光着脚丫下水吹风这么长时间?

乐正礼认识到错误,也安分了起来,没再拉着向晚天天往外跑。向晚身体恢复之后在折兰勾玉的教导监督下,继续之前的读书习字画画,外加下棋弹琴。

乐正礼的作用慢慢显露了出来。向晚学下棋,折兰勾玉是个忙人,教了方法之后,自是不可能时时陪练了。乐正礼当仁不让,成了陪练的不二人选。

向晚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每天一早起床,洗漱完毕吃了早饭,趁着折兰勾玉处理事务的时间先得自己读会书写会字。待得折兰勾玉忙完,便又教她些功课。下午也不得闲,主要是弹琴和画画,而下棋是晚饭之后的功课。一天时间,从早到晚,一月三十天没得空闲。

如此被禁足了两月之后,向晚倒是实实在在学了点东西。

第三章

禁足期满的乐正礼,也是时候该回家了。因为新年将至。

乐正礼本想“垂死挣扎”,能晚一天是一天,结果一封家书过来,便也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回去,别提有多依依不舍了。

临走前,他对向晚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小晚,你要多吃点饭,快快长高长大,明年我来看你的时候,就可以教你箜篌了。”

向晚历来沉静,却也是有心有肉的。乐正礼待她不薄,此番回家,大半年见不到,也不过是交待了她这么一句话,她也不好意思不点头应允。

乐正礼看到向晚点头,欢天喜地的跑到他表哥跟前又交待了一大堆事情,末了一句“明年游学回来我先到表哥家”,便辞别尊长,上了他的子墨回乐正府。

年前事忙,学堂顺利落成。折兰勾玉有事提早去金陵,潘先生最终也没有登门拜访。

关于要不要带向晚随去金陵过新年,折兰勾玉一度很矛盾。最后想想,终是作罢。一来,向晚的身份不好解释;二来,他娘亲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还是小心为上;三则,向晚毕竟不是折兰家族的人。

金陵位于玉陵西侧,两天的路程。不算远,也不算近。

折兰勾玉交待了管家,又嘱咐了向晚,方才上路。心里却有些小小的不安。分明他的思量并没有错,看到向晚沉默的听他说完一切,只道一字“好”,低着头,对他施了个礼,预祝了声新年快乐,然后转身离开,他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过玉陵西城门时,折兰勾玉还闪过一个念头:应该带上小晚的,怎么可以留她一个人在玉陵过新年?

念头终归是念头,折兰勾玉还是理智的,并不曾停步。

刚过元宵,比预期中早了几天回玉陵,折兰勾玉并不承认是因为心里有些担心,又有些想念向晚。

小半年的相处,她又乖巧又懂事,不知不觉中,其实还是培养出了一些小感情。

回到折兰府,折兰勾玉自是发现那份担心是多余的。

向晚不仅安安分分的呆在折兰府里不曾生事,听老管家说,近月时间,更是未出折兰府大门。

“那她每日里做些什么?”为何过年都不出去看个热闹?有侍卫陪着,安全根本不用担心。

“回少主,向小姐每日在小书房里读书习字画画,外加弹琴。”老管家恭恭敬敬,想了一下,补充一句,“棋倒是没下,估计是没人陪同。”

折兰勾玉点头,示意管家退下,方向晚晴阁走去。

小书房里,向晚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写字。小腰板挺得直直的,右手勾指执笔,头发用束发高高扎起,一袭红裳,衬着桌上雪白宣纸,微垂着头很是用心的写着字,侧脸如玉雕琢,竟是英气中又显无限温柔韵味。

向晚执笔的姿势很好看,因为她学着折兰勾玉的样子偷偷练了无数次。她的字也好看,一笔一划,工整娟秀,完全不像初学之人,让折兰勾玉都心生赞叹。《九辩》默写在白色的宣纸上,已经写了满满五页。

向晚写得很用心,一时也没察觉屋里进了人。端端正正的写满十大页,搁笔起身,方看到一旁的折兰勾玉。

她脸上有一瞬间的惊喜,又很快恢复平静,施施然一礼:“师父回来了!”

折兰勾玉非常满意她刚才惊喜的短暂表现,忽略她那一声师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甚是亲切道:“竟能默写《九辩》了,小晚真是很用功呢!”

两千余字的《九辩》,里面不少生字僻词,向晚不过只有几月的学龄,竟能将它一字不差的默写下来,显然这段时间,果如老管家所言,没少努力。

向晚弯了弯嘴角,为他的亲密动作而心中欢喜。

他回来了,生活便又有了主心骨。她也可以不用自学了。

“每晚几时睡的?”

“亥时。”从海边回来禁闭读书开始,每天晚上都是这时间睡觉。竟成一种习惯。

“怎么新年也不休息?”

向晚抬头看他,忽而垂下眼,淡淡道:“反正也是闲着。”

折兰勾玉虚活十六年,心里第一次泛起一种名叫心疼的感觉。向晚身上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气质,却又让人不明白这种心疼为何而来。如果杏花村的向晚遭遇让人心疼的话,那么没道理住在折兰府晚晴阁的向晚还会让人觉得心疼。

一个生活得很幸福的人,身上是不该有让人心疼的气质的。

“礼他过几天就到。”折兰勾玉想,这对向晚,该是一个好消息吧。

向晚果然又抬眼看他,微微困惑:“不是要到游学回来么?”

来回也就一个半月的时间,怎么又过来了?

“他说一定要来参加我的成人礼,姑母又怎么拗得过。”

原来如此!向晚笑,其实她并不讨厌乐正礼。

几天后,乐正礼果然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一叠声的“表哥,小晚,表哥,小晚”,由远及近,直至出现在折兰勾玉与向晚跟前。

“小晚,这么快又见面了。”乐正礼临到跟前一个急刹车,抓了抓头发,有些讪讪的拿出一个小礼盒,递至向晚跟前,微微不好意思道,“长了一岁,送给你的。”

向晚看了眼折兰勾玉,得到肯定的眼神,方伸手接过,回乐正礼一笑:“谢谢。”

“礼还真是有心。”折兰勾玉手中折扇轻敲了记乐正礼肩膀,建议道,“不如我们午饭出去吃吧。”

向晚禁足之后就没再出过府。明明他也回到玉陵了,她竟然还是足不出户,天天呆在小书房里读书习字画画,用功得让人心疼。

“真的?表哥,我们中午去酒楼吃饭?”乐正礼就是一个喜欢撒腿往外跑的性子,一听这话别提有多高兴了,嘴角笑得咧到了耳根子去。

折兰勾玉“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向晚的头,笑若春风:“小晚长了一岁,我也没备礼,请吃一餐饭,算是祝贺吧。”

乐正礼嘿嘿一笑,拉着向晚就往外跑。身后折兰勾玉折扇扣住下巴,作势轻咳了两声,悠哉哉跟上。

玉陵酒楼是玉陵城最大的酒楼。

不过今天要去的不是玉陵酒楼,而是位于它斜对面新开的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名曰:三佰楼!

说起这三佰楼,可不简单。开张两天,生意火爆到不行,连带地将街对面的玉陵酒楼都比了下去。一时在玉陵,可谓人人称道。

向晚三三两两听折兰府上丫环们闲聊,便有提到三佰楼的。听说这三佰楼开业前两天人满为患,原因无他,三佰楼老板娘年轻貌美,又云英未嫁,能在此处开酒楼,该也是有身份背景的,却偏无人知其来历。一个女人,一边抛头露面经营酒楼这样的生意场,一边身上又带有无限神秘色彩,自然引来男人们的兴趣与热议追捧了。

而且三佰楼开业酬宾三天,除流水席大宴宾客之外,还有一个三佰宴。

所谓三佰宴,就是整个流水席的头桌。锦缎桌布、玉瓷碗盏,恁地讲究。菜是私房菜,号称堪比宫廷秘厨,一桌一宴需三百两银子,一天合计酬宾三百两金子。三佰楼之名由此而来,老板娘更是笑称自己从此改名为金三佰。

这三佰宴,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尝到的。老板娘亲手下厨,入席凭的是才学!琴棋书画,过五关斩六将,胜出者才能受邀入席。短短两天时间,听说整个玉陵城的才子都慕名前往,说是凑个热闹看个新鲜,暗地里则较上了劲。入席者风光,尝了美味还想再尝;差之一步者过了午饭就等晚饭,过了晚饭就等第二天再努力争取机会。

今天是三佰楼开业酬宾第三天,向晚一行三人倒是赶上了热闹。

三佰楼前人声鼎沸,眼见着便是午饭时间,楼前小擂台前挤满了人。

三佰宴一桌十人,设于酒楼三楼挑台,看架式,已有五人入席。挑台本是顶层小阁楼,如今一装修,去顶拆围,扩大挑高,配以琉璃顶,便成了全玉陵最特色的风雅包厢。

这会子挑台四周帷帐束起,视线开阔得恰到好处。坐于高处往下看,平添一股富贵凌人之势。从大堂直上挑台,祥云饰梯,取平步青云之意,琉璃顶上又饰金粉,金科登顶,正是读书人的梦想。先前便有造势,如今开业酬宾三天活动一搞,三佰楼一夜之间便打响了名号。

此时小擂台上有人奋笔疾书,有人潜心作画,还有人吹吹弹弹。三佰楼掌柜金三佰放下话来,说这些个比赛,当以贺三佰楼开业为主旨,无非图个热闹欢喜,所以比赛宗旨“友谊第一”,输赢不过是她拙见,大家切莫因此伤了和气有了心结。

说是她拙见,一旁却看到了潘先生。玉陵城的潘先生,何等的声望与名望,请他过来作评判,又岂是一般人请得动的?再则潘先生作评,哪位入席,哪位下次争取,有意见的人便也少了。

很快有人眼尖地看到折兰勾玉,现场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有的不过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玉陵城,谁人不识折兰公子?连折兰公子也来了三佰楼,莫不是也有渊源?

折兰勾玉自是见惯这种场合,笑得一脸的亲切温暖,先至潘先生跟前,点头致意。

向晚本就男装打扮,今日着一袭绯色长袍,鉴于前一次拜见过潘先生,虽不知折兰勾玉与潘先生的约定之事,也按理对着潘先生行了个礼。

乐正礼是个闲不住的,早已跑到一边,到处看人的作品去了。

潘先生身边站着小彦。他知道约定之事,此番再次遇见向晚,不由就多看了两眼。两人俱是九岁,向晚身架瘦小,小彦瘦高,看起来倒像是差了那么一两岁。

几人未及开口,便见一人自酒楼出来,一袭翠色衣裙,裙摆袅袅,走路的姿势却是爽利,似能平地生出一股风来,正是这几日闻名玉陵的三佰楼掌柜金三佰。

向晚抬眼,不觉一怔。衣裳打扮虽不同了,但人还是那人,不是那日南湖酒楼抱琵卖唱的姑娘还有谁!折兰勾玉自也发现了这点,冲着来人微一点头,脸上笑得亲切,心里却是疑云重重,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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