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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召来陪阿凝说一说话。赵琰听说,女儿家养胎生产,生母陪在一起会很好,所以自六月起,姜氏就已经住在熹宁宫陪着阿凝了。
至于之前说的秦晚馥,却并未跟随她的夫君一起来京里。阿凝是有些惆怅的,心道莫非馥儿真把她忘天边去了?当年说好了会进京再相聚呢?
不过这点事情她也很快就放下了。女人家嫁了人还不都得听从婆家的,或许她有什么苦衷也未可知。
随着产期的临近,整个熹宁宫的人都如惊弓之鸟,皇后娘娘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得无数人紧张,其中最紧张的莫过于嘉正帝了。
八月十五,金桂飘香。嘉正一朝的太子赵仹,也就是后来的仁庆帝,就是在这日降生。一同降生的,还有二皇子赵俭和三皇子赵仪。
皇后娘娘大约真是生来福泽深厚之人,一肚三胎,竟然也生得十分顺遂。
一向娇贵到极点的皇后娘娘到了生产这日,却是不露声色,直到阵痛比较难忍了,才淡定地告诉陪在身边的白姑姑,道:“要生了,快扶本宫去产房。”
消息传到太极殿,嘉正帝急急退朝,撞翻了桌案上的镇纸。他飞快地跑到熹宁宫时,产房的帘子已经闭上了,里面偶尔传来女子的呼喊。
大约是知道赵琰在外面,阿凝刻意压低了叫喊的声音。只不过,随着疼痛的升级,她意识逐渐模糊,喊声也逐渐尖锐凄惨起来。这么一声声喊下来,赵琰的脸色早就一片惨白,双手紧紧握成拳,身子微微的颤栗。若非有陈匀和薛临涧拦着他,他早就冲进去了。
一个丫头端出一盆血水急急走出来,赵琰只看了一眼,心头就跟刀子割了一大块似的,脚下踉跄几步。薛临涧及时把他扶住,赵琰却一把推开他,顺便也踢走了产室门口意图拦着他的两个嬷嬷,大步走进了产室。
“看到了!看到头了!娘娘,使劲儿啊!”
刚掀开帘子,就听到里面有人欣喜的呼喊。
姜氏看见赵琰进来了,急忙走过去挡住他的视线,“皇上可快些离开这儿!”
赵琰抬起头,只看见好几个产婆围在那儿忙活着,他根本看不见阿凝。
“朕就在这儿守着。”赵琰道。
姜氏便随他去了,转身回来继续为女儿打气。
两位皇子相继落地,赵琰却站在那儿怎么都不肯走,也没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来推皇上。
因先前都说是双胎,生完第二个,产婆正欲报一句母子平安,却听见阿凝哀叫得愈发厉害了。
“疼!好疼!”她一张小脸早就被汗浸透了,发丝一缕缕粘在脸上、脖子上,唇角也咬破了一些,这会儿她痛苦地胡乱唤着,“怎么生完了还这么疼!呜呜……娘亲!救我!娘亲!殿下!殿下!”
赵琰一把推开围在床边的几个产婆,走过去跪在床前,紧紧抓住她满是冷汗的手,“我在这儿,宝贝儿,别紧张,别害怕,我一直陪着你。”
阿凝迷迷糊糊间看到他一身红黑的朝服,瞬间想起来他早就登基了,又哭道:“皇上!皇上救我!呜呜……好疼!怎么疼都疼不完!哇呜呜呜……”
“宝贝儿乖乖,很快就好了!勇敢一点!”他不停亲着她的手。
外头的徐白莳等人知道里面的变故,开始和里面的产婆隔墙对话,询问情况。
赵琰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听见徐白莳似乎透着淡定悠然的声音,心里急得呀,立刻朝外面吼了一声:“你们赶紧给止疼啊!没听见皇后喊疼吗?!”
外头的徐白莳和薛临涧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正欲开口回禀时,忽然产室中响起一声绵长而高亢地呻吟,“皇上!疼!疼啊!啊——”
紧接着是产婆另一声惊喜的高呼,“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那一刻,阿凝觉得自己要疼死过去了,她咬着牙,口无遮拦道:“赵琰你混蛋!塞了这么多球!生也生不完……啊——”
“出来了!出来了!”产婆兴奋的声音伴着婴儿的啼哭再次响起。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第三个也是皇子!”
尘埃落定时,身疲力竭的阿凝终于晕了过去。赵琰则是深深凝视着妻子的面容,眸中一滴泪,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阿凝,原来远比他想象的更勇敢,也更坚强。他有多幸运,能够拥有她。
☆、第 122 章 麟儿降(三)
三位皇子的降生,带来的喜悦且不必说,对于熹宁宫的每一个人来说,它或许更是一种解脱。高高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这大半年的,的确把所有人都折腾得够呛。
赵琰,正是那个被折磨得最厉害的人。
那日他陪着阿凝生完了第三个后,就木头人一样跪在床边不肯走,一滴眼泪落下来,所有人都背过身去不敢看。
大齐朝的君主,九五之尊的帝王,他的哭,有谁敢看?
他就这么直愣愣地守到阿凝,直到她再次醒过来。
“皇上……”她睁眼看见他,小嘴儿就习惯性地瘪起来了,声音娇弱,带着丝丝沙哑,“生孩子好疼……呜呜……”
“好了宝贝儿,都过去了。”赵琰又低头亲她,一双黑沉沉的眼深深凝视着她,“乖宝贝儿,你给我生了三个孩子,宝贝儿……”他一下下亲着她的脸,嘴上不住地呢喃着,“乖宝贝儿……乖阿凝……谢谢你……”
阿凝避了避,“脏呀……”
满身的汗水都干了,头发上、身上都黏糊糊的。她难受得紧,但因早有坐月子的心理准备,还能强迫自己乖乖忍耐着。
赵琰吩咐把三个孩子抱进来给阿凝看一看。连他自己也是第一次有心思仔细瞧这三个小家伙。
虽是一胎所生,相貌却各不相同。三个人都是健健康康的,只老三的身子相对瘦小些,一双眼睛也尤其像阿凝,这才睁眼没多久呢,就跟黑曜石一般滴溜溜的,充满十足的灵气。
阿凝一个个都抱了一遍,抱到第三个时,小家伙双眸亮晶晶地盯着母后,嘴上还吐着小泡泡,阿凝心头一软,眼睛一热,泪水就掉了下来。
一旁的白姑姑立刻急道:“哎呦,我的娘娘!千万别哭啊!这会儿哭是最容易伤身子的!”
阿凝吸了吸鼻子,“嗯。”
这是与她相处了八个多月的宝宝,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阿凝低头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抬头对赵琰道:“三皇子的名字取了没有?”
一直以为是双胎,所以只取了男女各两个名字备用,没想到会一气来了三个小子。阿凝大约是生完了孩子,智商也回了笼,再没提什么大球小球的。赵琰拿着朱笔,很快批下仹、俭、仪三个字,笔走游龙,很有筋骨,而后对阿凝道:“小名儿还是你来取吧?唔……其实可以叫一球、二球、三球。”
阿凝瞪他一眼,“不要!”
赵琰低低笑起来,揉了揉她的发,“别急,可以慢慢想。”
待白姑姑把孩子抱出去之后,赵琰仍然没有离开的打算。
阿凝才注意到赵琰泛着浓重青黑的面色,料想他定然一直守着自己没有休息过了。
“皇上……你别待在这儿了。这里脏死了。”
“我不怕脏。”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唇。那里尚且泛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可是,我现在丑死了!我不想你看见这样的我!”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他又亲了下她的额角。那里尚且有汗味儿。
阿凝又道,“你不去照顾我们的宝宝吗?我给你生的,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但我现在想陪你。”
阿凝怒了,大声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比我还需要休息呢!快!点!回!去!”
赵琰笑起来,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要我走也可以,你再说一遍……你生赵仪时说的那句话,我就走。”
“哪句啊!我不记得了!”阿凝道。
赵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凝投降了,低头道:“是我不该骂你。我跟你认……”
“再说一遍。我就不生气了。”他对她像来擅长于循循善诱。
“赵琰你混蛋,塞了这么多球,生也生不完。”她低着头,红着脸,低声说到。
赵琰又笑了,仿佛被骂混蛋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情。
他抱了阿凝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宝贝儿,我走了,明天来看你。”
结果明天、后天乃至大后天,阿凝都再没见过嘉正帝的人。
原来嘉正帝在离开熹宁宫的大门时,就忽然晕了过去,直接倒在了地上。太医院刚解决了皇后娘娘,本以为可以松快一段时间,不料歇息不到几个时辰,就再次因皇上晕倒而忙碌起来。
皇上忽然晕倒,薛临涧匆匆赶来,把过脉之后心头松口气,道:“是精神疲累过度所致,需好生静养。”
赵琰这一倒下,足足躺了十几日才醒转来。幸好有照顾赵琰身体多年的薛临涧坐镇,不然太医院真要急死了。
静谧而漆黑的夜晚,天幕上挂了一轮泠泠冷月,清凉的月华照进巍峨而华丽的宫殿中。赵琰恍惚间听到有女子低声的啜泣。那哭声哀绝,竟让他的心也难过起来,仿佛是破了一个洞,这个洞正慢慢地、慢慢地扩大,疼得厉害。
他推开殿门,看见立在外面的院子里哭的竟然是阿凝。
赵琰心中一痛,疾步走过去,“宝贝儿……怎么了?”
阿凝却猛然推开他的手,那双漂亮到极点的眼睛,那双他疼到骨子里的眼睛,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满满的冷意,“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赵琰一愣,“宝贝儿,你说什么?”
“早知如此,我当初决不会跟你在一起。”她声音轻轻的,却冷漠而坚定,“现在,我要走了。”
说着,她缓缓转身,欲离开。
看着她渐渐走远,他的心疼得厉害。赵琰急得想拉住她,却怎么都追不上她。他大喊起来,“阿凝,我们的孩子,你也不要了么?你也肯舍下么?”
阿凝顿了顿,却没回头,纤细绝美的身影宛若月下昙花,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她的声音清冷而决绝,“孩子……替我好好照顾他们……我知道你会做到的。”
女子的身影很快就隐没在浓重的黑暗之中。赵琰扑过去,却只剩一片虚空。那一刻,他的世界也骤然灰暗,再寻不到一丝光明。
男子豁然睁开眼,看见的是熟悉的帐顶。
守在榻边的阿凝正要给他换敷在额头上的毛巾,乍然看到他一双黑沉的眸子。
“皇上醒了?”阿凝笑起来,声嗓娇甜而愉悦,“皇上!你……你看得见我么?”
她惊喜又有点不敢置信。伸出小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结果被他一把攥住了。
男子唇角勾了勾,眸光在看清她的刹那柔下来,仿佛春风拂过桃花。
看见他的笑容,小姑娘鼻子酸了酸。她还在月子里呢,整日在榻上躺着,等了他好几天都不见人,后来才知道他病了。唔,威武不凡雄健挺拔的嘉正帝也是会病的……阿凝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反倒是他,这么多天了还没醒。
他们都在熹宁宫,所住殿阁并不远。今日,阿凝是好不容易得了徐白莳的允许,亲自来看他。
她眼睛红红地看他,赵琰亦凝视着她,良久未曾说话。两个人仿佛又历过一场大难,如今苦尽甘来,执手相看,默默无言中,似过尽千帆。
赵琰最终是伸手搂住她的后颈,将她往下压向自己的胸口,声音带着嘶哑,“阿凝,不哭。”
结果她忍了许久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掉了一会儿又伸手擦了,哽咽道:“皇上怎么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赵琰没说话,他是想起方才那个诡异的梦……他觉得有点荒谬,她就在他身边,在他怀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好,怎么可能会分开?梦只是梦罢了。
向来务实的男子再不去想它,低头在阿凝的额角印下了轻轻的吻,“是我的错,宝贝儿。我这不是都好了么?别伤心了。”顿了顿,他又抬起她的下巴,见她面色尚好,才松口气,“现在就敢跑下床,身子好齐了么?”
“我早就好了!徐白莳说可以下床活动活动了,只要不沾冷水不要太过劳累就好。哪里像你……”她眼珠子一转,娇娇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那生孩子的妇人呢!”
“尽瞎说!”赵琰宠溺地敲了她一个爆栗,大约是病久了没力气,也可能是不舍得,那力道跟抚摸差不多。
阿凝又唤了薛临涧来给赵琰把脉,薛临涧道,皇上已经无碍了。赵琰用了饭后,传了方恒、邢国章和严末来,就躺在榻上询问了这些日子的政务军务。
阿凝就坐在一旁伺候他。她对朝政是没兴趣的,只是听到说起了东临侯的名字,隐约了解到赵琰十分信任父亲,不止让他在政事堂任要职,还委派了不少重要差事。
待几个大臣离开之后,阿凝欲言又止,道:“皇上……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古人说要任人唯贤,而且自古后族太过强盛,总会引起大祸的……”
赵琰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