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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冷静了一点,贝卡低下头,沉默了一阵子后,抬起头问黄少少:“我们现在应该要回去找他吗?”
“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因为他既然把我送出来了,应该就不会希望我们再回去,我们还是不如赶快找到离开这个地方的路,这样或许会更好也不一定。”黄少少否决了贝卡的想法。“你自己想想,万一黑影就在那裡等着我们回去,那该怎麽办呢?他牺牲的一切,不就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吗?”
贝卡咬着嘴脣,“可是……可是我不想要丢下他一个人,我说过了,我会弥补他,我以前对他太坏太坏,我要好好的补偿他,把他丢在那裡受黑影的折磨,我做不到。”
也不是不明白她的想法,可是这样的风险实在太高,黄少少依旧阻拦着贝卡。“如果我们再次中了黑影的圈套,那他昨天的牺牲都白费了,你懂吗?你要想着,他是拿着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安全,你不能够感情用事。”
安静了好一会,贝卡终于再次开口。“我……我知道了。”
“那就好。”
同样疲累的黄少少牵起了缩在一旁的贝卡,小心翼翼地替她整理着散乱的头髮,然后拨去她脸上的泪痕,她应该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麽亲切地对待贝卡,这个之前还想要杀了她的女人,可能是受到了男人的感动,也有可能是受到了贝卡的改变所使,她什麽话也没有多说,只是拉平了她的衣服,静静的整理她狼狈的外型。
“那我们该怎麽办呢?现在。”贝卡问道。“如果我们一直在这裡的话,也不是办法,对吧?”从她的脸上,还是可以看出,她是很想要回去找男人的,只是经过了黄少少的劝说,所以没有把这话说出口而已。
黄少少环顾了四周,找到了一个天然的木洞,刚好可以躲入两个人,她指着木洞说道:“我相信很快竹姿就会找到我们,在这之前,我们就先在这裡避一避吧,至少不要让黑影找到我们。“
“恩……好。”六神无主的贝卡只能够跟着附和。
“那我们走吧。”拉着贝卡,黄少少与她一步一步的往木洞走去,她让贝卡先躲进了木洞,自己在躲进木洞时,又拉了几丛落在地上的小枝枒掩盖住,作为天然的掩蔽。
一定要赶快找到她们啊……这样能撑多久,她不知道。( )
(一百)对峙
陈君还是迟迟的没有醒来,他躺在御医房中的床上,双眼紧闭,小小的身躯偶尔颤抖一下,不过却没有醒来的迹象,旁边擦汗喂药的人十分尽责认真,但陈君无论如何就是没有甦醒的迹象。
周伯半蹲跪的在陈君旁边看着,用着担心的眼神看着他,他不由得在想,陈君屡此昏迷醒来后,都有着不一样的改变,而这次陈君会变成怎样呢?还是他的师傅吗?抑或会变成不同的人。
这些事情都让周伯感到惊慌,他知道陈君一定会醒来的,但是醒来之后的改变会有多大?
会不会这一次醒来之后,他们都不再认识这个孩子了?
正在垂头丧气的时候,竹姿跟蓝柔也来了,一旁的御医跟宫女都喊了声“公主好”,在西云国裡竹姿一直都是没有什麽排场的,她待民如子,当然没有架子,所以大家只是喊了声公主,并未有特别的反应。
走到了周伯身旁,竹姿的手缓缓地放到了陈君额上,同样也是忧心,她问其他的御医现在的状况如何,御医摇摇头。
“现在应该要无大碍,可是在他的身体裡,有一道脉非常的乱,我没有办法确认这是什麽状况……”御医说道。
这个御医正是那第一个破解了竹姿昏迷谜团的老人,他的医术已经是西云国中数一数二高明的了,如果连他都不敢确认问题,那其他人一定也没有办法判断,竹姿拍拍老人的手臂,当作是谢谢他的劳苦。
“辛苦你了。”竹姿说道。
接着她转向了周伯,问道:“有没有什麽样的发现?“
摇了摇头。“没有,我感觉到的跟刚才御医说的一样,陈君的脉虽弱,但是平稳的,可是在这脉象之下,又有着一丝不同的跳动,我也无法确认说这是怎麽回事,只能够等他,然后再看看状况……”
“为什麽会这样……”竹姿的眉头皱紧了,她的小手轻轻地握紧,但忽然间一声鸟鸣传来,大家都兴奋地把视线往鸟鸣的方向看,发现是周伯放出的那隻鸽子,一夜过去后,已经达成了任务回来了。
招招手,非常有灵性的,鸽子在天空盘了一圈,然后落到了周伯的手裡,周伯看着鸽子已经空空如也的脚环,像在跟小孩说话一样地问道:“有没有把东西送到。”
清脆的一声鸟鸣,像是在回答这个问题,他欣慰地点点头,然后扬手把鸽子放走,鸽子不乱窜,直直地往鸽子房的方向飞去。
竹姿跟蓝柔都好奇地凑了上来,跟周伯确认鸽子是否有完成任务,周伯骄傲地点了点头,她们两人像是鬆了口气一样,拍了拍胸脯。
“既然若纳那边已经知道了地点,我想我们就不必担心太多了,放轻鬆等待好消息就可以了。“周伯又说。
“恩,话虽然如此说,不过,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的……“竹姿想了想,开始在屋子裡面迈步环绕走着。如果少少姑娘回来后,势必连贝卡跟周伯的师兄也会一併出现,那麽到时候要如何安置他们,则又是另一项问题。
再者,对于有邑,要不要放过贝卡这个杀父仇人,她也没有权利在旁边说三道四,如果他要杀,但周伯的师兄一定会拦,而他又对少少姑娘等人有恩,算起来怎麽样都会是一潭浊水,还要看到时候的实际状况才会知道。
另外,黑影那裡,能轻易地抓到吗?如果没有抓到,岂不是又留一个后患在背后,这样的话,谁能够安心地过日子?可是,黑影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初竹姿的上一辈对黑影也有一定程度需要负责的责任,若不是他们畏惧他的能力,把他跟他父亲都赶出了东西云国,现在也不会造就出这样一个怪物,很多事情她是难辞其咎的,而该负责的,就要负责,不能逃避。
光是这些最初步的问题都让她已经不知道要怎麽解决了,更别说真正遇到后,会有什麽不同的节外生枝,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而一旁的蓝柔也大概知道了她正在担忧什麽,只是不敢多嘴插话。
在蓝柔心中,她唯一迫切的希望就是少少姑娘能够回来,除了这件事以外,其他的她觉得自己都可以不在乎,不去想太多,反正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别的事情公主他们都会负责的,自己不需要担忧太多,相信自己的主子就是这样。
在需要的时候分忧,在需要被相信的时候当她最好的后盾。
*
有着地图后,再也没有多馀走错的路子,一阵奔驰,竟然在日落之前,若纳已经远远看到了一间小木屋,落在于山腰之中。
他让所有的士兵小心,然后在同一个时间点,忽然大家一鼓作气的往前冲到了木屋前,四面八方的把这屋子包围住。
木屋的小门掩着,若纳骑在马上,想着应该要怎麽样做第一步的进攻,是应该要上前直接应敌,可是又不知裡面现在是什麽状况,万一太过轻乎了,又对黑影手上的人质无非是增加了危险。
就在他还迟疑的时候,木屋裡面突然发出了一阵笑声,若纳一惊,这是黑影的笑声无误,他也不管这是不是诱敌之计,直接跳下马,用力地踹开大门,而黑影确实就坐在裡面,手端着一杯茶,气定神閒的看着若纳,好像他不是要来杀自己,只是要来与自己茶叙一番罢了。
没有动静的敌人是最可怕的,若纳按着自己腰上的剑,一步一步走向黑影。
黑影依旧面无惧色,还多倒了一杯茶,轻轻地往若纳的方向推去。
“将军,这一路劳累,辛苦了吧!快来喝一杯茶。”黑影竟然像是在招呼一个老朋友一般。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可是把若纳气炸了,他难道就如此小瞧了自己吗?但越是如此越是不能够大意,他好歹纵横过沙场,赶紧冷静下来,快速环视了木屋一圈,却没有见到黄少少等人的踪影。
这下,他倒是急了。
“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若纳剑光一亮,亮恍恍的寒光闪在黑影面前,后面跟着的兵队也同步的拔出剑来,气势惊人。
好像不过是见到了什麽寻常事物一般,黑影眉头也不皱,啜着茶,嘴角含笑的问道:“你说谁?贝卡还是你家媳妇?”
正当若纳要说话,黑影又自顾自的补上了一句,说道:“噢,严格说起来那也不算是你家媳妇,还没过门呢,呵呵。”
“要不是你,她早就跟我成亲了!”若纳被说到了痛处,暴跳如雷,恨不得把这手中的剑直接插入黑影的胸口。“你快点说出她人在哪裡,我知道你身世可怜,也不跟你计较,只要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东西云国便是!”
冷笑一声,黑影起身,瞪视着若纳说道:“谁告诉你我可怜的?我好的很,不需要你们这些无用之人的同情……再说,不要骚扰东西云国?如果我要去,你拦得了我?还是你们又想要像当年一样,无赖的把我隔绝在外,就因为我可能会比你们都强?一切的过错,都是因为你们的无知与自私,想不到多年之后,你们依然不懂得反省。”
“我知道过去你与你父亲受了委屈,但你现在这般行事,岂不是验证了他们当初的想法?你们的存在就是祸害!”
“若纳将军,恐怕你是把这因果弄错了吧,如果不是你们当初一意孤行,现在会是这景况吗?”黑影继续说道,语气缓缓变的不悦。“为什麽不先检讨一下你们自己到底做错了什麽?”
“你……”若纳无言,想想,他说的委实无错,若不是当日东西云王将他们父子逐出,现在确实也不会如此,一下子,忽然底气少了些,但他牙一咬,决定还是把话题回到正确的方向上。
“废话少说,快告诉我,你把人藏到哪裡去了!“
黑影站起身来,往前迈了一步,逼向若纳,那份气场,竟是硬生生把他往后逼退了一步。“我没有藏谁,你如果不信的话,这屋子随便你翻……哼,如果你早个一天来,或许还遇得上,现在我是让你翻了屋子也交不出人了!“
这话什麽意思?一下子若纳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难道是……少少已经遇到了什麽不测?
“你,你对她做了什麽?“若纳眼光一飘,往旁边房间冲去,看到了在房中男人所留下的血迹,他以为是黄少少的,大喝了一声!
“哼……我没对她做什麽。”黑影看了看若纳,忽然仰天大笑。“你该不会以为那些血是她的吧?哈,我忘了你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带兵的将军,什麽也看不出来!”
“那……那些血是?”若纳提到了嗓子口的一颗心,虽被嘲笑了,却鬆了下来,这样听来表示黑影并未对黄少少下毒手。
黑影抬手往外一扬,指向外边的树林“如果我是你,与其在这浪费时间问我问题,倒不如赶快去找人。”( )
(一百零一)救兵
“你把她们藏进树林里了?”若纳剑眉横竪,愤怒地问道:“在树林的哪里?”
他看了一眼这一望无际,杂枝纷乱的树林,心想若黑影不说出个大方向来,恐怕也实在难以找起。
摇着头,黑影回答道:“我就说我没藏了,你与其要把这关系跟我扯上边,倒不如问我把她们放到哪里去好了……呵呵,事实上我可告诉你,我倒是真的无心,也不打算知道她们去哪了,恐怕就在这林子里乱窜吧。“
黑影又说:“一个不认识路的,一个崩溃的,加上一个傻子,还真不知道这三人聚不聚到了一起啊?”他的态度轻佻不已,好似这些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普通的事儿,就像家禽走丢了几只一般。
“你怎么能这么可恶!”长剑一伸,抵着了黑影的脖子,只有一公分的距离,黑影的皮肤可以感受到刀刃的锋利,但他不害怕,在男人对他磕下那几个响头的时候,他忽然又再次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空虚了,好像一切的一切就像水一般,蒸发在这天空之中,化成了云朵,再次的落下,化做雨水。
如果这一刻,他杀了自己,黑影也不在乎了,他双手这辈子沾满了血腥,也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人,几个稍微能说是珍惜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