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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策在一旁道:“公子一早到了这里,做了十几首诗。喏,桌上那放着的便是。陆姑娘可去细细品鉴一番。”
十几首?同样的一个景致,一个早上能写十几首诗光这量产就让江凌佩服了。看来,还真是才华横溢之人啊
她站起身来,走到桌旁翻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李睿的字。这字飘逸灵动,让人一见忘俗,跟李睿本人一般。再凝神一一将那十几首诗读了一遍,心下不由赞叹,这李睿确实有才华。不过他的诗,属于婉约派,如轻烟薄雾,更似一杯清茶。入口清新淡雅,余味悠长。
“公子,菜来了。”这时,小二推门进来。
“出去。”吕策的声音。
“啊?”小二似乎不明就里。
“先出去,一会儿叫你再进来。”吕策有些不耐烦。
“哦,哦,好。”小二看了看屋里,轻轻关上了门。
莫不是怕那菜味熏臭了这诗香?江凌转过头,看到李睿和吕策睁着两双清亮的眼,直直地看着自己,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应该对这些诗点评一番。
几样说辞在她舌尖打了个转,江凌这才吐出几个字:“好,好,不错。”
李睿听得这几个字,仍是用他那特有的眼眸静静地看了江凌一会儿,还是不说话。
“陆姑娘这一个‘好’字,便说明了一切了一言以蔽之,精妙着实精妙”吕策呵呵笑了起来。
听到吕策的这句话,江凌差点笑了出来。其实她不是故意要用李睿刚才的说辞回敬于他的。但她实在不想用极尽华丽的辞藻去赞美这些诗——批评更是不会。可她不愿意让这位神仙一般的李公子,误以为自己是他的红颜知已。她不想跟李睿有牵扯。如果李睿能认为她是一个鄙俗不堪的人,那就更好了。
见江凌再不发一言,只轻轻地将那些诗稿整理好,放在桌上,便回到了这边桌前坐下,李睿静穆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情。
现在江凌终于猜想到这李睿大概是一个极为喜静之人,所以当他默然而坐的时候,吕策是不会出声的。而吕玉珠自从知道李睿是纪王府公子后,就只直傻愣愣地坐在那里,瞅着李睿,一声不吭。江凌稍坐了一会儿,见屋里又是一片寂然,心里有些不耐烦,转头去问吕玉珠:“吕姑娘,你饿吗?”
吕玉珠听得江凌这句问话,神色有些紧张地瞥了李睿一眼,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小二,把酒菜端上来吧。”吕策听了这话,嘴角抽了抽,向门外喊道。好好一个清丽的姑娘,在品诗的当口,还惦记着吃,俗,实在是俗
“来了。”那小二大概就在门口等着。吕策这一叫,话还未落声,他就推门进来了,将托盘里的菜摆在桌上。
江凌却站了起来道:“我在吕公子府上才吃过没多久,既然吕姑娘不饿,那我们先告退了。有护卫跟着,我们坐马车在街上慢慢逛逛。你们慢用吧。”
吕策没想到她问吕玉珠饿不饿原来是这个意思,他瞥了李睿一眼,嘴巴动了动,却是没有作声。大概是想要李睿自己拿主意。
见吕策不出声,李睿这才用他那纯净的眼眸看了江凌一眼,微微一笑:“也好。”
李睿前段时间来到这里,就一直以好友身份住在吕策的书房小院里。所以吕玉珠并不知他是这等神仙般的公子。此时好不容易得见,又知道了他尊贵的身份,正一心欢喜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说话做诗。此时见江凌提出要走,而李睿并不挽留,吕玉珠心里既未免遗憾。不过出门前母亲的叮嘱犹在耳边,她自不好提出反对,只得苦着一张小圆脸跟着江凌告辞出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更俗的事
从包房里出来,江凌长长在舒了一口气。她虽不是那等未见过世面的人,前世的自己也是一个让人惊艳得不敢直视不能呼吸的大美人,但面对李睿这样的人物,她还是觉得不能畅快呼吸,生怕自己呼出来的气稍重一些,就能把李睿公子身旁的空气给弄浊了,让人觉得不够雅。
这样的人,就像一朵雪花,洁白晶莹,却稍暖即化,可远观而不可近交焉,便是做朋友都会觉得累。她是俗人,还是比较适合跟用泥粪培育出来的五谷花木在一起。
想到这里,江凌忽然有一种荒唐的想法。她总觉得纪王妃培养出来的这样的李睿,似乎是典型的“捧杀”。亲着你护着你,竭尽全力宠着你,不让你受一点尘世的污染。这样的人,必不会生出抢夺世子之位之心。还能让纪王涨面子——任谁见了如此清雅的公子,都要夸赞一番罢如此一来,她不光有了贤惠之名,还得了一个如此出色的儿子。她这种想法虽然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将小腹黑李续与清雅公子李睿一比较,实在不能不让她产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不过别人如何,那都是别人家的事,跟她实在没有关系。江凌向前走了几步,向站在远处的一个小二招了招手。
“陆姐姐,您还要什么事吗?”吕玉珠跟在江凌身后,满心的不乐意。此时见她叫人,连忙问道。
“呵,我有事找掌柜的。”江凌笑道。她拉着吕玉珠出来,也是为吕玉珠好。吕玉珠看李睿的眼神,明显是小姑娘情窦初开的样子,而两人之间有如云泥。吕玉珠真要陷了进去,怕也是徒增伤悲。
见小二走过来,江凌道:“你家掌柜何在?你跟他说零陵的肖夫人派了人来,让他来见一见。”
“是,是。”那小二是看着江凌二人从李睿那包房里出来的,也知道吕策的身份。此时听得江凌这话,一脸惊喜,殷勤地道:“姑娘请入房中坐坐,小人去叫掌柜。”说着,开了一间包房的门,请江凌入内。
见江凌也不推辞,直接跨入包房内,吕玉珠更为不解:“陆姐姐,您找掌柜的做什么?为何刚才在那边房您不找呢?”
江凌睨她一眼,含笑道:“我要跟掌柜的谈一谈生意。你觉得,我要当着李公子的面跟掌柜的谈生意,是否妥当?”
吕玉珠连连摇头。脚下却未动,丝毫没有跟江凌进包房里去的意思。眼睛看着那边的包房,咬着嘴唇满心纠结。
江凌见她这样,暗叹一声,道:“你要是想去陪你哥哥,那你就去吧。我走的时候再派人叫你。”
“真的?”吕玉珠眼睛一亮。继而想想,又觉不妥。看着江凌,小心地问:“可要是我哥哥问我,我们为何还不走。我如何解释?”
“照直说就是。”江凌嘴角一翘,“去吧。我跟掌柜可能要聊一阵子呢,你坐在这里也是闷烦。”
吕玉珠笑靥如花:“那陆姐姐您一会儿谈好了,就派人叫我。”见江凌点头,又转头吩咐护卫,“阿林,你们注意陆姑娘的安全。”这才步履轻盈地朝那边走去。
江凌笑了笑,走进包房里坐了。
“姑娘,这家酒楼,莫不是肖夫人开的?”一直没有作声地入画问道。
“应该是。”
江凌话声刚落,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就敲门进来,向江凌深施一礼:“请问姑娘,可是跟零陵的肖夫人认识?”
“可是魏掌柜?”江凌问道,见那人应声,便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肖夫人给你的信。”
“多谢姑娘。”魏掌柜恭敬地接了过去,折开信看。而小二此时也提了茶来,给江凌斟上。
“魏成忠拜见陆东家。”看完信,魏掌柜一掀衣摆,向江凌跪了下去。
“魏掌柜请起。”江凌虽然不习惯叩头礼,但她既以东家的身份到此,如果太过谦让推辞,未免容易被人看轻。所以还是依着这个时代的习俗,让魏掌柜叩了一个头,这才出声请起。
魏掌柜从地上站了起来,又一揖问道:“肖夫人在信上所说的味精,不知姑娘可曾带来?”
江凌从袖子里掏出一瓶,放到桌上:“这一瓶你可以先试试,稍后我回吕府,再派人送十瓶过来。”
“多谢姑娘。”魏掌柜拿过那瓶子,端详了一下,又打开盖子闻了一闻。
江凌一笑:“你可以让小二拿去给灶上,让厨子做两道菜上来尝尝味道。”
“是。”肖夫人在信里把这味精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魏掌柜倒急着想见识见识这东西。见江凌如此说,顺水推舟地将瓷瓶交给小二,交待了他几句。这才回转身,禀道:“姑娘既来,夫人说让姑娘看一看酒楼的帐目。姑娘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江凌沉吟一会儿:“你把帐拿来吧,我带回吕府去看。看完后再给你送来。”
魏掌柜应了,转身出去拿帐本。江凌则坐在包房里,看着窗外的浩渺烟波慢慢喝茶。
待魏掌柜捧了一堆帐本进来,江凌随手翻了翻时,门外进来一个大胖子,满脸的激动,一进门就嚷嚷:“掌柜的。”
“你怎么亲自上来了?”魏掌柜见这大胖子手里拿着两道菜,有些惊讶地道。随即转身对江凌笑道:“这是我们酒楼的方大厨,做得一手好菜。”
“姑娘好。”方大厨胖胖的脸转过来对江凌露了一个笑容,然后就急急转了过去,伸出胖手拉着魏掌柜道,“掌柜的,你快说说,你那叫味精的东西是哪儿来的?啊呀,你不知道,只放那么一点点到菜里,这菜的味道啊,简直没法说。来来,你快尝尝。”说着,递过一双筷子给魏掌柜。
魏掌柜知道方大厨厨艺高超,而且还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是个有见识的。见他如此激动,想必这菜的味精还真如肖夫人信上所说美味无比。他当下也顾不得江凌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
“这……这只是在原来的做法里加了一些味精?”这一口下去,魏掌柜的眼睛瞪得老大。
“正是。”方大厨满脸的激动,两只胖手不停地搓着,“就只放了味精。”
“陆姑娘,这……这味精真如此好?”魏掌柜转过头来,看着江凌。
江凌端着茶杯,静静地一笑:“正是。”
“太好了。有这样的东西,咱们酒楼还愁不赚钱吗?不行,我得跟夫人商议一下,咱们在岳阳再多开一家分店。”魏掌柜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说完一拍脑袋,腆着脸对江凌道:“姑娘,这味精您看能不能多给些?十瓶不够啊”
江凌看了方大厨一眼,笑道:“一道菜只要放一点点就行。一个月十瓶也差不多了。”
魏掌柜能做到掌柜,也是个人精,见江凌眼睛瞅着方大厨,必是有话想避开人说,赶紧对方大厨道:“厨房忙着,你回去吧。”
“不是……”方大厨一扒魏掌柜的手,瞪着眼睛看着江凌,“这味精,是姑娘您拿来的?”
“对啊。”
“那个……这东西实在太好了。”方大厨心里激动。可只赞了一句,却瞠目结舌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只得挠着头对江凌嘿嘿地笑。
“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厨房去吧。”魏掌柜看他说不出什么话来,用力把他推出门去。又将小二也打发了出去,转身静候着江凌说话。
江凌喝了一口茶,这才道:“这味精是我家秘方所制,用料精良,做起来颇费手脚,所以价钱昂贵,这也是肖夫人愿意让我拿味精入股的原因。我给你的味精,一个月十瓶,应该可以满足你这酒楼的菜量了。不过,我且问你,你这菜一做出来,那些官老爷吃了,要买你的味精,你怎么办?”
魏掌柜一愣,想了想,拧眉道:“这……还真不好办。那些官老爷们手里掌着权,又是咱们的客人。真要想买,小人们还真没法拒绝。到时候,宁可咱酒楼自己没有,也不能少了他们的。”
“你既然没法拒绝,便也只得送或是卖上几瓶。可到时他们要了去,转手卖给别的酒楼,或干脆家里就有开酒楼的,你在城里本来独一份的生意岂不是被人抢了去?”江凌又问。
“姑娘说的正是小人所愁的。”魏掌柜皱着眉,忽然脑里灵光一闪,眉毛一舒,再次深施一礼,“还请姑娘教我。”
江凌抬起头,静静地看他:“既不能藏着掩着,那就大大方方地卖。而且价钱要高,高到让那些酒楼买回去,做出来的菜如果不卖高价就没法回本。这样他们就没法跟你竞争了。所以,除十瓶之外,我再给你一些货,那些官老爷想买,除酒楼的十瓶外你均可售出。以十贯一瓶为底价,你能卖什么价,看你的本事。如果只能卖十贯钱,那么一瓶我可给你半贯的提成。但如果你有本事能卖出比十贯更高的价钱,我给你那部分一成的提成。也就是说,如果你能卖十五贯,五贯的一成再加原来的半贯,那就是一贯的收入;如果能卖二十贯,那就是一贯半的提成。以此类推。你看如何?至于这钱,你想怎么分都可以,我是不管的,肖夫人也管不着。用不着入酒楼的公账。”
第二百四十七章亲一下
与肖夫人合作之时,她原本不打算卖味精的了。但后来想想不卖味精,那些酒楼必抵挡不住那些权贵的压力。不要到时为了这味精,把肖夫人原来好好的生意闹垮了。所以思来想去,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