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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1-7-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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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街到“联合国广场宾馆”并钻进他们的大堂——

  高个子,乔治,一把抓住他的衬衫,并扯着他的领口把他拽了回来。领口撕裂了,可不幸的是裂口不够大,没能让他逃走。

  “不,你不行,先生,”小个子说,“不,你不行。”接着他一个箭步冲上来,像昆虫一样迅速,卡拉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列尼已经到他的两腿间,抓住他的睾丸,使劲挤它们。顷刻间,剧痛难忍,一种液体铅一般的胀痛。

  “喜欢吗,黑鬼爱好者?”列尼问他的语气似乎带着由衷的关切,好像是说:“我们希望这对你来说和对我们一样重要。”随后,他把卡拉汉的睾丸向前扯,疼痛感顿时备增。仿佛大量的生锈锯齿沉落到卡拉汉的肚子里,他想,他会把它们扯掉的,他已经把它们挤得稀巴烂了,现在他准备把它们完全拽掉,只有一小块松垮的薄皮把它们和身体连在一起,而他准备——

  他开始大叫,乔治用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行了!”他冲自己的伙伴吼道,“我们是在他妈的街上,你忘了?”

  即使这会儿痛不欲生,卡拉汉仍在思忖自己处境的奇怪转折:做主的是乔治这个希特勒兄弟,不是列尼。乔治是希特勒兄弟中的老大。这当然不是斯坦贝克的描写手法。

  接着,从他的右侧传来一阵嗡嗡声。起初他以为是敲钟声,但是嗡嗡声很甜美,也很响亮。乔治和列尼感到了,可他们不喜欢那个声音。

  “那是啥?”列尼问,“你听到啥声音了吗?”

  “我不知道。我们把他带回那个地方去。先别去弄他的睾丸。过会儿你想怎么拽都行,可是现在先来帮我。”

  他们俩站到卡拉汉的两边,立刻,他被推回到第二大道。高高的木板墙从他们的右侧一闪而过。那个甜美、响亮的嗡嗡声正从背后传来。只要我能穿过围墙,我就得救了,卡拉汉心想。那边有什么力量,一种强大而正义的力量。他们不敢靠近它。

  也许的确如此,可他怀疑自己是否真能攀过十英尺高的木板墙,即使他的睾丸没有发出一阵阵剧痛难忍的莫尔斯电码,即使他感觉不到内裤中的肿胀怕也不行。突然,他的头向前弯伸,呕吐出一大堆热乎乎尚未消化的食物,淌在衬衫前襟和裤子上。他能感到呕吐物渗入自己的皮肤,像小便一样温热。

  两对年轻的情侣,显然是一起的,正朝反方向行走。两个年轻小伙子挺高大,他们或许可以搞定列尼,甚至如果他们联手也许还可以对付乔治,乔治交出钱可以放他一马,不过此刻他们看上去无精打采,显然,他们想尽快把约会女伴带离卡拉汉所在之处。

  “他只是有点喝高了,”乔治说,面带同情地微笑着,“所以失态。这种事我们都曾有过。”

  他们是希特勒兄弟!卡拉汉试图喊叫。这些家伙是希特勒兄弟!他们杀死了我的朋友,现在他们又要来杀我!叫警察!然而,没能如愿,在这样的噩梦中从来都不会如愿,很快,两对情侣朝对面走去。乔治和列尼继续敏捷地挟着卡拉汉沿着第二大道位于四十六街和四十七街之间的街区行走。他几乎脚不着地。他的“嚼嚼老妈”汉堡的味道这会儿在他的衬衫上蒸发着。哦天哪,他甚至能闻得到他自己放的芥末。

  “让我看看他的手,”他们靠近下一个路口时乔治说道,当列尼抓起卡拉汉的左手时,乔治说,“不,傻瓜,另一只。”

  列尼把卡拉汉的右手伸开。卡拉汉即使挣扎过,也阻止不了。他的下腹填满了湿乎乎的热水泥。同时,他的胃好像在喉咙后面颤抖着,像一个受惊的小动物。

  乔治看看卡拉汉右手的伤疤,然后点点头。“嗯,是他,没错。确定一下总没坏处。来吧,我们走,法老。快步前进,一二一!”

  他们到四十七街时,卡拉汉从主干道上被拖了下来。左边的山坡下有一簇白色的亮光:家。他甚至能看到几个斜着肩膀的侧影,男人们站在角落里,抽着烟谈论电视节目。我也许还认识其中的几个,他糊里糊涂地想。见鬼,或许是吧。

  然而他们没走那么远。沿着第二大道和第一大道之间的街区走了不到四分之一的路程,乔治把卡拉汉拖到一处破旧店面的门口,两扇涂花的窗户上挂着出售或出租的牌子。列尼只是围着他们打转,像一只在几头移动缓慢的母牛旁汪汪叫的猎犬。

  “要把你搞掉,黑鬼爱好者!”他喊叫着,“像你这样的我们已经干掉好几千个了,在收手前我们要干掉上万个,我们可以弄死任何黑鬼,即使他个头儿很大,那是我正在写的一首歌,一首叫‘杀死所有爱黑鬼的家伙’的歌,写好后我要把它寄给默尔·哈格德,他是最棒的,是他告诉所有的嬉皮们蹲下来在帽子里拉屎,为了美国操他妈的默尔,我弄到了野马380,还弄到了赫尔曼·戈林①『注:赫尔曼·戈林(Hermann Goering,1893—1946)。纳粹德国元帅,希特勒上台后,曾任空军部长、普鲁士总理等职,负责扩充军队,发展秘密警察(盖世太保)等,战后被纽伦堡法庭判处死刑,刑前自杀。』的鲁格手枪,知道吗,黑鬼爱好者?”

  “闭嘴,你这个小混蛋,”乔治说,不过他讲话的语气是友好的心不在焉,他真正关心的是找到他想要的套在一个大环上的钥匙,然后打开空荡荡的店面的房门。卡拉汉心想,列尼对他来说就像一台自动修理铺或者快餐店里不停播放着的收音机,他甚至已经对他置若罔闻,他只不过是背景噪音的一部分。

  “噢,诺特,”列尼说,接着又开始了,“他妈的戈林的他妈的鲁格手枪,没错,我可以把你他妈的睾丸打掉,因为我们很明白像你这样的黑鬼爱好者对这个国家做了什么,对吗,诺特?”

  “跟你说过了,别叫名字,”乔治/诺特说,不过他并不太计较,卡拉汉知道原因:他永远不能把名字告诉警察,只要事情按这些混蛋所计划的那样发展的话就不能。

  “对不起诺特,可就是你们这些黑鬼爱好者你们他妈的犹太知识分子把国家搞糟的,所以我想让你好好反省一下,在我把你的睾丸从阴囊上拽下来的时候——”

  “睾丸就是阴囊,傻瓜,”乔治/诺特用一种奇怪的学者口吻说道,随后他说,“成功!”

  门开了。乔治/诺特把卡拉汉推了进去。店面不过是一个积满灰尘的洗衣房,充斥着一股漂白粉、肥皂和浆粉的味道。粗电线和管道穿透两面墙壁。他能看到墙壁上干洗设备的架子,那里原先放着自助洗衣机和干衣机。地板上有块标牌,在昏暗中,他隐约能看出:海龟湾自助洗衣店你洗或者我们洗不管怎样都会干净!

  都会干净,是啊,卡拉汉心想。他转向他们,看到乔治/诺特用枪指着自己并不感到太吃惊。那不是赫尔曼·戈林的鲁格手枪,卡拉汉觉得看上去更像那种廉价的点三二枪,你在市郊的小酒吧花六美元就能买到,不过他明白结果都一样。乔治/诺特解开他的腹包,眼睛紧盯着卡拉汉——他以前干过这种事,两个人都干过,他们是老手了,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了——他拿出一卷布基胶带。卡拉汉记得鲁普曾经说过,美国一周没有布基胶带就会垮掉。“那是秘密武器”,他如此称呼它。乔治/诺特把胶带卷递给列尼,列尼接住然后快步走到卡拉汉跟前,还是那种昆虫般的速度。

  “把手放在身后,黑鬼爱好者。”列尼说。

  卡拉汉不从。

  乔治/诺特冲他晃了晃手枪。“照做,否则我让你吃枪子,伙计。你从没感受过那种痛苦,我向你保证。”

  卡拉汉照做了。他别无选择。列尼跳到他身后。

  “双手合拢,黑鬼爱好者,”列尼说,“你不知该怎么做吗?你没看过电影吗?”他笑得像个疯子。

  卡拉汉把双腕合拢。列尼把布基胶带卷扯开并开始把卡拉汉的双臂缠在身后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他站在那里,大口地呼吸着灰尘和漂白粉,还有纤维柔软剂那舒服的,甚至有些孩子气的香味。

  “谁雇你来的?”他问乔治/诺特。“是低等人吗?”

  乔治/诺特没吭声,但是卡拉汉觉得看到他的眼睛闪了闪。外面已经车水马龙。几个行人漫步而过。如果他喊叫会怎么样?嗯,他想他知道答案是什么,对吗?《圣经》说传教士和利未人从受伤者跟前走过,没有听到他的叫喊声,“但是某个撒马利亚人……同情他。”卡拉汉需要一个好心的撒马利亚人,可是在纽约他们非常罕见。

  “他们长着红色的眼睛吗,诺特?”

  诺特的眼睛又闪了闪,但是枪管仍对着卡拉汉的上腹部,坚如磐石。

  “他们开着宽敞豪华的车子吗?是的,对吗?你觉得你的命和这个蠢货的命值多少钱,一旦——”

  列尼又抓住他的睾丸,使劲挤压和扭弄,把它们像百叶窗似的拉起来。卡拉汉大叫起来,整个世界一片灰暗。他双腿力气尽失,双膝再也撑不住了。“他倒下了!”列尼欢快地喊道,“穆罕默德·阿里倒下了!伟大的白色希望冲着可恶的黑鬼扣动了扳机并把他撂倒在地!难以置信!”这是在模仿霍华德·科塞尔②『注:霍华德·科塞尔(Howard Cosell,1918—1995),美国著名体育评论员。』,模仿得非常逼真以至于卡拉汉虽痛苦不堪仍忍不住想笑。他又听到一声刺耳的咕噜声,这下他的脚踝被捆了起来。

  乔治/诺特从角落里拿来一个帆布背包。他打开后翻出一个一次成像相机。他冲着卡拉汉弯下腰,突然世界变得光亮刺眼。紧接着,卡拉汉除了眼睛余光中央一个悬浮的篮色球后的幻影,什么都看不到了。乔治/诺特的声音从篮色球中传来。

  “提醒我再找一个,事后。他们想要两个。”

  “嗯,诺特,好!”小个子此刻听上去兴奋得几近疯狂,卡拉汉明白真正的苦痛要开始了。他记得迪伦③『注:鲍勃·迪伦(Bob Dylan,1911— )美国音乐家,他吸收了蓝调乡村、西部音乐及民间音乐,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谱写了独特的反抗音乐。他的歌曲“在风中飘荡”成为民权运动的主题曲。』有首歌叫“暴雨将至”,心想这歌挺适用。比“今夜有人救了我的命”④『注:系艾尔顿·约翰的一首歌的名字。』合适,绝对是。

  一股大蒜和西红柿的雾气让他窒息。可能卡拉汉在医院里被掴耳光时,有人吃意大利风味的晚餐了。一片眩晕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是高个子家伙。“谁雇了我们与你无关,”乔治/诺特说,“问题是,我们被雇用了,而且如果有谁与此相关的话,蠢货,你只是另一个马格鲁德那样的黑鬼爱好者,希特勒兄弟敲响了你的丧钟。多数时候我们乐于奉献,不过有时也会为钱工作,和任何美国好公民一样。”他停了停,接着说了荒诞不经的一句话:“我们在昆士区享有盛名,你知道。”

  “去你妈的吧,”卡拉汉说,然后觉得右面整张脸痛得像要炸开似的。列尼穿着铁头大靴子踹在他脸上,把他的下巴踢成了四瓣。

  “讲得好,”他模糊地听到列尼从那个疯狂世界说,那里的上帝显然已经死去,躺在被洗劫一空的天堂地板上臭不可闻。“给蠢货讲得好。”接下来他提高嗓音,发出一种孩子般兴奋的祈求声:“让我来嘛,诺特!求你了,让我来!我想干!”

  “不行,”乔治/诺特说,“我来做额头上的十字记号,你总是胡搞。你可以在他的手上做,好吗?”

  “他被捆起来了!他的手遮在他妈的——”

  “在他死后,”乔治/诺特用一种令人恐怖的耐心解释道。“他死后,我们会解开他的双手,你就能——”

  “诺特,求你了!我会按你想要的去做。可听着!”列尼的声音响亮起来,“你知道吗!如果我开始胡搞,你告诉我,我马上停下!求你了,诺特?求求你了?”

  “嗯……”卡拉汉之前也曾听到过这种语气。一个纵容的父亲拗不过自己宠爱的孩子,虽然孩子智力有点问题。“嗯,好吧。”

  他的视力开始清晰。他向神祈祷别这样。他看到列尼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闪光灯。乔治已经从自己的臀包里取出一把折叠解剖刀。他们交换工具。乔治用闪光灯瞄准卡拉汉迅速肿大的脸。卡拉汉眨眨眼并眯成缝。他刚好可以看到列尼用他极小却灵活的手指把解剖刀弹开。

  “这不是很好嘛!”列尼叫道。他激动得发狂。“这不是好极了嘛!”

  “就是别胡搞,”乔治说。

  卡拉汉想,如果这是部电影,骑兵此刻就要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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