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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采薇(引号版)  作者:姬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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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要我回来的真正目的,也许就是为了逼反永嘉。
  “芙儿,……,想说什么就说吧,到了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母亲的话在耳边响起,当我看着她的时候,我看到了那眼角的泪。那是极力忍住的,但是却更增加了其中的忧伤。
  “母亲,您的话,太重了,……,伤了哥哥,也伤了您,……”
  这一句,让她的泪再也无法忍住,落了下来。
  “……,我何尝不明白,……,那也是我的儿子,可这样的情况,我只想我们可以过去。全是我的罪过,要是当年我再淡漠一些,怎么可能生出这些事呀,……”
  她哭倒在我的怀中。
  “祈亲王原来选定的新娘是你庶出的妹妹,可是被你的父亲求太后给换了,换成了你。因为他恨我,他认为是我害了刘氏,……”
  刘姨娘,又是她,在我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即使她已经死去的这些年后。
  “刘氏确有倾国之貌,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那样的人儿,……”
  “他很喜欢刘氏,即使他也知道宠小妾有违家规,可他们感情来的那样的强烈,连我都可以看的出来。是我把刘氏的出身告诉了我的公公,再后来他送了刘氏一片梅林,为了保护她,也不能经常见了,冷淡她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保护她,不让她成为似海豪门的牺牲。”
  “我嫉妒,我从来不知道我还会这样的嫉妒。但是我是夫人,我不能嫉妒,所以我只能在一旁看着,什么也不能做。我可以把刘氏的出身告诉公公,那是我的职责,可我不能管我的丈夫是否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
  母亲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
  “刘氏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我不可能护着她,而相府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责怪我为什么不保护他的女人,让我怎么办?纵使倾国容颜,纵使宠冠群芳,可相府是相府,在这里的人都有生存的规则,不可能因为刘氏就改变这些。”
  “在生了你妹妹后,她得了咳病,几年的光景病的不成人样。其实那样的人儿应该生活在虚幻中,现实总是把最美丽的东西揉碎了,然后呈现最让人无法容忍的一方面。”
  “一次我去探病,可在窗外的时候听见他们在说话。”
  “什么梅花是他们,……,让她以梅作为生活的勇气,……”
  “当真荒唐,那些读书人是不是都这个毛病,自己不能实现的东西都会找了什么来明志,然后我觉得后园的那些花很惹眼,就叫人砍了,……”
  “不知怎么的,刘氏下了床,也许想看一看梅花吧,结果看见了满地的枯枝,然后就吐了血,……,不久就死了。”
  “后来我也知道自己太过分了,在后来,生活还是这样的继续着,我变得爱看书,闲暇的空一多,就教丫头们看看书,写写字什么的,……,不然,几十年的岁月如何熬过来,……”
  “你父亲自你嫁了后一直后悔,可当时的情形是,太后执意要拉上姚家做后盾,只能嫁一个女儿,而我们家就你和苻妤两个女孩儿。对刘氏多年的思念也许是你父亲让苻妤远离的原因,可他毕竟还是个父亲,他知道你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在后来,你父兄和郑王去说,看来是同意了。他们要你回来,然后说要把你献给郑王,这样刺激永嘉,这样的条件是郑王不追究你,不管怎么,你父亲和哥哥还是为了你好。”
  “只是可怜了永嘉,……,少见如此情深的孩子,……最后还是把他逼到了这一步。一般男人都会说大义为重,责任为重,可他们总是忘了,男人对女人的责任也很重要,……,也许不是忘了,只是他们从来没有把女人放在和他们同样的位置上,……”
  听着母亲的话,耳边又响起哥哥的话。
  芙儿,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其他兄弟姐妹虽说也是亲的,可到底隔了一层。
  哥哥也是为了你好,……
  原本想让你们都走,看来还是不行了,永嘉前途堪忧。
  母亲这个时候坐了起来,看着我。
  以后,你要如何呢?
  我要如何?
  头脑中乱乱的,不知道该如何,可满怀了忧伤的心底却是欣喜的。
  永嘉,他竟然如此。
  他的性情澹泊,王权也许是他最看不上的东西了。男人对权力的追求已经刻在了天性中,而本性不是因为一两话就可以表明的。和永嘉相处这么久,很深刻的体会到,因为他拥有了比旁人多的权力,他对更大的权力没有兴趣。人对自己拥有的东西从来没有欣喜的欲望,也许永嘉就是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我甚至都没有一付美丽健康的容貌。郑王不可能会喜欢我。”
  “不为什么,即使你再不堪也无所谓,因为永嘉在乎你。”
  “天呀,他们是兄弟,是同父母的亲兄弟。”
  “那些就和我们无关了。也许郑王恨他,郑王不喜欢永嘉的品行,不喜欢他的正直,淡泊,还有善良,……”
  
  哎,好圆的月亮呀,……
  在这样的夜里,我也只能这样看着天空。被禁在原来住的院子中,不能出去,甚至只在府中走走也不行。作为身系整个姚府全部性命的祈亲王妃,我不能有一星半点的意外。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这样终老一生,而永嘉被削爵后,或是被囚,或是被杀,总之,此生就如此了。
  在我如此年轻的时候竟然已经看到了以后的岁月,是幸,还是不幸呢?
  我的家人为了我而布了个局,而那个陷落的人也是为了我而起兵的。这可以说的清楚,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我不能任性的责怪我的家人,因为他们为了我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心血。可这事情因为残缺而让我感觉到的却是忧伤和哀愁。这不是一件好事,那最后,不是哥哥们的错,不是永嘉的错,可否又是我的错?
  哥哥每天来看我,我们相对无语,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我知道他对我却是用足了心,每天关心我的菜色,我的冷暖,还有看看我是否还是那样的萎靡。
  这些天,我知道他必定十分忙乱,从那快速瘦下去苍白的脸和眼角从来没有褪去的青黑可以看的出来。
  永嘉就关押在大理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天,他们应该在审理这案子。
  谋逆,男人野心膨胀到至极而做的一种举动。王权也许是每个人心中最渴望的宝石,但是因为那宝物过于璀璨,以至于窥伺它都成了天地间最不可饶恕的一种罪过,更何况要得到它了。
  夜凉如水,焚香抚琴,原是雅致至极的,可现在到成了消磨时间的玩意。
  闭上了眼睛,任音符在手指间流动,眼前出现了琴的意境。云雾缭绕的山,清澈见底的水在其间流淌。厚重的雾绕在山涧,真如若仙境一般。
  可,……,我却感觉不到明丽,感觉到的却是流水承载了很多哀愁,一声一声都是呜咽。
  啪,琴弦断了,有人在偷听。
  “哥哥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我转了过身子,果真看见了哥哥。
  “……,你还肯叫我哥哥,……”
  指间因为断弦划开的小口子滴了一滴血出来,我皱了一下眉。珊瑚般鲜亮的红色这样的熟悉,……,看着它滴了下来,滴在了古琴上,渗了进去。我看了看这琴,看来应该刷些油了。
  思量中听见哥哥说话,于是笑了笑,回说。
  “为什么不呢,你终究是哥哥,……,那天母亲的话有些急,哥哥你多担待。”
  “……,这话不是要羞死我吗。想和我说些什么?”
  我问,“哥哥想说吗?”
  看着他,他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那天,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我和父亲的确是这样打算的,这也是郑王唯一许诺不牵连的条件。只是,永嘉,……,作为王爷,怕不是如此的简单。仓促之间,竟能调动军队,而且看准了云南王来的这几天,京城守备有些混乱而行事,看来,也是准备已久。还有,那次我去祈王府,似乎看见了兵部沈大司马的官轿。”
  “哥哥,……,郑王不是在旦夕之间反转了乾坤,那,他也不是准备久了,……,这么多年来,也许单等的就是这一天。这其中的事又怎么是我们说的清楚?为什么要责怪永嘉呢?”
  “妹妹当真相信永嘉是那种为了红颜而舍弃一切的人吗?人,很多时候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无奈也可恨。郑王也是为了国事,永嘉位高权重,而且,他身后还有,……”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为了权力而疯狂的人。哥哥,今天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吧?”
  “这几天都在问永嘉为什么起兵,主犯是谁,郑王有旨意,只要他说出个什么来,就可以念在他糊涂的份上网开一面,……,可永嘉自受审开始就什么都不说,今天,……”
  我在等着哥哥说,无论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样的消息,我都等着。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窗外,手握的紧紧的。半晌,他松开了手,长长的叹了口气。
  “今天,大理寺陪审的官员用了刑。”
  “其实郑王去两江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调我入大理寺,……,这也是郑王的一片仁心,想着有我在,也许永嘉不会太难过,可今天,我才发现,郑王要我在大理寺是为了保全永嘉的性命。有我在尚且如此,要是我不是大理寺正,那,……,永嘉也许无法熬过这几天了,……”
  “芙儿,……,你哭了,……”
  是吗,我哭了?的确感觉到冰冷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于是缓缓点了点头。
  一直知道暗无天日的牢房一定很难过,心中早就有了准备,可从哥哥那里亲耳听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哥哥好像有点着急。
  “听我说,芙儿,我来是想说,明天我想带你见见永嘉,和他说明白,让他不要再这样抗旨了,郑王也只是想削了他的藩爵,并不是想真心至他于死地的。劝劝他,也许只有你可以救他了,……”
  “劝他什么呢,认了罪,然后听候发落,也许被贬为庶民,流放到荒芜人烟的地方,又或者是永久圈禁?”
  “也不是这样,只要跟郑王服了软,郑王会明白的。”
  “哥哥,你说,……,郑王是明君,是圣主,……,所以他不会昏庸?”
  “芙儿,……,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想说,也许这样会有生机的,……”
  其实我没有说我真的想到的是什么。因为,一切都在瞬息万变,情势是这样,人心更是如此。
  郑王是明主,那么他必定不能容忍背叛,无论那个人是不是他亲兄弟;如果他昏庸无能,也许会为了自己的好名声或者是其他一些莫名的原因而赦免背叛者。
  为善,为恶也只是心思一念之差而已。
  不过,我最后见永嘉的那天,他说了很多他和郑王原来的事,他可以记住,郑王一样可以,……,不同的也许只是,在永嘉心中,那些很重要,可在江山面前,郑王会认为那些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可,郑王却问,“为什么起兵,主犯是谁?”是如此的蹊跷,永嘉的身份还不够说明在一般人眼中他为什么起兵了吗?至于主犯,除了郑王,难道还有人可以指使永嘉的吗?就连方才哥哥也说,永嘉身后有,……
  谁呢?
  这,对我来说,是一线希望,……
  

 第七章
  
  第二天一早,哥哥便带我到大理寺,我们到了门口下的轿子。一掀开轿帘的时候,就看见那闪耀金光的门钉和朱红色的大门,堂皇到嚣张的地步,毕竟是审有功名的人的地方,连气势也比一般的衙门高了三分。
  哥哥为我安排去了,让我在内堂等。无事之后,想喝些茶,但是拿到手中后,又感觉不想喝了,于是就放了回去。可总感觉心中空空的,想找些什么做。于是站了起来,在堂中走走。周围没有人,许是哥哥怕人多嘴杂,坏了大事,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正堂挂了一幅水墨山水,墨用地重,整张一气呵成,很有一种气势,在题字的地方用大篆写着‘雄元天地’四个大字,最后的落款是‘凌日’。
  好奇怪的画,有一种沉稳到凝重的感觉,可却是站在高处而不虚浮,这是谁画的?
  “芙儿。”哥哥从外面走了进来,从他的脚步声中可以知道消息,……,果真接下来他说,“看来,我们是晚了一步。永嘉已经被移入皇宫中的天牢了。”
  “什么?”
  我退了两步,而后站在那画之前。
  “什么时候的事了?”
  “昨天晚上,看来,……,见不到了,那里是禁宫。”
  禁宫?只有得到郑王的允许才可以进入,要是原来,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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