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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了。”
“吕大人真是个好官。”江凌笑道。她知道吕夫人这是解释中午给她与入画的饭食只有两荤两素一汤,心里对这吕家倒是佩服——不管吕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这时候,能注意这些事儿不让别人抓住把柄的,吕大人这官注定做的长久。
想到这里,她灵机一动,从包袱里掏出两瓶味精来,递给吕夫人:“来时匆匆,未能备得礼物。这是我家用秘方特制的味精,做菜时放上一点,味道便会变得极鲜美,送予夫人尝尝。”
“哦?这倒是好东西。”吕夫人心里虽不以为然,却还是满脸笑容地接了过来,“如此妾身便不客气,多谢陆姑娘了。”
三人坐了,下人又上了茶。吕夫人又问:“不知陆姑娘芳龄几何?看上去似乎跟我家珠儿一般大。”
江凌老实回答:“还有半个月便满十五了。”
“啊,倒真跟我家珠儿真不多,只比珠儿大两个月呢。珠儿,你要唤陆姑娘做姐姐。”
“陆姐姐。”吕玉珠酒涡一显,脆声唤道。江凌笑着应了。
“十五了,也是大姑娘了呢。”吕夫人看着江凌,叹道,“陆大人和陆夫人回乡之时,路过此地,我跟陆夫人也曾有一面之缘。当时她还叹息没有儿孙福,现在可不是有了?”说完看着江凌,又笑道:“你祖母一定盼着陆姑娘早些成家吧?不知姑娘可曾订有婚约?”
江凌微微一怔。虽然知道女人都喜欢八卦,却没想到这位夫人第一次见面,就会当面问她这个问题。有心不回答,却又不礼貌。低下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未曾。”
吕夫人脸上一喜,转过头来看了看清丽脱俗的江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了说岳阳的风土人情,便顺嘴道:“陆姑娘可有休息好?想不想出去逛逛?”
“啊?”江凌一愣,继而一喜,“我可以上街逛逛吗?”现代的岳阳她是来过,古代的岳阳如何,她倒想见识一番。此地最有名的岳阳楼,此时还没有被李白扬名呢,原汁原味,倒值得一观。
“灾民没有放进来,街上还算宁静,出去走走,问题不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让策儿陪你们一块儿去。这城里哪里有什么好景致,他最是清楚。”说完转头对丫头道,“去叫少爷,说陆姑娘和珠儿要上街,让他带几个护卫陪同前往。”
要去逛街,自然不能两个女孩子去。有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的公子陪同,可以省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吕夫人这样说,江凌倒是不反对。不过她私心里倒极希望陪她逛街的是秦忆。但想想秦忆虽是武将,好歹也是朝庭命官。此时岳阳遭灾,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陪自己等人逛街去。想到这里,只得打消心里的念头。
吕玉珠听说能去逛街,极为高兴,当即回房去换了衣服,吕夫人便将她们送到了垂花门处,几个护卫在那里等着了。却是不见吕玉珠的哥哥。
“少爷呢?怎么还没到?”吕夫人皱着眉头,对她身边跟着大丫头问道。
“夫人一吩咐,奴婢就已让人快马出去寻了。少爷陪着李公子出去的,大概是走得远了,护卫一下没有寻到。”那丫头回道。
“吕林,你赶紧再去找找。”吕夫人吩咐旁边的一个下人,又转头对江凌笑道,“因不知你们来,策儿陪他的好友出去游玩了。陆姑娘你看是在家等一等呢,还是先出去逛着,待下人找到策儿再让他去追赶你们?”
“我们先逛着吧。”江凌甚无所谓,“如果吕公子有事,就不必叫他回来了。有护卫跟着,无事的。”
“那怎么行?陆姑娘好不容易来岳阳一趟,再怎么也得让姑娘玩得尽兴。”吕夫人笑道。
说话间,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母亲,您什么事那么急着找我?”话声刚落,便走进来一个人。这人中等身材,五官跟吕玉珠长的甚像,只是脸庞比较消瘦,文质彬彬的有一种沉静安宁的气质。
“策儿,你终于回来了。”吕夫人看见他,大喜,向他招招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陆文远陆大人的孙女儿陆姑娘。你陪着她跟珠儿出去逛逛。”又向江凌道,“陆姑娘,这是犬子吕策,你有什么事尽管使唤他,不必客气。”
吕策被吕夫人派人急急召唤回来,还以为家里有什么急事,将好友安置在酒楼,自己就匆匆回来了。却不想母亲让自己回来竟然是陪一女子逛街,吕策心里本来很不高兴。不过一听吕夫人的介绍,他眼睛亮了一下,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看了江凌一眼。
“吕夫人不必客气。”江凌脸上笑着,心里却对吕策这一眼十分纳闷。不过见到吕策只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心里暗笑自己敏感,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吕府,江凌一面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一面跟吕玉珠聊着天。正想着要不要跟吕策说一声到岳阳楼去,马车却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了下来。
“妹妹,请陆姑娘下车吧。”外面传来了吕策的声音。
“哥,你带我们到酒楼干什么?”吕玉珠一面下车,一面疑惑地对吕策道。
“我回家前,便跟李公子在一起。这会儿我总不能丢下他跟你们去玩吧?”吕策笑道,又转过头来对江凌道,“陆姑娘,这酒楼做的菜极有岳阳风味;而且坐在楼上,洞庭洞的景致尽收眼底。把酒观景,也是一大雅事。不如咱们上楼坐坐?”
“我本是无事之人,去哪儿都行,一切任由吕公子安排。”江凌从车上下来,笑道。接着抬起头来,看着阳光下酒楼门上那闪着金光的匾额,念道:“溢香阁。”念完眼睛亮了一下。
“陆姐姐,我跟我哥来吃过几次,这溢香阁的菜很不错的。”吕玉珠大概觉得她哥这种做法有些不妥,面上讪讪地解释道。
“是吗?那倒要尝尝。”江凌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吕策见江凌没有半分不愉,暗自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做了个手势:“陆姑娘请。”
江凌自从在空间里练了功,对这些细微之处就极敏感。吕策的这些表情变化虽不明显,她却仍是感觉到了,心里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跟着吕策往酒楼里走去。
三人带着护卫进了酒楼。此时并不是饭口,一楼并没有人。吕策对着想要上来招呼的小二一摆手,便直奔楼上。大概是为了观江景,所以这酒楼建了三层。吕策带着大家一直走到三楼,这才在一间包间门前停了下来,对江凌道:“陆姑娘请。”
江凌微一点头,也不推辞,率先走了进去,却看见一个穿着墨绿色绸衣的男子,背对着门,坐在临窗的桌旁。屋里虽然还有几个人在,但这位男子即使看不见脸,身上仍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沉静如水的气度,这种气度将他与窗外的清朗朗的长天碧湖融为了一体,给人一种极舒服的感觉,让人不知不觉被他所吸引。
“吕策,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听见脚步声,那男子也不回头,开口问道。声音极为温润清越。
“李公子,我带了客人来。”吕策进到他身边,眨了一下眼,笑道,“是陆文远大人的孙女儿陆江凌姑娘。”
那男子本是慵懒地坐在那里,似乎并不以为然。待得听清楚吕策的话,明显地怔了一下,猛地坐直了身子,转过身来。
江凌将吕策那一眨眼看在了眼里,又听得他的介绍十分奇怪,倒像是她的地位低下,而那男子地位极高似的。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既不施礼,也不说话,只等着那两人将话说完。此时见男子转过身来,倒正正对上了一双极清亮的眼睛。这双眼睛既清且亮,如初生的婴儿一般,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第二百四十五章他是李睿
那位李公子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扭着身子看着门口这位穿着一身淡绿色襦裙,身影娉娉婷婷,眼眸如秋水长空般淡然,行止如远山闲云般从容自然的清丽女子,如婴儿般纯净的目光不再似刚才那般风清云淡,审视中带着喜,带着嗔,带着一抹失落,又带着一丝不甘,表情复杂得让江凌感觉自己仿若是他前世的情人。
江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我们见过吗?”
李公子慢慢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这才低声开口:“我是李睿。”声音甚是动听,如清风拂过琴弦。
“李……李睿?”江凌听得这个名字,慢慢睁大了眼睛,“你是李婉的哥哥?纪王府的李睿公子?”
李睿点点头:“正是。”说完又笑了一下,“真没想到能见到你。”
江凌看着面前这位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怔怔地半晌说不出话来。算起来,纪王府的那两位嬷嬷,离开零陵不过是半个多月。如果她不是对这门亲事有心抗拒,也许还真有可能跟这位飘逸脱俗的男子共度一生。如此想来,李睿看到她时的表现,怕也是如此想法吧?
“纪王府的公子?”身后的吕玉珠吃惊道,“哥哥,你怎么不跟父亲、母亲说清楚?”
李睿一摆手:“是我不让说的。”转眸看着江凌,“陆姑娘,请坐吧。”
“是。”江凌吃惊过后,心情倒很快平静了下来。面对这样的李睿,她对自己的决定没有一丝后悔。这样的男子,注定是春日观花,冬日赏雪,清雅得一尘不染,不理人世间俗事的。而她自己,纯纯是一个俗物——喜欢赚钱,喜欢玩泥巴;遇上泼妇能吵嘴,遇上无赖能打架。跟眼前这男子,根本不是一类人。
“县主和世子可好?”平静下来的江凌,含笑问道。
“甚好。”李睿一点头,看向江凌的眼眸仍是那般复杂。
“……”
江凌被他这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本想扯开话题,拉拉家常,让彼此间可以当朋友一般相处,却不想可以长篇而论的一个问话,李睿可以回答得这么简短。她微挑了一下眉毛,干脆将目光望向了窗外。活跃气氛,寻找话题,可不是她这作客人的所要担当的义务。李睿要装酷,她倒可以奉陪。
然而吕策这主人也不知是如何想的,他见江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便轻轻开门出去,唤小二上了一壶新茶。
李睿盯了江凌几眼,终于将目光也转向了窗外,看了一会儿风景,在屋里一片寂静中悠悠开了口:“听得陆姑娘诗做得极好。这景致甚美,不如做上一首如何?”
“……”江凌又是无语。古人相见,不是得先寒暄的吗?先从天气谈起,再问及家人健康,聊聊家乡风土,起承转合之后,再说到正题上。哪有这般只报个姓名便叫人做诗的?看来这李睿公子,不光是人清纯脱俗,便是这礼节上也不沾一点世俗,乍一开口,便直奔主题,赤条条无一丝挂碍。
他这一请求投其所好倒也罢了。可她这辈子,最恨别人叫她做诗。肚里无才,便得偷窃别人的。偏她这心里还有一点良知,不喜欢做小偷。所以这诗做起来,便是一件让人极不愉快的事。
“是啊,听说陆姑娘是个才女,能十步做诗。现在面对洞庭湖美景,便做上一首让我们品鉴如何?”进门后一直默然不言的吕策,此时也在一旁怂恿着,推波助澜。
听吕策这一说,江凌就知道这诗是推不掉的了。李续与李婉,回去后一定跟李睿吹嘘过自己,现在便连吕策这些人都知道了。她待要说“不会做”,岂不是太不给李睿面子了?惹恼了他,让他记恨,平白惹出祸端来,便不好了。只得搜肠刮肚地想了一番,看到另一张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便走了过去,将想出来的一首诗写了出来。
待得江凌放了笔,李睿走过去细看。不过一见江凌那字,他的眼里便闪过一抹失望。江凌这字,秀是秀丽了,却中规中矩,跟别的闺阁女子的字一般无二,实在入不得他的眼。
“楼观岳阳尽,川迥洞庭开。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云间连下榻,天上接行杯。醉后凉风起,吹人舞袖回。”这首诗在他清润的嗓音中,念得十分动听。念完之后,他闭上眼沉思片刻,睁开眼睛,赞了一声:“好”便不再作声了。
江凌一阵忡怔:这就完了?人家“诗仙”李白大人的诗,她想的如此辛苦,在李睿嘴里,一个“好”字,就赞完了?这李睿,还真够酷的。看来,平时话也不多,是个惜字如金之人。
“不错,意境甚是开阔”吕策倒在旁边多说了几个字。
见屋里又陷入沉闷,吕策许她的风味美食也不见上桌,江凌有些无趣。但只刚坐下一会儿,此时要走,或叫掌柜的来谈事,似又不妥。她念头一转,笑道:“曾听李婉县主说过,李公子是极有才华之人。不如公子现下赐教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
李睿用他那秋水般的眼眸静静地看了江凌一眼,却不说话。
吕策在一旁道:“公子一早到了这里,做了十几首诗。喏,桌上那放着的便是。陆姑娘可去细细品鉴一番。”
十几首?同样的一个景致,一个早上能写十几首诗光这量产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