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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刺耳剧烈的撕裂声,伴随着亮彻天空的橘红色火光。钢壳被撕成了两半,飞了起
来。一块钢板被旋空抛出,坠落在三十码外的荒地上,烧成了一团火球。另一块哗
地一下弹人了乌黑的烟柱。一个熊熊燃烧的木轮像个盘子似的在空中飞旋着,然后
一路拖着火花和烧落的碎片砸向地面。
士兵们尖叫着慌乱逃蹿——一些人单凭着两条腿狂奔不止,其他人驱马逃散,
压低身子,紧靠着马脖子,个个吓得眼睛发直。
把油罐车前一排防御兵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后,阿兰调转枪口。这时他手中的机
关枪已经发烫了,但阿兰仍旧紧紧地扣住扳机。在这个世界,你必须使出浑身解数,
充分利用可用的资源。他驾的马直往前冲,仿佛昕懂了阿兰刚才在它耳边说的每一
个字。
再炸一辆! 我要再炸一辆! 正当他想射击另一辆油罐车时,机关枪发出的那串
快速的嘎嘎声突然停住了——可能它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也可能没子弹了。阿兰把
它扔到一边,拔出了左轮手枪。库斯伯特的爆竹从他身旁飞过,尽管众人的喊叫声、
哒哒的马蹄声、油罐车燃烧的嘶嘶声混成一片嘈杂,爆竹划过空气时的摩擦声仍然
清晰可辨。阿兰看着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库斯伯特瞄准的目标
上:那是一个标注着“桑诺柯’’的原油搅拌器,在一艘油罐车的木轮旁。顷刻间,
阿兰能清楚地看到火光照亮的油罐车一侧一字排开九个窟窿,甚至可能有十二个—
—那是他用伦吉尔的机关枪创造的杰作——接着,随着一记爆裂声,又是一个火光
四溢的大爆炸。过了一会儿,油罐车一侧的枪眼里闪出火光,里面的油已经着火了。
“赶快撤离! ”一个戴着褪色军帽的男人凄厉地喊道。“它要爆炸了! 它们都
要——”
阿兰向他开了一枪,打花了他的一侧脸颊,他倒下时,脚上的一只旧靴子飞了
出去。不一会儿,又一辆油罐车爆炸了。只见一块着火的钢板被弹到一旁,掉在另
一辆油罐车的原油搅炼池下面,紧接着,那辆油罐车也爆炸了。阵阵黑烟冲入云霄,
就像个火葬仪式,天空顿时变得一片灰暗,太阳被蒙上了油腻腻的一层雾。
15
罗兰曾听到过对法僧的六个主要副手的详细描述——接受训练的十四个枪侠都
获得了这个信息——他立刻认出了那个跑向备用马群的身影:乔治·拉迪格。罗兰
本可以向他开枪,但如果打不准的话,说不定反而会帮他清扫出一条逃亡路线。
因此他把枪指向了跑去和拉迪格会合的人。
拉迪格突然抵着脚跟转过身,愤怒地盯着罗兰,眼睛里充满了仇恨。接着他又
跑了起来,边跑边招呼另一个人,又对那些躲在火堆之外,缩成一团的骑手们怒吼。
这时又有两辆油罐车相继爆炸,罗兰的耳膜被这些沉闷的,铁拳头般的爆炸声
撞得嗡嗡直响,这声音仿佛一股激流,要卷走他肺里的空气。他们的计划是由阿兰
打漏油罐车,库斯伯特紧跟着把大爆竹点燃了射过去,使漏出的油起火。他投出的
第一个爆竹似乎就证实了他们的计划是切实可行的,但那也是库斯伯特那天投出的
最后一发爆竹。枪侠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深入了敌人领地,由于士兵的混乱,他们又
易如反掌地实现了计划,他们能够如此幸运是因为那里的士兵缺乏经验和足够的体
能。而在油罐车的安置问题上,则是拉迪格犯了大错,这都是他一个人的错。他想
也不想就把所有油罐车紧挨着排在一起,现在它们一个接着一个连环爆炸了。一旦
火势出现,根本没有挽救的机会。还没等罗兰抬起左手在空中画圈比划,示意阿兰
和库斯伯特出手,那排油罐车已经被引爆了。拉迪格的营地一下子成了火光四射的
地狱,约翰·法僧的机动化袭击计划变成了一团巨大的黑烟,狂风把浓烟撕得粉碎。
“撤退! ”罗兰大声喊道。“撤! 撤! 撤! ”
他们赶着马往西面的爱波特大峡谷奔去。他们撤离的路上,罗兰感觉到一颗子
弹嗖的一下从他左耳边擦过。就他所知,这是他们袭击油罐车期间受到的惟一一次
攻击。
16
拉迪格愤怒得不能自己,怒气简直要炸裂他的脑袋,这对他来说还算是好的—
—他满心不安,不知“好人”一旦知道了这里的惨状会怎么处置他。
目前,他惟一关心的就是抓住那几个伏击他的男人……如果在荒原里还能有伏
击这一说的话。
男人? 不。
这是几个男孩干的。
拉迪格知道他们的身份;尽管他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在这儿冒出来的,但他知道
他们是谁,而他们的逃路即将在树林东边,在山坡隆起的这个地方终止。
“亨德里克斯! ”他厉声喊道。亨德里克斯总算把他的人手召集到了备用马群
旁——那六个人都骑在马上——“亨德里克斯,过来! ”
当亨德里克斯向他骑去时,拉迪格朝另一个方向转过身,看到一群人站在那里
注视着熊熊燃烧的油罐车。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和乳臭未干的脸庞让他差点上蹿下
跳地大声叫起来,但他不愿意就此屈服。他拿起一个窄长瞄准器,朝那几个入侵者
开了一枪,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过那几个小子。
“你! ”他对手下喊道。其中一人转过身来;其余人则一动也不动。拉迪格大
步朝他们走去,边走边掏出手枪。他把枪啪的一声拍在转过身的人手里,随手指着
一个没有转身的人说:“毙了那个蠢货! ”
那个士兵惊得一脸茫然,仿佛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举起手枪,朝拉迪格指着
的人开了枪。那个不幸的家伙立刻扑倒在地上,四肢摊开,手指颤搐着。其他人纷
纷转过身来。
“很好! ”拉迪格说着把枪收回来。
“长官! ”亨德里克斯喊道,“我看到他们了,长官! 我清楚地看到敌人了! ”
接着又是两艘油罐车爆炸。一些钢板碎片向他们飞来。有几个人急忙蹲下;拉
迪格则表现得lI缶危不惧。亨德里克斯也是如此。真是个勇猛的士兵。感谢诸神,
在这场噩梦中,他至少还有那么一个有种的部下。
“我要不要跟踪他们,长官? ”
“我会亲自带上你的人跟着他们,亨德里克斯。你们快骑上前面的马。”他的
手臂从士兵眼前掠过,因为他们呆滞的目光已经从熊熊燃烧的油罐车转移到被击毙
的战友身上了,“尽可能多召集些人手,你有没有军号手? ”
“有,长官。他叫雷恩斯,长官! ”亨德里克斯环顾了一下,招招手,只见一
个脸上长满疙瘩,神情惶恐的男孩骑着马过来了。一个长着凹痕的军号斜挎在他胸
前磨损的皮带下。
“雷恩斯,”拉迪格说,“你跟着亨德里克斯。”
“是,长官。”
“亨德里克斯,能找到几个人是几个,千万不要为此耽搁时间。他们往峡谷的
方向去了,有人告诉我那是个哨所。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把它变成一个射击场。”
亨德里克斯歪嘴笑着说:“是,长官。”
他们身后,油罐车的爆炸声还在继续响起。
17
罗兰回头张望,弥漫到空中的那团黑烟巨大得让他吃惊不已。他能清晰地看到
前方的灌木丛堵住了峡谷出口的绝大部分。虽然此时风向不对,但他能听到无阻隔
界狂躁的嗡嗡声。
他伸出双手在空中轻轻压了压,示意库斯伯特和罗兰放慢速度。他们俩看着他
把大围巾解下,搓成一根绳子,把它扎在头上盖住耳朵。他们也仿效他,把耳朵遮
住。这样总比没有任何遮掩来得强些。
枪侠们继续西行,他们身后的影子拖得很长,像沙漠里的铁架台。回过头,罗
兰看到两群骑兵正向他们靠近。前面那群领头的就是拉迪格,罗兰心中猜测着,他
会故意放慢自己队伍的行进速度,以便两支队伍能够会合,再联合进攻。
这样很好,他心想。
他们三人彼此紧跟着赶往爱波特,不断限住马速,让跟踪他们的队伍靠近他们。
剩下的油罐车接连着爆炸,轰鸣声一阵接一阵地冲破空气,地面颤得厉害。摧毁油
罐车如此轻而易举,罗兰觉得不可思议——即使在经过他们与乔纳斯和伦吉尔交战
后,那些士兵的斗志和勇气被激发了,捣毁油罐车却依旧不是件难事。这让他想起
很久以前的一个收割节。当时他和库斯伯特还不到七岁,手里拿着小木棍沿着一排
稻草人奔跑嬉戏,一路上砰砰砰砰,把稻草人一个接一个推倒。
尽管罗兰用大围巾包住了耳朵,无阻隔界的鸣音依旧顽固地钻进他的脑子,刺
激得他直冒眼泪。他听到身后传来追兵的呵斥声和喧叫声,这让他感到高兴。拉迪
格的部队觉得胜券在握——二十四人对三人,另外还有人会加入他们的队伍——他
们的斗志又振奋起来。
罗兰眼看前方,对拉什尔指着灌木丛中一条通往爱波特大峡谷的狭长开口。
18
亨德里克斯气喘吁吁地赶到拉迪格身旁,面红耳赤地说:“长官! 有情况禀报
!”
“说吧。”
“我有二十个人手,另外可能还有三倍于这个数目的士兵正奋力赶来与我们会
合。”
拉迪格并没有注意听他的话。他的眼睛如同闪闪发光的蓝色冰粒。他的小胡子
下面露出一个贪婪的微笑。“罗德尼。”他叫着亨德里克斯的名字,语气温柔得像
在召唤情人。
“长官? ”
“罗德尼,我想他们是进去了。是的……看,我很确定。再过两分钟,他们要
回头也来不及了。”他举起枪,将枪嘴架在前臂,精神振奋地向前面三个枪侠发了
一枪。
“好,长官,好枪法,长官。”亨德里克斯转过身用力挥手,示意手下的人跟
上,再跟上。
19
当他们到达树枝蓬乱纠结的灌木丛缺口时,罗兰喊道:“下马! ”此刻,他们
闻到一股干燥油腻的气息,好像一场大火即将爆发。他不知道如果不能骑着马进入
大峡谷,是否会使拉迪格占上风,他也不在乎这个。这几匹都是好马,蓟犁的精良
品种,在这几个月里,拉什尔已经成了他的朋友。他不会带着它或另两匹马进入峡
谷,因为一旦进去,它们就可能被困在火苗与无阻隔界之间。
几个男孩迅速下马,阿兰把装球的绳袋从马鞍上解下,搭在肩上。库斯伯特和
阿兰的马立刻嘶叫着并排冲向灌木丛,但拉什尔却盯着罗兰徘徊不前。“走啊,”
罗兰拍着它的腰说:“快跑。”
拉什尔往前奔去,尾巴在身后甩动着。库斯伯特和阿兰钻过灌木丛的空隙。罗
兰跟在后面,时不时地朝地上看一眼,确认火药槽还在。火药槽完好如初,里面的
火药仍旧是干燥的——自从他们布好这条槽,还没下过一滴雨。
“库斯伯特,”他说。“火柴。”
库斯伯特递给他几根火柴。他笑得嘴都咧开了,火柴没从他嘴里掉出来真是个
奇迹。“我们帮这地方添温加热,是吧,罗兰? 对吧! ”
“确实如此,”罗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继续行动,回到烟道切口处。”
“让我来干,”库斯伯特说。“好吗,罗兰? 你和阿兰继续前进,我守在这里。
我骨子里就是个纵火徒,从来没变过。”
“不行,”罗兰说。“这是我的任务,别和我争。你们走。提醒阿兰,不管发
生什么,都要保管好玻璃球。”
库斯伯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表示同意。“别让我们等太久了。”
“不会的。”
“祝你走运,罗兰。”
“祝你更走运。”
库斯伯特匆忙离去。峡谷的路面铺着松散的石子,他的靴子在地上嗒嗒作响。
他赶到阿兰身边,阿兰向罗兰举起手臂,罗兰会意地点点头,然后突然一闪,躲开
了一发子弹。那子弹擦到他的帽檐,差那么一点就打在太阳穴上了。
他蹲到灌木丛通道的左边,四处张望了一番。他的整张脸都被风猛吹着。拉迪
格的部队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比他预计的要快得多。如果风把火柴吹灭——不
要担心如果,坚持,罗兰……坚持……等他们过来……
他两手各拿着一根没点燃的火柴,盘坐地上耐心等待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