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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遇见你.画地为牢(出书版) 作者:晴空蓝兮-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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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在怀念逝去的至亲,她于是默默地不再作声。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来她的寓所吃饭,饭后她将碗筷收拾起来拿到水池边。
  “你会洗么?”身后传来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
  她有些没好气地转过身,半怒半笑:“这个比炒菜简单。”
  严悦民伸手比了比,“那你继续。”
  于是她真的背过身去洗碗,不再理他。
  厨房的灯光比客厅稍暗,却是那种温暖至极的光线。水池正对着一扇窗,窗外早已夜幕四合,因为楼层高,放眼望去尽是辉煌的万家灯火,点缀在夜空里,仿佛坠落的星子。
  而她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微微弯着身,发丝从肩头垂落,投在墙壁上形成一个窈窕妩媚的影子,连带那最普通的洗碗的动作,似乎也被她演绎也成了一段优美柔媚的舞蹈。
  严悦民的目光就落在那一人一影上,久久没能移动。
  这个时节的夜晚并不算暖,但他却仿佛在瞬间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回到若干年前的那段岁月里,好像下一秒,池前的女子就会回过头,温柔地说:傻瓜,愣着干什么呢,快把碗碟放到架子上沥干……那样的场景,竟让他心头微微一热,那些早已僵冷的血液都似乎重新活络起来。
  可是……
  当他真的伸出手去接,手指一触碰到那些冷硬的瓷器,心中那个温暖的梦就噗地一下子全碎了。
  ……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是秦欢漂亮精致的脸孔,同样带着微笑,用清泉般娓婉的声音跟他讲:“麻烦接一下,就放在你右手边的柜子里。”
  他若无其事地笑笑,将碗盘接过来,细心地一一摆好,然后又拉过她尚未擦干的手,问:“冷不冷?”
  “……还好。”秦欢发现没有了水声,在这样相对狭窄的空间里,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于是她将他半推着出了厨房,两人在沙发里坐下来之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严悦民却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里捂热了,才说:“看你的样子,倒更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曾经是。秦欢暗想,脸上却若无其事地开玩笑:“白雪公主也会离开皇宫投奔山林为七个小矮人洗衣做饭,更何况我呢?”
  “哦?莫非你也遇上了后母皇后?”
  “不是。”她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这个故事的重点在七个小矮人,你没听出来吗?”
  英俊的男人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好啊,你居然敢拐着弯损我。”他似乎心情愉悦,伸手过来捏她的脸颊,而她反应也机敏,迅速向旁边躲开。
  可终究他是男人,她力气不继,被他生生按在身下,竟动弹不得。
  她的脸有些红,一番嘻笑打闹下来不禁微微气喘,如今又被一个成年男子压住,整个人便觉得呼吸困难。
  他的脸离她那样近,她只是轻轻眨眨眼睛,好像眼睫毛便会刷在他的额前。
  若有若无的触感,连同交错的呼吸一起,从他的脸上拂过。
  他眼神微黯,终于缓缓低下头去。

  第二十五章

  “……悦民。”她在他的嘴唇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出声叫住了他。
  “嗯?”他似乎应得漫不经心。
  “可不可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迟疑:“可不可以……再慢一点?”
  过了几秒,他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却也没有勉强,而是改在她的额前吻了一下,然后直起身体,并顺势将她也拉了起来。
  她有些尴尬,又忽然感到抱歉。反倒是严悦民表情自然坦荡,带着一贯纵容宠爱的笑容,伸手弹了弹她的额角说:“傻。”
  这一回她没躲。其实他根本没用什么力气,可是那一下却仿佛直直弹到她心里去。
  胸腔里某个位置隐约发紧,紧到疼痛。
  最后她勉强撑着送走了他,才脱了力一般顺着门板滑坐下来。
  ……顾非宸。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可是她知道,这个名字,这个人,不是她不看不听不想便能轻易离去的。
  哪怕是在严悦民几乎吻到她的那一刻,她心中猛然闪现的,竟然仍是那张英俊淡漠的脸。那样遥远,曾经如同神祗一般,其后却化身为最冷酷残忍的魔鬼,慢慢逼近,挥之不去。
  她这才突然开始害怕。
  她怕自己永远也忘不了这个人。
  “如果以后分手,你会不会忘了我?”十九岁的秦欢趴在男友的肩头,愁眉不展地问。
  “瞎想什么?”面容清俊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她。
  “说嘛,你快说。你不说的话,下午我就跟你去公司上班。”
  面对这样胡搅蛮缠,顾非宸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工作,正正经经地回答这个杞人忧天的问题:“不会。”
  可惜,这么坚定的两个字并不能让提问者放心,又接下去问:“为什么?”
  他开始有点头疼了,是不是每个女人恋爱之后都会变成这样?
  “你快说。”趴在他肩头的人又在催促了。
  他只好转过脸去,微叹:“你姓秦名欢,五岁第一次来顾家,十八岁正式搬来这里住。除非我突然失忆了,否则不管分不分手,我都不可能忘记你。”
  这样的答案却令秦欢更加不满意了,整个人索性从后面转到前面来,犹如一只小猫一样硬是挤进他的怀里,仰起脸撒娇:“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顾非宸的表情看上去无奈而又正经,好像是真的不理解。
  她气结,在他的胸前不轻不重地捶了几下,才说:“如果我们分手,会不会成为陌路人。”
  话音刚落,她的脑袋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她吃痛低呼抗议,却听见他淡淡地说:“与其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不如去复习功课准备考试。”
  “我的成绩很不错的,你忘了么,上个学期还拿了一等奖学金。”她得意洋洋地自夸,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就帮我翻译这个。”顾非宸随手拿了一叠英文资料交给她,“这里面商业术语多,对于扩充你的词汇量很有帮助。”
  她从小生长在国外,这些当然难不倒她,心里反倒高兴起来:“这些东西对你有用?”
  “嗯。”
  “晚饭之前保证拿给你。”她信誓旦旦,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有能帮上他的一天,就浑身充满了干劲。
  “那你去吧。”他拍拍她的脸,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公司上班。
  临走时,她又忽然冲过来,微微仰起脸,眸光盈盈闪动,半撒娇半耍赖地要求:“亲一下嘛。”
  她雪白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吹弹可破,一双眼睛如盛着一泓清泉,波光微动,就那样带着笑意仰望他,眼角眉梢尽是娇媚的光华流转。
  他心中动荡,一手扣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抵在她的脑后,深深地吻下去。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舍得放开这份甜美,却见她眼神迷离,脸颊嫣红,如同一颗诱人的蜜桃,让他忍不住再度俯下身去。
  “……非宸。”
  “嗯?”
  “我爱你。”
  “……嗯。”
  “我想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啦。”她在他的唇下享受着初被开启的最甜蜜且忘我的欢乐,就连呼吸都快不能自抑了,却还记得这句话。
  他禁不住低笑出声,宠溺的光蕴在眼角,一边在她不专心的唇瓣上轻轻噬咬当作惩罚,一边含糊不清地回应道:“傻瓜,我也不会忘。”
  那天下午,秋风乍起。
  秦欢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将顾非宸需要的英文材料翻译了出来。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份东西对他来讲到底重不重要,又或许只是他随手拿出来让她打发时间的,不然以他的水平,似乎用不着求助于她。不过,她依旧做得十足用心,甚至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
  能为他做一点事,几乎成了她最大的心愿,并且乐此不疲。似乎因为这样,她便离他的生活又贴近了一点点。
  因为一些过于专业的术语和语境问题,她拿捏不准,于是特意打电话去加拿大请教父亲。
  秦父对此颇感意外,一一解答完毕之后便问她:“这是做什么用的?”他当然知道女儿从小就对商业毫无兴趣。
  “给顾非宸做翻译呀。”秦欢一边拿笔飞速地做着记录一边答。
  结果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阵,才又听见父亲的声音:“你们俩相处得不错?”
  “嗯。”她有些迟疑,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实话。
  也不知是为什么,与顾非宸交往了这么久,她始终都没下决心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爸妈听。
  父亲于是不再多言,又交待了两句便挂了电话。他本就是个不多话的男人,从前在家中也与妻女交流甚少。在秦欢的眼中,他似乎一直都太忙,忙着做生意,忙着赚钱,因此她总能够买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却极少有机会像其他同龄人一般腻在父亲身边亲昵撒娇。
  顾非宸照例在外面应酬到深夜。在他回来之前,秦欢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一天之中两通越洋电话,倒真有点反常。
  其实她心中已经隐约有种预感,结果母亲也开门见山,直接就问她:“你是不是和顾非宸谈恋爱了?”
  她不是擅于隐瞒的性格,这下子反倒教她松了口气,只略微怔了怔便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妈妈,你觉得他怎么样?”
  母亲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问:“你干爹他知道吗?”
  “不知道。”她想了想,却抛出一个近乎孩子气地答案:“其实我们正式交往也没多久,所以还没跟他说过,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来。”
  母亲很长一段时间不再作声。
  电话线那头是一片寂静,仿佛只能听见极细微的呼吸声,分不清是属于谁的。
  秋天的夜舒适凉爽,一抹云翳悄无声息地从远方飘过来,遮住了如水月光。
  四周围一下子暗下来。
  秦欢站在一楼的露天庭院里,脚下踩着松软的草地,心里却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惶惑,于是试探着叫了声:“妈妈。”
  “我在听着呢。”母亲平静的声音终于再度传过来,并没有她预想中的惊讶,对于她和顾非宸的恋爱关系,母亲似乎既没赞成也不反对,只是给了一个建议:“如果你们不是谈着玩儿的,那我认为有必要正式告知你干爹一下。你觉得呢?”
  自从秦欢有记忆以来,一贯强势的母亲很少主动征询她的个人意见。今天却突然换了这副语气,倒好像真把她当作一个成年人来对待了。
  她却有点犹豫,“那我和顾非宸商量一下。”
  母亲是何等精明,只这一句话便听出了端倪,问:“你很在乎他?”
  她只得承认:“嗯。”
  “那么他对你呢?”
  “他对我?……”她想了想,轻松地笑道:“他对我也很好呀。”
  “那就好。”母亲的声音从遥远的大洋彼岸传过来,穿过重重夜幕,显得格外清晰:“你那边已经很晚了,早点去睡吧。”
  顾非宸回到家已是凌晨,走上二楼后,他习惯性地在转角处的那扇房门前略微停顿了一下。
  结果那卧房内的人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哗”地一下就在他面前把门打开了。
  “这么晚了。”他有些意外,不免抬腕看了看表,却只见秦欢一袭睡裙,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此刻正半倚着门冲他笑意盈盈,哪有半分困意。
  她大概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漉漉地垂在肩头,泛着纯黑丝缎般的光泽。他一时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说:“在干什么?”
  “等你呀。”她答得十分自然,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儿,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的手在她微湿的头发上流连一阵,很自然地移到她的脸颊上,指腹轻轻划过吹弹可破的肌肤,不禁低笑道:“等我干嘛?”
  其实就是想见见你……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面上却换了一副表情,正经严肃地突然凑上前去,揪住他衬衫的领子细细闻了闻:“看你有没有喝酒。”
  他就这样任由她在胸前乱蹭一阵,然后才似笑非笑低头地问:“闻出酒味没有?”
  “有,不过很淡。”紧接着她却皱眉,“还有烟味。”
  他有哮喘,原本是该严禁烟酒的,所以几乎每回他在外应酬,她都难免担惊受怕。
  “放心,我没抽烟。”他拍拍她,顺手将她带回床边,冲着床头的巨型公仔抬了抬下巴:“竟然被你当成小朋友一样时时看管着,实在是件丢脸的事。”
  “应该觉得幸福才对。”她将被子往公仔上一罩,厚着脸皮纠正。
  “是么。”他淡淡地睨她,“我看你确实挺幸福的,不然为什么脸都要笑开花了。其实,你难道就没觉得自己现在很危险么?”
  危险?她一头雾水地眨着眼睛,表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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