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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宝柒坐下来,含笑挥手。
冷枭离开了。
机舱里,就除上她和上野寻两个人了。
宝柒挑眉,“说吧?有啥想说的?”
优雅地推了一下脸上的蛤蟆墨镜,上野寻露出半张英挺的俊脸来,声音却没有方惟九那么痞性。
“宝妹妹,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呢?”直视着寻少邪魅俊美的半边脸儿,宝柒的唇角往上一扬,声音清浅婉转,“既然我老公把我放在这里,那就证明他有绝对的把握你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又何况怕你?”
呵……
上野寻轻笑着,凝视她的眼神儿,又专注了几分。
“宝妹妹,我就喜欢这样的你,自信,阳光,不做作。”
“谢了。”宝柒嘴角抽了抽,挺江湖的昂着下巴,“你有啥正事儿,就直接说吧。”
勾一下唇,上野寻点了点头,蛤蟆镜遮掩下的脸没有太大弧度的动作,语气平淡得像对久不见面的老朋友聊天儿,“大概这次我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有件事我特别好奇。”
“说呗!”
“我在你的心目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这个……
对于他的问题,宝柒始料未及。
目光掠过他无法窥到面色的脸,她顿了顿,笑容绽放了,“话说,我的答案,对你来说重要吗?”
挑了挑眉头,上野寻笑笑,“随便问问,你也别当真。我就是特好奇,你就按心里的想法说就行。”
抿一下嘴巴,宝柒不答,却反问,“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你是方惟九,还是上野寻?”
眉梢挑起,上野寻的墨镜再次往上推了一下,“很明显不是么?你看我跟他,哪点儿像?”
“我也很好奇,如果你不是方惟九,我很难想象他为什么会每次都那么准确的出现在我面前,就算他找私家侦探,也不太容易办倒吧?”
“呵……”浅眯着眸子,上野寻笑望她,掩藏在镜片儿下目光,怎么也看不穿,“你想知道么?那我就告诉你。这事儿说来很简单。在他受伤出国之前,压根儿他就不知道有我这个哥哥的存在,不过我却知道有他这个弟弟,知道他的一切。”
“然后呢?”
“然后我知道他对你有意思,做为兄长,自然就帮他一把。”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把你的行踪让人用电邮的形式发给他。当然,一般都是在我需要他出现的时候。”
“再再然后呢?”
“再再然后……没有了。”
没有了?
脊背上倏地一凉,宝柒面色敛住了,“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好笑地耸了耸肩膀,上野寻摆开大长腿儿,“没有了的意思就是,他在泥石流的时候为了救你,差点儿嗝屁了,作为哥哥,我去见了他。身份曝光了,就不需要发邮件了,自然也就没有了。”
竟然是这样?
宝柒盯着他的眼睛,似信非信。
上野寻的神色十分坦然,不像在说谎。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宝柒再一次相信了,释然了,牵着唇笑笑,她玩笑说,“这么说起来,你们兄弟俩的感情还不错嘛。”
“是不错。”
捋一下头发,宝柒望向机舱外,片刻又转过头来,“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轮到我回答你的问题——怎么说呢,你在我的心里嘛,其实没有太大的印象。”
没印象,多毒的回答。
抿起唇角,上野寻面色的改变被镜面儿挡住了,沉默一会儿,他单色含糊地又问了一句,“难道说,你心里不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宝柒蹙眉,干脆利落的反问。
“我绑架过你,利用过你,也伤害过你。”
“可你现在不也和冷枭合作了么?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咦,那句话是不是这么说来着?”
狠狠闭上了眼睛,上野寻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那宝妹妹,我可以这样理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心里,其实不恨上野寻?”
讶然于他的态度和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宝柒眉眼间浮出了笑意来,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不恨。”
“真的?!”上野寻眉头松开,身体激动的前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喂,干嘛啊你?”一把将手指抽了回来,宝柒再次望向机舱外面,想到冷枭还在等她,便没有聊性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我就先走了。”
上野寻勾了勾唇,微微收起空掉的手,放松了语气,“没有了。”
淡淡地看他一眼,宝柒抿笑着冲机舱外面的冷枭招了招手。
“上野先生,回见了……”
“回见。”
上野寻还是那副表情,不易辩,不易解,更看不分明。
告别了他,宝柒被冷枭抱下了直升机,一步一步远离了。
“二叔,那个上野寻,今儿怪怪的。”
“怎么怪了?”
“我也说不上来。”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宝柒思索着上野寻反常的问题和行为,又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冷枭听。
在她的叙述里,身后的直升机,螺旋桨再次转动了起来。
听着那轰鸣怕声音,宝柒没有回头,一直小声儿和冷枭说着话。突然,就在直升机的轰鸣声里,半空中骤然划过一道石破天惊的巨响。
轰——噼啪——
怎么了?!
宝柒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顿时惊呆了。
爆炸声是上野寻乘坐的直升机发出来的,爆炸声里,一团团黑雾浓烟升腾着笼罩了几乎半个天际,啮人般的黑色蘑菇云一朵一朵飘浮了起来。
捂着脸,宝柒吓住了,“二叔,上野寻他!?”
嘭——
又是一声儿爆炸,直升机在天际摇摇欲坠的晃动了几下,开始往下坠落了。
宝柒说不出话来,愣在冷枭的怀里,不知道上野寻究竟在唱哪一出戏。上次的爆炸是假死,那这次呢?!
“他死了么?”
冷枭面无表情地抱着她,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上野寻自行点爆了直升机的疯狂行径,态度从容,表情平静,语气更是没有半点儿感情。
“他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难道真自杀了?
看着一片片坠落的飞机残骸,宝柒心里突然有些揪,“二叔,你说他这又是何必呢?完全没有理由啊。他现在回R本去,照常可以效忠他的天皇,你不都为他找到了足够的借口和理由了么……这么死,真的太悲壮了。”
低头吻了吻她的脸,冷枭声音低了几分。
“我们回去,他们会清理现场。”
“哦……”
讷讷地着说着,宝柒不时回头,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样儿在眼前消失,没有人可以当做不曾发生。因此,尽管宝柒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她揽在冷枭脖子上的手臂,还是稍稍有些僵硬。
她真的想不通。
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上野寻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儿自爆身亡?自爆身亡前,为什么又要莫名其妙问她那些话。
她想不出来,冷枭也回答不了。
难道这事儿,真得成为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了?
——
翌日,天气晴好。
冷枭带着宝柒返回了京都。
宝柒腿上的伤口缝了两针,说起来不算大伤,但是在冷大首长的强烈要求和坚持下,她还是无奈地住进了让她心生恐惧的军总医院。
大概前一段日子过得实在太累了,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个迷糊觉睡下去,就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才醒过来。
这觉睡的诡异,躺下去的时间阳光灿烂,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病房外面天儿已经黑了,还下起了小雨。
时光果然易转,一不小心又物是人非了。
将天蝎岛的画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宝柒真心有一种恶梦醒过来了的感觉。思忖间,额头上落下的一只温暖的大手,陡然睁开了眼睛,她含笑轻唤。
“二叔……”
喊完了还意犹未尽,一把拽下他的手来,她语速极快,“二叔,你还活着,我还活着,真好。”
“睡傻了?”
“确实一下嘛,生命诚可贵。”
冷枭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额头,将病床摇了上来,坐在她身侧,大手理顺着她的头发,蛮认真地回答。
“对,宝柒,我还活着。”
活着……真好。
一觉醒来,好像生活又变好了?
嘟了嘟嘴唇,宝柒盯着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不过,冷枭你个大混蛋,对了,我还没有原谅你啊!”
皱了皱眉,冷枭唇角牵起,“在天蝎岛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原谅了?”
有么?
宝柒斜睨着她。
那时候她是因为见到他太过开心了……
不行,太容易原谅,他指不定还有下一次呢。
一念至此,她打掉他的手,“我失忆了不行啊?我不记得原谅过你,只知道你骗了我。”
再次皱眉,冷枭用手背探一下她的额头,又拿自己的脸颊去贴了贴,叹气道歉,“宝柒,对不起。”
“你,真认识到错误了?”
“嗯。”
宝柒叉腰,45度仰着小脸儿,瞧着他板正的俊朗脸庞,心里的火气又落下来了。一边儿暗骂着自个儿没出息,一边鄙视地瞥他,“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样儿,先考察你一段时间。从今天开始,不管什么事儿,你都必须老实告诉我,不许再瞒我。”
“好!”
“好个屁!”一挑眉,宝柒没好气儿的咕哝,“这句话咱俩都说过多少次了,你每次都同意,却从来不肯贯彻执行。”
见小女人置上气了,自知理亏的冷大首长服了软,抓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来贴在自个儿脸上,拍拍,“保证不会了,再有下次,你打我脸?”
“嗤~!谁爱打你脸?没劲!”
“打,必须打。”
睨着他严肃的表情,明知道他黑色冷幽默,宝柒还是忍不住失声儿笑了出来。
冷枭这个男人有多强势多霸道她心里明镜儿般了解。他能说出这种话来,是她若干年前追求他的时候想都没想过的结果。
因此,对于他的歉让,她能得理不饶人么?绝对不能啊。
而且打从领了结婚证儿到现在,这么多个日子下来,她多少也算总结了点儿婚姻文化。这两个人之间相处吧,只有爱情是不够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该示弱的时候就得示弱,该宽容就得宽容,揪着一件事儿不放手,只会两败俱伤。
心下一软,她‘噗哧’笑了。
两只手使劲儿在男人的脸上捏捏,她一边摇头一边叹息,“我压根儿就没有置气好不好?就是有点儿想不通。你说我这辈子总被你吃得死死的,搞得我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想想吧,特亏。”
“谁说的?”
竖着眉头看着她,冷枭满脸严肃的板正着俊脸,“说来,你吃我的时候多吧?还有啊,你要是觉着总让我压着不舒坦,以后都换你在上面,不过你得有足够的体力才行。”
“我靠,大色胚!”
“呵,小流氓!”
宝柒呲牙咧嘴的扑上去。
冷枭刮着她的鼻头儿,由着她在怀里笑闹成一团儿。
“咳——咚咚,有人敲门儿了?!”
一声轻咳从病房门口传来,伴随着模拟敲门声的是马上就要做新郎倌的范大队长,还有戏谑的语言,“大色胚配小流氓,我看你俩天生一对儿。”
“铁子,你来了?”直起身来,冷枭正襟危坐地招呼,冷峻凌厉的表情像模像样儿,仿佛刚才那个男人压根儿就不是他。
“你就别装了啊枭子,哥们儿认识你都多少年了?”
跟着范铁一起走进病房的人,正是低眉顺眼不吭声儿的小井姑娘。两个人在病床边上坐下来,随便唠了唠,喜事将近的范铁就扯到了他的婚礼。将准备的情况说了说,他又问到了宝柒的伤情,四个人一堆儿,一种大团圆结局的喜气儿就氤氲开了。
只是,小井依旧那个样子,没有起色。
不是不喜,不是不乐,而是她压根儿就太懂结婚对女人的意义。
范铁和冷枭唠着,瞥了瞥小井,小声儿感叹,“枭子,有的时候吧,哥们儿总有一种……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犯罪感。”
冷枭知道他的心思,“瞎琢磨,这样挺好。”
笑着扬唇点头,范铁摸着鼻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到是没啥,就是觉着对不起她。还怕她突然清醒,发现竟然嫁给我了会后悔。”
冷冷扫过他,又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