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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上人一定会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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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当家的,以后有什么事,只要一个电话,我们随叫随到。”等这些工人走后她随手把门关上。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听到人家叫她女儿小当家的,很高兴,心中的委屈和气恼一扫而光。
妮卡蹦蹦跳跳地来到妈妈身边,抱着她说:
“啊,谢天谢地,救护车没上我家,还算走运。我担心你出事,把我吓坏了。”
母女俩相互拥抱了一会儿。随后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叹了口气:
“行了,丫头,咱们擦地板吧。”
“妈,我一个人干,你去休息吧。”妮卡急忙去拿抹布。
她手里拿着抹布不知为什么还站在窗边。
救护车拉响警报器以后就驶离了大门。
妮卡叹了口气,接着就擦起了地板。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听到叹气声,这引起了她的注意,可是她自作聪明地以为,女儿叹气当然是因为叫她擦地板不高兴咯。
她想发火,但压了下去,坚持不说话。
沉默了很长时间,足足有三分钟的样子,她终于开口了,开场白照例是慢条斯理的。
“好闺女……”奥莉雅·谢苗诺夫娜一脸堆笑地说:“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不要一面擦地板,一面又要爱惜手。我是搞音乐的,也没像你那样爱惜手。你这不是擦地板,是给地板挠痒痒……”
“妈,你干什么?我正在尽力……”妮卡开始反击,但尽量不发火。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不让女儿把话说完,像往常那样,不做预告,突然把乐曲推向高潮:锣鼓、小号、小提琴一起上。
“给我!”她一把夺过女儿手里的抹布。“我这双音乐家的手还不在乎呢!请走吧!你叹你的气,我来擦!请让开……”
“我叹气是为了别的事情,”妮卡想作些解释。
可老妈没听她说话:“反正也活了一大把年纪,这双手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就在这里,在这个房间,我窝窝囊囊地过了大半辈子!我把全部精力都花在你身上,可还是没能教会你做好最重要的几件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妮卡必然要问个明白。
“女人一定要学会做四件事情。四件!一样也不能少!”她扳着手指说。“烧土豆,做甜菜汤,擦地板,洗碗,可是你连这些都不会!”
“还有做爱呢?”妮卡故意打断她。“难道女人不应该学会吗?”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一瞬间产生这样的念头:要么用脏抹布抽她的脸,要么干脆不理她,摆出一副极端蔑视的样子给她看。她选择了后者,转过身,弯着腰,全身摆出一副瞧不起的架势,然后伏在地板上嘟嘟囔囔地说:
“当然,你心里想的就是一件事,只有一件事。”
这时门铃响了。
“可能是工人师傅忘了什么东西。”妮卡高兴地奔去开门。
“一定得问清楚是谁。”老妈不抱希望地恳求她。
妮卡自然没照老妈的吩咐去做。
开门见到的是一对邻居夫妇。
无论妮卡还是奥莉雅·谢苗诺夫娜都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只知道他们是住在楼下的邻居。关于他们的情况倒也略有所闻,听说这家人神经不正常,至少可以说脾气古怪。社会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认为,为了先发制人,说话必须快,说起来必须滔滔不绝、咄咄逼人,不要等人家做出反应,这样才能达到目的。
妮卡还没把门完全打开,他们就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
说工人干活响声太大,另外还弄脏了电梯。
“脏死了,实在脏得一塌糊涂。”邻居先生不停地唠叨。
又说,他们老觉得有水从天花板缝道里漏下来,肯定是天花板漏水……
“要是现在漏水,现在漏水的话,直接就能看到。”邻居太太在旁边添油加醋。“咱们一起下去,走近看一看,就能看到天花板上的痕迹。”
“咱们会不会看到布满金刚石的天空?”妮卡想跟他们开个玩笑。
玩笑不起作用。他们置若罔闻。
两位邻居还在唠叨自家的事。
突然,邻居先生又指控说:
“哦,还有,你们家一到晚上总有人整夜地唱歌跳舞……闹得人家不能睡觉……”
“我们没有……”奥莉雅·谢苗诺夫娜插上去说。
妮卡轻轻地把母亲推开:
“你们没去卡先科诊所看看?”妮卡很礼貌地问。“那里的葡萄糖疗法疗效挺好的。去卡先科治疗以后,睡眠要比去疗养院还好呢。”
在日常交谈中两位邻居很少听到“卡先科”这个词,于是就只好装聋作哑。
显然沉默不会持久。
这时,妮卡心平气和地,甚至是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请滚吧!”
“尼古什卡,你怎么这样说话……”奥莉雅·谢苗诺夫娜试图防止流血冲突。
但为时已晚,冲突已经爆发。
“滚出去!”妮卡大喝一声。“你们别再踏进我家一步,否则我要你们支付地板的折旧费了。”
这句话竟然起了作用。两位邻居虽然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最后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妮卡从老妈手中夺过抹布,又开始擦洗地板。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不知不觉地走到油画跟前,细心地看了看这幅乏味的油画,然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儿擦地板。这时谁也不说话,这中间别有一番含义。
房间里是那么寂静,即使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这时门铃又响了。
站在门口的是邻居太太,面带负罪的神色,手里拿着一盘小馅饼。
“你们……请你们原谅我们……”这会儿,邻居太太说起话来低声下气,还费力地斟词酌句起来。“我家老头子的……唉,总而言之……我家老太太刚被抬进救护车,大夫说:救活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女儿跟车走了,我和先生不让上,他们说,家属只能去一个。说实在的,女儿去更方便些,不是吗?”邻居太太似乎要人家原谅她似的。“主要是太突然了。唉,白天还好好的,跟往常一样。我们还轻轻地争吵了几句。她还烤了些馅饼。她说:‘吃吧,你们这些懒鬼!’她的最终遗言就是:‘吃吧,你们这些懒鬼!’然后便倒下了。这就是全部经过……”邻居太太把一盘馅饼塞给妮卡。“您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家先生看到这些饼又要哭了。总不能扔掉吧……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做的馅饼了……”
邻居太太伤心地哭了起来,差一点把盘子掉在地上。
妮卡眼疾手快地把盘子接住。
邻居太太已经走下楼梯,突然她停下脚步大声嚷嚷:
“只是别忘了把盘子还给我们,好吗?”
妮卡放好抹布,默默地看了老妈一眼。
老妈也默不作声地瞧着女儿。
这表明她们已经和解了。
过了一会儿,妮卡轻柔地说:
“妈,你可知道,我们最能相互理解的时候就是在我们沉默的时候。我们能不能运用心灵感应的技巧进行交流呢?”
妮卡不等老妈的回答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走到油画跟前,又提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怎么啦?今天来好吗?你不想来是吗?”
油画没有反应,结果谁也没有出现。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长叹了一声,走向窗口。

妮卡的第二次约会总的来说还算愉快。
她要约会的那个人最令她满意的是他对问题的回答,她问,“你是否会请我去饭店或者拉我去洗桑拿?”他马上回答:“我是不是上了‘莫斯科佳丽’网站?现在是盛夏季节,风和日丽,为什么不去街心花园或者林阴小道坐坐呢?”
回答很有水平。他提到的网站正是她跟尼古拉说过的那个网站,妮卡从中高兴地发现一个不明显的但令她喜爱的征兆。
主要是,她注意到他在电脑里使用了她的同龄人从来不用的词语,什么“风和日丽”、“街心公园”、“林阴小道”等等,这说明这个追求者不是年轻小伙子。而这正是她所需要找的人。
这第二个追求者根本不年轻,甚至可以说十足是个老头儿:灰白的八字胡、厚厚的眼镜、白色的老式礼帽,手里还拿着拐杖。尽管天气那么热,他还穿着一套西服,好在颜色是淡的,另外,他的上装口袋故意亮出黑手帕的一角,一条同样黑色的领带在白得耀眼的浆洗过的衬衫前面令人讨厌地晃动着。
这位追求者从上装内口袋里拿出一张报纸铺在长凳上,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头靠在拐杖上开始等待。
妮卡照例躲在树后观察他的动静。
她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惊讶,于是掏出手机向边上走了几步就拨号。
“真见鬼!”她对着手机大声说:“伊尔卡,我不骗你,这人看上去像个百岁老人……十月革命前出生的。他身穿西服,打着领带,戴着礼帽,你可以想像一下是个什么模样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还没有到被人遗弃的地步。是自己来的,不过带着拐杖。完全是个契诃夫小说里的人物。这种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不会纠缠不休。为什么不会?第一,我觉得他没有这个必要。第二,他会逐步衰老,将来难道还让我来替他收尸不成。肯定不会,也许他适合我想达到的目的。我打电话给你不是因为我对他有什么不放心,只是因为姑娘家常常会有瞬间的感受需要与他人分享……”
妮卡就站在那个追求者附近,心里拿不定主意,该从什么方向去接近他才不至于让他受太大的惊吓。
她决定绕过去使他老远就能看到,于是她就一摇一摆地兴冲冲地走了过去。
他看到了她。他动作迟缓,但总算站了起来,摆出一副自以为漂亮的姿势等她到来。
妮卡竭力想把嘲讽的微笑变成真诚的微笑。
“您好!”她伸出手去。
她想使自己说话尽可能温柔些。她本来就不太温柔。
“日安。”小老头得体地吻了吻伸过来的手。“请坐。”他把那张报纸挪到妮卡那边。
两人都坐下了。
妮卡尽量柔情地瞧着他。
“您比我在梦中见到的还要美丽。”小老头感叹道,应该说他的话语中也有矫情的成分。
“像您这样的年龄,睡眠也许不太好吧,”妮卡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她自己也感到这句话有点出格。
这位追求者叹了口气,抬头望望天空,说道:
“是的,我不年轻了。可以这样说,如果在公众面前要想掩盖这一明显的事实是愚蠢的。”他哼了一声接着说:“可是我想告诉您,我发现一个我认为是可悲的事实:心灵的衰老总是比身体的衰老慢得多。而人总是想把自己打扮得年轻些,漂亮些。当你开始刻意打扮自己时,衰老就很快来临了……”
“能否自我介绍一下?”妮卡强忍着不笑,提议道。“我叫卡佳。”
“好吧。”这位追求者跟尼古拉不同,他始终挂着微笑。“我叫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要好的朋友叫我萨涅克。”
“您的好朋友大概挺古怪的吧,”妮卡又冲出一句冒犯人的话。“我能不能简单地称呼您彼得罗维奇?这样就显得随便些、亲近些。您也可以简单地叫我潘杰雷蒙诺夫娜。”
“您父亲叫潘杰雷蒙吗?”彼得罗维奇感到奇怪。
“是啊。他是乡下人嘛。全村人都是这个姓。当第一个人出生时,人家叫他潘杰雷蒙,以后就这样叫下去了。您当然理解,乡下人是没有什么想像力的。往往会有这样的场面,某个大娘站在台阶上喊‘潘杰雷蒙’,结果所有的潘杰雷蒙都跑来了。您能想像吗?多可怕。在他们那里连狗、连猫都叫做潘杰雷蒙呢……”
彼得罗维奇认真地听着,似乎想弄清楚,姑娘在嘲弄他还是在说真话。
彼此默默无言。
“这样吧,我们言归正传……”彼得罗维奇高傲地瞧着妮卡,仿佛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
“这是什么?”
“一封情书。如果允许,我想说,这是爱情的独白。”
“用诗来表达爱情吗?”
“干吗用诗表达?用诗歌表白爱情已经过时。您知道,潘杰雷蒙诺夫娜,向某人求爱是人生大事,必须采取严肃认真的态度。您大概已经注意到了我是个不年轻的人,所以常常会犯糊涂,说话会前后矛盾。现在请看吧。”他自信地把那张纸展示在妮卡面前。“这是我自己写的,别不信。”
“你躺在床上时大概也带着一本指南吧。”妮卡嘴里嘀咕着。
“你说什么?”彼得罗维奇没听明白。
又做了一个听不懂的表情。
妮卡默不作声。
他打开一页纸,然后支着拐杖,慢慢地站起来说:
“求爱必须站着说。”开始朗读:“亲爱的……”稍作停顿。“为了填上名字这里我留了空白……现在好了,亲爱的叶卡杰林娜·潘杰雷蒙诺夫娜……我在您眼里是个老人,但这只是一个局部……”
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读得很投入,有点忘乎所以,像小孩子站在凳上给客人朗诵诗篇那样。
文章写得平淡无奇,对妮卡来说毫无新意。
她在思考: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还是对她的事业仍然有用的人?
这时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没弄清楚。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可以说是个关键问题。于是她打断他的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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