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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知道了。”
“也,是时候了。”
是夜了,却没有灯。
“兰陵?为什么不点灯?”走进寝室,在朦朦胧胧中辨认依稀的身影,心里就有了模糊的悲伤隐隐浮上。
悲伤的,预感,和,不舍。
“你第一次见我哭,就是在这里。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看见我的眼泪还活下来的人。”没有波澜的声音从屋角传来,听不出任何回忆往事该有的情绪起伏。
渐渐地,悄悄地,沉入了湖底,刹那间听不见了自己的心音。宁静,从某个已经预知了这刻的地方涌出来,将所有疑问都浇灭成一个笑,一个再不必任何掩饰的、深情痴切的笑容。
“我记得。”——怎可有片刻的忘记。
“你那时说过……”
“——我说过,‘决不离开’,‘决不背弃’,‘绝对,不会丢下’——你!”
晶莹的眸子散发着幽幽寒光,动也不动的直视他,许久,舒了口气,没有半点惊奇的:“你倒是真的记得。”偏了头,望着不知什么地方,有点百无聊赖的着紧。
“你想怎样?”居然是一直发问的人丢出这句。
少昊笑了,语气温柔如昔:“——我来践约,好吗?”
黑暗中,兰陵轻轻笑了,说不尽的苦楚婉转不去,慢慢地,绵延成痴心。
“——抱我。”
刀锋冰冷而忧郁,带着不可解释的凄婉和缠绵,温温存存的刺进胸膛里,每一分都计算的如此精妙,以至于没有多余的一滴血迹溅出。
微笑着,看着和那刀锋一样温存的注目他的人。
兰花的香味从未有过的炽烈,可以让人晕眩的浓情扑的他眼前迷茫。而那香似乎还不肯放过他,挨近了在他耳边厮摩,轻轻的,问:“疼不疼?”
将那紧握刀柄的手轻柔拉到唇边,吻了吻,及唇温凉,仍是玉色一般的无暇,喉头一甜,有些抱歉的看向那只手上沾染的点点猩红,很困难的笑了,不顾及自己越来越无知觉的四肢:“对不……”。止住后面的话语,笑着将手缩回,吮掉那血色。
笑着,却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直对你不起,为什么你居然将这样的我容忍到最后,什么也不说。为什么我……只能找到这个法子来……留住你。
“……终于,可以,见你这样看我……”如果能说多一些,也许会说对不起的是自己。
选择了最错误的方式,在最无奈的境地,用最不可信赖的命运,来拥抱你的,是我。
不可摆脱。你不能。我也不愿。
大滴大滴冰凉的液体从那双清澈的眼里滑到他的脸上,那双,被泪水洗的没有半点杂质的眼睛,终于可以完全没有别的感情的看着他,没有带任何痛苦的看着他,没有了骄傲和掩饰——只有依恋,和,执迷。
“一个人,会不会,寂寞?”提起最后一点力气,抚过那张千百次用唇舌膜拜过的秀丽容颜,从眉到眼,鼻梁,薄唇,光洁的面颊,最后停留在一滴凝固于唇边的泪滴上,然后无限宠溺的问。
一滴泪水又滚落,却笑的无牵无挂,“不会。因为,很快你就可以陪我。”
到最后,还是那么任性啊,“那么,不要让我等太久。”眼帘沉甸甸的,那甜美而魔魅的梦境,很快就将要到来,而我,会在那里等你……来。
“等我。”
“王,司马大人他……!”匆匆跑进别人都不敢擅入的离宫,辛夷都不知道该怎样将这话说完整。
薄薄的金光从窗间射落,兰陵斜斜的坐在床边,靠着一面墙壁,衣衫不整,应着她的惊呼转过头来,“他怎么了?”
不安在心里扩大,一边压下自己的心悸,一边用尽自己的全力控制着失控的反应:“刚刚大司马府来报,昨天夜里大司马……少昊他……因病……”越说越迟疑,只因看见了光华流转中,那个人的笑容。
意味不明而诡异的笑意在被阳光染成橙色的唇上流连,曾经愤世嫉俗、曾经野心勃勃、曾经迷茫失措的眸子里,如今居然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有嘲讽和温存,不知对何的嘲讽,和对谁的温存。淡淡染的不似凡人,迷离的空气中漂浮着某种同谋的气味,微微的笑。
——说不出的凄婉绝美。
猛然惊恐地睁大眼,“王?!你……”
略带欣赏的看过来,兰陵突然说出一句不搭调的话:“现在去西宫门,有马车在等你。”
“呃?”
看向她的眼光是从来没有过的温和与关切:“你不是想作一个普通人吗?那就去吧,去和另一个普通人一起携手到老,从此世界上,再没有襄圣公长女、见师辛夷这个人!”
灵感从心一洗而过,突然什么都明白了:“王……”喃喃的,还是这没有什么意义的话,已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去吧!”决绝的转过头去,仿似一眼也不愿多看。
眼眶霎时模糊,千言万语在杂乱的脑海里滚来滚去,最后,仍只是深深一福:“辛夷就此别过。……请我王……多多——珍重!”
祁历274
年,初春祁王未死,对单突袭,单溃不成军,其间天现异相,风雪交加。单王鹏湛落马被斩,单都失陷,四月,单亡。祁历经数十年征战,终统三国。五月,祁大司马病亡,追封定国公。同月,祁王未婚妻失足落水溺毙。六月,祁王大婚。八月,祁平定季之余孽。十一月,祁大将军宗虎中风不治身亡。次年二月,祁皇子诞,名訚谙。当日暴雨,祁王于雨中大笑三声,乃去。次日,祁王薨。祁王兰陵,年二十有七,在位二十二年,战功赫赫,威名盖天。春,扶幼主继位,改国号定淮。三月,大将军山仑作反,宫闱生变,幼主失踪,边关屡屡被犯,数名番王叛变,原单季之民无不纷纷叛逃。七月,祁城历都落于季皇子之手,祁宫室遭焚皇庙被烧。自此,天下陷于乱世,诸侯蜂出并作,各据一方,崇其所欲,割四方为焦土,致万民于流离。人妖混杂,鬼神莫辨,世事艰难,唯哀人道之微,天道即灭。
………………
“奶奶,还有呢?”
“讲完了。那里还有‘还有’呢!”
“不对,肯定没有完,故事里都有个后来,要不然,也会有个来世,……总之,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要怎样才叫‘后来’,要不然,‘来世’?”
“嗯……我……不知道,不过……为什么要是这种结尾呢?为什么不能……大家……都幸福呢?”
“傻孩子,这只是个故事,你要不喜欢,大可以改一个结局。”
“……”
“怎么了,不信奶奶说的?”
“……奶奶,……这真的……只是……一个故事吗?”
“你说要听故事的,怎么又不是了呢?”
“不是,听说在这个大陆很远的地方,真的曾经有过一个祁国,也许,也真的曾经有一个兰陵王,一个少昊,一个辛夷………?奶奶,你也是从大陆很远的地方来的,对吧?”
“……是啊……很远的地方……”
“奶奶以前叫什么?”
“……小梨想知道吗?”
“我…不敢。”
“为什么?”
“因为那样,就是说,真的有过这么悲伤的故事和人。可是,我不想啊!”
“孩子你入局了……这只是,一场戏而已。演的人疯、看的人傻,何必当真?”
“……”
“听,雨声变小了。明天,会是个晴天……也不知,梨花落尽了没……?小梨,把今天学的诗再背一遍,就睡吧。”
“……嗯。”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织织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终)
后记——谢谢一直看到这里的人^^
终于是填平了(笑),再加上补坑用的番外——为辛夷写的追忆篇《梨花非梦》和兰少篇《朱丝白莲瓣》,希望把该交代的都说清楚了。
弄了个这样的结局,也不知是叫悲剧还是正剧,但是心里思前想后,找不到一个可以让那两个人一起的法子,对于一直督促我写个好结局的人,心里真的很抱歉——“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清净殿的这句诗,是我觉得对这结局的最好注释,但是因为调子过于绝烈,和原文凄凉的感觉有出入,所以我没有使用,不过还是谢谢大人^_^。
就算少昊没有血绝咒这个催命符,兰陵也不会和他一起,因为兰陵还有个比血绝咒更强力的紧箍咒:身而为王的责任感和习惯。任何人都可以指责他的自私,然而原本少昊也并不以为他能从兰陵那里得到什么好结果,事实上,他已经得到比他曾想象过的更多的东西了。在生与死的一线,终于,可以了解,可以抛弃一切。全文下来,没有一句表白,和比较袒露心迹的东西,但是觉得说的已经够多。那两个人,就我看来,真的可以算是幸福了(那个,所谓幸福的定义,是……标准的差别吧…_…;;)。
这么长又虐待大家视力的文章,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支持和鼓励,请让我一再的说声谢谢。把原本简单的东西拖的天长地长,除了想法太杂太多之外,恐怕也有不可否认的功利性在。从开始时的抄袭大全,到后来不知所云的故作深沉,自己越写越惭愧,的确是竭力想表达什么的,但显然是失败了^^b……还是功力不够之故,所以呢,要埋下去一阵子,充充电,希望下次能写出对得起一众人的东西来。
最后录入一首歌,作为纪念(我的第一个唯美啊~~)。
——“原来爱一个人,竟是疯狂的开始”——(这是专辑开篇词^^)
灰的天空依偎暗的海洋 情爱不堪乱世中 游荡
迷失的心 为爱变得盲乱 期许太多 回应太淡 太伤
灰暗中没有一丝光亮 这种等待 梦想 如何了断
今世如往世 如烟弥漫 漂浮的灵魂 任由你我 狂妄 摧残
心一旦失去渴望 再也无法彼此相伴
今世如往世 如烟弥漫 漂浮的灵魂 日夜焚烧如何躲藏
若今世情愿未偿 能承受几许忧伤
来世还要慢慢纠缠
纷乱长发 穿越了思念 寂寞苦的 想要紧紧将你 捆绑
你我之间 已将欲望 纵容 渲染
除了爱 还有什么能让彼此疯狂
——《为爱疯狂》黄莺莺(《为爱疯狂》)
其实也不算特别好的歌,不过有几句词写的还可以(这种级别还敢乱抄),我那些任性的人物们,就此终于可以在屏幕的一隅沉眠了(总算总算)。
番外 梨花非梦
又是暮春三月,烟雨依然。
妇人们把各色的长衣短摆浸了浸水,平摊在石板上,用衣砧重重的锤起来。偶尔在停顿的间隙间轻快的交谈,免不了的家长里短碎语闲言,也算乏味劳作之中的一点兴味。
一身白衣的女孩子匆匆掠过青石小桥去,眼尖的瞅见了,便是一个不容拒绝的招呼——“小梨啊,是不是又去拜你奶奶啦?”——那个“啦”字尾音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