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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的动作不仅仅是咬,还是狠咬,是不要命的咬,是恨不得咬死他的力度在咬。
“啊——”
杀猪一般的哀嚎了一声,被她突然之间爆发出来的反抗弄得措手不及的闵子学,脖颈上的疼痛袭来之际,他下意识地放开她的腰,双手掐紧她的喉咙,想逼迫她松开嘴巴。
然而,这会儿的宝柒已经疯了。
与其被他侮辱,不如被他掐死。因此,不管他用多大的力道来扼紧她的咽喉,哪怕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始终拼尽了全力地咬住他的颈动脉不放,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嗜血的双眸恶狠狠地盯住他,像一个既将赴死的女战士,丝毫不管嘴唇里不断往下滴落的血滴……
带着污渍的瓷砖地上,血液一滴一滴地落下,很快就猩红了一滩……
她的眸色,着了火,恨意蔓延……
很快,男人扼住她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小了,脸上阴冷的笑容变成了疼痛不堪的扭曲,吸着气地哀求:“放开,放开嘴……我们俩都放开……”
瞪着他,宝柒不说话。
因为她不能说话,只要她放开嘴,哪儿还会有机会咬到他?后果会不堪设想。
她不傻。
像是明白她的意思,闵子学苍白的脸上全是扭曲的疼痛,手有些虚软地放开了她的脖子。然后,慢慢挪动脚步,试图往后退开。
不料,地下太过湿滑,而洗手间每一个蹲便隔间都有一个小台阶。
非常不巧,硌了一下他慌乱之中的脚。
一滑,一扭……
嘭——
只听见一声身体物体着地时的巨大声响,闵子学的后背飞快地撞开了虚拟的小门儿,整个人后仰式倒在了地下,身体狠狠抽搐了几下,没有了动静儿。
心里一窒。
脑子同样儿昏眩的宝柒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一脸苍白的扶着瓷砖壁,也差点儿失去倚仗的倒了下去。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盯着倒在地上混身是血已经不会动弹的男人。
一瞧之下,触目惊心。
他死了?!
下意识反应过来,她张了张嘴,想喊,可是嗓子却喊不出来。而面前,一大滩的血液混和在脏乱的洗手间地板后上,强烈的视线冲击,刺激得她本来就有点儿恍惚的神经越发糟乱。
头痛欲裂,胃酸不断翻腾,弄得她又恶心又想吐。
“呕……呕……”
反胃,她真的呕了起来,呕吐得呼吸都快要停顿了。
好一会儿,她缓过劲儿来才捂着胸口,颤歪歪地扶着墙,用尽全部的力气往洗手间的外面跑。
刚刚拉开门,头重脚轻的她,就撞到了别人。
嗡嗡……
耳鸣,脑袋胡乱的响,而她酸软的身体有些把持不住,一下倒在了来人的怀里。
“宝柒——”望着她目光呆滞,披头散发的样子,姚望差点儿没被吓死。
自从她笑着离开,在包厢里喝酒的他,心绪一直不宁,怕自己的话突兀了她。还想等着她回来说点儿别的什么缓解一下情绪。可是等来等去她都没有回来。
后来,他实在等不下去了,再一看闵子学也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踪影,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紧跟着就跑了过来。哪知道,会看到满身都是鲜血的她?
抱着软倒的她,他声音焦躁:“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姚望,我杀人了。”听到是他的声音,宝柒心下略略放松,双手攀着他的胳膊,想到刚才恐怖的一幕,身体抖动过不停。
“不怕,不要怕。”安慰着她,同样也只有十八岁的姚望,惊骇得心脏骤停,视线往房门大开的女洗手间里望了一眼,顿时就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
女洗手间的地砖上,一动不动状若死尸般躺在血迹上的人,正是离开了包厢的闵子血。
这个畜生!
心疼得抽了起来,他抱紧了她,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不怕啊。你听我说,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人是我杀的,他想要强奸你,所以我错手就杀了他……”
“不,姚望,是我……”
目光一怔,听到他这么说,宝柒一咬牙,倏地提起全身的力气,一把就推开了他往包厢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儿失声嘶哑的吼叫:“来人啊……救命啊……”
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况她本来就没有错,姓闵的畜生想要强奸她,她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就算是杀了人,又能有什么罪?既便是真的有罪,她又怎么可能让姚望来替她担当?!
她是宝柒,她是怎么都打不死的小强。
不要怕,不要怕,她还有二叔,二叔一定会保护她的……
心里一句一句,不停地安慰着受了惊吓的灵魂,她顿时勇气倍增。可是,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还没有跑出去十步,她就晕倒在了地上。
可是,这边儿的强烈动静,终于还是惊出来了一大批KTV的客人……
其中,包括高三三班的师生。
——★——
轰隆隆……
劈啪……
哗啦啦……
这天晚上,京都市天气骤变,迎来了入夏以来的最大一场强降雨。闪电如利刃一般肆虐在京都城的上空,雷电更是毫不客气地发出了它震耳欲聋的咆哮,而倾盆的暴雨不要命地灌溉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雪白的墙璧,雪白的床单,雪白的护士……
这一切,都诉说着一个实在让人悲催的事实,宝妞儿再一次住进了医院。
事实上,在闵子学那么大力扼住咽喉的情况之下,她没有被当场掐死,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所以,她现在睡在医院里十几个小时了还没有苏醒,就更是半点儿都不奇怪了。
“呜……呜……”
抽泣着,包着泪水花儿的人,是宝镶玉。
一直躺在床上的小丫头,苍白的小脸儿上,没有半点儿血色,以前整天嵌染在脸蛋儿上那两团儿红扑扑的香嫩胭脂红,也不见了踪影。多出来的,是五根清晰可见的血色指印。
最可怕的是她白嫩的脖子上,一条条的指印儿异常清晰,整个脖子乌的,青的,紫的布满了掐痕。
医生说,由于她的动脉血管被长时间压迫,引起了颈性晕厥。现在来看没有生命危险,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也就中途清醒了不到两分钟,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又接着睡了过去。
担忧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瞧着女儿,宝镶玉的眼底,泪水一串串地直往外冒。
从接到消息开始,她的眼睛就没有干过……
坐在床边不远的椅子上,冷枭沉重的面色,阴戾得宛如外间厉色的雷雨,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性。但是,在宝镶玉的面前,他的情绪收敛得很好,没有人会查觉出来半分。
病房里,只有宝妈的抽泣声……
冷冽的目光落在小丫头白如纸片儿的小脸儿上,冷枭拳头攥了攥,面无平静地说:“大嫂,你先回去休息。”
“……不,不行,我要在这儿守着她。”摇了摇头,宝妈这时候的心思,已经没有可能再去思考一向对人漠然的冷枭,为什么会在接到消息赶过来后,守在这儿整整十几个小时都没有离开了,而是颇为歉疚的说:“老二,你先回去吧,让你操心了……”
喉咙梗了梗,冷枭沉声说:“一家人,不要客气。”
一家人三个字,让悲伤过度的宝妈哭得更厉害了。守寡了十几年的女人,外表再强大,内心也会有脆弱的时候,正如这会儿她,有了家人的支撑,更是哭得稀里哗啦,哽咽着就说起宝柒这丫头是如何如何的不幸来……
一张未着妆容的脸上,泪痕未干,又是憔悴和苍老了不少。
不多一会儿,紧闭的病房门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人里面,除了满脸威严沉重的冷家老头子,还有闵婧的父母和闵子学的父母,四个闵家人的脸色都相当难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进屋,冷冷的扫了躺在床上的宝柒一眼,就在冷老头子的招呼下,坐在了沙发上。
闵家兄弟里,闵婧的父亲是哥哥,而他和冷家老头也熟,所以,代表闵家发言的人也就是他了。一坐下来,没有转弯抹角,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老冷,你看这件事儿怎么解决吧。咱们究竟是私了,还是官了……”
何谓私了?何谓官了?这事儿说来就残酷了……
冷闵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名门世家,都是有要职在身的官员,为什么遇到这种事儿还要讨论什么官了私了呢?答案就是,都不愿意被媒体炒作。不管本质上是不是闵家的儿子差点儿强奸了冷家的女儿,不管谁是施暴者,谁是受害者。到了最后,都只会被人当成一件香艳的事情讨论得津津有味儿。
强奸案,谁的面上能有光彩?
不管姓冷的,还是姓闵的,声誉影响都不好。
在这片儿诡异十足的土地上,风土人情就是这么一个理儿——强奸和强奸未遂之间,对于茶余饭后喜欢唠闲磕儿的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换句通俗点儿的话来说,事实上,对于宝柒本人来说,案子爆出来,更没有什么好事儿。以后不管她走到哪儿,知道的人都会指指点点,私下流言:看,就是那个女的,X年X月那事儿你知道吧,哦,她啊,差点儿被人给强奸了……
强奸到什么程度别人是不管的,可是都会一致认为这女的已经不干净了。
没有办法,这就是国情,残酷的国情。
至于那个被宝柒咬中了颈动脉的闵子学,他并没有死。当时被赶到的120送到医院,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现在他人也同样儿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
不过,他和宝柒的情况不同。因为医生检查后已经宣布:由于他在滑倒摔到地面上的时候,脊椎神经严重受损,估计这辈子都得瘫痪在床上了。即便是最为理想的治疗效果,最多也就是一个下半身瘫痪,但这辈子,吃喝拉撒同样儿都得在床上解决。
说白了,一个废人了……
他可是老闵家的独苗啊……
一个闵婧已经被判了十年的牢狱,而现在闵子学又变成了这样儿半身不遂的残废模样,一个接一个的打击,对于京都名门的闵家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性的打击。
因此,他们今儿找到冷老头子,就是要让他给过说法的。
可是……
闵老头儿的话刚落下,就听到一声冷冷的哼嗤。
不等冷老头子开口,一动没动的冷枭板着脸就侧了过来,冷冽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几个闵家人,语气里透出来的冷酷,夹杂着极致的阴鸷。
“他残了,是他运气好。还敢来闹?”
一听这话,尖针对麦芒,对冷家恨之入骨的闵婧的老妈不服气了。
没了女儿,胆儿也大了,她昂着下巴,迎着冷枭面色铁青的脸,就语气尖锐的耍泼一般嚷嚷了开来:“枭子,咱话可不能这么说的啊?你不能就听那个姓姚的小青年一面之词就说我侄儿强奸了她……哼!谁知道当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谁又能肯定不是你这侄女勾引我的侄儿到了女厕所,欲行苟且之事……”
“够了!”
一声狂肆的怒吼,冷枭竖着眉头‘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指笔直指向门口,语气厉色之极:“滚出去!要不然,我让姓闵的王八蛋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他阴狠的暴吼,一屋子全都愣住了!
空气,冷凝了一片。
因为,他在说要让闵子学死无葬身之地时的目光,太毒辣了!绝对不仅仅只是逞口头之能的说说而已。谁都相信,他真的敢这么干。
而冷枭要杀人,他们也都知道,神不知鬼不觉,会有一万种可能……
这里的人,认识冷枭的年头都不短。对他的性格也都有几分了解。虽然他冷,他狂,他傲,他不近人情,他甚至不屑与任何人为伍。但是长年的军旅生涯下来,从入伍到现在身居高位,他从来都不会暴躁。更没有人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怒发冲冠的样子。
“老二,你先坐下来说。”
抬手压了压,冷老头子回过神来,喝止了情绪有些失控的儿子。随后,又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一室的沉寂,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闵家人,认真且严肃的说:
“老闵啊,你们闵家最近发生的事儿,说说实,我也非常的疼心。但是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向来帮理不帮亲。你看看,我家的大丫头现在还躺在床上呢,她怎么着也是正当防卫,对吧?依我说,这件事儿不如就这样算了吧。你们闵家的人瘫痪了,我们冷家也不再追究了。一人退一步……”
要了换了平常,这话已经算让步了。
可是,现在的闵家,哪儿能接受这个?
“你说什么话啊?老冷?你可不能这么说的啊!”
闵老爷子骤然打断了他的话,一张老脸儿上都是儿丧女亡一般的崩溃表情,就连头上那一撮撮的白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