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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你不偿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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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院太平间回来的路上,我俩一语未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昨天还好好的程成,今天就突然死了,让一家货车给碾得不成人形。司机看来是个老实人跪在尸体面前不停的叩头,并答应死者家属的任何经济赔偿要求。可我却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极为冲动地将其从地上拽起,想狠狠揍这该死的家伙。妻子和医生们赶紧将我拉住。我死死地盯着他,如过目光能杀死人的话,我真想用这把光刀将这小子宰了。   
  晚上回到家,我无力地瘫在沙发上,覃英给我泡了一杯碧螺春。   
  “真是想不到,人啊。”我慨叹不已。   
  “是啊,人世间真是变幻无常,早上出去就不能保证你晚上能回来。”妻也有同感。   
  “那小子我真想宰了他。”我恨恨的说。   
  “你又何必,看那司机像个老实人,也许是个意外事故。”   
  “管他什么,反正是他弄死我的老友。”   
  “咳,人死也不能再生,你就别难过了。”妻依然好言劝我。   
  “行,睡吧,挺晚了。”这晚,我连和她做爱的心情都没了。一直强迫自己睡去,却怎么也睡不着。那童年往事,如烟似缕在脑海里盘旋着:那诱人的青山绿水、贫瘠的村庄、善良但愚昧落后的乡亲们、忠厚笃实的程成和他姐那对死不冥目的眸子。思绪渐渐停顿在那双眼睛上,那是怎样怨恨之极的眼睛啊。我心里有些害怕了,更加睡不着了。点上一根烟,希望那烟雾能将积压自己心头已久的阴霾驱散而去。    
眼咒(2)           
  (三)   
  第二天,傍晚回家时发现屋里坐着几个陌生人正在和妻聊天,心里甚为奇怪。   
  其中一个穿黑夹克的瘦高个主动走上前给我递了支烟:“真不好意思,我们几个是公安部局的,来向你调查一些情况。”我更奇怪了:自己什么坏事都没干过,也没有一个逃窜在   
外的朋友,怎么会惹上这样一帮人?   
  “行,你们调查什么就直说吧,看我能帮上些什么忙?”我非常客气地说。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开车撞死你好友的那个司机今天早上死了。有人发现他死的时候舌头已经给人割去了,作案手段相当残忍。我们听说昨天你们有过一点不愉快,所以来问一下你的情况,希望你予以合作。”瘦高个身边的一个戴眼睛看似领导的人对我说。   
  我惊诧了,真是不可思议。难道世上真有冤冤相报?   
  我如实把一天的行踪情况告诉了他们。他们仔细记录了下来,有盘问了我一些其它的事情,就走了。   
  “我害怕。”覃英紧紧抱住我,“我总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别瞎想,只是巧合而已。再说他也该死。”我用手轻拍她的背安慰着她。   
  “但愿真是这样。”晚上我又梦见了那双眼睛,满是鲜血的眼睛。一滴一滴从外面慢慢的滴进我家,又步步靠近我的卧室我的床。猛然它停住了,黑色的眼球突然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掉在我们的被上,如同两个黑色的黑暗精灵,疯狂的扭动着,想要把一切都给吞噬。   
  我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怎么了?”妻问。   
  “没事,做了个恶梦而已。”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说。   
  “你别精神压力太大了,好好休息吧。”妻吻了我一下。   
  我于恍恍惚惚中睡去。   
  (四)   
  过了几个星期再没发生什么事,渐渐我也就将这事给忘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那天居然又出命案。   
  那天,我正在公司资料室里复印文件。马立方冒冒失失闯了近来,非要先复印他手里的资料。平素我就对他极为厌恶,当场斥责了他几句。这个二球货恼怒地把资料往我脸上一甩,我火冒三丈,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蕴着一股腾腾杀气,随即把他的资料撕得粉碎:“来,你过来,老子亲自给你印!”旁边的同事们怕我俩动起手来,赶忙把他拽了出去。这小子临出门还横:“你丫牛,你等着!老子赔命也弄死你!”可惜的是我没死,他却不明不白的交代了。被人发现的时候,喉管破了个大口子,血水汩汩不断。   
  平时要知道这小子玩完了,我肯定乐坏。可现在我一点幸灾乐祸的快意也没有,甚至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事情真太蹊跷了,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个无缘无故的死了?说真的,我一点也没有想他们死的念头。   
  少不了,公安干警们又盘问了我一番。结果是他们一无所获悻悻而去。   
  从这以后,我每晚必梦见那可恶却挥之不去的眼睛。精神几近崩溃。   
  有时我想:该是个了断的时候了。   
  (五)   
  这一天,本来我的心情好了些,也没上班就和覃英在家里听着音乐。   
  可当CD机里播放到一首“眼睛渴望眼睛的相逢”,我忽的性情大变,抓起烟灰缸往地上猛的摔去。妻被我这疯狂的举动惊住了。“眼睛与眼睛的再一次相逢,带走了那一颗颗寂寞的心,把这人间装饰的如同天堂般美丽。”我捂住耳不想再听这歌了,可里面的一字一句却如同黑暗中的闪光那么清晰自如的钻了进去。   
  “你怎么了?”妻不知缘由过来拽我的手。   
  “你别管我!”我捂住耳朵痛苦地在沙发上翻滚着。   
  “你怎么了啊?你千万别吓我!”妻哭出声来,依旧拉着我的手,想看看我耳朵究竟怎么了。   
  我狂怒了起来,扬起巴掌狠狠把她掴倒在地。眼里冒出恶毒的光,如毒蛇之芯、孔雀之胆、丹鹤之顶。妻让我这目光完全给惊骇傻了,连哭都也不哭了。呆呆蜷在地上,手不停磨挲着地砖,眼直勾勾的迎着我的目光。      
眼咒(3)           
  我猛然清醒过来,开始意识到了什么,从追悔到愤恨再而万念俱灰。扑的一声跪在地上死死抱着她,放声痛哭。那是一种如何的悲恸啊。我不能没有她,真的不能没有她。直到我把她的胳膊都给箍淤了才放手:“英,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也别离开我。”妻漠然的点着头,连话也说不出了。   
  晚上任我怎么说,覃英一直没说一句话。夜深了,我不敢睡去一直躺在床上,看着她进   
入梦乡,我那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又守了她近两个小时,加上又乏又困,我也迷糊了。   
  还是那个恶梦,滴血的眼睛离我愈来愈近,而我的呼吸也愈来愈困难,感觉像有双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一双那么熟悉的手!我想要挣扎,却毫无气力;想要喊叫,也喊不出一丝声。是一种几近毁灭的绝望。然而更绝望的是我醒了过来,睁开了鲜血淋淋的双眼:妻披头散发正像一个撒旦的女教徒一样用曾经那么温柔过的手狠狠掐着我,如同对待一个死敌。同时,用牙在我的喉管处撕咬着,还发出一种野兽般“嗷嗷”声,定要吸干我的鲜血!一个求生的念头立即压倒一切,我抓起她的头拼死向床头台灯的金属棱角撞去:一下、二下、三下。终于掐住我咽喉的手无力松开了,妻却仍然用那愤恨幽怨的眼睛咬着我的灵魂,在黑暗里灿然不熄,死不瞑目。   
  我已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人般,忘却了喜悲。可眼里的血却还没干,心里的灵魂也没有随她死去,一个坚定不移的念头使我爬了起来。   
  我静静走到柜镜前,用尽所剩的所有气力凝视镜中那双带血的眸子:它在狂笑、在得意忘形、在畅快飞扬。渐渐它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变成旋涡将所有的黑暗与罪恶完全吞并。   
  一个生命的终结或许会是另一个生命的伊始。      
四年后的某一天(1)           
  没有就好   
  前段时间的某天深夜,具体是哪天已经忘了,我的门铃急促的响起,迎进来的是肖剑。   
  肖剑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在这个城市里。他是个很有风度的画家,有整齐光鉴的长头发和雄性的络腮胡须。      
  他气急败坏,满身泥泞,脸色苍白、目光迷乱,急促的呼吸和艰难的吞咽口水、,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可以看出来这是受到极度的刺激所致。   
  他慌忙不迭的接过我给他的啤酒,恨恨的灌下一大口,我看到他浑身在颤抖,手抖得更加厉害,以至于把啤酒撒了出来弄脏了我刚刚擦过的地板。   
  换了平常,我会开玩笑要他打扫干净,今天知道不同寻常,所以不言不语等他开口。   
  “我知道这让人难以置信,但你一定要听我说下去!”肖剑好容易把自己平静下来,跟我讲其刚才发生的事情。   
  “要说刚才的事情,我想有必要向你坦白四年前的一件事情,要知道,你是我朋友……”我只是浅浅的笑了笑,没有打断他的话,肖剑告诉我的事情仍然让我震惊不以。   
  四年前的肖剑曾经和另外一个青年作家同时爱上了一个叫凌馨的姑娘,凌馨是个很爱做梦而可爱得让人愿意为她去死的女孩。问题是这个女孩也同时的爱着肖剑和青年作家。   
  我实在懒得描述男女之间的事情,就是两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同时喜欢那两个男人。我不是穷摇阿姨,对这样的多角关系总是感到不知所措。   
  到了最后的时刻,凌馨准备好了一次三人同出的旅游,她要在那次旅游中做出最后的选择——放弃他们其中的一个而和另一个结婚。   
  “最后凌馨没有选择你是吗?”我自以为聪明的插了一句。   
  “不要打断我!”肖剑突然对我咆哮:“听我说完!”他们三个人把最后做决定的时刻选择了这个城市,就在彩田路上的某个宾馆里,凌馨决定让一向感觉良好的肖剑跌落到人生的最底端。   
  “我丧魂落魄的会到自己的房间,可我听到了隔壁传来的调情荡笑的声音……”肖剑边说边把眼睛抬起来,仿佛是在看电影一样。   
  “我越来越觉得难受,越来越难受,我敲开了他们的房门,我……”肖剑突然把眼睛闭上,好象一切都已经停止,他再打开眼睛的时候,双眼已经通红、呼吸急促了起来。   
  “我拿着我们登山用的登山镐,一下、两下、三下……最后我杀了他们俩,我看到满地的血和他们一动不动的趟在地上……”肖剑突然变得让我感到害怕和陌生,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他是个杀人凶手,而且是个有两条人命在身的杀人者。   
  “我跑了,他们一直没有抓到我。”肖剑好象松了口气继续说:“你知道那个时候这里经常有无头公案最后不了了之。”他怕我不相信,故意补充了这样一句。   
  我不敢再插嘴,一直等着他说今天的事情。   
  后来风头过了,肖剑又堂而皇之的会到了这个城市,用他的画笔在这个城市里做着二流的画家,生活过得不好也不坏。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一直到今天晚上……”肖剑一直没有固定的性伴侣,所以通过某些手段获得满足也无可非议,和他上过床的女人有多少他恐怕已经不记得,长什么样其实他也不怎么在乎。   
  在彩田路上闲逛的时候,有女人在路边招揽生意,于是他们一起找了间宾馆开房寻欢。   
  肖剑说他就那么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四年前的那家宾馆,等他后悔的时候,身旁的女人已经嗲在他的胳膊上不肯离开。   
  房间里的主灯没有打开,空调开得很大,低档的装饰画里透出糜烂的色情意味。   
  一翻云雨之后,肖剑觉得很满足,点上了一支香烟缓缓的把烟雾喷出,如果不是空调太冷,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爽。   
  他把毯子往身上拉了拉,尽管那东西有点脏。刚才和他云雨的女人已经用浴巾裹住身体去了浴室,水声和蒸汽从门缝里溢了出来。      
四年后的某一天(2)           
  睡意上来了,如果不是听说妓女会在嫖客熟睡的时候偷走钱包,肖剑一定会很熟的睡过去。   
  肖剑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有人跟他讲话“你要喝水吗?”肖剑睁开眼,模糊看到那女人蹲在床前问她。      
  于是对她笑了笑,摇了摇头,伸手去搂她时女人已经走开,在化妆台前极其认真整理着自己的脸。   
  “你要喝水吗?”过了一会,肖剑又被那女人叫醒。   
  他转了个身,嘟噜了一句什么又要睡过去。   
  “你要喝水吗?”那女人端了杯水,更近的坐在床上。   
  “你要喝水吗?”那女人好象翻来覆去只会说这样一句话。   
  肖剑被弄得很火,正要发作,忽然看到一双满是忧郁和迷茫的眼睛看着他,心头一紧,某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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