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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灿灿正在看书,却突兀地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月季花香。她抬头一看,发现碧云掀开竹帘,提着一个花篮走了进来,花篮里满是或盛开或含苞待放的月季花,有大红的、紫红的、真红的、白色的和各种深浅不同的黄色的,看上去美不胜收,闻着香气扑鼻。
朱颜见她剪了这么多月季花,便笑着问道:“你剪这么多月季花做什么呀?”
碧云把篮子托到鼻端用力嗅了嗅,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月季花开得这样好,同少夫人房里那个画着中秋夜月的碧瓷花瓶正好相配,我便剪了一些插瓶!再说了,少夫人明日要穿的衣裙已经选好了,我想用月季花香来熏一熏!”
她把花篮放在小几上,笑嘻嘻扳着指头数:“外面是白底绣真红月季花的刺绣披风,然后便是大红绣月季花花瓣的无袖上襦和白绫交领中衣,裙子是白底绣缕金蔷薇百褶裙,恰恰和月季花香相衬,我今天熏一熏,明日衣服就香了!”
碧云走到篮子前细细挑选了一番,终于挑选出一支尽善尽美的月季花,走过去轻轻地插入了徐灿灿发髻。
大梁素有簪花的习俗,不管男女老少都爱在发髻上或者帽子上簪上一朵时令鲜花,因此徐灿灿也没有反对,放下书笑道:“也给你们公子选一朵,等他回来我给他簪上!”
朱颜和碧云闻言,立刻脑补出一向肃然的傅予琛簪花的情形,不由都是大乐。
朱颜选了朵淡绿色月季花让徐灿灿看。
徐灿灿接过来瞧了瞧。
这朵月季花白里透着浅绿,看着玉雕成的一般,确实和傅予琛的气质相吻合。
见少夫人正擎着那朵月季花看,碧云便笑着问道:“少夫人,天都要黑了,公子怎么还不回来呢?”
徐灿灿垂下眼帘道:“或许是忙吧!”她猜想傅予琛一定是去崇政殿扮演孝子贤孙服侍永安帝去了。可是这话不能和碧云朱颜说,因此随意答了一句。
天渐渐黑了,傅杨指挥着几个内院侍候的十一二岁的小厮拿着火绒,,把内院里的灯笼全点亮了,昏黄柔和的光笼罩了整个内院。
徐灿灿洗了澡出来,待头发晾干便随意挽了个堕髻,穿着一套宽松的衣裙出来了。
她刚在坐榻上坐下,尹嬷嬷、陈嬷嬷、李嬷嬷和董嬷嬷便进来给她请安。
徐灿灿吩咐朱颜碧云给四位嬷嬷安座。
四位嬷嬷推辞了一番方才坐了下来,奉承着徐灿灿说起话来。
她们四位都是见过世面经过风雨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因此都清楚自己的定位——清王妃的帮手、陪客兼帮闲,这一晚上她们四个妙语连珠连夸带捧,不着痕迹地把徐灿灿奉承得心情舒畅。
傅予琛回来的时候,徐灿灿正听董嬷嬷讲笑话。
董嬷嬷从不像尹嬷嬷她们脸上时刻带着笑,她脸上的表情一直很肃然。她用这样严肃的表情来讲笑话,却更令徐灿灿解颐。
见徐灿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直很安静的陈嬷嬷便上前抚着徐灿灿的背为徐灿灿顺气。
正在这时,傅予琛回来了。
他一进屋子,屋子里的人除了徐灿灿,全都起身屈膝给傅予琛请安:“给王爷请安!”
傅予琛今日在太庙呆了半日,又在崇政殿侍奉永安帝,觉得此时自己身上既有阴气又有病气,因此只是匆匆向徐灿灿点了点头,也不理这些人,抬腿就要进卧室。
徐灿灿忙问了一句:“晚饭用了没有?”
傅予琛回头答了句“用过了”,便进了卧室。他是在崇政殿里陪永安帝用的温火膳,温火膳以难吃出名,和傅予琛在家里吃的饭菜相比就更加令人难以下咽了。傅予琛勉强吃了几口便不肯吃了,还蹙眉告诉永安帝:“真不好吃,有机会尝尝我那儿的菜!”
永安帝身体虚弱,也没有什么胃口,闻言便笑着道:“等朕选个时间去试试!”
傅予琛很严肃地点了点头。他是真想让吃了半辈子温火膳的永安帝尝尝他的灿灿做的菜肴。
徐灿灿猜到傅予琛是要进去洗澡,便亲热地送走了四位嬷嬷,让朱颜和碧云在堂屋候着,自己进了卧室。
傅予琛正在浴室里脱衣服,见徐灿灿进来,忙后退了一步,掩住了已经解开的衣襟。
徐灿灿见他一副贞洁烈男的模样,不由好笑,便双手环抱靠在玉雕柱子上,含笑问道:“你今日忙了一日?”
傅予琛“嗯”了一声,转身背对着徐灿灿脱去中衣,身上只剩下了宽大的白纨裤。
徐灿灿看着他纤细的腰,心里涩涩的,轻轻走过去,手臂伸到前边,握住了傅予琛正在解裤带的手,脸贴在了傅予琛背上。
傅予琛被她这么一抱,浑身酥麻心脏剧跳,仰首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徐灿灿的手灵活地解开了傅予琛的腰带,柔软的白纨裤簌簌地落在了地上。
傅予琛再也忍不住了,解开徐灿灿环住他腰肢的手,转身抱住徐灿灿,低头吻了下去。
朱颜和碧云在堂屋里候着。
她们俩都闲不住,朱颜拿着绣绷在为徐灿灿绣丝帕,碧云忙活着把月季花放进了熏笼里,开始熏制徐灿灿明日要穿的衣物。
等朱颜绣好了两方帕子,碧云熏好并熨好了衣物,徐灿灿和傅予琛还没有出来。
碧云附到朱颜耳边,低声道:“公子和少夫人进去有多久了?”
朱颜垂着眼帘忙活着绣第三方帕子,闻言低声道:“急什么?咱们只管等着金铃响不就行了!”
碧云见她如此正经,有些羞愧,忙收敛了八卦之心,起身把盛着月季花的花篮拿了过来,又拿了把竹剪和一个花瓶,开始专心致志地修剪花枝。
屋子里静悄悄的,朱颜都专心地忙自己的事情。
金自鸣钟刚报了亥时,金铃便“叮铃铃”响了起来。
朱颜和碧云一下子便弹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活计,掀开珠帘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两座枝型灯上面的红烛都点着了,照得整个屋子如同白昼,傅予琛穿着圆领白罗袍,腰间松松地绑了一根黑缎腰带,披散着长发立在床前,见朱颜和碧云进来,便面无表情道:“去浴室侍候少夫人吧!”春风几度之后,他累得眼都睁不开了,只能让侍女侍候徐灿灿了!
朱颜和碧云匆匆屈膝行了个礼,然后小跑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雾弥漫,镶在天花板上的夜明珠透过水雾散发着冷幽幽的光,徐灿灿疲惫地靠在浴桶璧上,累得连指尖都动不了了。
朱颜和碧云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侍候起来。
待她俩搀扶着徐灿灿出了卧室,才发现傅予琛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徐灿灿这才知道傅予琛居然累到了这种地步,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勾引他,叹了一口气道:“拿几方大丝巾过来吧!”
待碧云拿了大丝巾过来,徐灿灿坐在床边,先拉开被子盖住傅予琛,然后用大丝巾包住傅予琛的长发,轻轻揩拭着,吸着里面的水分。
待用了四方大丝巾,傅予琛的长发才算干了九成。
徐灿灿摸了摸,觉得一把长长的青丝凉阴阴沉甸甸的,散发着冷香,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吩咐朱颜:“你去厨房用保温的瓦罐盛了百合炖梨水过来!”爹爹说过傅予琛须常喝百合梨水等清肺甜汤,徐灿灿便隔三差五地让人炖了让傅予琛喝。
傅予琛洗完澡没喝水就睡了,夜里一定会醒一次的,正好让他喝些梨水。
朱颜送来的那罐百合梨水盛在用棉纱包住保温的食盒里,放在了床前的小几上。
碧云和朱颜侍候着徐灿灿在床的外侧躺下,又掖好床帐和床纱,关上床门,然后去熄卧室里的灯。
她们只在妆台旁的枝型灯上留了一根红烛没有熄灭,好方便徐灿灿夜里起来服侍傅予琛和百合梨水。
傅予琛经过纾解之后,睡得特别的香,一直睡到了凌晨,这才睁开了眼睛——喉咙里干的难受!
他一动,徐灿灿就醒了,睡眼惺忪就爬起来:“傅予琛,有百合梨水,你喝不喝?”
傅予琛哑声道:“喝。”
见徐灿灿就要爬下床,傅予琛忙拉住了她:“我去!”
徐灿灿听他声音还沙哑着,便笑着睨了他一眼:“你昨夜累得都不会动了,还是我来吧!”
黑暗中傅予琛没有看清她的表情,可是听出了她话中的调侃,脸渐渐红了。
徐灿灿轻笑一声,便下了床。
床门一打开,一股凉风便吹了进来,徐灿灿不由打了个哆嗦,她怕傅予琛受凉,便飞快地关上了床门。
梨水放了半夜,却还是温温的。徐灿灿服侍傅予琛喝完一碗百合梨水,把空碗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飞快地钻进了被窝,滚进了傅予琛怀里。
傅予琛伸出胳膊让她枕着,侧身搂着她,心情温馨平和,很快便睡着了。
徐灿灿小夫妻俩用早饭的时候,朱颜和碧云在堂屋里侍候,四位嬷嬷在外面带着小丫鬟玄漪和红叶传菜,堂屋内外人虽然多,却静悄悄的,连筷子碰到盘子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用罢早饭,傅予琛端着一杯红茶啜饮着,等着徐灿灿吃完。
从兰考县回来之后,徐灿灿的饭量似乎大了不少,一天三顿饭不算,夜里还要用些宵夜。
傅予琛眼波流转,在徐灿灿的腹部溜了一圈。
徐灿灿今日穿的是大红绣月季花花瓣的无袖上襦,傅予琛没看出来她腹部的形状。
他垂下眼帘,乌浓睫毛遮住眼波,在心里默默回想和徐灿灿的旖旎情事,最后确定,徐灿灿的小腹确实是胖了一些。
傅予琛开始考虑:要不要请一位大夫来看一看呢?
见徐灿灿放下了筷子漱完口,傅予琛便开口问她:“灿灿,今日都有哪些客人?”
徐灿灿想了想,道:“有七位姐姐、姐夫,还有二十多个外甥外甥媳妇外甥女外甥女婿,另外我大伯家也都要过来!”
傅予琛略一沉吟,便道:“男客我在前面招呼,女客在后面,不过你不用多搭理她们——”
“你是我的妻子,”他凤眼幽深看向徐灿灿,声音带了丝冷意,“如今该她们向你跪拜了!”
徐灿灿听了她的话,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哦,到时候我可是要好好摆摆清王妃的架子!”
“随便你!”傅予琛凤眼带了笑意,“就算是杀了讨厌的人,也没关系,有我呢!”
徐灿灿心花怒放,见朱颜和碧云正忙着收拾杯盘,便走到坐榻上挨着傅予琛坐了下来,凑到他的耳畔小声道:“昨夜你是不是累坏了?”
傅予琛脸再次红了。
他当时是累得眼都睁不开了,可是就像岳父还不是他的岳父的时候说的话——他是得时常纾解以舒缓身体的!
傅予琛猛地侧脸,在徐灿灿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要不今夜再试一试?”
这下子轮到徐灿灿脸红了,她身子往后一仰,拉开了和傅予琛的距离,眼睛亮晶晶的:“色0狼!”
傅予琛觉得自己平生洁身自好,第一次被人称为“色狼”,顿时有些好笑,便道:“等到了夜里,我让你看看什么叫色狼!”
徐灿灿笑得更灿烂了:“哎呦,我等着哦!”
傅予琛和徐灿灿两口子你来我往耍花枪,拿肉麻当有趣,朱颜一脸沉静地收拾着,碧云却有些忍俊不禁,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两人用托盘端着杯盘到了外面,自有两个小丫鬟上前接了托盘送往厨房。
碧云和朱颜两人洗了手便又回去了,候在堂屋外面等候传唤。
徐灿灿看了看一侧的金自鸣钟,发现已经过了辰时了,忙问傅予琛:“咱们什么时候去求国公爷把傅夫人放出来?”
傅予琛轻笑:“等众位姐姐来求我再说吧!”
徐灿灿知他心眼多,也不多问,只是道:“那你先陪我去后面散散步吧!”
傅予琛满口答应,牵着徐灿灿的手去了后院。
走在林间小路上,傅予琛突兀开口问徐灿灿:“官家为翰园题了“清亲王府”的匾额,咱们以后得搬过去住了,你有什么想法?”
徐灿灿闻言大喜,仰首看着傅予琛:“我想要一个种满梨树的院子,到了春天开满一院子雪白的梨花!”
傅予琛微微颔首,记在了心里,又问:“还有别的想法没有?”
徐灿灿想了想,又道:“我要和你住在一起!”她昨天晚上听李嬷嬷说高门的夫妻都是分开住的,宫里的帝后更是各有各的寝宫,好几天不见一面也是寻常的。
她一想到将来进了宫便不能和傅予琛住在一起,便心里难受。
傅予琛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柔声道:“即使搬到宫里住,咱们俩也不分开住!”
“真的?”徐灿灿又惊又喜,亮晶晶的眼睛眼巴巴望着傅予琛。
傅予琛点了点头。虽然按照规矩帝后的寝宫是分开的,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徐灿灿分开。
徐灿灿眼睛湿润了,扑进了傅予琛的怀里,脸埋在傅予琛胸前磨蹭了一会儿——她觉得迄今为止此时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二更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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