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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望4凤凰劫(后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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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志点点头:“我明白,即使他心里想,也不会在近期说出来。” 
鸟皇沉默一会儿:“安志,难为你了。” 
安志笑了,却没回答。 
鸟皇苦笑:“他在一日,我不能对不起他。” 
安志点点头:“我明白。”微笑,明白,尹军就是因为不明白这一点,才会枉死。鸟皇是不会对不起小念的,那个男人,好也罢坏也罢,是他改变她命运,他是第一个给她庇护的人;她象动物一样;会将出生见到的第一个人认做永远的亲人。 
是错的吗?对于她与她兄弟的的生存来说,也许是错的,可是人还有许多比生存更重要的需求。比如,需要爱,也需要爱人。 
可是不能牺牲朋友,不能牺牲兄弟。 
鸟皇一直在想,如何才能保全所有人呢? 
如果不能两全,又该做何抉择呢? 
你要知道,不管她做何抉择,被牺牲的那一方,在她心中的份量并不比另一方轻。 

听雨上来:“陛下,二皇子求见。” 
鸟皇一愣,然后也明了,多日不见了,奇圭这是有求而来。 
鸟皇回头看看安志,安志脸上表情有点复杂,鸟皇问:“安志?” 
安志“啊”了一声,问:“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鸟皇觉得情形有异,轻声问:“安志,有什么事?” 
外面传来通报声:“圭亲王到。” 
鸟皇微微皱眉,从前,奇圭与玉玺一起在鸟皇处受教时,鸟皇确曾命他不必拘礼,可是现在,实在不是奇圭熟不拘礼的时候。 
安志再退开已来不及。 
奇圭进来叩拜,三叩九拜,大礼参见。 
鸟皇已明白奇圭的来意,刑部的折子,也照送了一份副本给鸟皇,鸟皇放在一边,等着小念的反应,现在这反应来了,她淡淡地:“何必如此大礼。” 
奇圭跪在那儿,心知自己所求的事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必须做他该做的事,他与他母亲,一损俱损。心里再亲近感激皇后都没有用,他必须站在他母亲这一边。 
站在他母亲这一边,必定与他母后反目。开口是那样艰难,以至象奇圭这样的人也思量再三,半晌不过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母后生病,我本该在床前尽孝……” 
鸟皇轻轻一摆手,让奇圭:“坐。”不必多言。 
奇圭低头侍立。 
鸟皇沉默一会儿:“奇圭,你回去吧。” 
奇圭沉默。 
鸟皇温柔地:“那是不可能的。” 
奇圭慢慢抬起头看着安志。 
他的表情,似在等安志开口,可是安志不肯开口,这位大将军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目光不与奇圭接触,只当没看见奇圭。 
这情形鸟皇不得不疑心,再一回想先前安志的表情,不禁有点火了。 
鸟皇微笑:“我猜,安将军曾给过你什么承诺。”鸟皇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她轻声道:“如果我的兄弟没有死的话……也许,现在,什么都不必提了。” 
奇圭沉默,只是看着安志。 
安志的脸青黑色,他慢慢转开头去,不看奇圭,他绝不会同鸟皇说:“是的,我替你答应了,答应那女人不死。”不,他不会说,他的兄弟死在那女人手里,鸟皇又受了这样的折磨,他的诺言他可以给奇圭一个交待,但不能放过那女人。 
沉默。 
终于鸟皇问:“好吧,安志答应你什么?” 
奇圭道:“他要我留在军营中,条件是不论如何,不会伤害我母亲。” 
鸟皇脑子里“嗡”一声,原来是这种承诺。 
不是却不过人情,不得不答应替奇圭设法。奇圭随鸟皇征战多年,与鸟皇手下大将颇有私交,就算安志曾答应替奇圭求情,鸟皇也不会奇怪,而且准备置之不理。 
他们并不那种“三杯许然诺,五岳倒为轻”的江湖人。 
可是信用还是有的。有一种承诺是不能违背的,就是做为交换,对方已经实践诺言的诺言。你可以不要江湖上众人赞一句“一诺千金”,可总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吧? 
安志一言不发,可是他的脸上并无羞愧,只是铁青着,有一种决绝。这表情让鸟皇害怕。如果安志真的决定背信弃义,他不可能毫无愧色,鸟皇手下人中,只有小姚能做到这点,别的人,面皮都薄得吹弹得破。那么安志是打算践诺的,可他却不出声,没有为奇圭求情,鸟皇明白,安志可能是打算用另外一种方式实践诺言,那不是鸟皇想见到的。为尹军报仇重要吗?重要过一切,可是没能重要过安志的性命。 
鸟皇低下头再看奇圭,眼里浮现一丝杀机,这一刻,她恨这个孩子,她在这孩子的母亲手里吃了多大的苦,她隐忍着不牵涉到这个孩子身上,可是,这孩子现在站在他母亲那边,这也没什么希奇,他还敢到她面前来威胁她,那么鸟皇把他与她母亲一起恨了,也不为过吧?鸟皇慢慢说:“奇圭,忘了那个约定,好吗?” 
奇圭“扑嗵”一声跪下,膝盖落地声音,让人觉得他一定已经受伤,可是奇圭惨白着脸没有出声。 
沉默对峙,空气冻结。 
气氛僵硬紧张,好似一颗火星就能点燃。 
奇圭不肯退让,安志不肯开口。 
良久,鸟皇长叹一声:“奇圭,你是好孩子。” 
奇圭明白。 
奇圭,你是个好孩子,我是想放过你的,可是如果你一定要同你母亲绑在一起,我也没有办法。 
奇圭明白,可是他不能说不。他母亲就是他母亲,这种血缘关系他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如果他连自己的母亲都能出卖,那么,从鸟皇那里能得到的决不原谅,而只是蔑视,他情不情愿都必须站在他母亲这一边,救下他的母亲,他不得不同一个蠢女人一荣俱荣,他是她的儿子。 
鸟皇问:“奇圭,你已决定?” 
奇圭叩头,起身,再叩,再一次三叩九拜,鸟皇也没拦阻,拜了又拜,从此以后母子决裂,以前种种都不必再提。 
鸟皇微笑:“好,我知道了。奇圭,你回吧,该做的,你都已做了。” 
奇圭起身,半晌低声道:“儿臣,告退了。” 
鸟皇点点头。 
奇圭说:“儿臣……!”忽然间说不下去,十岁前,他就由鸟皇教导,鸟皇不是热情的人,可是那赞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比别人的夸奖不知真切多少倍,十几岁时,那沉默地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的手。 
奇圭泪盈于睫,他强忍着,还想将所有礼节都一一周全了,可是眼泪哽在那儿,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良久,鸟皇说一声:“你去吧。” 
奇圭后退着离开大殿,咬紧嘴唇,硬是将眼泪逼回肚子里。哭?决不能哭,一哭就泄了那口气。 


圭亲王府的后花园里,苏曼儿坐在假山石上,手里把草叶子扯碎了,一点点撒下去喂鱼。 
风来,脚步声,苏曼回头,巧笑倩兮,一双眼睛亮晶晶反着月光。 
奇圭道:“石头上凉,让丫头拿个垫子来吧。” 
苏曼儿笑了:“爷,我不过是个舞女,象热点冷点苦点累点这种事是伤不到我的。” 
奇圭沉默一会儿:“这些年,你在我这里,委屈了。” 
苏曼儿起身:“爷说哪里话,爷的心思不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可是爷也没亏待过我们,曼儿不过是舞伎,不拿我们当人,糟蹋我们的人还少吗?难得在爷这里享了几年清静,奴婢心里是感激爷的。” 
奇圭半晌:“我大哥人不错,不过,他连自己也照顾不周全,你凡事自己当心,如果遇到什么难处,着人送个信,我能办的总会帮你。” 
苏曼儿抬起头,无论如何,有这个交待总比没有强,她微笑了:“曼儿性子野嘴巴刁,不得爷欢心也怨不得爷。姝儿可是个好孩子,爷待她好点,这府里人多,爷本就照应不来,我这样的野人是无所谓,姝儿心性纯良,爷要喜欢她,她就成了人眼中钉,怕是反倒害了她,爷对她,得多留点心。” 
奇圭沉默一会儿:“我此时哪有那种心思的,曼儿,我府里这些人,走一个是逃了一个,留下的,有一日,我怕是一个也保不住。” 
苏曼儿半晌道:“爷有吩咐,曼儿愿为爷赴汤蹈火。” 
奇圭笑了:“不,曼儿,你自己保重就好。我好比一座大厦,要倒时,谁扶也没用,跑得远远的,才是正经。明白吗?” 
“没有这么惨吧?”摇摇晃晃而来的玉玺懒懒地问。 
奇圭苦笑:“我没见过大哥,大哥也没听过我说话。” 
玉玺坐到苏曼儿坐过的大石上,笑:“听你的话,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奇圭沉默。 
玉玺道:“我闭着眼睛久了,什么都看不到,你讲给我听听。” 
奇圭沉默。 
玉玺说:“无论如何,你总是父亲的儿子,他还不至于对你怎么样吧?你不是他的心头肉?” 
奇圭还是沉默,心头肉?小念的心怕是铁打的,没有肉。 

玉玺没得到回答,冷不易在一边已等得不耐烦,犯了咳嗽病,玉玺只得一手拍拍苏曼儿的肩:“我们走吧。” 
飞檐走壁而去。 

一路苏曼儿沉默。 
玉玺问:“在想什么?” 
苏曼儿微笑:“在想故主。” 
玉玺骂:“靠,他还没死,什么故主?象你这样的女人应该掌嘴。” 
苏曼儿笑:“那么,前主人。” 
玉玺轻轻捏捏她的脸:“好象你是条小狗似的,还前主人。” 
苏曼儿问:“你们是兄弟,真要你死我活?” 
玉玺盯她一会儿:“这话从何说起?” 
苏曼儿笑道:“不是吧,这种事难道还要我来说给你听?” 
玉玺搔搔头:“我受我母亲管制,不得接触人生丑恶面。” 
苏曼儿笑起来:“你说得是,我来告诉你,依贵妃的中毒案审出来了,下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依妃自己。” 
玉玺呆住:“这是什么意思?” 
苏曼儿道:“你猜呢?” 
玉玺惊道:“她竟用这种法子害我母亲?” 
苏曼儿笑:“啧,令尊的齐人之福不是好享的吧?太子爷你,不如专一一点。” 
玉玺搂住苏曼儿肩:“美人你一个就够了,如果腻了馋了,到外面打点野食好了,吃完擦好嘴再回家,是不是?” 
苏曼儿笑:“太子爷肯擦干净嘴巴,已经是抬举我们了。” 
玉玺笑:“好聪明女。”再请教:“案子审出了,怎么没见动静?” 
苏曼儿道:“我听人说,是刑部上的折子,压在宫中有一天了,想必是你父亲在考虑如何处置。” 
玉玺怒道:“这种恶女人,活该赶出宫去。” 
苏曼儿愣了愣,忽然间,笑倒在玉玺身上:“太子爷,你你,你真是太可爱了……” 
玉玺眨眨眼,他一向知道自己可爱,可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可爱有啥好笑的。 
苏曼儿笑了又笑:“太子爷啊,这个陷害皇后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又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至少也是流放,难道只赶出宫去就算了吗?还有天底下哪有赶出宫去的王妃,只有囚死的王妃,连带二王子也可以牵连在内,一并处置。” 
玉玺忽然间沉默,他也不是一点不知道这些事,不过,做为他那亲爱的爸爸妈妈的好儿子,他不愿想象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会被自己父亲下令处死,即使是父亲那个讨厌的小老婆,他讨厌她恨她,但没到要她死的地步,耳朵里听到这消息,心里觉得寒冷而僵硬。 
玉玺皱眉:“我发现你是个讨厌的家伙,难怪奇圭不要你了。” 
苏曼儿叹息一声:“二王子虽然对我不好,但也不坏。” 
玉玺嗤笑:“象你这样的美女,男人不伏在你脚下就要算对你不好吧?” 
苏曼儿正色道:“我不是良家女,我不要正妻的尊重地位,爱我才是对我好,不爱我也没什么,囚禁我不给我自由,也不给我爱总不能算是好吧?” 
玉玺笑:“丫头,你要求太高,照你说的,奇圭放你自由是对你好?你这样的女人自由了又能做什么呢?你以何为生?” 
苏曼儿苦笑:“碰碰运气,美女的运气总是不错的。”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冷不易在马车外,淡淡地:“玉玺,别累坏你的脑子。还有苏美人,小心你的舌头,太子爷不懂那些事,你说了也是白说,被皇后陛下听到了,舌头都给你撕碎了。” 
苏曼儿火大了:“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冷不易从马车外探进头来:“太子爷,这丫头蛮得很,我替你揍她一顿吧。” 
苏曼儿回头怒道:“太子爷,这人说我也罢,你就由得下人把你当白痴?” 
玉玺笑咪咪地:“冷不易,别对我老婆无礼!还有,把我亲娘说得夜叉似的,你想死啊?” 
回头再训苏曼儿:“还有,激将法对我是不管用,要好用,我娘早用了。我就是白痴啊,我真的是白痴。” 
苏曼儿气晕。 
冷不易道:“太子爷倒不是真傻,不过装傻装了这么多年,脑子虽不笨,可里面也没装过什么东西。所以,既然装傻,就装到底,别多事,傻子才长命呢。” 
玉玺笑道:“滚你娘的。” 
苏曼儿沉默。 

苏曼儿轻轻拍自己的嘴,嘴快了,嘴快了,她太小看那个在外面一言不发的姓冷的小子了,那天拿鞭子抽奇圭的不就是这个人吗?她不知那人来历地位,竟敢当着他的面就同玉玺说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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