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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接吻的话三天两头都会有,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不会浪费机会,而且既然都睡在一起了,总有点不做什麽就对不起这种气氛的错觉,拥抱接吻是怎麽都应该习惯了,他的舌尖带著些凉意一点不礼貌地在口腔里四处撞击著,如同蚯蚓般想要钻进潮湿狭窄的喉咙里,更连招呼都不打就把手从我裤腰处摸索进去,用力抓揉著臀部的肌肤。
深知他在这方面一向异常委琐,是姑息不得的,正在我考虑要不要态度鲜明地拒绝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抗拒,力气骤然加大了不少,有些强硬地爬到我的身上,对我表示不舒服的皱眉和咬嘴唇视而不见。
喂……我刚想发点抱怨,他低沈的声音便先发制人,够了,给我老实点。
靠,还真是有这样专制的人,明明自己一意孤行就已经很勉强了,看见人家不情愿的时候居然也丝毫不体贴,想做的时候至少征求一下对方意见是基本程序吧?或者就不要打著幌子说做爱了,直接叫无差别强奸还显得比较坦荡。
就在我的内心积聚愤慨的这几秒,他的手已经直截了当越过了禁区,若是被他抓到了弱点,呼风唤雨就简直不在话下,情急之下必然本性毕露,我夹紧双腿的同时手反射性挥了出去,刚好精确著陆在他左脸正中央。
咱是有一句说一句,这个巴掌多少带著玩闹的成分,压根儿就没怎麽带力,所以我当然没料到他神经会纤细到会因此而停手,并露出很受打击的表情。
还是不让我碰?他看著我茫然的目光,笑了笑说,你是在惩罚我吗?
或者……对於你来说,我其实什麽也不是?
明明错的是他,怎麽突然变成我理亏了似的?我一时蒙了。
他从我身上爬起来,向後坐下,看来是彻底没丧失了寻欢的心情。
……或许你不明白公司对於我的重要性,不过没关系,若是有你跟我在一起,我不要这些都无所谓。我难过的是即使我有了这样的觉悟後,你依然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性和相不相信之间有什麽关联。我微微偏过脑袋,不甘心地嘀咕著。
没有吗?他紧跟著反问一句,若你面对的是顾鹏飞的话……
不要把他牵扯进来。我的反应幅度大了一些。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间房子里我曾经主动请求过他的拥抱,当时恍惚的心情现在已经无法清楚地再体会,但是被那双手臂拥抱著的安全感,是那段糟糕透顶的日子里唯一获得的解脱。
好吧,他察觉到我情绪轻微的波动,自暴自弃般地说著,在你眼中我就是比不上他。
可能是见我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又有点不甘心了,将我的肩膀转过去,凑到面前一字一句地质问著,这麽说,我们之间的隔阂是消除不了了吗?
我迟疑著,还没有回答的头绪,他便没打算听我回答似的接著说,那没关系,在这个环境里你心存芥蒂也是正常的,但等离开了重庆以後,若你还是像现在这样对我,你觉得我会好受吗?
我似乎能够隐约感觉到他的意图,若是我现在立刻清楚地表态,给他一个保证的话他也能够安下心来了吧。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陈旭阳……我觉得,这件事情你还是慎重考虑比较好。
他明显地愣住了,什麽意思?
你呆在旭升也有些年份了,大家都很信任你依赖你,习惯了你的管理方式,若是顺利把寰宇并过来,那正是开足马力的加速发展阶段,在这个时候下马……恐怕真的不太合适吧。
不要找这种理由,我说过我不在乎,他此刻的思维模式显然压根儿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立刻打断了我,你不想跟我走吗,苏锐?
正张口结舌没能说出任何话来,他便又追问一句,你不是说,想要丢下一切去一个轻松的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因为你的这一句话我就会甘心地放弃自己的事业吗?
那只是……,我一时不知所措。
随便说说而已?他皱紧眉头接上这麽一句,是这样吗?
我心口一憋,不服气地地想要立刻反驳回去,却突然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更别说能清醒地组织出条理清晰的句子了。虽然也焦急地意识到保持这样的沈默是会让本来就僵硬的气氛没有止境地恶化下去,一边在想著必须要说点什麽好,嘴唇却越来越难以打开。
两人就这麽一动不动地坐著,几乎憋死人的寂静之後,他放弃似的轻声说,算了,再这麽下去,我都觉得是在自讨没趣。
我无动於衷地看著他躺倒在床上,故意翻过身去拿後背冲我,随後缓缓的声音响起,我不想吃饭了,今天你自己回家睡吧。
就这样这次吵架由我被赶出去为结束,我自个儿无声地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跟他说拜拜,他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和周老人家聊上了,当我跨出医院大门才发觉,因为天天溺在这里,已经差点遗忘回家的路怎麽个走法。
真不愧是陈旭阳,一句你自己回家睡吧,我就乖乖地收拾东西走了,连一点形式上的阶级斗争都没有,若换成顾鹏飞的话,就算我自己赌气要走,他也会摇著尾巴一路跟风吧?
我敲了下脑袋,不知不觉就又会拿来对比,真是对自己没辙了。
回家程序化地整理完毕,睡了个不知什麽滋味的觉之後,早上直接去了公司,顺带著考虑了一天下班要不要装做屁事没有地回去面对他,得出的结论还是识趣一点暂时不要去触这厮的霉头,当然,实际上是还带著些许对他赶我出去的报复心态。
你和姓陈的吵架啦?
坐在对面的小冰翻来覆去地咬著饮料的塑料吸管,就跟耗子磨牙似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冷不丁地从牙缝里挤出这麽句话。
恩?我抬起头显得有点惊讶。虽说一早领教过这位的眼神是招人可恨的尖锐,但刚见面还不满五分锺就能挑中我的心头刺恐怕不在人类的能力范围内。
他告诉你的不成?
拜托你用屁眼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你今天火力充沛嘛,我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手中已经被捏得七歪八扭的可乐杯子上,说话没良心是一贯的,今天顺带起虐待所有触手可及的事物,我有点庆幸先前打消了请他去家里坐的打算。
可不是吗,昨儿晚上没给搞舒畅啊。他继续含著无辜的吸管恶狠狠地咬著。
声音之旁若无人害我差点就地挖洞,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感同身受,穿著高中生般的衣服说这种台词的话,真的让人有一种幻灭的感觉。
由於实在担心他会把那塑料嚼碎了咽下去,我忙跑到柜台帮他点了一全家福,大桶子往他面前一搁,祖宗,你放心冲这儿发火。我虽是工薪阶层,肯德鸡还是吃不垮的。
看见金灿灿的食物,小孩子的本性十有八九会跑出来。只不过由於对方太过精致脱俗,搞得吃东西都跟演电影那麽充满观赏性。即使不用环视周围,也已经可以肯定方圆二十米内的视线交点就在这个小屁孩身上,至於我,在每次见到他的瞬间已经自动从红花退居到绿叶的岗位上。
这也难怪第一次看见小冰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好美啊”,“真漂亮”此类段数的形容词,而是“人类真的可以长成这样吗?”
年纪轻轻已经让人无法忽视到这种地步,你要他怎麽低调,怎麽平凡,怎麽泯然众人矣?如同人力不可胜天,我深知这些努力都是消极的,即使每次出门都近乎求他穿得尽量大众化,那只是为了不让我们每次落脚的小本经营的店铺变成类似记者招待会或是偶像见面会那样的局面,可惜就算是今天这样T恤牛仔式的清水装束,回头率也不会下滑哪怕零点一个百分点。
趁他大块朵颐的当儿,我托著下巴欣赏他脸部随著咀嚼而完美地起伏著的线条,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一定是摈弃了众生平等的原则,用了另外一副模子,导致连打过多年交道的我也每次都忍不住打量个两三遍作清肝明目用。
照理说,靠外表混吃混喝的人本来是该大家一起来鄙视的,只不过他的出现,让人反而觉得他若不靠这副外表混吃混喝那还真是放著可惜了。建议给这张脸封个御赐金字招牌,男女老少通杀,陈旭阳就不用说了,发起情来是连西瓜都想上,居然小纯那崽子却也一脚踏进去就拔不出来,死皮赖脸地要跟他好,若是单纯的见到漂亮东西就想要的天性也就算了,不然的话,他真的意识得到陷进去之後的严重性吗?
我象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问,对了,那小崽子不会还赖在你那里吧?好象很久没见过他了。
他嘴里塞著薯条,含糊地答到,我管他在干什麽,据说最近准备回英国,那边的学校催得很急,不能再给他假期了。
呵,他玩得也够久了,我笑了笑,本想以这个为话题再接再厉问点什麽,可小冰立马埋下头开始专心致志咬汉堡,明显的拒绝方式让我又乖乖把话咽了回去。
正处於茁壮成长时期的动物食量果然不可小觑,一会儿工夫满桌子就清零了,他擦好了嘴巴,总算赏给我今天第一个微笑,甜美得居然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
这样就把你打发了,行吗?本来想请你去象样些的地方的。
别介,这破烂地方从招待所到五星级,什麽大排挡,茶楼,饭店我没进去踩过?没意思。
随後我俩十分有吃快餐的道德般自己收拾好了桌子,我跟他提起了正事,你还记得那次去RAINBAR砸场子,伤过你脸的那几个人吗?
他翻著眼睛看我一眼,我对丑男一向没记性。
我叫曹莹莹把当时那些人都找出来了,名单在我这里。
他带著有点莫名其妙的表情靠到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说,有必要吗,事情过去了这麽久,况且,当时我就让他们非常後悔遇见我了。
他见我沈默著不回答,皱皱眉头说,我直说了吧,你无非是介意那些个王八羔子碰过你,可是就算你找出他们来又能怎样呢?杀了还是阉了?量你丫有那心也没那胆,如果你只是想出口气,证明一下恶有恶报的真理,那多简单,还轮得到你出马?陈旭阳不是早替天行道了吗……
什麽?我听著听著表情就变了,打住一下,你刚刚说什麽?姓陈的怎麽了?
他看我反应异常,也跟著愣了下,……你不知道吗?
什……什麽时候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抱著压根儿就不好的预感,我勉强打起精神又问一遍,陈旭阳怎麽了?
我想想,他望著窗外沈默了片刻,……对了,那时你精神状态一直特差,我们怕再刺激你就说好暂时不跟你提这码子事儿,後来都忘脑後去了,我还以为姓陈的告诉过你呢。
当初那几个来砸场子的人是我几个哥们儿帮忙摆平的,结果咱老板很生气居然有不要命的胆敢动他镇店之宝的脸蛋,呵呵,所以坚持不能轻易饶过他们,就没有立刻让他们走。
後来听我一个朋友说认识他们其中的两三个。虽然那些人好象是曹莹莹托人随便找来的,不过在这一带混的这些人大多数都彼此有来往,所以就顺藤摸瓜地让他们把堵你和薛姐的那几个人一并招了。
当时本想立刻请示你该怎麽料理这些垃圾的,一见你又绝食又发疯的样儿就没敢支声,乖乖的,要是说了照你当时的状态绝对跟人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於是就只告诉了薛姐和姓陈的。
接下来我是按照他的要求把那些人渣的行踪摸清楚了,其实就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经常出没的地方也就那麽几个,找他们比想象中还简单。
陈旭阳如果不是实在顾及自己老总的身份,他是非常想亲临现场指导工作的。我跟他说不必脏你的手了,想看照片我拍照片,想看DV我拍DV,就看导演你有什麽具体要求,我的哥们儿见钱就做事的,好使唤得很。他笑得满不在乎,说我们又不是没打过交道,你看我是在乎钱的人吗。
最後他甩了句话给我,别弄死就行。
我说废话,死了便宜他们。
後来呢?我如同听玄疑小说般竖起耳朵。
後来,後来不就那样了吗,我让一个特靠得住的朋友带人去堵的,不知道有没有拉下,反正他在电话里报了名字给我听,之前招出来的人是一个不少地圈进去了,这些家夥打架是家常便饭,专挑不致命又隐蔽的地方下手,伤口不明显,还能痛得人掉层皮。
亏陈旭阳中途还记得打电话过来,叮嘱我知会那边一声,要特别仔细地照顾一下他们的那玩意儿,告诉他们下次看清楚人再用,当然,如果有下次的话。
雇主的意思如此,我当然只有照做了,但同为男人有点可怜他们,所以我也劝过我那位正在兴头上的哥们儿,点到为止就行,别真给人家弄断了,以後留个摆设至少也算是个完整的雄性啊。
我听得差点冒汗,这不是在咱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大陆长治久安的领土之内吗,怎麽像在讲港台黑社会起家轶事?
不是真的吧,你们这麽个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