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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托·阿道尼斯上山去见吉里亚诺。他为他的教子感到恐惧和不安,他决心开诚布公地和图里谈一谈。他要吉里亚诺明白,他们之间的爱是第一位的,甚至高于他对唐·克罗斯的忠心。他到达营地时,悬崖边摆放着几把椅子和几张折叠桌,只有图里和皮西奥塔坐在那儿。
他对吉里亚诺说:“我要和你单独谈谈。”
皮西奥塔恼怒地说:“小个子,图里没有什么秘密要避开我的。”
阿道尼斯对皮西奥塔的羞辱置之不理,他平静地说:“如果图里愿意把我的话转告你,那是他的事。可我不能告诉你,我没有那个义务。”
吉里亚诺轻轻拍了拍皮西奥塔的肩。“阿斯帕纽,让我们单独谈吧,如果是该你知道的事,我会告诉你的。”皮西奥塔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阿道尼斯一眼,走开了。
赫克托·阿道尼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图里,你是我的教子,自你还是个婴儿时,我就很疼爱你。我教你知识,给你书读,你成了土匪之后我也竭力帮助你,你是使我的生活有意义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可是今天你的表弟当面羞辱我,你却连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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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里亚诺伤感地说:“除了父母之外,你是我最信赖的人。”
“还有阿斯帕纽,”阿道尼斯责怪道,“他这么个嗜血成性的人竟然也能得到别人的信任。”
吉里亚诺凝视着阿道尼斯的眼睛,阿道尼斯十分欣赏吉里亚诺一脸的安宁和诚恳。“是的,我得坦率地承认,我对阿斯帕纽的信任超过了对你的信任,可我从小就爱你,你用你的智慧和书本解放了我的思想,在经济上你一直接济我的父母,我落难时你仍然对我友好如初。但是,我知道你与‘联友帮’有些瓜葛,而且我预感到今天你来也与此有关。”
阿道尼斯再一次对吉里亚诺如此敏锐感到惊讶,他索性和盘托出。“你必须和唐·克罗斯和解,”他说,“法兰西国王,西西里君王,加里巴尔蒂,甚至是墨索里尼,都无法彻底摧毁‘联友帮’,你更不可能战胜他们。我恳求你还是和解为好。开始的时候你得向唐·克罗斯屈膝让步,可是将来你的职位如何就说不定了。我以我的名誉以及我们俩都热爱的你的母亲的性命向你担保:唐·克罗斯相信你是有天才的,并且心中对你存有真诚的爱。你将会成为他的接班人,他宠爱的儿子。可是目前情况下,你要暂时屈服于他的领导。”
他看图里听得非常认真,完全被他的叙述感动了。赫克托·阿道尼斯动情地说:“图里,想想你母亲吧,你不可能永久地呆在深山野林里,每年冒着生命危险去看母亲几天。与唐·克罗斯合作之后,你便有望得到政府的宽恕。”
年轻人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以严肃的口气缓缓地对教父说:“首先我要感激你的诚意,你提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然而,我现在致力于解放西西里的穷人,我不相信‘联友帮’抱有同我一样的目标。他们是有钱人和罗马政客的鹰犬,而那些人正是我势不两立的仇敌。此事还是等等看吧。当然,我是绑架了奥洛托亲王,得罪他们了。不过,我还是让昆德纳苟活在世,这家伙可是我的冤家对头。我之所以如此忍让,完全是出于对唐·克罗斯的尊重。你把这话告诉他,并转告他,我祈求有一天我们能平起平坐,我们的利益能不发生冲突。至于他的那些头目们,想怎么干就让他们怎么干吧,我不怕他们。”
赫克托·阿道尼斯心情沉重地将这一答复带给了唐·克罗斯。唐·克罗斯点点他那顶大的头颅,好像早就料定会是如此似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发生了三起企图谋杀吉里亚诺的事件。吉多·昆德纳获准首先发难。他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昆德纳摸清了吉里亚诺下山时常走的一条路,路旁是一片茂盛的草地。昆德纳让人在那儿放牧一大群羊,三名羊倌是科莱昂镇本地人,看上去老实巴交,其实是昆德纳的死党。
等了将近一周之后,这一天,三个牧羊人看到吉里亚诺沿着这条路走了过来。他们恭恭敬敬地与吉里亚诺打过招呼,并按照传统做法,恳求吻吻他的手。吉里亚诺友好地同他们攀谈起来,因为牧羊人通常会成为他的业余成员,他也一直在物色新成员。他丝毫没有觉察自己会有什么危险,他每次行动都带保镖,而且常常有皮西奥塔随行,皮西奥塔至少能顶两个人。几个牧羊人赤手空拳,身上衣着单薄,也藏不了什么武器。
然而,牧羊人将短筒猎枪和子弹绑在几只羊的肚皮下,将这几只羊混夹在羊群当中。他们在等待时机,等待吉里亚诺单独一人或保镖不多的时候再下手。可是,皮西奥塔早已对这三人如此友好的态度,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羊群十分怀疑,他通过密报网查询,确认这三位牧羊人乃是昆德纳雇来的杀手。
事不宜迟,皮西奥塔带领自己手下的十个人将三个牧羊人团团围住。皮西奥塔对他们细加盘问:谁家的羊,他们放羊有多久了,他们在哪儿出生的,他们父亲妻儿都姓什么,等等等等。牧羊人貌似坦率地一一作答,可皮西奥塔看出他们是在撒谎。
一阵搜索之后,他们发现了隐藏在羊群中的武器,照皮西奥塔的意思,早就将这三个假冒的羊倌给杀了,可是吉里亚诺拦住了。不管怎么说,这三个人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而且,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昆德纳。
这样,三位牧羊人不得不顺从地把羊群赶到蒙特莱普镇。在镇中心广场,他们按要求高声吟唱:“吉里亚诺来送礼,大家快来领,一家一只羊,吉里亚诺祝福你。”然后,只要有人提出来要请他们杀羊剥皮,他们就得在那儿提供服务。
“记住,”皮西奥塔对牧羊人说,“我要你们像巴勒莫最讨人喜欢的女店员一样殷勤周到,把它当作任务来完成。回去以后帮我谢谢吉多·昆德纳。”
唐·西亚诺可没有这么有心计。他派了两个密使前去贿赂帕萨坦波和特拉诺瓦,要他们反对吉里亚诺。可是,令后·西亚诺难以理解的是,吉里亚诺竟然会使帕萨坦波这样一个凶残无比的家伙对他忠心耿耿。吉里亚诺再次制止部下,不准处死这两个密使。帕萨坦波亲自将两个满身鞭痕的家伙放了回去。
第三次谋害又是昆德纳干的,这使吉里亚诺觉得忍无可忍。
蒙特莱普新来了一位神父,是位云游四方的修道士,身上烙满了各种宗教烙印。一个星期天的早上,他在本地教堂做过早弥撒之后,曾经向大家展示了他身上的圣疤。
他叫道达拉神父,身材魁梧像个运动员,走起路来步履轻快,那身黑色长袍下摆随风飘舞,露出脚上那双裂开口的皮鞋。虽然他仍是位青年,可一头黄发却泛出灰白色,而且满脸皱纹,脸呈棕色,像胡桃核似的。不到一个月,他就成了蒙特莱普镇人们谈论的中心:说他吃苦耐劳,说他帮助本地农民收割庄稼,训导街头顽皮的孩子,上门倾听年老体弱的妇人们忏悔,等等等等。终于,一个星期天,他做完弥撒之后站在教堂门外,看到了玛丽亚·隆巴多·吉里亚诺,他叫住她问自己是否可以为她儿子做点什么,吉里亚诺的母亲倒没有觉得意外。
道达拉神父说:“你一定为他那不朽的灵魂而担心,下次他来看你时,你叫人来喊我,我要听听他的忏悔。”
玛丽亚·隆巴多虽然宗教意识很强,但对教士并无好感。然而这位神父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知道围里绝不会忏悔的,可是,如果一名神职人员同情他的事业,也许会对他有好处。她告诉教士,她一定将他的好意转告她儿子。
道达拉神父说:“我甚至可以进山去帮助他。我的唯一的职责就是拯救灵魂,使其免下地狱,至于各人愿意干什么,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一个星期之后,图里·吉里亚诺回来看望母亲,她便催他去见见神父,做一次忏悔,说不定道达拉神父还会为他施圣餐礼呢。如果他能洗刷罪行,她的心中就好受多了。
图里·吉里亚诺很感兴趣,这倒使他母亲很吃惊。他同意见见道达拉神父,于是他派阿斯帕纽·皮西奥塔去教堂将神父接到他家来。道达拉神父来到后,吉里亚诺发现,他的精力太充沛了,他对吉里亚诺的事业太关心了,正如吉里亚诺所预料的那样,他行动十分敏捷,很像是一名职业杀手。
道达拉神父说:“孩子,到你的卧室里去,我要单独听你忏悔。然后我要给你施圣餐礼。我的东西全在这儿。”他拍了拍夹在腋下的木盒子。“你的灵魂将和你母亲的灵魂一样纯洁,一旦有灾难降临到你身上,你的灵魂会直入天堂的。”
玛丽亚·隆巴多说:“我去给你和神父弄点饭,煮点咖啡。”说完她进了厨房。
“你就在这儿听我忏悔吧。”图里·吉里亚诺微笑着说。
道达拉神父瞟了皮西奥塔一眼,说:“你的朋友得离开这儿。”
吉里亚诺笑着说:“我的罪孽众所周知,所有的报纸全都写得清清楚楚。我的灵魂原本是圣洁的,只是有一点不好。我必须承认,我这个人生性多疑,因而我想看看你腋下夹着的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圣餐礼用的圣饼,”道达拉说,“我拿给你看。”说着就要打开木盒。就在这时,皮西奥塔用手枪顶住了他的后脑勺。吉里亚诺从教士手中接过木盒子,两人不约而同地盯了对方一眼。吉里亚诺打开木盒子一看,一支深蓝色的微型冲锋枪躺在丝绒垫上,幽幽地对他闪着蓝光。
皮西奥塔看到吉里亚诺的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他那银灰色眼眶的双眼因抑制不住的怒火而发黑。
吉里亚诺关上盒子,抬眼看着教士。“我想我们该一起上教堂去祈祷,”他说,“我要为你和昆德纳祷告,我们要请求主消除昆德纳心中的歹毒和你的贪欲。昆德纳答应给多少钱?”
道达拉神父并不惊慌,以前吉里亚诺对谋杀未遂者都是从轻发落的。他耸了耸肩,然后微笑着说:“官方的悬赏,外加500万里拉。”
“好价钱,”吉里亚诺说,“你想赚大钱,我并不怪你;可是你欺骗了我母亲,这我可不能原谅。你真是个神父吗?”
“我?”道达拉神父傲慢地说,“从未做过。不过我想没有人会怀疑的。”
三人出了门,向教堂走去,吉里亚诺拿着木盒子,皮西奥塔跟在后面。他们进了教堂,吉里亚诺让道达拉神父在神坛前跪了下来,然后从木盒子里拿出了微型冲锋枪,说:“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做祷告。”
第二天一早,吉多·昆德纳起床后要去咖啡馆喝早咖啡。他打开家门,吃惊地发现,平时见惯的清晨的阳光被巨大的阴影挡住了,紧接着,一个做工粗糙的大木头十字架倒进门来,差点把他砸倒。钉在十字架上的是道达拉神父
唐·克罗斯一直在仔细思考这一次次失败的原因,昆德纳已经受到了警告,看来他得全力以赴地去做他的镇长,否则他就无法在蒙特莱普镇呆下去。显而易见,吉里亚诺已失去耐心,他很可能会向“联友帮”全面宣战。从吉里亚诺的报复中唐·克罗斯看出,此人日后必成大器。现在只有最后一搏了,而且此次只能胜,不能败。唐·克罗斯明白,至此,他必须亲自出马了。他极不情愿地决定起用他的最可靠的杀手,一个叫斯蒂芬·安东里尼,也叫“魔鬼兄弟”的人。
第十四章
蒙特莱普的兵营已增加到100多名国家武装警察。由于担心武装警察的袭击,吉里亚诺经常处于恐惧状态。只是偶尔潜回镇里在家里过上一夜。
在这样一个晚上,听父亲讲在美国的那些日子时,他突然有了一种念头。老萨尔瓦托尔一边饮酒,一边与也曾在美国呆过并已和他一同返回西西里的老朋友闲聊。他们友好地指责对方竟然如此愚蠢。这个叫阿尔菲奥·多里奥的木匠,使吉里亚诺的父亲想到了他们为唐·科莱昂教父工作之前在美国的那些日子。那时他们被雇用修建一条既通往新泽西又通往长岛的河下巨大隧道。他们为此而争论。他们追忆在水下工作的恐惧心理,害怕伸出水面的通气管如果倒塌,他们会像耗子一样被淹死。突然吉里亚诺有了这样一个主意,这两人带着一些可以信赖的帮手能够挖通一条从他父母的家到山脚下仅100码远的地道。其出口隐蔽在巨大花岗岩后,源头隐蔽在某一壁橱里或厨房的火炉下。真能做到的话,吉里亚诺就可以来去自由了。
两个年长的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但他母亲为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