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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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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师点了点头。 
  “动机,”他说,把指间的烟头弹了出去,“再加上机会,作为一个化工厂的推销员,弄点毒药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歹徒。”牧师说。 
  雷蒙德·韦斯特盯着亨利先生说:“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呢?” 
  亨利爵士只是苦笑。 
  “那正是案子让人伤神的地方,迄今为止,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然而我们却碰到了麻烦。琼斯至今尚未被捕,是因为在审问克拉克小姐时她告诉我们,琼斯太太并没有喝那碗玉米粥,是她喝的。” 
  “是的,好像到琼斯太太房间是她的习惯。她到主人房间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那碗玉米粥就在她边上。” 
  “太太说:‘米莉,我觉得不太舒服,把我扶起来。我想可能是因为今晚吃了虾的缘故。我叫阿尔贝特给我端了碗粥上来,但现在我一点儿也不想吃了。’ 
  “‘太可惜了,’克拉克小姐说,‘这粥做得很好,没有结块。格拉迪斯确实是一个好厨子。现今的女孩子很少能像她这样煮出这么好的粥,我都眼馋了。连我都觉得肚子饿了。’” 
  “‘你又在干蠢事了。’琼斯太太说。” 
  “我得说明一下。”亨利爵士说,“克拉克因为太胖正在节食减肥。” 
  “‘米莉,你这样节食可不好,真的。’琼斯太太劝道,“如果主让你胖,你是无法改变的,喝下那碗粥吧,它比世上任何东西对你都有好处。’ 
  “克拉克小姐一口气喝完了那碗粥。你们瞧,这就完全否定了丈夫是杀人犯的推测。关于信纸上的那些字,他毫不费劲地解释说,那信是给他弟弟的回信,他那在澳洲的弟弟向他借钱。他在信中告诉他弟弟,他们家的财权在他妻子手上,除非妻子去逝后,他才能控制财权。如果有可能的话,那时他会接济他的,他很抱歉现在不能帮他,同时也告慰他说,这个世界上有数以百计、千计的人同他一样处在贫困中。” 
  “这样说来这案子就没有线索了?”彭德博士问。 
  “案子的线索到此就断了,”亨利爵士小声说,“我们不能逮捕琼斯先生,因为没有证据。” 
  一阵沉默。还是乔伊斯打破了沉默,她说:“完了?就没办法了?” 
  “去年案子的调查到这一步就进行不下去了。现在这宗疑案的答案在伦敦警察局手中,过两三天,你们就能从报纸上知道结果的。” 
  “最终的答案,”乔伊斯若有所思地说,“我们每个人考虑五分钟,然后再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雷蒙德·韦斯特点点头,以示赞同,看着手腕上的表,五分钟到了,他朝彭德博士望过去。 
  “你先讲好吗?”他说。 
  老头摇着头说:“我承认,我完全给弄糊涂了。我总觉得那丈夫有罪,但我想像不出他是怎么干的,我猜,他一定是以某种方式给他妻子下了毒,只不过是没被发现罢了。同样,我也想像不出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以后,这案子如今是怎样真相大白的。” 
  “乔伊斯,你呢?” 
  “那陪伴,”乔伊斯坚决地说,“完全有可能是她。我们怎么会知道她的动机呢?兴许是因为她既老又丑也不排除她暗恋着琼斯先生。想想吧,作为一个陪伴,不得不压抑自己,把自己包起来。有一天她忍无可忍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来。她杀了她的主人,也许就是她把砒霜放进碗里,她说是她喝了那粥,完全是编造的故事,她在撒谎。” 
  “帕特里克,你有何高见?” 
  律师颇为职业化地把手指叉在一起:“很难作出判断,就目前的证据,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总得说点什么吧?帕特里克先生,”乔伊斯说,“你也许无法作出不偏不倚的判断,但也得遵守我们的游戏规则呀!” 
  “就证据而言,没什么好说的。”帕特里克说,“在我的办案生涯中,我碰到过许多类似的案子,都是丈夫有罪。使大家看不清事实真相的惟一解释,是由于某种原因克拉克小姐故意掩护琼斯先生,也许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关于金钱方面的协议吧。他估计自己会被怀疑,而她,看到有一个富足的前程在等着她,就同意编造一个喝了那碗粥的故事。他则在私下里给她相当数量的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案子就太不寻常了,太少见了。”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雷蒙德说,“在这个案件中,你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医生的女儿。我来告诉你我对这个案件的看法。那罐装的大虾是坏的,它是引起中毒的东西。医生被请了来,他发现琼斯太太的症状最严重,因为她比别人吃得多,然后,他派人去他的诊所取麻醉药丸。这些亨利爵士在前面已告诉过我们,不是大夫他自己亲自去的,那么谁会把药丸给去取药的人呢?当然是大夫的女儿。平时都是她为她父亲发药,她爱着琼斯先生,这时候,她人性中所有阴险恶毒的一面都显露了。她知道使他获得自由的机会就掌握在她手中,在她给的药丸中含有砒霜,这就是我的结论。” 
  “亨利爵士,现在你该告诉我们谜底了吧?”乔伊斯迫不及待地说。 
  “等一会儿,”亨利说,“马普尔小姐还没有说话呢。” 
  马普尔小姐黯然地摇了摇头。 
  “噢!噢,”她说,“我又掉了一针,这故事太有味道了,一个悲惨的故事,一个非常悲惨的案件。它让我想起了住在山上的老哈格雷夫斯先生,他的妻子从没有怀疑过他,直到他死后,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一个与他生活了很久的女人。他与这个女人生了五个孩子,这女人曾经做过他们家的管家,哈格雷夫斯太太常说,这女人还真不错,完全可以把家务料理得很好。每天如此,当然除了星期五。后来,哈格雷夫斯先生把她安置在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他依然担当教区委员,每礼拜日照常分发圣餐。” 
  “亲爱的简姑姑,”雷蒙德有些不耐烦地说,“哈格雷夫斯先生的死与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这案子一开始就让我想起了这件事。”马普尔小姐说,“事情是如此相似,难道不是吗?我猜那女孩招供了,亨利爵士,你知道的谜底正是这样,对吗?” 
  “哪个女孩?”雷蒙德问,“我亲爱的姑姑,你在说些什么呢?” 
  “那苦命的孩子,格拉迪斯·林奇,就是医生盘问她时显得非常紧张的那个女孩。唉!可怜的东西,我真希望给那可恶的琼斯上绞刑。他怂恿那女佣人成了谋杀犯。我想他们也会把她吊死的,真可怜啊!” 
  “我认为,马普尔小姐,你可能有些弄拧了。”帕特里克说。 
  马普尔小姐固执地摇着头,望着亨利爵士。 
  “我是对了还是错了?我觉得非常清楚。那些撒在蛋糕上的小蜜饯,那蛋糕……我认为,谁也不该忽略这些。” 
  “那些小蜜饯(原文hundreds and thousands有两种含义,一种是几百、几千。另—种是指撒在蛋糕上的小蜜饯。这几个字出现在信纸上时其他人都按第一种含义去理解它,只有马普尔小姐取了第二意。——译注。),那蛋糕怎么了?”雷蒙德叫道。 
  他姑姑转向他,说:“厨师们总爱在蛋糕上放些小蜜饯。亲爱的,一些粉红色的,白色的甜玩意儿。我一听到他们那天晚餐吃了蛋糕,做丈夫的曾给某人写过小蜜饯之类的话,我就很自然地把两件事联系起来,砒霜放在这些小蜜饯里面。他把毒药给了那女佣,并让她把下了毒的蜜饯撒在蛋糕上。” 
  “但这不可能,”乔伊斯马上说,“他们都吃了那蛋糕。” 
  “噢,不。”马普尔小姐说,“那胖女人在节食减肥,还记得吗?如果你在减肥的话,你是绝不吃蛋糕这类甜食的。我料想琼斯先生定是把那些蜜饯刮下来,放在盘子一边。好一个绝妙的主意!就是太残忍了。” 
  大家的眼光都落在了亨利爵士身上。 
  “真是件难以理解的事情,”他慢吞吞地说道,“可马普尔小姐碰巧发现了真相。琼斯让林奇怀了孕,就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她陷入了绝望之中。他想摆脱他妻子,他答应她,如果他妻子死的话,他就娶她。他把蜜饯混上砒霜后交给了她,并告诉她怎么用。可事成之后他却撇下她,另谋新欢去了。林奇上礼拜刚死,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临死前,她供出了真相。” 
  好一会儿的沉默之后,雷蒙德说: 
  “好吧,姑姑,有一个问题,我想不出来你是怎么猜测出真相的,真是邪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厨房的小佣人会与这案子有关。” 
  “噢,不,亲爱的。”马普尔小姐说,“只是你对生活的了解不如我多罢了,像琼斯那种粗俗的色鬼,我一听到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在他家里,就相信他是不会放过她的。这非常不幸,令人痛心,这样的事情不是谈话的好题目。我难以形容哈格雷夫斯太太所受到的打击,那团疑云当时在村里整整萦绕了九天呀。” 
   
   





 








第二章 阿斯塔特神坛



  (阿斯塔特是古闪米特人神话中主管生育和爱情的女神。也译作“亚斯他录”。迦南宗教的大女神之一。也用来称迦南地区的一般女神。以色列定居迦南后,敬拜者颇多,甚至把她当作耶和华的配偶.并在耶路撒冷筑起了祭坛。《圣经》中视此为上帝的最大背叛。——译注。) 
  “那么,现在,彭德博士,你给我们讲点什么呢?” 
  这位老牧师很有礼貌地笑了笑。 
  “我的一生都是在僻静的小地方度过的,”他说,“像我这样的人,生活中很少有什么特别的经历,不过,年轻的时候,倒是目睹了一次奇怪的、悲剧性的事件。” 
  “哦?”乔伊斯·雷蒙皮埃尔以一种鼓励他说下去的口吻说道。 
  “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件事,”牧师继续说,“它深深地刻印在我脑海里,就是今天,只要我把记忆的闸门掀开一条小缝,就又能看见那个被刺死的人,上帝也没能帮了他,那种恐惧、战栗的感觉顿时会向我袭来。” 
  “你让我毛骨悚然,彭德。”亨利爵士抱怨道。 
  其他的人也附和道:“是的,的确如此。”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会笑话那些动不动就用‘气氛’一词的人了。在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些地方充斥、浸透着善良的或邪恶的魔力,让人无法规避。” 
  “那幢房子,拉切斯家的,真是一座风水不好的房子。”马普尔小姐说,“在那幢房子里,老史密斯一家的钱全都不见了,他们不得不撤走。然后是卡斯莱克一家住进去,约翰尼·卡斯莱克又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断了一条腿,卡斯莱克太太因为健康原因不得不到法国南方去疗养。现在布登先生入主这座房子,可我听说他刚搬进去就要动手术。” 
  “这类事情老是给抹上一层迷信的色彩,”帕特里克说,“这些毫无根据的臆说,给房主带来许多名誉上的损害和经济上的损失。” 
  “我就知道一两个这样的鬼,他们都很厉害。”亨利爵士边说边抿着嘴笑。 
  “嘿,各位,我想,我们应该让彭德博士把他的故事讲完。”雷蒙德说, 
  乔伊斯站起来,把两盏灯都关掉,只剩下壁炉里的那膛火,火光摇曳不定。 
  “气氛,”她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 
  彭德博士朝她笑笑,靠在椅背上,取下他的夹鼻眼镜,用一种缓缓的语气追忆道: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知道达特穆尔高原,我要讲的故事就发生在达特穆尔的边沿上,这是一处迷人的地产,尽管它在市场上几年都没卖出去。冬天的情境兴许有点萧瑟,然而它周围有着奇特的自然景观,风景依然非常优美。一个叫海登,里查德·海登的爵士买下了这处地产。我在大学期间就认识他了,虽然我们已有好些年不见面,但我们之间的友谊牢不可破。一天,我很高兴接到他的邀请,约我到他的‘寂静的小树林’去,这是他给那地方取的名字。 
  “那是一次小范围的家庭聚会,有海登爵士自己,他的堂弟埃利奥特·海登;曼纳林女勋爵带着一位面色苍白不起眼的女儿,叫维奥莱特;罗杰斯上校和夫人,这对夫妇酷爱骑射,脸晒得黑黑的,他们的全部生活就是马和捕猎;还有一位年轻人西蒙兹医生以及戴安娜·阿什利小姐。有关戴安娜小姐我倒有所耳闻,她的照片刊登在报纸的社会专栏上,是社交忙季中大名鼎鼎的美人。她确实很有魅力,高高的个子,黑头发,奶油色的皮肤光滑如丝,半开半合的黑眼睛斜斜地嵌在脸上,给她的外貌平添了一种神秘的可爱的东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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