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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一听他这种流里流气的说话方式就很不爽!很是不爽!
于是我再次重申,我请你放手,向后转,齐步走,带上门,谢谢。
话才刚刚说出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腰间,至少半张脸也都贴到了我的后颈上,一个劲儿地蹭蹭蹭,边蹭还边说,你身上好香……我挣扎着去掰他的手,回过头说,你饭没吃饱是不是?!
他乘机抓住我的下巴,把湿漉漉的嘴唇贴了上来。
我咬紧牙关差点儿没咬成牙龈出血,他左冲右突进不去,不断地说,张嘴啊……宝贝儿你张张嘴……接着居然拿手紧紧捏住我的鼻子,我给憋得脸都能紫成了茄子就是死活不开金口,他的唇只好沿着我的脸蛋滑到了颈部。
我抓住他正要解开我上衣纽扣的手,说,不行,到此为止。他的嘴唇吻在我的锁骨上,含糊地说,……你住进来之后……我还没碰过你……这样很难受知不知道?我一边推着他的肩膀一边往后缩,说,……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陈旭阳……他得寸进尺,牢牢地靠上来,动作变得急躁,说,……什么啊……恋人之间做这种事情是很平常的吧?
喂喂,我们什么时候是这种关系的?我一阵恼火,说该死的你给我起来!恶心死了!
他一见我生气,动作逐渐停了,可还没有从我身上离开,我急了,说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我都跟你说过不要了还跟个饿猪似的拱来拱去!拱什么拱有什么好拱的?脏死了!他瞪着我,说我没听错吧你嫌我脏?我说怎么你耳朵不灵光了去配助听器啊,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他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小兔崽子你……给你个箩筐你就下蛋是不是?!我说你又错了吧!兔子下的是兔子不是蛋你小学毕业没啊?!见他已经快要吐血了,我又补上一句,愣着好玩儿啊?放手啊,你瞪着我干嘛?你又想使用暴力吗?!
他眉毛猛然抽动了一下,特严肃地说,苏锐你别说了,我正骂得气血上冲,压根儿没理会他的警告,继续说,告诉你你少吓我我不怕了!又不是没见过!你还有什么本事啊统统都使出来,有种你今天给我来硬的我还就怕你丫不敢!【红尘】
46
话一出口的同时我就意识到完了,一不留神儿老毛病又犯了,曾经不止一个哥们儿说我,你别看丫的长得安分守纪的,那嘴巴最找抽呢,明明没几个能耐还就爱跟人家抬杠,给教训了又学不乖,这不犯那什麽吗。
俗话说得好,请将不如激将,而这姓陈的摆明了最忍受不了谁激他,见著就要发作,我下意识地往後缩了一下,眼睛十分配合地作无辜星星眼状,他看我忽然示弱了,只好硬把满肚子气又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特疲劳的声音,谁想吓你啊?又无理取闹吧你,我都说过不会来硬的了,你少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行?
我缩著,小心地眼神复杂地看著他,陈旭阳……我觉得你有点可怕。
关乎到了自身形象问题,他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眉头能拧出水来,说,可怕?!我哪里可怕了?!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爪子上,那爪子泛著青筋死死扣进我手臂上的肉中,他触电似的赶快放开,表情别扭地嘀咕了一句,对不起……
我抿抿嘴唇,认真地说,我不想拒绝你,陈旭阳,你让我跟你同居,我没意见,你吻我,我有几次是反抗了的?可是我不能跟你做这种事情,怎麽也不能!……我觉得很害怕,整个身体都在抗拒,接受不了……你明白吗?已经造成的伤害我没办法忽略掉。
他的眼神仿佛一瞬间暗淡下来,将头低了点儿,他硬生生地说,真搞不懂这些日子以来,你都是抱著什麽心态和我交往的?……说吧,苏锐,你到底想怎麽样?要我下跪磕头吗?
我心头一震,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怒了,吼到,那你怎麽才肯原谅我?!我他妈真不明白!有什麽能值得你记恨这麽久的!不就是上过你两次吗?有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是什麽冰清玉洁的身子有什麽碰不得的……!
啪地一声脆响,打死个蚊子也不过就是那麽一掌。
不过我想这一掌的意义肯定比消灭蚊子除四害来得重大。
很久没有练习甩耳光的下场就是,没等到他左脸上的五指山浮现出来,我的手掌就已经痛麻了。
我干笑两声,毛骨悚然的效果,冷冷地说,……好……好,你厉害,能说出这种话来,小的佩服,我才搞不清楚你是抱著什麽心态跟我交往的,你们这些人……只顾自己舒服,根本不管被你伤害的人的感受!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只想一刀捅死你!
你还知不知道,我是挣扎了多久才原谅了自己和你一起生活的?你就忍心这麽几句话,就把我和你这麽久的努力都化做泡影?
他的手指触到微微红肿的脸颊,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麽,突然一把抱住了已经快要哭出来的我,不断地说,原谅我……小锐,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不是这麽想的……
滚开!你拿我当婊子!我声嘶力竭地叫。他没有放手,苏锐你听我说……
我拼命掰开他的胳臂,一脚揣飞他说,叫你滚!
他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呆呆地看著我却不敢靠近,我的双臂紧紧环著自己的身体,蜷在椅子上变成一团。
他站了一会儿,慢慢在床边坐下来,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地说,……怎麽变成这样了……昨天……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麽?
我红著眼眶看著他,陈旭阳,你问问自己,我为什麽会这样的?你问你自己!……我实在受不了你的思想,我们差太远了,年龄,性格,地位,观念……我们不适合……不可能会有结果的……不可能……
不!他狠狠皱著眉头看著我,收回你的话,苏锐,没有什麽不可能的!你现在不能接受我总有一天能,我可以等!
我微微苦笑,埋下头轻声说,出去好吗?让我一个人呆著……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往昔争斗,不分高下,各有胜负,此次战役,可以说,自相矛盾,两败俱伤。
伤害的过程是爽快的,损言恶语,不过眨眼唾沫横飞,舔伤口的过程却是漫长的,还不算上自虐心作怪,在舔的过程中自个儿给自个儿伤口上撒盐,反正这一晚上,我苏锐是没去跟周公请安。
第二天上班,行尸走肉。陈旭阳我是不知道,不过听说他数度走错厕所,虽然反应奇快,却是扰民几多。
晚上在家吃饭,一桌子菜淡的淡咸的咸,该红的变黑,该绿的变黄,连大米饭都带著一股子焦臭味,他表情僵硬,说,凑合著吃吧,我心想这也不是这麽个明争暗斗法儿啊,糟蹋粮食的人最欠扁,为了不跟他一样欠扁,我开始糟蹋自己的舌头和胃。
快要吃完的时候,一直不吭声儿的我鼓起勇气,把想了一个晚上的成果说了出来,陈旭阳……我想搬出去住。
试想过N多即将看到的精彩反应,异形版,大白鲨版,魔鬼终结者版,或是一声叹息版,苍天有泪版,情深深雨蒙蒙版,可他的筷子只是略微停了一下,又开始正常的运做,刨饭,夹菜,连头都没抬一下。
疑心他没听清楚,却又不好意思再说,只好闷闷地吃饭,吃完了,他站起来收碗,我忙站起来伸手去接,说,我来洗碗吧……
以前我俩推洗碗可以推到发动战争的地步,谁也不妥协的时候,就由得碗池里油腻腻的餐具越堆越高,直到碗橱里最後一只碗阵亡,两个人再互相埋怨一通後,哼哧哼哧地大清理已经沦落为霉菌温床的碗池。而今天,他放著自告奋勇的我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收拾了桌子,跑进厨房洗碗去了。
一,二,三,四,五……五……五……五……六……
短暂的十分锺,我默数著清脆的碎裂声,庆幸以後大清理的时候可以少洗六样餐具。
洗(砸?)完碗後,他出来了,一脸的平静,压根儿看不出什麽,我还坐在餐桌前,仰头望著他,认真地又说了一遍,陈旭阳,我想搬出去住。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四处游移,当他翻著眼睛望向天花板的一瞬间,那表情像快哭了,然後他突然看定我,眼睛亮得吓人,说,是不是只要我放弃寰宇,你就会留在我身边?
我完全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个箭步冲到电话机旁边,拿起听筒拨了个号码,响了几声後,他说,……喂,小芹吗,是我,你马上去公司一趟……是的,现在……准备和寰宇签的那两份合同放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你把它们烧了……
不!我几乎惊叫著跑了过去,一把从背後抱住陈旭阳,将他手中的听筒抢过来大吼,他喝醉了跟你开玩笑呢!别去!陈旭阳劈手夺去,说拿给我!这不是你的愿望麽?!我成全你!我伸手按了钮切断了电话,抱著他的手却没有松开,我说陈旭阳求求你不要这样!求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很内疚知道吗?你这样我很难受!你要让我欠你多少才肯罢休?!你知道为什麽我说我们之间不平等吗?就是因为这样!我的压力很大你不要再逼我了!……你……你让我走吧……我不想再像个木偶娃娃一样被你养著!
听筒从他的手里滑落下去,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苏锐……,片刻之後,他的声音已是带著哽咽,……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和我生活的这些日子,你曾感受到过……一点点的幸福没有呢?
我的脸紧紧贴在他宽阔的後背上,眼泪把他的衣服润湿了一小块,那个时候我知道,这个人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一直存在於我的身边。
我用力地点点头,轻声说,我一直过得很快乐……真的……如果没有你的话,我都不可能再笑出来……
他笑了笑,小混蛋,你是在安慰我吗?翅膀养硬了,就学著过河拆桥了是不是?
我也笑了,说,你都值得我安慰了,不是该挺荣幸吗?以後还不是一起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在乎那个把小时做什麽?
他轻轻掰开我的手转过来,眼睛红红的,说,三个条件,你答应了我,我就让你搬。
两天之後,我带著大包小包的东西从陈旭阳家里搬了出来,从此以後脱离了这种微妙的同居关系。
也从此以後比任何人都深刻地明白了什麽叫“多此一举”。
房子是陈旭阳帮我找的,这是他的第一个条件,他出了三倍的租金贿赂房东,房东硬是把原先住得好好的人劝了出去,迎财神似的迎来了我。那房子在一个花园小区里面,跟陈旭阳的家就在一条街上,打死就只有七八分锺的脚程,要是他开车来,发动机都没热就能到。
第二个条件,每天上下班他接送,必须一起吃晚饭,周末还要回他家过。这明明是多个条件的有机整和。
第三个条件,新房子的钥匙给他一把,以防不测。靠,给你才会不测吧?
然後,可以说,这个样子的“分居”和先前的“同居”根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还害我每个月承担不小的租金,这件事情给我的教训有两个,一,人在没有考虑周详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做任何有关改革创新的尝试,否则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二,不要试图与比自己道行高深的人耍小聪明,否则结果只会是把自己折腾得满脸灰兜了一转最後还是逃不出人家布的八卦阵。
就在我们忙著这样那样的时候,冬天早已悄悄地过去,重庆天气狰狞的一面初露端倪,气温一下子窜到了二十几度,阳光不长眼睛地到处乱照,所到之处不见血,却封喉。
就在我忙著作好防晒措施的时候,却万万没有料到,一个人物会随著这人见人恨的恶毒紫外线再次出现我的视线里,正好应了一句老话,祸不单行。
那天中午我正从蒸笼似的复印室里出来,在电梯里闷得汗如雨下,正准备以领奖金的速度冲回我有空调陪伴的办公室,却在楼道口撞上了我一辈子都想剁碎了包饺子喂狗吃的人。
真真正正的全身抽搐。
穿著白净套装的曹莹莹看见了我,眼睛一亮,反而加快脚步走了上来,脸上的那笑啊,特真实,特惊喜,就跟见了半辈子没消息的小舅子似的,不过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她是一个人,没些三教九流的瘪三众星捧月著。
我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退了一步,仿佛过来的那不是人类,而是变异了的新品种哥斯拉。我眼睛死死瞄著旁边桌子上的一把铅笔刀,理智却还在大喊,不行,苏锐,杀人得选时间地点,得计划周详,你看这周围这麽多人盯著,就是一刀子去了,也包不准能不能捅著,捅著了能不能挂是不?
几秒锺犹豫,她已走到我面前,大大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