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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到莫言身边,用手在莫言眼前晃了晃,让她回神。
“怎么了?今天怎么没睡?是不是靠在这里睡不舒服?明天我也给你栓个吊床”莫文昊说。
莫言低下头,摇了摇,小声的说:“不用了,等你去了英国,我可以睡你的这张”
莫文昊心中一紧,僵硬的说:“你知道我要去英国念书的事了?本来我想找个机会自己跟你说的。”
莫言诚实的回答:“是欣晴告诉我的,她到时也要去香港念书,这里只剩我。”
莫文昊沉吟不语,眼睛也望向外面。
莫言轻声问:“听说伊顿公学的要求非常高,英国自己的孩子里也是1500个中才收1个,你但不担心去到那里不能适应啊?”
莫文昊转头看莫言,笑着说:“看来你找过伊顿的资料”
莫言点头。
“担心,非常担心。那里是全英国最优秀的贵族子弟集聚的地方,光是英语,我已经比那些土生土长的学生不知道差了多少倍。”莫文昊说。
莫言无声的望着她,眼光里也带出了担忧。
莫文昊继续说:“记得你跟我说你的愿望是快点长大。你知道吗?我的也是。但我要的不仅仅是长大,还要强大。强大到能脱离这让我喘不过气来的莫家。只有长大了,变得有力量了,我才会知道我的未来究竟在哪,我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的眼光深邃而悠长,仿佛目视着一条充满荆棘的路:“长大的路上肯定有许多困难,但我必须克服。现在碰到的,不过只是第一关而已。”
莫言感受到了他的雄心万丈,她眼前浮气另一个身影,白天那个叫着要很成功、很成功的身影。
她压住心里的那丝冲动,决定让他毫无牵挂的走。
有些事情,就等长大了再解决吧。
莫文昊看着莫言发呆,第一次觉得莫言有心事,且是他所触及不到的。大概,莫言是不舍得自己走吧。他知道莫言对自己的依赖,就像自己对她的依赖一样,在这样一个硕大冰冷的宅院里,只有他俩的心灵能依偎在一起取暖。
但是,他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命运的洪流扑面而来,他们只能无力的随波逐流。
莫文昊沉吟了很久:“我可能会提前去英国,春节过完就走。我的英语老师和我一起回国,顺便让我突击一下英语。”
其实,莫文昊从小就开始学英语,家里专门给他找个一个叫Macadam的英国人做老师。
莫言喃喃的说:“这么快?”
莫文昊迅速的答道:“本来不想这么快走,我刚刚下的决定”
“为什么?”
“为了未来”莫文昊答。
他的目光再次凝视着她,他逼迫自己不去留恋,未知的未来让他必须义无反顾。
他用手搅乱莫言的头发:“我们必须自己长大,你帮不了我,我也帮不了你”
莫言在心底里哭泣起来,但却命令自己对着莫文昊展开一朵笑靥。
那只是肌肉僵硬的扯动,眼睛里明明是悲伤却假装欢欣。这难看的欢颜仿佛向莫文昊的心里泼了一瓶硫酸,疼的他直冒白烟。但年轻的莫文昊故意无视这鲜血淋漓的痛,毕竟对他而言,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11岁的他不会知道,在以后无尽的岁月中,他无数次的看到莫言这样对他笑着,一次比一次让他更痛,直到他的心脏被腐蚀殆尽。虽然,这笑容从始至终都是因他而绽的。
莫文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有点恶狠狠的说:“要是不想自己留在这,你就好好学英文。等小学毕业了,我想办法让你来英国念中学。”
莫言猛的抬头看他:“真的?”
刚觉得从此不见天日,莫文昊又指了一条生路。
如果能去英国和他一起念书……
这念头美好的让她不敢再往下想,她忙不迭的点头,重重的点头,眼里已冒出些泪光。
莫文昊看着她哭哭笑笑的表情,顽皮的扯她的辫子,脸上也绽出笑颜来。
莫文昊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有蒙蒙的白光浮起。他对莫言说:“快走吧,天亮了。”
一如往日,跑到岔路口,他往东,她往西,他记起了什么叫住莫言说:“今天你不上学吧?”
莫言回答:“刚考完试,老师在判卷呢”
莫文昊说:“白天我爷爷不在家,莫欣晴也会跟大人们出去,你来我院子一下”
莫言想也不想的重重“嗯”了一声,快步跑走了。
她不想多问,只要莫文昊让她去,她就去。对莫文昊有求必应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而且越来越根深蒂固。
因为离农历春节不远了,宋应雪带着黄豫谨和莫欣晴要飞去香港购物。本来宋应雪嫌香港的购物环境太吵,想去巴黎和米兰,但考虑到黄豫谨刚刚回来,且香港那边的别墅也有些事要安排,便决定去香港了。莫欣晴倒是要莫言一起去,但莫言拒绝了。
今天莫毅峰一早出门,莫言跟着宋应雪他们在西院吃早餐。早餐后,大家匆匆忙忙的拉着行李去机场,连宋嫂都跟走了。莫言慢慢向东院走去,整个莫家大宅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麻雀的叽喳声。由于是冬天,树木都光秃秃的,池塘结了冰,湖心亭显得分外的冷清。家里的司机、花匠、清洁工、厨师等因为主人不在都自动放了假,只有门房那有人看管着门户。莫文昊住在东边最小的跨院,与莫毅峰住的跨院紧挨着。莫言还是第一次来,走进小院一看,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小院不大,正房和左右厢房只有各一间房间,院的正中央是一棵国槐,巨大的树冠因枝叶都掉了显得有点稀疏。可莫言想,待到7月槐花飘香,满树芬芳的时候,整个小院都被这科槐树的花阴覆盖,不知是怎样的一份美景。
莫文昊已经透过书房的轩窗看到莫言。他推开门出来说:“不进来干什么呢?”
莫言赶紧走过去,跟他进了书房。书房里清一色的明清摆设,莫言也看不懂都是些什么,只见到一张四方大桌上已摆好笔墨纸砚。
莫文昊走到书桌旁,叫着莫言:“快点过来给我磨墨”
莫言走过去,笑着说:“你要我来帮你磨墨啊”
她见书桌上摆着一些不认识的东西,就问莫文昊。
“这是笔架,这是笔筒,这是笔洗,这是墨匣,这是墨床,这是水注”莫文昊一一解答,难得的有耐心。
莫言听的一头雾水,莫文昊叹了口气,拿起一个上有蟾蜍形状的方壶,塞到莫言手里说:“这叫水注,你快去装点水。”
莫言快步跑出去装水,眨眼就回来了。
莫文昊又把那个叫做墨匣的东西打开,那匣子上还描着金色花纹。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长方体,黑漆漆的东西,塞到莫言手里。莫言看着手里的东西,幽默的对莫文昊说了一句:“这个我认识,是墨”
莫文昊好笑的看着她说,快点磨。莫言的眼光被莫文昊推过来那方砚台吸引住了,不规则的椭圆形状,上方雕满灵芝,左方和下方雕满云纹,云纹上是一支展翅的凤凰。
莫言不禁说“真漂亮”
莫文戏虐的看着她说:“你还真有眼光,这是松花砚,以前只有皇家才能用的。后来库存的松花砚全都弄到台湾去了,这块还是从皇家流落在民间的子弟手中买到的”
不言而喻,又是一块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宝。莫言也不惊奇,莫家积攒六代,家中所藏比起以前的皇家也不逊色吧。
莫言拿着墨,看着砚,盯着莫文昊说:“我不太会磨”
莫文昊说了一句“真够笨的,你们学校不上书法课啊?”
莫言无辜的说:“上啊,下学期才上”
莫文昊认命的叹口气说:“看着啊,就教你一次”
说着,他挽起袖子,拿起水注,向砚台里注入一点水,用磨在砚台上轻轻的打着圈,边磨边说:“磨墨要轻而慢,墨要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不要斜磨或直推。磨墨用水,不能太多,要磨得浓淡适中,不要太浓或太淡。”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用眼睛瞥着莫言说:“你最好练会两手磨墨,右手累了还可以用左手”
莫言讶异的说:“啊?要磨很久啊?”
莫文昊不置可否的说:“不知道,要看我今天状态如何了”
莫言无奈,学着莫文昊的样子开始小心翼翼的磨。她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的孩子,居然刚开始磨就有模有样了。
莫文昊满意的看着她,拿起笔来开始抄《心经》。
其实《心经》字数不多,只有266个字。但爷爷的要求高,莫文昊写了几次莫毅峰都不满意,说他的心不静。
眼看明天爷爷要看他的功课,他灵机一动,叫来莫言给他磨墨,因为莫言是他的静心良药。
他先看了莫言一会,她静静的立在旁边磨墨,一点声息都没发出来。低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几绺头发不听话的散在上面,肩头随着磨墨的动作微微的晃动。
莫文昊移开眼,凝神静气,开始动笔写起来。果然,有莫言在身边事半功倍,不长的时间,他的这篇心经就写好了,居然不用写第二遍。他又仔细端详一下这篇字,觉得确实比以前写的那些好。
他又看莫言,发现她还在屏住呼吸,提着胳膊小心的磨墨呢,。
这个笨蛋,没看见自己已经写完了吗。他用手推了推莫言,莫言冷不防被他吓了一大跳。
“写完了?”莫言愣愣的。
“嗯,写完了”
“吁”莫言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觉得右胳膊又酸又麻,不禁用左手抓着呻吟出声。
莫文昊顽皮的笑着说:“不是叫你累了就用左手磨吗”
莫言委屈的说:“我怕左手控制不好,磨出来的墨不符合你的要求啊”
莫文昊走进她身边,自然的抓起她的右胳膊,使劲的上下抓着,嘴里还说着:“你看你就缺少锻炼”。
莫言受不住疼,小脸绯红,叫着说:“轻点,轻点”
突然,莫文昊一本正经的跟莫言说:“你脸上怎么都是黑墨啊?”
莫言啊了一声就想往外跑。莫文昊扑哧笑出来,拉住她说:“有时候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我说你就相信啊?”
莫言看着莫文昊的笑容,从心底往外的溢出放松与愉悦,不知不觉就带出了小女孩娇羞的神态,撅着小嘴气哼哼的说:“你骗我,下次再不给你磨墨了”
莫文昊也不辩解,坚持给她抓着手臂,看着她那蠢样,笑不可支。
莫言看他笑个没完,也忍不住笑,不知他到底在笑什么,反正他笑她也想笑,于是他们像两个小疯子一样笑成一团。
正拉拉扯扯的,莫文昊不意间抬头望了窗外一眼,发现槐树下竟站着一个人。莫文昊的心一阵狂跳,仔细一瞧,原来是莫毅峰。莫言顺着他的眼光望出去,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在嘴角。
莫毅峰见两个人已经发现了他,就推门走进书房。莫文昊和莫言规矩的向他问着好,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又恢复了小大人一样的神态,这神态与刚才相比简直是死气沉沉的了。
他今天访友不遇回来的早了,见宅子里静悄悄的,就想来看看文昊。看到两个孩子后他本来想走的,可是他被书房里的情景吸引住了竟挪不动步子。
那是他的孙儿吗?额头眉间遍布阳光,丝毫不见防备与阴霾。
那是那个沉静的莫言吗?目光流转,娇俏动人,丝毫不见惊惶与忧郁。
他们的欢愉好像一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美丽画卷,满足了莫毅峰心底最深处的向往。
第十二章
两天过去了,宋应雪她们还没回来,莫家大宅只剩莫毅峰和两个孩子。
在此之前,莫文昊和莫言都刻意的隐藏他们之间的友谊,至于为什么要隐藏,他们自己也不是很懂,只是直觉的要隐藏。现在,被莫毅峰撞破,不知道会怎样?
莫言一直很忐忑,但莫文昊却满不在乎。他小小年纪已经懂得以静制动,爷爷是比较宽容的人,不会对他们的友好起什么疑心。再说,他们友好怎么了?谁规定莫家人必须漠视莫言的存在?莫文昊越想越宽心。
这天,他叫上莫言从玻璃房搬了一盆盛开的蝴蝶兰到他的书房,然后就在那一起看书。他在阅读一本有关英国风土人情的原文书,强塞了一本单词书叫莫言背。屋里的暖气太热,莫文昊把毛衣脱了,只穿着雪白的衬衣。他把一只手支在腮上,另一手翻着书,走马观花的看着。看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他咯咯的笑出声来,头也不抬的说:“莫言,你知道吗,有些英国人的姓氏太有趣了”
莫言一直听话的的埋头在背单词,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呆呆回头应了一声“嗯?”
莫文昊这才抬头。莫言就坐在那盆蝴蝶兰边,面似银盆、眉如弯月,目似星子,那些盛开的蝴蝶兰像是栖息在她头顶的蝴蝶,展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