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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的目光比星子还璀璨动人,他心头一动,下意识想伸手抱她,终是忍住了。
这种忍耐、压制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阿凝的视线落在他方才弹的琴上,又皱眉道:“你就为了抚琴来此一趟么?要抚琴,在青玉殿也可以呀。何苦冒险呢。”
赵琰瞧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道:“不是为了来见你一面吗?”
阿凝一愣,心头有些触动,也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今日上午馥儿跟她说的江璃芷的事情来,开口道:“殿下遇了事儿,殿下的那位侧妃可担心呢!她求江大人在皇上面前给你求情,结果被江大人斥责了一顿,送回京城去了。”
说起来阿凝当初还很看好这位江姑娘,人家口才好。但是现在,阿凝觉得她简直蠢。祈王才刚被关押,个中清白还有待定夺,她就让人去皇上面前求情,这不是变相地承认有罪么?幸好她父亲不蠢。
这“侧妃”二字,怎么听怎么酸。赵琰笑出了声,“侧妃是做什么的?阿凝知道么?”
阿凝睁大眼睛看他,“我怎么不知道?侧妃不就是……”她看他戏谑的笑意,知道是逗自己呢,便闭口不言了。
此刻她就坐在他旁边,男子能闻到她身上清淡的甜香,带着某种水润和娇嫩,像是夏天荷塘中绽开的第一枝新荷。
她嫣红的唇紧紧抿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开始瞪他了,带着几分控诉。
“阿凝……”他的声音低低的 ,低到只有坐在他身旁的她听见,“在我看来,侧妃只是来破坏一双夫妻的和谐的。不知是否有世人同我这般想法。两个人相依相伴已是极好,平白多出别的人来,也多出许多斗争。”
阿凝想了想,有些不能理解,“两个人也会有斗争啊,我听我哥哥说,民间老百姓许多男子只有一个妻子的,没有银钱娶小妾,可夫妻之间照样吵架。照你这说法,一个人最好了,根本不可能有斗争。”
赵琰笑道:“你说得对,可是……”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低头瞧她,“一个人就没办法传宗接代,家族无以为继,不是吗?”
他的目光往下移了下,看见她纤细如柳的腰肢,漂亮归漂亮,但是……腰太细,怀孕的时候会不会更辛苦些?
不得不说,祈王殿下真的想太远……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语,阿凝怎么就听出意有所指来。在他的目光逡巡下,她的脸都红了,正欲起身站起来,他已经移开了目光,声音一如既往的疏淡俊朗。
“所以,还是两个人最好。我赵琰永远不会有什么侧妃。”
阿凝这会儿年纪还小,她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理解世间大多数男子对于齐人之福的向往,所以也不知道他说这话的难能可贵。她这会儿想的是,赵琰如果抗旨,岂不是更引来景元帝的不喜欢?
她想了想,又道:“你还是别这样想吧!抗旨可是要杀头的。如今都被关青玉殿了,还是别再惹怒皇上了。你看,郑王一下娶三个,你也可以的。”
赵琰:“……”
男子看她的目光,纯白安静,无一丝隐瞒,里面写着的,的确是对他安危的担忧。此刻,他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还是不懂。不懂他的心,也不懂世间情。
他看她的目光有无奈,有爱怜,有温柔,有……太多情绪。
或许是因离别在即,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了。
阿凝就是只胆小的老鼠,她一看他这模样,只想起身逃跑。刚站起身,赵琰就捉住她的手,“别走!”
手上的力道异样的顽固,阿凝用力一挣,非但没挣开他的手,反而被他的手劲儿带着,脚下一滑,一头摔倒在地毯上。
赵琰没有防备,原本是坐着的,也被她拉着一起倒下去。
男子高大的身影压在她身上,沉重的力道,把她撞得有些疼。
“啊!”小姑娘轻唤一声,转过脸来看时,唇上忽然一热——
赵琰觉得老天总是在开他玩笑。他已经决定等回来后再和她表明心意,可却让这样的意外发生。
此刻,她仰躺在地毯上,而他,就覆在她身上,紧紧的,密密实实地将她压在身下。她的唇刚好擦到他的,这样娇嫩、柔软。
她身上的甜香让他迷醉,她此刻惊恐害怕的目光只会引发他内心潜藏的狂野欲念。
有时候人的行为是完全下意识的,他不待她反应,就抱着她,深深吻了进去。
此刻,霞光早已散尽,弯月初挂枝头。四周静谧无边,偶有花枝簌簌摆动的声音。
阿凝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已经被他卷进了火热而激烈的纠缠里。
他的吻太深入,太激烈,也太忘我,全然的给予和释放,让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满世界都是他温热而痴缠的气息,那阵平时恬淡舒雅的冷梅香,成了蛊惑人心的醉人之香。
她浑身都在颤抖,在他身下想要挣扎移动,可他压得她这样紧,一手还握住了她的后脑,把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他把自己的气息强硬地喂进她的小嘴里,她的唇舌是世间最甜美的诱惑,让他欲罢不能,忘了周遭一切。
待感到她的泪水时,他平复着自己的呼吸,颤抖着吻住了她的眼睛,“阿凝……别哭……”
“你……你放开……”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赵琰知道自己吓到她了。照理来说,他应该第一时间放开她,然后诚心诚意地道歉,说是自己不对,不该轻薄她,然后再接受她极有可能的巴掌。
可是赵琰是什么人?他奸诈、狡猾、精于算计。
一直顾及她的感受,所以从来不敢越雷池。可今日是上天让他亲上她的,他既然已经担上了轻薄的罪名,也不再乎多轻薄一点。
何况,他知道,她是喜欢他的。从她今日愿意来繁香坞看他就知道。
想到此,他吸干了她的泪水,低声哄道:“宝贝,乖乖的……”
他再次含住她已经红肿的唇,把她吻得今夕不知何夕。
其实,阿凝的确不是太排斥他的吻。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连自己都震惊了。强烈的羞耻心和礼仪道德让她愈发推拒得厉害,泪水也是因此流下来了的。
可她没想到呀,一向对她温柔到极点的男子,一向最顺她的心意的男子,这会儿跟着了魔似的,不但不放开,反而越抱越紧,力道之大,几乎是想把她嵌入骨血。
人往往都会为自己寻求最好的出路。当他的动作告诉她,他肯定绝对不会放开她时,她挣扎的力道便渐渐小了。
多少也因为,她很喜欢他的气息。
自从那次解毒醒来之后,她就很喜欢。包括喜欢用和他一样的香,喜欢待在他身边,感受着他的气场。
一直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的一点,渐渐浮出水面。
……
花林里隐藏着的锦青、陆青山,二人双双对视。习武的人,微小声响都能听到,而且……这声响已经很清晰了。
陆青山:殿下,您太激烈了……现在您可是戴罪之身啊,还这么有“兴致”……
锦青:完了,姑娘明日会不会把我赶出荣府……
月色温柔,俯瞰着大地。
赵琰放开阿凝时,某个小姑娘已经顺利地晕了过去。
不错,目的达到,他不用吃巴掌了。赵琰满意地轻拂她水润嫣红的唇,唇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身体的火热是用内力压下来的。
现在时机终究不对。他这样欺负她,已经很过分了,哪里还敢做别的?
他伸手把她搂得更紧。小姑娘娇软的身躯乖乖伏在他胸口,小猫儿一般。
二人相拥而眠。
☆、第 50 章 西山烬
荣宓出门一趟,回灵溪院时,宁知书也刚好回来。
“知书……你怎么回来了?”荣宓错愕,未施脂粉的容颜一如既往的娇美动人,可她眼中显露出的一丝惊慌——他多希望,那是他的错觉。
这个时辰,他应该还留在西苑才对。
男子脱下外袍,随手扔到红萝手里,一语不发地进了内间,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
荣宓让红萝先出去,走到宁知书跟前,“怎么了?”
宁知书伸手来拉她,然后把她圈在怀里坐着。孩子慢慢大了,她也比平时重了不少。可这份沉甸甸的重量,却让他心头一阵柔软。
“没什么,忽然想回来看看你,就和皇上请辞离开了。今天宝宝好不好?”他语气温柔,抚在她腹部的手掌亦温若春风。
荣宓点点头,笑道,“很好。不过现在看到爹爹来了,就更好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多歇息才是,有事可以打发红萝她们去办,不必亲自动身。”
“我心里有数的。”她回道。
宁知书的目光有几分清冷,他仔细看着荣宓的眼睛,想从中找到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
夫妻也有好几年了,荣宓已知他心里藏了事儿,她知道是什么,也不点破,只笑着继续装傻。
她没想到他知道的这么快。或许她早该料到的。宁知书从出生时就封了世子,由手握重拳的靖北王一手教养,年纪轻轻就深受皇上重用,所思所虑又怎会不及她?
是后来几年,荣宓才看穿这一点,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许多自作聪明,都是他愿意纵容罢了。知道这一点后,她便再没瞒着他什么。这次,赵琰被关青玉殿,她也是急了,才特意写了封信给主审此案的刑部魏大人,请求他务必查清此事。
但这几日,她从宁知书那里知道案情进展,知道情势对赵琰越来越不利,所以今日才特地去找魏大人。
她觉得这并不算过分,她也相信,赵琰定然是清白的。他那样的人……就算真的想坐上那个位置,也不可能用这样的方法。
宁知书看着她虚伪的笑容,只觉得心头无法自已地冒出一团火。他盯着被自己一手宠得无法无天的妻子,缓缓道:“你知道这次祈王的事情,除了宣王之外,还有谁在一手促成吗?”
荣宓好奇地看着他,然后听到他吐出一个字,“我。”
仿佛一声惊雷,荣宓忽然从他怀里坐直了,“你说什么?”
男子冷笑了一下,“所以,魏大人早就把你的信转交给了我。”
荣宓瞪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说这是为什么?难道我没有理由恨他吗?”宁知书的眸中逐渐盖了一层又一层的汹涌风暴,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为了她付出了无数,包括违背父亲的意愿,答应荣贵妃拥立六皇子为储君,可到头来,她却在怀着他的孩子的时候,还在想着另一个男人!
原来宁知书也参与了此事,魏大人定然也知晓内情,他们这是想要把赵琰彻底毁掉!荣宓抓住他的手,急道:“我……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这跟他没关系啊!他甚至不知道我对他的心思,你怎么能迁怒于他?”
宁知书甩开她的手,到底念着她怀孕,并没有太用力,可是听她这样的话,心中的怒意也集聚到了极点。
“你以为他跟世人所传的那样干净磊落吗?宓儿,是你太天真,还是你不愿意面对现实,只肯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干净磊落?这上京城里有哪个是真正干净磊落的?他若是真干净磊落,在你们这些人的迫害下也没办法活到今日!”
“迫害?!”男子的脸色都变得灰白,“宓儿,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他的!你到底应该维护谁?”
荣宓沉默下来,良久,她软了声音道:“我……我只是不想看着他落难,看着他死。这些年我嫁给你,便从未有过别的想法,我们连孩子都有了……”说到此,眼泪不自觉得滚了下来,她拿了帕子来擦,却越擦越多。
这些年来,宁知书从未对她发这样的火。以前提及此事,他不过冷了脸不理人,今日却对她这样疾言厉色。她委屈极了,此刻便觉眼泪流不完似的。
“你现在还是爱他,是吗?”宁知书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喑哑。
荣宓一愣,双眸通红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或许只是一种执念,得不到,反而愈发想要。她是上京城最骄傲的明珠,她鲜有求而不得。那个人仿佛成了她心空的一轮明月光,越是得不到,越是美好。
但是,这些年她已经很少想起他了,他的那块帕子也已经束之高阁。她快要做母亲了,再不是懵懂纯真的少女,现在她最心系的,是她的家人。
不知道……宁知书咀嚼着她的话,唇间扯出一抹苦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听到这个答案时,竟然是庆幸的,是惊喜的。他对她要求真的不高,几年时间换她一句“不知道”,他便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荣宓站得久了,身子都开始摇晃。宁知书看着一直哭泣的她,心里一阵阵钝疼。
他伸手拿了她的帕子,亲自给她擦。
“宓儿,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发火。”他轻声说着,然后将她揽进了怀中。
每次都是这样,他一让再让,她……情不由己。
荣宓趴在熟悉的怀抱里哭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的,累得睡了过去。宁知书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榻上,脱下外衣和鞋袜,盖上锦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