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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的教会,理所当然地被认为能够妥善保管人的灵魂,决不为贵族和富商们吝惜的讨价还价让步,却立即付了一亿里拉的赎金。然而吉里亚诺另有意图。
他对红衣主教说:“我是一个农民,没有受过天国方面的教导。但我从不违背诺言。而你,一个天主教会的红衣主教,身上穿的全是圣袍,戴着耶稣的十字架,竟然像异教徒摩尔人一样对我撒谎。你的神圣的教会决不会饶你的命。”
红衣主教感到自己的双膝发软。
吉里亚诺继续往下说:“不过,你算是幸运的。为你我另有企图。”然后,他让红衣主教读他的证据。
由于红衣主教知道命能保住,而且懂得上帝的惩罚,所以他对这证据的文本比对吉里亚诺的指责更感兴趣。当看到他曾写给皮西奥塔的便条后,红衣主教勃然大怒地在胸前画起了十字。
吉里亚诺说:“我亲爱的红衣主教。请把这文件的内容带给教会和特雷扎部长。你已经看到了我有能力摧毁天主教民主党的政府。我的死将是你的最大的不幸。这本确切的证据将放在你拿不到的安全的地方。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人怀疑我,告诉他们去问唐·克罗斯我是如何对付我的敌人的。”
红衣主教被绑架一周后,拉·维尼拉离开了吉里亚诺。
三年来,他一直通过地道爬进她的房问。在她的床上,他感到了她整个身体的舒适、温暖和庇护而欢快异常。她从不抱怨,只要他高兴,她从不要求什么。
然而,今夜不同了。他们做爱后,她告诉他,她将要动身前往住在佛罗伦萨的亲戚处。“我的心太脆弱了,”她告诉他,“我不能忍受你的生命遭受危险。我梦见你就在我的眼前被枪杀。武装警察在我的家门口杀死了我的丈夫,就像杀某个动物一样。他们一个劲地朝他开枪直到他的身体像一团血淋淋的烂肉为止。我梦见这事发生在你身上。”她把他的头拉到她的胸前。“听,”她说:“听听我的心。”
他听着,被那猛烈的,不规则的心跳感动得疼爱不已。她丰满的乳房下的赤裸的皮肤由于她内心恐惧所冒出的汗水而变咸了。她在哭泣,他抚摸着她那浓密的黑发。
“你从未害怕过。”吉里亚诺说,“一切都会是老样子。”
拉·维尼拉猛烈地摇着头。“图里,你变得太不顾后果了。你已结下了一些仇人,一些势力强大的仇人。你的朋友们都为你担心受怕。你的母亲每次听到敲门声都吓得脸色苍白。你不可能永远没事。”
吉里亚诺说:“我没有变。”
拉·维尼拉又哭了起来。“啊,图里,不,你已经变了。你现在杀人太随意了。我不是说你残酷;你对于死亡毫不在意。”
吉里亚诺叹了口气。他发现她多么恐惧,内心里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悲伤。“那么,你必须离开。”他说,“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在佛罗伦萨生活的。总有一天这一切将会结束,不再会有屠杀。我有我的打算。我将永远不干土匪。我的母亲将能在夜里安稳地睡觉,我们会再次在一起。”
他可以看出她并不相信他的话。
早晨,他离开前,他们又一次做爱,表现出更加灼热的情欲,为了这最后一次,他们的身体狂烈地紧贴在一起。
第二十三章
图里·吉里亚诺最终成功地做出了任何政治家和国家政客所做不出的事。他使得意大利所有的党派联合起来去从事一件行动:消灭吉里亚诺和他的匪帮。
1949年7月,特雷扎部长对新闻界宣布,组建一支5000人的武装警察特别部队,称作剿匪特队,没有提及吉里亚诺本人。报界立即纠正了政府方面的这种巧妙的闪烁其词,即政府不希望吉里亚诺显得成为众矢之的。它们高兴地赞成和祝贺执政的天主教民主党采取了这样的强硬手段。
全国新闻界也对特雷扎部长在组建这5000人的特别部队方面的才华感到异常惊讶。这支队伍将由单身汉组成,不会造成寡妇,免得她们的家人担忧害怕。这支队伍里有突击队、伞兵、装甲车、重型武器,甚至还有飞机。小小的匪徒何以抵挡得了这样强大的军队?何况它是由乌戈·卢卡上校指挥的,他是二次大战中意大利了不起的战斗英雄之一,曾与德国传奇将军隆梅尔打过仗。报界称他“意大利沙漠狐狸”,善于游击战,他的战略和战术会搞得不谙此道的西西里农村小伙子吉里亚诺晕头转向。
报纸敷衍了事地用几小段的篇幅解释了任命弗雷德里克·维拉蒂为西西里保安警察的头。除了维拉蒂督察曾被特雷扎部长选中去协助卢卡上校之外,对于他简直是一无所知。
恰好一个月之前,唐·克罗斯、特雷扎部长和巴勒莫的红衣主教举行了一次重要的会议。红衣主教告诉了他们关于吉里亚诺那本证据的事,并谈到证据里该死的文件。
特雷扎部长大吃一惊。这本证据必须在军队完成这项任务之前毁掉。他真希望能够废除为正在组建的特别部队所发出那些命令,但是他的政府受到来自左翼党派的压力太大了,他们一直在叫嚷说吉里亚诺受到了政府的保护。
对于唐·克罗斯来说:这本证据仅仅使问题复杂化,但决不会改变他的决定。他早已下决心要杀死吉里亚诺;杀了他的六员干将这事使他别无选择。但是,吉里亚诺不能死在“联友帮”或他自己的手中。他是一位太了不起的英雄;谋杀他将会是一件滔天大罪,甚至“联友帮”都不能为之解脱。西西里人的仇恨都将集中到他们身上。
唐·克罗斯意识到无论如何他自己必须适应特雷扎的需要。毕竟这是一位他想要使之担任意大利总理的人。他对部长说:“当然必须是这样。你的确没有选择,你必须追捕吉里亚诺。不过,在我能够使那本证据失去作用之前,尽量地放他一马,这件事我保证能做到。”
部长面目严厉地地点了下头。他卡嗒一声拿起内部电话机,命令式地说:“叫督察进来。”几秒钟后,一位高个子,有着一双冷峻的蓝眼睛的人走进了房问。他瘦瘦的,穿着讲究,长了一副贵族式的面孔。
“这位就是弗雷德里克·维拉蒂督察,”部长说,“我将宣布他担任西西里整个保安警察的头。他将与派到西西里部队的指挥官一起协作行动。”他相互介绍了他们一番,然后向维拉蒂解释了关于那本证据的麻烦以及它对天主教民主党政权的威胁。
“我亲爱的督察,”部长说,“我要求你考虑一下让唐·克罗斯作为我在西西里的代表。你将给他所有他需要的情报,就像你给我一样。明白吗?”
督察费了好一段时间领悟这一特别要求。然后,他明白了。他的任务将是通告唐·克罗斯有关进攻部队制订的所有针对吉里亚诺的战争的计划,唐·克罗斯接着将情报转告给吉里亚诺,这样他便能逃脱追捕,直到唐认为结果他的生命不会引起麻烦为止。
维拉蒂督察说:“一切情报都给唐·克罗斯?卢卡上校决不是个傻瓜,他很快就会怀疑到情报的泄漏,或许不让我出席他的战斗部署会议。”
“如果有什么麻烦,”部长说,“让他来找我。你的实际任务是搞到那本证据,在这之前,不许伤害和捉拿吉里亚诺。”
督察的蓝色眼睛冷淡地转向唐·克罗斯。“很高兴为你效力,”他说,“但是我必须搞明白一件事。如果在那本证据毁掉之前吉里亚诺被活捉,那么我怎么办?”
唐一向直言不讳;他不是政府官员,因此可以坦率地讲话:“那将是不可承受的灾难。”
乌戈·卢卡上校,这位已任命的剿匪特别部队指挥官,被各家报纸颂扬为机智多谋的入选者。它们连篇累牍地论及他的军事履历、他的战斗奖章、他的战术上的天赋、他的冷静和谦逊的性格以及他对任何类型的失败的憎恶。报纸说:他是一个小牛头狗,将是西西里恶势力的对手。
采取行动之前,卢卡上校研究了所有有关图里·吉里亚诺的情报文件。特雷扎部长发现他伏案在办公室,周围全是些装满卷宗和旧报纸的文件夹。部长问到他何时出兵西西里时,上校温和地说:他正在组织一个参谋机构,不管他花费多长时间,吉里亚诺肯定跑不了。
卢卡上校用了一个星期研究卷宗,然后得出了一些结论。那就是,吉里亚诺是一个游击战争方面的天才,他有独特的行动方法。在他的周围仅仅保持着20名人员,其中包括他的一些小头目:作为第二号人物的阿斯帕纽·皮西奥塔、卡尼奥·西尔维斯特罗,作为他的贴身保镖和情报官兼直接与唐·克罗斯和黑手党网络联系的联络员斯蒂芬·安东里尼。特拉诺瓦和帕萨坦波有他们自己的队伍,可以独立活动,不受吉里亚诺的直接指挥,除非采取一致行动。特拉诺瓦执行了吉里亚诺的绑架行动,帕萨坦波参与了一些吉里亚诺策划的抢劫火车和银行的事。
上校心里逐渐明确了,整个吉里亚诺匪帮不超过300人。然而上校很纳闷,他怎么能坚持六年,他怎么能战胜全省的武装警察,而且几乎独自控制了西西里的整个西北部?他和他的手下怎么能逃脱大批政府军对深山的搜捕?答案只能是吉里亚诺从西西里的农民中唤起了另外一批随时听他指挥的人。这样,当政府军搜山时,这些兼职土匪便潜进村镇和农场,像普通农民一样地生活。另外,蒙特莱普镇的许多镇民肯定是土匪的秘密成员也是一种因素。但最重要的是吉里亚诺的声望;他几乎没有被出卖的可能性,而且毫无疑问,如果他公开发出革命的号令,成千上万的人便会聚集在他的大旗之下。
最后,还有一件令人费解的事:吉里亚诺的隐身法。他出现在一地,然后似乎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上校愈读下去,愈觉震动。接着,他考虑出个办法,他知道依此他可以立即采取行动。这办法可能看起来微乎其微,但从长远考虑,它将是重要的。
吉里亚诺过去常给报纸写信,信中总是这样开头:“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正像我一直以为的那样,你一定要发表这封信,”接着继续陈述关于他最近的一些土匪活动的观点。按照卢卡上校的看法,开头的话语是一种恐吓,一种强迫行为。信的内容是敌方的宣传。都是对一些绑架和抢劫行为的解释以及有关钱怎样才能到达西西里穷人那儿的内容。当吉里亚诺与武装警察展开激战并打死了他们中的一些人时,总会送上一封信,解释在战争中当兵的总要死一些。信中有对武装警察的不要打仗的请求。处决了六位黑手党头目后,又送来一封信,信中解释说,只有采取那种手段,农民才能按照法律和人类道德索取他们应该得到的土地。
政府竟然允许这些信件发表,卢卡上校对此大为震惊。他作了笔记,准备请求特雷扎部长授予他在西西里实行军事管制的权力,这样就可以切断吉里亚诺与他的群众的联系。
他搜寻的另外一件事是有关吉里亚诺有一个女人的报道,但他什么也没发现。虽然许多报道中都谈及土匪们在巴勒莫使用几家妓院,而且皮西奥塔是个色鬼,但是,吉里亚诺似乎在过去的六年里过着性冷淡的生活。卢卡上校,作为意大利人,认为这是不可能的。肯定在蒙特莱普有他的女人,找到了她,工作也就完成了一半。
他发现还有一件事令他感兴趣,那就是吉里亚诺和他的母亲相互依恋的记载。吉里亚诺是父母的孝子,他对待母亲感情尤深。对此他也特别作了记录。如果吉里亚诺确实没有女人,他母亲可以用来做捕捉他的诱饵。
一切准备就绪后,卢卡上校开始组织他的参谋人员。最重要的是任命安东尼奥·佩雷兹上尉为他的随从参谋和贴身警卫。佩雷兹上尉身材魁伟,有点发胖,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性情随和,但卢卡上校知道他特别勇敢。或许有一次,他的勇敢能够拯救上校的生命。
1949年9月,卢卡上校带着首批2000人的部队来到了西西里。他希望这些人应该足够了;他不愿意用5000人的部队与吉里亚诺作战,从而抬举了他。毕竟,这只不过是一帮土匪,轻而易举地便可以将他们迅速解决掉。
他的第一步是命令西西里的各家报纸停止发表吉里亚诺的信件。他的第二步是以同谋罪逮捕吉里亚诺的父母亲。下一步骤便是以吉里亚诺匪帮的秘密成员的罪名拘留并审问二百多名蒙特莱普的人。这些被抓的人被转移到巴勒莫的监狱里,那里有卢卡上校的重兵看守。采取这些行动都是依据有案可查的墨索里尼法西斯政权的法律。
吉里亚诺的家被搜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