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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中午,我是被老爸从寝室的床上拎著耳朵拖下床的。
老妈不好进男生宿舍,听见我猪嚎好奇地朝里面张望。
你这败家子我养你有什麽用!老爸振振有辞地制造群众舆论,打这儿门口过的所有同胞大概都以为我干了什麽对不起祖国人民的勾当。
我的老人家,好歹我也一百几十斤的人啊,就让你卖猪似的拎著?
他骂你个小兔崽子,你耽误了大事看我怎麽收拾你。我这就纳闷了,这是赶集啊还是娶媳妇儿,让您二老大老远跑这儿寒舍来?
你是不想读书了是不,老爸一把年纪了,双手叉腰活脱一个骂街的那什麽,他说我横竖求情才张罗了一次机会,你今天就好好给人家曹莹莹赔罪,去迟了一分锺看我不活剐了你。
我姑爷爷的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脾气就上来了,我说老爸,好歹我苏锐也是你爱情的结晶,你就忍心为了那妖孽断我父子情谊?
他差点没一巴掌下来,说你少和我贫,我为了谁才这麽累死累活的,你要真被学校开除了就滚到大街上睡别回来丢人了。
我连裤子都没提好就被他抓出去了,睡在我上铺那福建的哥们看得直感叹,说看咱苏锐多三贞九烈啊,相个亲都这麽要死要活。
我被拎著刚走出宿舍,真是冤家路窄,正好碰上顾鹏飞那厮和一小娘们有说有笑的走过来,看见我们就根没事儿似的叫了一声,苏伯父好,阿姨好,来看苏锐啊?那小样儿,能把蜜蜂甜死。
我操你的……我正开口想用口水淹死这没良心的,却被老爸一掌给推进了车子里,那内力,差点没把我八脉震断七根。
好好,鹏飞真是越长越帅了,老爸寒喧著,我心里那个难受啊,心想你儿子一绝世美少年,屁颠屁颠跟了你二十年了,你就还没夸过我一句,那厮猪模狗样的,叫你一句伯父你就把良心卖了。
我隔著车窗玻璃死命瞪他,嘿那厮硬就没往这边瞧一眼,就跟车里坐的真是一猪。
好你个顾鹏飞,你还真就当爷爷我是一张电热毯来的,有种你他妈别走!我摇下车窗朝他吼,顿时我妈一阵纳闷,电热毯??
他顿了一下,连头也没回,拉著旁边的小娘们走了。
车子轰地起动,立马开到一百码,还真比结婚都激动。我说干嘛?怕我跳车怎的?正握著方向盘的老爸不惜冒著挂掉的危险,回过身来就是一巴掌,还是老妈善良,一个白鹤亮翅替我挡掉了。
锐锐啊,我知道你讨厌那女孩子,就算是为了妈妈,今儿把你那脾气收起来,好不?
我一看我妈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立马就心软了。也怪我当初怎麽就没好好继承那遗传因子,若是有一半我妈的化骨柔情,也不会惹上曹莹莹那妖孽。
曹莹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不过这校花是自封的,凭他老子在学校的地位,谁敢根她争谁找麻烦,以前那妖孽就变著法儿跟顾鹏飞眉来眼去的,我他妈早就看不顺眼了,只不过老爸反复叮嘱过我做个顺民,老百姓别惹人家皇亲国戚的,这才当作没看到地忍了她两年多。
上几个礼拜遇到小妹,小妹叫薛淑仪,重庆本地人,个性挺直爽的,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和顾鹏飞拍拖的事,怎麽知道的说来话长。那小妮子忒古灵精怪,那时就特兴奋地拉著我的手,说苏锐啊,我以前就觉得你挺有当GAY的潜质,可算我没看走眼了!你们俩真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啊!靠真是高兴死我了!我当时就琢磨你丫高兴什麽劲儿啊?
说起那丫头我就有不停的纳闷,经常见她捧一本不知讲啥的书躲在角落里蚕食,不时发出点下死鬼他爷爷的阴笑,说到GAY的事他懂得比我还多,什麽0啊1啊419啊,强烈打击我身为GAY的自尊心。
我和她刚拜把子那会儿特瓷实,有一次一起去打传奇,结果忘了门禁时间,校规很严,这可是要记名的,麻烦的很。她说要不回我家,就在附近,明儿早赶回来上课就成。我说我的姑奶奶,我可是一男同胞,带你家里睡觉不被你爸灭了。她说没事,我爸妈睡著了就跟俩尸体摆那儿一样,我们遛回去睡一觉神不知鬼不觉。
那晚我睡得忒心虚,一直在琢磨我这种行为是什麽,是不是把人家一黄花闺女的名声给糟蹋了,尽管小妹把房间的门锁了,我还一个劲思考万一被她爸妈逮著了要怎麽才能留个全尸。不知她是单纯得白痴还是复杂得开放,小妹还就不介意和我睡一张床,我心想虽说我是GAY你也太不把我当男人了吧,於是故意使坏地压她身上,说你就不怕我怎麽著你?结果小妹眼睛都没睁一下,极其藐视地说,你就一小受姑奶奶还把你当回事儿我还混得下去了吗我?
至此以後顾鹏飞那厮在床上怎麽折腾我我都甘之如饴,他纳闷,我说你爷爷我身为男人的自尊早都毁在一小丫头片子手里了,我容易吗我。
饶了一大圈容我回到主题,小妹也是学建筑的,不过低我一个年级,建筑系到了高年级都挺忙,平时也不太容易见面,上回见到她便是白纱布裹著头一副衰样,我说哟怎麽拉,一阵子不见小丫头支援前线去拉?她笑得比哭还难看,说上楼梯摔的。
结果当晚在食堂里和几个哥们吃饭,有人才告诉我说是小妹抢了曹莹莹的男朋友,曹莹莹叫人去堵了她,据说她被人抓著头发往墙上撞,周围有人看见却没谁敢支声儿。
我当时就把筷子摔了,腾地一声跳起来,我操他爷爷的!那妖孽敢动我兄弟!
食堂里突然就没声了,全都朝我行注目礼,旁边的哥们把我拽下来,说你激动个啥,惹不起咱得躲啊,谁叫薛淑仪偏偏去抢她的男朋友那?
我说抢了又怎麽著?!如今都农奴翻身做主人了,咋的就不能自由恋爱呢?!
後来顾鹏飞不知怎麽的知道了这事,大半夜的找到我叫我不要乱来,我说你有什麽资格管我,管好你的花花草草吧。他说你这臭脾气得改改,要不得出事。我说我就这模样你怎麽著吧,你不是看不惯了才分的手吗?估计说中他心思了,那厮半晌没吭声儿,最後来了一句,苏锐,是你甩的我。
我瞅了瞅四下无人,当即一个巴掌特别矫健地掴他脸上,立马五个指印就浮出水面。
他估计是给打蒙了,站在那里楞没回过神来。
麻烦下次说话前过过脑子,我拍拍手,转身走了。
刚好那个周末有个文艺晚会,曹莹莹以校园歌手比赛第一名的身份参加表演,那第一名鬼都知道是怎麽扣那妖孽身上的,谁叫评委除了她老爸就是她老爸的狗呢?
那妖孽正在台上干嚎,穿著亮闪闪的花裙子,该大的地方不大该小的地方不小,我琢磨著这校花该多对不起台下的绿叶们啊,几千双眼睛受迫害的事儿呢。刚站起来想走上去,手却一下被抓住了。
我回头看见顾鹏飞特紧张的看著我,他说你要干什麽。我说怎麽,想表达一下对偶像的爱意都不行?他说你别折腾我了。我说老大我只是上去献个花碍你什麽事了?他说算了吧,凭你的性格你不上去扇她两巴掌?我说爷爷我没有暴力倾向,再说人这麽多我怎麽扇?他死不放手,说你苏锐什麽脾气我还不清楚?你想让她当著这麽多人丢脸是不?我说好好,你想象力丰富,就算这样又关你什麽事?平时只要我抛出这一句,这厮铁定没戏,可今天他低气就这麽足,说你忘了我可是学生会会长,有义务维持场内治安,我立马就火了,说我当会长那会你小子还在哪儿吃奶呢,你现在和我耍起官腔来了?!他立刻转移话题摆出大道理,好男不跟女斗,你一大男人和一女的过不去多难看,我说那妖孽是你媳妇儿还是你小姨子啊?我兄弟被欺负成那样也没见你这麽紧张过!他说我是为你好,那女的不能惹。我说行,你为了我好就代我上去扇她!
我们正吵得不亦乐乎,曹莹莹已经唱完一曲下台了。那厮是楞没放手,一直抓著我直到散场,生怕我会领导群众暴动似的,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他讪讪地放开了他的鸡爪子,我的手臂上已经印上了清晰的爪印。
辽阔的星空下响起一声无比清脆的巴掌声,在操场上荡气回肠。
顾鹏飞那木瓜脑袋哪有我好使啊?左挡右挡,最後还是让我得逞了,那天学校开建校PARTY,我楞是瞄准了曹莹莹,把一盘奶油加准确无误地扣她胸上,随後装作很抱歉的样子,拿出纸巾去擦,把那奶油往她那几千块钱的连衣裙上擦了个均匀。
全场鸦雀无声,小妹在一旁气都笑岔了。
预料之中,那妖孽青著脸对我说,苏锐,你他妈的准备退学吧。
後来小妹问我怎麽办,我说去她爷爷的,我都大四了,不就差一年吗,该学的都学了。小妹说苏锐,你要不是GAY就好了,我一定以身相许。我说切,你一没发育健全的黄毛丫头谁稀罕似的。
结果这件事情惊动了我父母大人,听说自己成绩优异人缘奇好才华出众相貌更是羞死西施貂禅林黛玉的儿子──好吧,我承认我在他们心目中不是这样光辉的形象──听说自己脾气烂爱较真儿爱死磕爱钻牛角尖最擅长惹是生非的儿子又闯了祸,而且还有被退学的危险,立马挥舞著鸡爪子赶过来四处勾对。
这不,勾对来一桌酒席,单瞅那耀武扬威的五颗星就不用多说了,人家咖啡厅里的餐巾纸都是烫金的,更耸人听闻的是我一哥们说他路过这的时候,瞅门口坐一清洁女工,用的手机都是二十四和弦的。我说靠,这不是打击广大工薪阶层的信心吗,赶明儿我也不画图了,来当一门童得。
入坐了都半个小时了,人才懒洋洋地到,那妖孽跟在後面一扭一扭的,生怕谁的屁股比她长得圆,老爸诚惶诚恐地起身接驾,老妈也是一脸堆笑,以前我在电视上看见这种画面,那是毫不犹豫地笑一声,瞧这丫奴才相!
而现在我是在尽最大的努力不一下子掀了这桌席,老妈看见我在瞪曹莹莹,扯了我袖子一下,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啊。
我特别温柔的对我妈笑了一下,说,您老放一百二十个心,不就是装孙子吗,我会。
然後我看见老爸盯著我的眼睛荧绿荧绿的,特别像一饿傻了的狼。
席间老爸老妈那是端茶送水,照顾周到,不断地说我家小锐不懂事您家千金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您看我们都没什麽文化也没好好教他,他这孩子就是痞,教不好。
得,尽情出卖我得,我一声不响,埋头咬著螃蟹那柴棒腿,心想他妈的这一口起码咬掉我一月生活费啊。
对面曹莹莹懒洋洋地举著筷子,爱理不理地吃著,一边吃一边说,哎哟这螃蟹怎麽那麽硬,这虾新鲜吗怎麽颜色不对,哎贝壳这样做不好吃,这鲍鱼胆固醇太高了。
一会儿我爸妈站起来敬酒,气氛稍微融洽了些,没想到那妖孽突然娇滴滴地说,伯父伯母,不用劳烦了。那口气整个一老板吩咐秘书。
今天既然是苏锐给我道歉,不如就让他敬我一杯,表个态,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一切好商量。
若是换了平时的我,恐怕一杯子饮料就泼过去了,可今儿个我是特孙子,笑著站起来说,曹小姐,我错了,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我妈听著登时眼泪就要出来了,从小到大,她大概从来没听我那麽讲话的。
我说完没等她说话,仰头一杯就下去了,等都反应过来,一啤酒杯的五粮液就已经落我肚子里了。
《你怎麽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2)
我爸看著就傻眼了,那一杯子下去别说是我就是他也能给撂翻了。何况当年喝一香槟都头晕的我,当时还特镇定地立那,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心里却琢磨著圣母玛利亚观音姐姐,可别让这反应来太快啊。
曹莹莹见我都这样给面子了,也不好再说什麽,哼了一声,她爸立刻出来圆场子,说小女任性不懂事,令郎的事情没问题,你们放心,我就当交一朋友。那德行,就跟他是曹莹莹儿子一样。
後来回宿舍,我蹲厕所里吐得黄河泛滥似的,我妈心疼得眼泪直掉,我爸还站旁边说风凉话,说教训吧,谁叫你惹了人家大小姐,要硬就硬到底吧,到头来还不得求饶,这叫什麽啊,就叫犯贱。
我立马就火了,也不管我几个哥们还站旁边,朝他吼说你还是我爸吗,我苏锐从小到大怕过谁啊,我要不读这破学校我照样混得好好的,不就是怕我妈伤心吗,我要不看我妈的面子上我今儿早就废了那娘们儿!
也不知是低气不足还是大脑缺氧,或者是吐得虚脱了,我一气儿说完突然就倒我妈怀里不省人事,後来听我哥们说我妈当时差点就和我爸拼命。
我在医院里呆了两天,其实就是轻度酒精中毒,被我妈照顾得跟一绝症患者似的。顾鹏飞那厮还算有点像人,三番五次拎东西来,不过他来的时候我大多在睡觉其实就是装睡,懒得跟他念对白。後来是小妹,在医院里狂笑著说你苏锐不是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