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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欲转身,后方就传来一道温雅的嗓音,没一会儿,杨思檬已经缓歩站到了那个女人身边,状似亲密地挽起她的手,目光扫向我的时候微微一闪,接着露出一道优雅而从容的笑来,“原来是薛小姐,好久不见。”
“思檬……这个贱人没死,你和阿蕴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怪不得……怪不得前段日子阿蕴就开始变得那么反常,还公然忤逆我宣布取消婚约,原来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看看她身边的唐母,再看看依旧笑得找不出一丝刻意痕迹的杨思檬,不得不佩服起她来,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这么面不改色,乔衍说的对,她果然是个狠角色。
“唐阿姨,时间不早了,再不走,歌剧就该开始了,您不是念叨着要看这场歌剧很久了么?”杨思檬语调轻柔地安抚着唐母,而唐母微微诧异地看向她,在她微笑的注视下,脸上激动的神情渐渐放缓了,杨思檬这才转头看向我,“抱歉薛小姐,如果刚刚唐阿姨太激动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没事,我不介意……”
好一句“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好一招以退为进!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杨思檬这一张谦卑而温柔的美人脸!
妈的!刚刚还没什么感觉,被杨思檬这么一来还真他妈憋屈!
憋了一肚子火回到餐桌上,Ella老师深深地打量了我一眼,柔声笑道,“怎么了?看这小脸给鼓的,谁惹到你了?去了那么久……”
我摇摇头,并不想让我糟糕的心情影响到老师,便强扯出一抹笑,“没有谁……”
我的话未完,Ella老师的目光微微一闪,落在我身后的某个位置,眉间轻皱起来,没一会便又将视线移到我身上,“一定是唐婉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吧,都那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放下……”
我一惊,诧异地看向她,“老师,你认识她?”
Ella点点头,“唐婉是唐氏的大小姐,曾经和你父亲有婚约,她很喜欢宋义成,可是宋义成对她并没有感情,因为你母亲的出现,她和宋义成的婚事宣告破裂,这之后唐家便和宋家反目,唐家招了赘,唐婉嫁给了唐蕴的父亲,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记恨馨惠,也没少做伤害馨惠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她,馨惠可能也不会难产……”
“怪不得她那么恨我和我母亲……”我喃喃道,“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Ella叹口气,缓声道:“不聊她了,先吃东西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好。”
这顿饭吃了很久,我们也聊了很久,因此走出餐厅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Ella老师把车子开出来,直接将我送到了许久没有回来过的公寓楼下,简单地道了别以后我便下了车。
小区里的灯光有些暗,我远远地便看到楼梯旁闪着一点猩红,走近了才发现一个修长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落寞。
“唐蕴?”我不太确定地唤了他一声,那个身影轻地一怔,掐灭了烟蒂,从夜色里走了出来,声音沙哑道,“你回来了。”
我缓歩上前,余光扫过那一地的凌乱的烟头,“你等我很久了?”
“也没有很久。”他微地一笑,语气带了些乞求,“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吧……”
我本能地想拒绝,一来今天我真的很累了,二来我刚刚才向他母亲表明过自己的态度,可这转眼唐蕴就找上门开,我很难办啊……再加上他这种卑微的姿态,真的让人心生不忍。
我不由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使的苦肉计啊……
“什么地方?”
他神秘地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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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江边的风有些大,我扫了一圈江边谈笑着的人群,下意识地拢了拢手臂,心里偷偷地埋怨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绝对是闲得蛋疼才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吹冷风的!
下一秒,一件厚重的西装外套盖在我的肩头,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身边的唐蕴,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无袖连衣裙上,一脸歉疚地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我没事……”
呃……突然有点心虚是肿么回事……
“在剑桥的时候,你曾经说过小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牵手漫步在A市夜晚的江边,吹着晚风,看着对岸繁华的灯火,或是再坐上渡江的游轮,欣赏这江上的风景……刚回国的时候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务,后来见了母亲,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了,再后来你出了车祸……”说到这里,他目露疼痛地看向我,眼底是深深的悔恨,“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我撇撇嘴,心里暗暗接过这句话。
“后来的那几年,我只剩下了回忆,只要一空下来,我就会不自觉地想起我们在一起时,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还有每一个微笑……我很后悔,后悔没能抽空陪你来这里走一走,至少能够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唐蕴。”我打断他,目光定定地迎上他的视线,认真道,“我不是宋书瑶。”
他一怔,不解地看向我。
“你爱的是宋书瑶,欠的也是宋书瑶,可宋书瑶已经死了,或许死于那场车祸,又或许死于你们的回忆,而我只有薛小小的记忆,并没有宋书瑶的,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倏地抓住我的双肩,表情好似很痛苦地说:“你在说什么呢?你就是宋书瑶!我的书瑶!你怎么会不是她呢……没关系的,你现在不记得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我会给你找最好的脑科医生!我一定会让你记起来的!相信我!”
“想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唐蕴,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我用力地一根根掰开他扣在我肩上的手指,苦笑道,“我已经爱上叶祈文了,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出来。”
“不!不要这样书瑶!你这样对我一点也不公平!”唐蕴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狰狞地盯着我,“他那么自私地把你藏起来,一藏就是那么多年,甚至趁人之危地把你……你爱上了他!你居然告诉我你爱上了他!你怎么可以爱上他!!!”
我无力地扶额,“唐蕴你冷静一点……他没有把我藏……”
“你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我们曾经明明是两情相悦!他凭什么独自霸占着你不让我见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只依赖他……这对我公平吗?!!”
“感情的事,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不公平,我现在不喜欢你,这是事实,无法改变……”我笑看着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叶祈文说的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最重要的是珍惜现在,他对我很好,而我也很喜欢他,之前我看不透,还伤了他的心,可是我现在明白了,宋书瑶与现在的我并没有什么大的关联,我不想再纠结于过去的那点真相了,我只想做薛小小,而已。”
“书瑶……”
“是小小,薛小小。”
第五十一章
回去的路上我们一路相对无言;唐蕴一直很沉默地开着车,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很容易看得出来他是在隐忍;我无奈地叹口气,将视线别向窗外。
我知道刚才的那番话肯定是狠狠地伤害了他,我也知道这样对他不公平,可是我别无选择。
叶祈文说的对;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宋书瑶的过去;潜意识里;我一直把自己和宋书瑶当成两个独立的个体;我不想我现在的生活受到“她”的影响;虽然那也是我的过去;可我并不想全盘接受。
所以我选择了拒绝唐蕴,用这样果断直接,甚至有些残忍的方式,伤害了这个男人。
车子拐进小区,停在公寓楼下,唐蕴忽而转过头来看我,神色复杂,车厢里昏黄的灯光将他英俊的侧脸映衬得有些悲伤。
他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如果宋书瑶不曾在他的世界出现过,或许现在,他就不会露出这般寂寞的神情了。
可惜,没有如果。
“呃……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努力向他露出一抹感激的笑,然后侧过身刚准备开门,右手手腕就被扣住了,我不解地回身看向他,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腕,道,“还有事吗?”
他深邃的眼底漾起一丝波澜,唇线紧抿,意识似乎在挣扎着,继而舒了口气,缓缓道,“书瑶,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并不在乎,可我还是想告诉你,和杨思檬订婚完全是我母亲的意思,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她。”
我一愣地看向他,一时有些不太明白他向我解释这些的意图,紧接着就听着他继续说道:
“我的母亲……你知道我没有办法拒绝她,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母亲,是她把我养育成人的,她能一个人撑起整个唐氏,已经很不容易了,特别是我父亲去世后的那段日子,她既要承受丈夫去世的打击,又要面对公司那些虎视眈眈的董事……那段时间她很憔悴,整个人都瘦了好多……我恨自己太无能太弱小,不能帮她分担一些,更恨那个把我们家害得这般家破人亡、分奔离析的人……”
他说到这里,便转头深深地看着我,眼底积蓄着异样的情绪,我的心重地撞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那个人……是……我的父亲?”我忐忑地看着他的眼睛,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是……那个人,正是当时A市的市长宋义成,你的父亲。”他苦笑,继而别过头,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看向黑漆漆的前方,嘴上喃喃地说道,“我母亲以前因为妒忌,对你的母亲做过一些很过分的事,原本是世交的唐家和宋家,也因此反目,可碍于唐家在政商两界的势力,你父亲一直忍着没有动手,只是在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上诸多刁难,这对唐家来说,也没什么大碍,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那么能隐忍,那一年我叔公下台,外公病危,时机到了,你父亲就是在那个时候动的手,他下手很狠,几乎赶尽杀绝,不给我们留下任何活路,毕竟为了报复,他布置了那么久……唐家好多长辈都被他亲手送进了监狱,你知道能坐到他们那些位置,身家不会干净到哪里去,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他那么平静地叙述着过去的遭遇,而我却听得十分骇然,我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可想起Ella老师的话,突然就能够理解了,他也是为了母亲,不是吗?毕竟没有哪个深爱妻子的男人,能够轻易放过害死妻子的侩子手的……说来说去,不过是一场孽缘罢了。
“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变得很强很强,然后将这些痛苦,十倍百倍地给宋义成还回去,我也要让他尝尝这种家破人亡的痛,那种绝望和无力感……”
我被他极端的思想镇住了,在他说起我父亲的时候,眼底闪过的那一丝浓烈的恨意,依然可以清晰的捕捉到,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的恨依然那么浓,足以想见过去,他是怎样地痛恨我父亲了。
可是,既然那么恨我父亲,为什么会……我的眼睛倏地瞪得很大,难以置信地看紧唐蕴,脑中的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没错,当年,我是故意接近你的。”他的声音依旧很平静,甚至有些缥缈,可对我来说,却像一道惊雷,划过头顶!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他一直强调说是他害了我!怪不得这个男人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一副卑微的姿态!原来他是在赎罪……
“那个时候我太自负,也太幼稚了,被那股强烈的恨意驱使着,不择手段地去做一些自以为正确,实际上很过分的事……可是越靠近,我就越是发现原来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绝对地掌控的,有太多的未知数,太多的变量……而你,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那个变量,也是最大的劫数。”
我惊喘不已地瞪紧他,他却只是那么安静地叙述着,平静如水,仿佛不带任何的情绪。
他轻地深吐了口气,表情放松地浅笑道,“我曾经设想过千万次,如果你还活着,我该如何向你忏悔我的罪过,乞求你的原谅……可那千万次里,却从没包括过现在这种情况——你失忆了,我竟然能如此轻松地把这埋藏在我心里那么多年,苦苦折磨我那么多年的秘密,对你坦白,我甚至有些庆幸,庆幸你已经不再爱我,这样就不会疼了……”
“谢谢你听我说完,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再拥抱你了,所以……晚安,薛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