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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就像晴天霹雳，震得古保民晃了两晃。这么个社会，在这么个城市成长起来的人，就算不认识同性恋，就算不了解这码子事，也差不多都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总有一个是充当女人的角色。更何况是古保民，古佑民的哥哥，他弟弟的荒唐情事，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
他那个花花公子的弟弟，那个游戏花丛的弟弟，那个男女通吃的弟弟，赔掉了心，赔掉了身体，赔掉了尊严。
那个看上去纯洁无害的男孩，此时的嘴脸，无比险恶、无比下流。
难怪昨夜，古佑民会哭得那么惨。所有人都以为他欺负诱骗了那个男孩，谁知道，他难得的认真一回，却一败涂地。
古保民失魂落魄，傻了一般地往外走，罗逸的声音如魔音灌耳：〃如果你丢掉了工作，你们一家，可就全都完了。你那个傻弟弟，再也没有可依靠的了。你父母，呵呵，可真会急得去上吊的。〃
古保民紧握双拳。弟弟已经快要垮掉，父母为他焦虑不安，老婆担心得不得了，壮壮快要上学了。罗逸，我可不能给你提供笑料了。一家人，要我去支撑呢。
29、
入戏出戏
看着古保民慢慢伸直的腰，逐渐稳定的步伐，罗逸摇摇头，对着一众看热闹的人，挤出笑容说：〃怎么样？这出戏好看吗？我需不需要收门票？〃
众人皆打了个寒颤，有位子的回位子去了，没位子的看着满地狼藉发愣，又听到罗逸说：〃既然少了几张桌子，干脆，你们去别的公司找地方坐去吧。〃
那几个人，都吓傻了。看着罗逸泰然自若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面面相觑。这是。。。。。。被解雇了？还是。。。。。。被开除了？桌子又不是自己砸的，冤不冤啊？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你们几个，找舒文开支票，赶紧把东西补齐吧，算在罗总的账上。还有资料也弄好，注意别外泄了。张新科，你来负责这事。还有，古保民的后期服务，一定要跟上。〃
众人回头一看，好嘛，付总赵仲恺笑容满面地看了半天的好戏，现在来收拾残局了，忙四下散开。
赵仲恺在罗逸的办公室门上敲了敲，也不等响应，径直推门进去了，见罗逸坐在老板椅上，腿翘到办公桌上，正在吞云吐雾地抽雪茄呢，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Kevin老说，你抽雪茄的样子非常像口交，果然不假。〃
罗逸白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无聊。〃
赵仲恺低低地笑了：〃古保民那个case，你说收了三成，怎么账上只说了两成？打了埋伏？〃
〃切，不过说了吓唬他的，他又不懂这内幕。我只是提防，他如果一冲动跑过去要辞职，我怎么跟启文交代？shit，早知道，应该要他们把违约金再提高一点。〃
〃呵呵，没关系，你那最后一句话，捏到了姓古的痛处，为了他的家人，现在他肯定不敢轻举妄动。喂，我早就说了，你们这样做，不妥。算计人的感情，后患无穷。招人怨恨就麻烦了。〃
〃你说得倒轻巧，当初怎么一言不发？而且，〃罗逸放下脚，坐直，打开计算机，漫不经心地问：〃你觉得还是砾群的主意比较好？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再阉了他。那样比较好？〃
赵仲恺耸了一下肩：〃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伤人肢体，也不好。〃
〃或者按照盛炳坤的法子，毁了他的容，废了他的肾，摘了他的脾肝肺卖出去？〃
赵仲恺打了一个寒颤：〃我没有这么说。。。。。。〃
〃那就用Kevin的法子，找人轮奸了他，拍成录像，刻成碟，拿出去卖了，也算一笔收入？〃
〃Fuck you and shut up！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你们这些人，还真是变态！〃
〃那么，就这么算了？让月华吃个哑巴亏？她被父母赶出了门，这要生孩子了，居然居无定所。〃
〃没有那么惨了。我只是说，你们是一群变态而已。〃
〃Bingo！我们就是一群变态。你呢？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一边看着，然后再来说风凉话。别忘了，月华是砾群的妹妹，砾群是你的亲密爱人。砾群心疼你，没有逼你拿主意。如果真要你拿主意，你恐怕会说把他关在黑屋子里关上七天七夜，把他弄疯了算数。所以，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罗逸转过身，将雪茄灭掉：〃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不错，我们都是变态，你跟我们一伙，也是变态。更何况，相比之下，你可能更加变态。。。。。。好了好了，这种没有营养的话吃饭的时候再说。嗯，那个医药公司的case怎么样？〃
〃公司的情况我已经分析过了，有三个人适合这个职位，其中一个，诺，某医院的主任医生，简直是为这个职位而生的，不过那家伙，家里条件好，工作条件也好，是科室主任，真要挖他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弱点。不贪财，也没有多大的功利心，要劝说他，几近不可能。诺，他的资料在这里。另外两个，就看你如何判断了，我倒觉得都还不错。〃
罗逸接过资料，翻了翻，脸上浮现出微笑：〃没有弱点啊。。。。。。是人，怎么会没有弱点呢？〃
〃我很好奇，你的弱点是什么？〃赵仲恺忍不住又要八卦起来。罗逸每次露出这种笑，就表明大功即将告成，什么人又落入了他的掌握之中，令他打寒颤的同时，又让他兴奋。
〃我的弱点？〃罗逸若有所思。站起身，走到窗前，往外看去，喃喃地说：〃我的弱点啊。。。。。。糟糕得很呢。。。。。。〃回过头看着赵仲恺笑：〃我的弱点就是没有弱点，令我的人生少了许多的趣味。废话少说，要赶在元旦前把那个人搞定，刚才那位古大哥，费了我不少了银两。另外。。。。。。〃却又止口不言，突然沉思起来。
赵仲恺知道，这个朋友诡计多端，令人防不甚防，这个样子，不晓得要算计谁。当年在国外不过两三年，小小的年纪在业内就挣下大大的名声，回国不过半年，在长沙这么个陌生的地方让逸恺风生水起，让人不得不佩服。只是古佑民这件事。。。。。。不太地道。
赵仲恺知道，这一次古佑民遭殃，罗逸是执行者，月华是策划者，其余的人，包括他在内，是拥护者。罗逸确确实实在砾群公司打了三个月的工，有事没事，砾群就差遣他跑腿，他一出门，就溜到楼上到自己的办公室做事。自己公司的人都很可靠，不会胡说八道。砾群公司的人却不知道，那个聪明伶俐，嘴巴甜得要死的男孩子居然在他们楼上的公司做老总。当初这样设定，主要是怕古佑民来调查罗逸的底细的，谁知这一着竟没有用到。
那个古佑民，还真的一点都没有防着罗逸。
本来也是，罗逸到长沙不过半年，没怎么在市面上混过，以前也没有这样的劣迹。在古佑民那种人的心里，男女之间啊，甚至是男男之间啊，玩玩很正常。拿这个来报复人，谁想得到啊？
为了激起古佑民的保护欲，盛炳坤和Kevin还跟踪他们到酒吧去调戏罗逸，结果，那人果然上钩。
可是古保民今天来的那个架势，好象那家伙在家里出柜了。这个报复，现在看来，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昨日夜里，那男人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手中的盒子落地，滚出两枚戒指，然后转身离去，那个样子，看似洒脱，实际上伤心到极点。可是即使这样，仍不失态，大方地承认自己的感情。这一点，让赵仲恺佩服得五体投地。
爱到极处，得不到响应，那种痛，赵仲恺有过。而古佑民心中的痛，应该更盛吧。
砾群，我们造孽了。古佑民固然对不起月华，我们这样的报复手段，也委实太过了一点。
而罗逸，昨夜虽然仍然谈笑风生，眼光却一直没离开地上的那两枚戒指。直到月华费老大的力气弯腰将戒指捡起，放在吧台上，那小子的脸色才自然了一点。
入戏太深，要想出戏，也不大容易吧。
30、
罗逸跟赵仲恺又商量了一会关于医药公司的案子。那个老板想招一个副总，负责医药的开发研制和销售，具体来说，就是把握医药开发的方向，控制药品研究制造的质量，扩大新药销售的渠道。这样的人才，既需要有专门的医药知识，又得有很好的领导才能，同时还需要广泛的人脉。
赵仲恺说的那个人，张教授，真的很适合。担任内科主任多年的张教授，也是医学院的内科教授，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当中，有在卫生部、药监局任职的，有全国各地各大医院当医生的，也有专门做药品代理的。而且五十多岁，身体健康，为人严谨和善，跟另外两个人相比，要适合得多。
最重要的是，这人人品不错。家境宽裕，却非大富，说明并不贪财。教学和医疗都有成就，他写的论文，罗逸也看了，虽然看不懂，可是也看得出并非敷衍了事，是认真做学问的人。曾经竞聘院长，不过没有使什么手段，而且因为是内科，在医院里做得再好，也没有外科吃香，结果以微弱的劣势落败。
认真严谨的人，不贪财，不好色，年龄比较大，沉稳，当然是一个好人选，可是相对应的，也很难劝服他跳槽。
那么，这样一个人，最想要什么？最渴望什么？年薪固然是一个诱惑，五百万税前，可是这个诱惑还不够大。那人不嗜烟酒，不赌博，对生活享受要求不高，老婆也在同一家医院，妇产科，做得不错。儿子打算考医学院的研究生，胸外科，平时成绩也不错，准备考GRE。。。。。。GRE，这是想出国了？学医的出国，继续学医？还是转行？
送他儿子出国，这个诱惑大不大？应该还行吧。不过看他家的经济条件，这个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罗逸翻着他的论文，又把他老婆的论文拿出来对照着看了看，还是看不懂，里面的专业术语太多。他和他老婆的工作安排，满满的，还有教学任务，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做研究？等等，他的论文当中有提到药物的运用，心血管，老人病。。。。。。还有他们科室的成员，有几个的简历明显不够格进这家医院。。。。。。嗯，科研项目被批下的少，被驳掉的多。。。。。。医院重视外科而忽视内科，医生不得不拿药品回扣。。。。。。等等。。。。。。他的会议发言，关于红包的。。。。。。对，就是这样。
弱点找到了。。。。。。医生的良知，就是他的弱点。给他足够的年薪，足够的科研经费，足够的招聘人才的权利，满足他对药品研究的欲望，至于销售，他只要跟主管部门打交道，他的那些学生对他的印象出乎意料的好。大学生，往往谁都不放在眼里，能让学生如此崇拜的老师，如果经营药品，好药的话，一般都不会拒绝，恐怕还会特别关照。不用求爷爷告奶奶，那个张教授就没有什么推辞的理由了。
求爷爷告奶奶。罗逸突然想起古佑民对他工作的抱怨。做销售，谁都是他的爹娘，见谁都要低头，都要谄媚，都要做三陪。。。。。。
罗逸摇摇头。这个人，虽然跟自己差不多大，可是见的世面还是太少了。做销售，也可以做成爷爷的。
抬头问赵仲恺：〃我记得天元中央空调要招销售主任？〃
赵仲恺想了想，点头：〃嗯，这个case已经快完了，推了几个人，怎么？还有别的人选？〃
罗逸拿出一支雪茄，放在手里玩弄着：〃那个古佑民，坐那个位子不错。〃
〃嗯？〃赵仲恺不解：〃怎么突然想到他了？他好象没有想要跳槽啊，起码我的数据库里没有。〃
〃那个人，私生活虽然乱七八糟，可是一般情况下，还是很认真的。说实话，天元的销售主任，白痴都可以做。他们的产品那么抢手，想要的人要排队，所以这个销售主任，最重要的倒是跟售后服务部门搞好关系，协调产品的销售对象，为将来的进一步发展打好客户的基础。这个事情，古佑民很拿手。〃
赵仲恺想了一下，突然笑了：〃你这是内疚了？还是入戏太深，心里对他充满了怜爱？心疼他了？〃
罗逸脸上出现迷茫的表情，半晌没有做声。
赵仲恺看着他的样子，颇有些惊心动魄。认识罗逸，有多少年了？七八年了吧，他从来都是冷静的，睿智的，淡定的，算计的，不动声色的，从容不迫的，正如他所说，他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弱点。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动心，让他担忧，让他害怕，让他怜悯。他的职业道德，使他对人对公司都很公道，可是那是对公。生意做成后，多了朋友，那些朋友对于他而言，只是资源。
从来没有见过他迷茫的样子。
当然这么说有点儿与现实不合。这段时间，因为要装可爱的男孩，各种各样的神色交错出现他那张脸上，常常让他们这些损友笑得岔气。笑归笑，大家都知道，那是假的，是装的。脸红，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愤怒。撒娇，不是因为依赖，是在做戏。最可笑那个古佑民，偏偏把假装的当成了真实的，把陷阱当作了馅饼，不掉下去，才怪。
又害怕。幸亏知道罗逸的底细，不然，口水横流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