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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杨胆战心惊看着依旧背脊挺直坐在高台上的公子,心里懊悔得都想去死一死了,他知道士兵演武结束公子是得训话的,这下子公子嗓子被烫肿了可怎么训话?
他把脑袋往建筑高台的木材上“咚咚咚”撞了好几下,却依旧想不出办法。
傅柳在竹声院外院睡了一上午,醒了后便赶了过来。得知公子嗓子被烫伤的事情之后,他略想了想,便有了计较。
傅柳先命小厮听雨去叫薛英,然后又让傅杨飞马去马道街顺和堂请徐大夫。
薛英是新任命的京畿团练副使,他就在傅予琛一旁,因此马上便随着小厮过来了。
傅柳还没说完,他便笑了:“公子已经吩咐我替他训话了!”
“公子的嗓子不是烫伤了,还能说话?”傅柳有点好奇。
“公子用点将的朱砂笔写了个条子传给了我!”薛英痛快地说出了原委便离开了——公子给他写的只是大概,他还得自己去组织语言呢!
马道街上新开的顺和堂药铺里稀稀落落没几个客人。
待客人都离开了,常柳埋怨师父:“师父,咱们要不还看男科?现在生意真的不好啊!”
徐顺和端着小茶壶躺在东边的摇椅上,对着壶嘴吸了一口茶,优哉游哉道:“这个却是不能!”
常柳忙问:“为什么啊?”
徐顺和品着茶美滋滋道:“我那大姑娘该找婆家了,我这当爹的可不能给她脸上抹黑!”
常柳想了想,觉得也是,便道:“师父您不是给傅团练瞧过病,干嘛不挂出一个牌匾,上面就写‘曾为团练瞧病’六个字,保准生意兴隆!”
徐顺和笑了笑,却不再说话。傅柳既然交代他不要张扬那件事,那他就不张扬好了,这些大人物做事情,他这小老百姓是看不懂的,还是听话得了!
常柳环顾四周,见没人便凑到徐顺和耳边问道:“师父,先前在宛州,那个去找您扎针的人便是傅团练吧?”
徐顺和懒洋洋地笑:“不是!那人比傅团练年纪大!”其实是傅团练。想起那件事徐顺和便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他不认识傅团练,只是想着能把治疗多拖一阵子,就能多敲些银子,谁知道那个病人竟是傅团练!
他觉得傅团练的病虽然麻烦,却并不难治,只要心里想开了,身体调理好,再辅以针灸即可……
徐顺和在想:傅团练的隐疾如今究竟好了没有呢?
他正在沉思,却听到外面由远及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随着“吁”的一声,有人大步向这边跑了过来。
傅杨带着一个小厮闯了进来,喘着粗气行礼:“徐大夫,我家公子被开水烫着了!”
徐顺和立刻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从药柜里取了几样药放进药箱里。
傅杨背着药箱,让徐顺和骑自己带来的马,很快便疾驰而去。
徐顺和随着傅杨在汴京城东的杏花营大营辕门外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小厮,傅杨掏出腰牌给了守卫,两人便一前一后向大营内走去。
给傅予琛敷完药,徐顺和顺便给傅予琛把了把脉。把完脉他低头微笑,却并不多说——看来傅团练的那个隐疾还没好彻底,他还是有为灿灿挣大笔银子做嫁妆的机会滴!
徐灿灿正等着傅柳的回复,心里如猫抓一般,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便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活去干。
她家后院角落里和花池边种了不少薄荷,荫得到处都是,徐灿灿便拿了小铲子从后院挖出长得不是地方的薄荷,然后种在前院刚沏的花池里。
徐灿灿正忙得满手都是水和泥,便听到大门外面有人敲门。
宋妈妈正在水井边洗衣服,听见声音便过去开门。
徐灿灿抬头一看,却发现宋妈妈引着王青瑜走了进来。
宋妈妈知道太太如今正在担忧姑娘的婚事,也知道这位王二郎是姑娘先前的未婚夫,因此分外殷勤,知道太太在堂屋给姑娘绣裙子,便没有禀报太太就把王青瑜带了进来。
王青瑜今日没穿公服,而是穿着一件牙白夏袍,腰里扎着黑色绣花丝绸腰带,带着一个小厮随着宋妈妈走了进来。他一进门便看到了蹲在花池沿上种薄荷的徐灿灿,眼睛深深看了徐灿灿一眼,便往堂屋去了。
徐灿灿被王青瑜那一眼看得七上八下的,心里生怕王青瑜是过来是为了重提婚事,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因此颇为矛盾地起身看着堂屋方向,祈望能听到些什么。
碧云端了水过来让她洗手,徐灿灿便低声道:“碧云,你切个西瓜送到堂屋,顺便听听娘和……在说写什么!”
“是!”碧云端着铜盘轻轻顿了顿,把铜盘交给小香,自己去储藏室切西瓜去了。
徐灿灿回到自己卧室,因为担心坐卧不安,最后实在是着急,便扑到床上离了水的鱼一样翻动着。
第56章
傅予琛坐在城东军营的大帐里;面沉如水心急如焚。
他今日的行程原本排的很满,可如今只能重新安排。
傅予琛已经把进来认错的傅杨给踹出去了。
他得罪了傅六姑娘之后,傅大姑娘便率领着已经出嫁的五位妹妹杀回了国公府,这几日一直等在府里候着他回去;好和他好好吵一架,为六妹妹出口气。
傅予琛不愿意和女人吵架;尤其是这些女人是他名义上的嫡姐。他原本想了一套一套的计策来对付众位傅姑娘,却因为嗓子被烫哑了,这些计策不得不暂时搁浅。
坐在大帐里生了一会气之后,傅予琛决定还是另选办法去执行他的计划。
他拉了拉叫人的银铃,把一直守在外面的傅柳叫了进来。
傅柳进来行了个礼;然后等着公子的吩咐。
傅予琛背靠着椅背;手指弯曲在书案上敲击着,哑声道:“让梁庆贺去见鹿宽和!”鹿宽和是傅大姑娘的丈夫,去年老莱阳候死了,他继承了莱阳候爵位,成了新的莱阳候,而傅予琛的人抓住了他毒死老侯爷的证据!
他一边思索一边道:“娄世勋去见冯玉志!”冯玉志是傅二姑娘的公公,如今是掌管全国钱谷出纳的三司使,而傅予琛手中有他贪墨的证据!
“让韩松想办法把钱伟长在胭脂巷养倡女的事情捅给傅梨英!”傅予琛淡淡道。
傅梨英是他的三姐,而钱伟长则是他的三姐夫。
傅予琛低头略一沉思,接着道:“闪府老太太不是规矩大么,让傅紫在她面前为四姐多说几句话,让闪老太太派人接四姐回去!”闪老太太是已故丞相闪涛的遗孀,甚是厉害,把几个儿媳妇们都管得服服帖帖的。
“至于五姐,”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狞笑,“自己家里快要撑不下去了,她还要回娘家表演姐妹情深,那便让雷家提前破产吧!去通知周英办这件事!”宁乡侯雷震很会花钱,近来可是欠了周英一大笔银子。
想到自己那五个已经出嫁的姐姐被炮制的情景,傅予琛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他脸色微霁,指示傅柳:“既然六姐这么积极,那便让她和安阳侯嫡子成就一段姻缘吧!你去通知安阳侯!”让傅玫英嫁给傻子去吧!
果然还是搞一些阴谋诡计最能给傅予琛开心,他的心情开始放松起来。
傅柳心里很佩服公子,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把局全都布好,只等敌人入瓮了!
他答应了一声,悄悄窥了公子一眼,见他好像心情很好,便道:“禀公子,傅碧来信,说徐姑娘想见您……”
傅予琛一下子愣住了。这是徐灿灿第一次明确地表示想见他。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人捏住用力挤压一般,又是酸涩,又是甜蜜,又是难过,又是幸福……
傅予琛一直都不做声,傅柳悄悄窥了一眼,发现公子凤眼幽深,似悲又似喜,实在是看不出来他真实的情绪。
大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远处士兵们操练的声音隐隐传来,因为距离远,便没来由地带着些空旷和苍远。
良久之后,就在傅柳以为自己腿都快站麻的时候,听到了公子清冷的声音——“去许氏银楼取了先前订做的用波斯白石镶成的花冠,想办法送给……徐姑娘!”
傅柳答了声“是”,便退下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流逝得特别慢,徐灿灿怔怔地倚在靠枕上,等待着碧云过来。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徐灿灿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她似乎在送王青瑜。王青瑜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他很恭谨地在向母亲道别——徐灿灿听到他称呼自己母亲为“伯母”!
碧云用托盘端着一杯清茶走进了徐灿灿的卧室,把托盘放到妆台上之后,她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徐灿灿伸手握住她手,急急问道:“碧云,我娘说了什么?”
碧云黯然道:“王青瑜说他明日还来!”
徐灿灿松开她的手,抿嘴想了想,便起身去找母亲去了。
走到院子里之后,徐灿灿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往堂屋走去。
徐王氏笑眯眯坐在八仙桌旁,正在翻看一卷淡粉底子织着粉红桃花花瓣的薄罗,八仙桌上打开的包袱里,还放着一卷真红缎子。
见徐灿灿进来,徐王氏忙笑着招手让她过来:“灿灿,过来看王家二郎送来的礼物!”
徐灿灿站在母亲身旁,伸手略翻了翻,也觉得王青瑜送来的薄罗和缎子都很合她的意。可是,礼物再好,送礼的人却不是对的那个人。
她低声问母亲:“王青瑜提亲事了?”
徐王氏还在用手抚摸着薄罗,她睨了徐灿灿一眼:“傻丫头,就算他想提亲,也得请长辈过来啊!”
徐灿灿低着头,穿着水红绣鞋的右脚在地砖上呲来呲去:“娘,我觉得这事儿不妥!”
“怎么不妥了?”徐王氏问女儿。
在这个时空,儿女的婚姻大事是由父母做主,子女是没有置喙余地的。徐灿灿鼓足勇气道:“娘,上次咱家虽说是不得不去王家退的亲,可是王家心里能不怨恨?王太公是有面子的人,一定把这些记在心里。我若是嫁过去,日子怕是不好过……”
徐王氏一听,不由也皱起了眉毛,八仙桌上那光华灿烂的绸缎也仿佛变得黯淡了:“等你爹回来再说吧!”
晚上徐顺和回到家里,听了妻子的叙述,想了想便笑了起来:“怕什么!王二郎随着京兆尹大人进京,便是要在东京安家的,就算是王家不痛快,也不过是两年三年见一次罢了!”
徐王氏没有主见,听丈夫这样一说,便立刻转变了心意:“对啊,灿灿,你爹爹说的很有道理!”
徐灿灿对母亲的临阵倒戈很是不满,皱着眉头道:“若是成了亲,王家让我回宛州侍候舅姑,我能不去吗?”
徐顺和一听,觉得女儿说的很有道理,便道:“灿灿还不到十六岁,婚事还可以再拖一两年,到时候再说吧!”
他看向妻子:“再说了,拖了这一两年,我说不定又给灿灿挣了些嫁妆,到时候咱们的底气更足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个想法:“要不,咱招婿上门?”
徐灿灿看爹爹瞬间便神展开,白了他一眼便去吃碧云刚端上来的甜瓜了。
傅予琛出了城东大营便进了城,直奔皇宫。
他带着侍卫骑着马进入外城的新郑门时,天已经黑沉沉的,都快要看不清道路了。傅予琛加快速度向内城奔去,刚到宣德门,一道道闪电便划破了黑沉沉的天空,沉闷的雷声轰隆隆响过,狂风便带着带着大雨迅疾而来,天塌了似的倾泻而下。
傅予琛骑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很快便一马当先进了宣德门。
永安帝派来接傅予琛的大太监孙怀宇打着伞引了他往凝晖殿而去。
永安帝正立在凝晖殿偏殿的廊下看外面铺天盖地而来的暴雨,见傅予琛走了进来,不等他行礼便道:“不必行礼,过来陪朕看雨吧!”
傅予琛走了过去,同永安帝并肩立在廊下看雨。
雨实在太大了,雨滴顺着风势卷了过来,落在了廊下的台阶上,啪啪作响。
看着暴雨,傅予琛在想:徐灿灿在做什么呢?她是不是点了烛台坐在卧室里做针线?
想到徐灿灿的针线,傅予琛便想笑,傅碧在信中曾说过徐姑娘除了针线活没法见人,简直算得上是男子心中最完美妻子的人选!
想到这里,傅予琛的嘴角便翘了起来。
永安帝看到傅予琛似乎在笑,便道:“阿琛,看到这暴雨你想到了什么?”
傅予琛腼腆一笑,略一思索,道:“侄儿先想的是,下了这么大的雨,开封府的旱情该得到缓解了;然后便想到了雨下得这么大,运河上的船工和货船的老板怕是不好过了!”
永安帝点了点头:“阿琛,为人君者,得百姓脂膏奉养,便得想民所想,急民所急!”
傅予琛答了声“是”,又道:“侄儿谨记皇伯父教导!”
两人用完晚膳,永安帝便道:“今日雨势太大,你不必回去,今晚就住在凝晖殿吧!”
傅予琛忙推辞:“臣乃外男……”
永安帝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子,朕原想着你要来,就把宫女们都遣退了!现在这凝晖殿可是一个母的也没有!”
傅予琛腼腆一笑,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