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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每向上提升一个阶段要注意的事情便会多起来,例如行功时要依四季变化、时辰的不同来调节修练时间的长短,而且一天之中需要修练的时间也会依次增加,到了最后一个阶段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能间断,要持续到大功告成才行,所幸‘天道心法’并不局限于坐姿,即使是在行走间,只要配合着呼吸步法,同样能维持运行,相对的修练者所要担负的风险是相当惊人。
六小周天分为心、神、意、功、气、妙六字,心字由大敦穴至百会穴,神、意皆由隐白穴起与冲脉相会后至大包穴、极泉穴然后是少冲穴,功字则是涌泉穴经俞府穴、天地穴终于中冲穴,气字由肝经络至中府穴结于少商穴,妙字以窍阴穴起,逆经而上注三焦经至关冲穴,再回到窍阴穴。
这原是某养生的法门,但是经过天朝某位先人的努力后,变成为一种独门心法,不但能够让人拥有与年龄不符的内力(传说是因为配合时辰练功,吸收万物之精华所致),且有驻容、洗筋伐髓之功效,而它最大的特点是施展时,内力所经处会化为透明,一旦侵入他人体中,就有可能轻易的将人分解,原因不明。
目前已修练到第七阶段的天残缺,在有多种灵药的辅助下,一身内力已有相当的水平,这使他总能提早完成日课,然后躲到洞里来修练,在体器篇里有一则‘表里不一’,主要教导人如何改变眼神、腔调、体态等,因为平日所需的关系他学得最是纯熟。
想到以为他天真无邪的爹,天残缺唇边浮现一抹冷酷的浅笑,唯有一个听话没有心机的人才不会被人盯着,等他功夫学全了,定要所有人都付出代价,眸里涌现惊人的杀意。
突然,他转头望向进出的洞口,敛去杀意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警讯,方才似乎有一道白影窜过去,会是什么呢?森林里的动物把洞口视为禁地,没有他和星、风的同意是不会来的。
天残缺把书摆在小风的背上,道:“你们待在这里,我上去看看。”说完,拔身而起,在洞壁上连点数下跃出洞外。
耳边传来一阵轻幽的笛声,他不禁感到愕然,在亡命之森里竟然有除了他以外的人能活着进出吗?正欲凝神倾听,笛声倏地一变,急促的音符彷佛在催促着动也不动的他。
天残缺彷佛受到牵引一般,没有多想朝着发声处急掠去了。
几个起落已离开了亡命之森,他惊觉笛声原来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随着他不停的前进,笛声越来越清晰响亮,其中逐渐加入了流水声,显示他应已接近水源,就在他以为即将见到吹笛者时,笛声消失了。
天残缺停下脚步,将内力注于双耳,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只是除了风吹草动外什么也没有,他原地旋了一圈,目光停在被一片浓雾笼罩,难以看透的地方,喃喃自语道:“是银链碧潭吗?”
此处确是邀仙江的源头之一,名唤‘银练碧潭’,因它有一道高约四十尺余的大瀑布,冲泄直下时便是一条银色的水练,喷溅的水滴像镶在上头不慎落下的珍珠,底下受到冲蚀而成的深水潭,不知为何呈现宛如海藻般的绿色,在阳光照射下仍是一片水绿色,浓稠的化不开来,即使是从天而降的银色水珠打出一阵涟漪后,依旧化为那样的绿。
据说碧潭底下全是会缠着人不放的吃人藻类,有时偶然可以瞥见的雪白是不幸被吞噬的人残存的骨头,因此此潭又有个不大好听的名字,叫做‘噬回潭’,取意于被吃了就回不去的意思。
对许多人而言不论‘银练碧潭’有多美,多令人赏心悦目,但是只要是位于霸王寨的主要势力范围内,再好的地方也会变成禁地,更何况它还有一个恐怖的传说。
这个地方不仅外人不至,就连拥有它的霸王寨也鲜少有人会来,只因为它的周遭被人布下阵式,若不进到阵里头,仅能看到一片白蒙蒙的雾气,若试图进入,总是在白雾里头绕上个二、三天,饿得头昏眼花了才会被一脚踢出来,惹得人人都认为里面闹鬼,谁还敢来啊?
天残缺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虽然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却从未来过,只在长辈的口中听过,轻声道:“学以致用,不如就来试试我是不是破得了这个阵式。”写意的弹弹自己的衣摆,他明白那引自己来的人功力显然高自己许多,与其把他找出来,倒不如看看他引自己到此究竟准备唱什么把戏,举步走进浓雾里。
直到他的整个身影没入雾气之后,一条紫色纤影轻盈的飞落地面,未着绣鞋雪白的玉足踩着柔嫩潮湿的泥土,不算太高的身量不难看出她不过是个小女孩,手里握着一把约二尺长的白玉笛,蒙着紫色面纱的脸上,看得见一双让人心里感到快甜出蜜来的眼睛。
小女孩定定的望着那片浓雾,轻声道:“他看起来比我还小,能够平安入阵吗?”摇摇头,彷佛要甩开不在预期之中浮现的忧心,道:“管他的,反正师父交代的事,我已经做了,剩下的跟我可没有干系了。”转身宛如飞仙般飘上树梢,凝脂玉趾在树干上轻轻一点,于树林中飞掠穿梭而去,只是总不经意的遗留下一路的担忧。
天残缺一进到阵内,一股寒意即向他拢近,皱皱眉头,宽袖一扫席地坐下,在天底下的各种阵式中,大都会产生雾气,但除了天朝的‘八方锁云’是真正以水气制造出来之外,其它大部分是利用幻术,或是引鬼气产生的,但是布阵只在不让人进入而不会伤人的却不多,引鬼气的阵式就可以不例入考虑。
他用手指在地上画着,道:“雾含有湿气,入内不见天日,举手难见五指,不过尺余之内倒是看得仔细……嗯…试试它好了。”站起身看似随意的向外跨出一步,四面除了带有寒意的雾气外,仍是只有雾气。
“没有变化啊。”这下可难办了,根本弄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走错路,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似乎只能靠目前感受到的来判断了,喃喃道:“湿而见地道在中。”数着步子向前直走,数到了十八,踏踏地,嗯,还是泥地,伸长手胡乱在四周乱摸倒是摸着了一棵树,仔细一听还能听到树叶‘沙沙’作响,唇边微勾道:“对了,闻风生木转向东行。”脚下一拐果然往东走,走没几步路脚下倏地一滑,若非稳的快差点便要摔倒,又道:“这是金了,遇金要往西走。”也不转身就那么倒退着往回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突然踩空,‘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头。
冰冷的水让他情不自禁猛打哆嗦,四周彷佛是青色水蛇的绿色植物向他疾射过来,似乎打算在第一时间将他缠住,天残缺脸色一白,很快的弄清楚自己掉到了那里,不及细思,猛吸一口正待运起护身真气,两肩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何事,他已被拖出水面,在他整个人离开水中的那瞬间,他还看见那些水草象是有生命般冲追上来,然后力竭的落回水里头,他不由头皮一阵发麻。
当他双脚踏上泥地,便扭头去看救了自己的究是何物,这一看之下不禁呆怔住,那是一对有他半个人高的雪白色大鹰,金黄色的眼睛闪燿着柔和的光芒,和其中一只大鹰愣愣的对望,脑海中有些人影交错出现,但没有一个能看清脸孔,他象是受到催眠般伸出手轻轻抚着大鹰的羽毛,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但他只能无言,因为那只是一种感觉,他,并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心里对牠们油然生起一股亲切感,这感觉连在亲人身上也从未感受过,他迷惑了,看着手下的一对大鹰,他觉得自己茫然了,究竟他是不是‘人’?为什么他想要的只能在‘牠们’身上找到?得到?
这一对羽白赛雪的大鹰,是邀仙江畔特有的生物,名唤‘雪云鹰’,相当的稀少难见,牠们跟一般的老鹰并无不同,但是牠们的羽毛在市面上可是相当的珍贵,除了可制成温暖的大衣,据说将牠的骨头磨成粉末还能治百病、解百毒,所以牠们曾经被大量的捕杀,以致于现在已经十分难再见到了。
然而这两只雪云鹰可与一般的老鹰或是同类大大的不同,牠们外表虽然是飞禽,内在却是当年惨死的天恕缘夫妻的灵魂。在天朝里有一套古老的禁术,名之为‘寄灵神术’,可以让将死之人把他的灵魂转嫁到其它的生物身上,但是并无法移到人类身上,似乎是因为人类的意志力较强的关系。
‘寄灵神术’之所以被禁,除了天朝人认为此法违反自然生态的运行外,主要是因为施法后谁也不能预知结果如何,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让他们不能死,反而要冒着危险变成‘非人类’,既是禁术,天恕缘夫妇又怎么都会呢?
天恕缘不仅位居天朝武官最高位,更与天宗关系密切,要获知任何事物都是轻而易举,他的妻子,在天朝更被人誉为‘活字典’,因为日慈芯有过目不忘之能,天宗很重视她的能力,让她遍览天朝所有经典史集,使她成为天朝独一无二的‘书库’,在这样的优势下,夫妻俩实在没有什么不会的。
他们看着天残缺,这个不过四尺余的孩子竟然能穿过‘五行六气阵’,实在太叫人惊讶了,而且他们一点也不排斥被他抚摸,反而有一种深感荣幸,又有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七年前他们施展寄灵神术把自己附在雪云鹰身上,因为无法适应,一开始走路会跌倒,飞也飞不起来,更别提养活自己了,且必须一次又一次的惊险闪躲狩猎者,被弄得心力交悴的他们,一次来到‘银练碧潭’,它的美吸引了他们,它的环境也让他们灵机一动,于是布下阵式为自己阻隔出一块安全的天地。
他们一旦学会了飞行,就不断的四处遨翔,为的就是要找到他们的少宗主,只是每次总是满怀希望的出去,充满失望的回来,只是这次回来竟恰好救了这不明来历的娃儿,莫非是缘份吗?否则该如何解释心中的感觉?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有着日慈芯灵魂的雪云鹰开口了,附在雪云鹰身上的日慈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花了七年学会开口说话,只是那把和从前天差地远的声音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一点也无法表现她的温柔。
明白妻子心态的天恕缘笑了起来,相信不论再过多久、不论往后会有多少坚难,慈芯还是会保有她那童稚的纯真。
天残缺一双眼睛大张到不能再大,结结巴巴的道:“鸟…鸟…鸟会说话?!”他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怀疑自己是不是旧病未癒,泡个冷水又发烧了。连受到咀咒的魔族都不能开口说话了,为什么牠们会说话?
天恕缘不禁赞赏起眼前的孩子,毕竟前一个听到他们说话的人,已经因为惊吓过度目前还躺在床上,整天喊着‘有鬼有鬼’,这娃儿只是觉得讶异,平静的表现,倒换他们吃惊了。
日慈芯用翅膀抚摸着天残缺的头,道:“别怕,我们是好……鸟喔。”勉强把‘人’字给吞回肚里,唉,罢了,怎么说也是一只价值不菲的高贵鸟类,心里默默自我安慰着。
愣愣的睁大双眼,天残缺看着那抚摸自己的翅膀,觉得自己的眼眶突然发烫,心脏里流过一道暖流,暖得让他完全无法克制的抱住日慈芯。
天残缺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但是日慈芯很快的明白过来,这娃儿身上充满着孤寂无依,即使他极力隐藏,可他才几岁呢?一个小小孩儿又怎能藏得住自己?
少宗主还下落不明,但是老天爷似乎是可怜他们,为他们送来了一个宝贝,一个完全无惧于他们的孩子,日慈芯多想自己有两只手可以抱住怀里的孩子,可以轻拍他的背给他安慰,只可惜现在她只能用一对翅膀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瘦小的身子,用比鸭叫还难听的声音安慰他。
看着妻子和娃儿相依偎的亲密画面,一个念头在天恕缘的心中形成,鸟类的生命不比人类,他们并不清楚附身的肉体何时会死,既然上天让他们遇见这个孩子,不如把他们毕生所学全教给他,让他能替他们找回少宗主,替他们担负起两人的责任。
他很明白这么做对眼前的娃儿很不公平,可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两全齐美的方法,雪云鹰的飞行距离不远,所以他们无法越过大海到达异界黑域,更别提回天朝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所能寄望的似乎只有眼前这天赐般的娃儿了。
天残缺待心情平复过来,钻出日慈芯的怀抱,道:“残缺,我叫天残缺。”当他说起这个名字时,眼珠就象是两颗黑色的晶石,很美却也很冰冷无情。
“天残缺……”两人听到这名字眉头都皱了起来,这名字是何等的不吉利啊,忧心忡忡的交换眼神,日慈芯明白了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