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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一进入扬舞国两人就被密切监控的无茕社发现,带两人到隐密的分舵去梳洗、用膳,总算结束两人流亡般的生活,也让两人对西门琉穗这个无茕社大当家的好感,呈倍数直线狂飙上升。
被这段苦日子磨得更加坚韧的日、云两人,在无茕社和南宫世家的帮助下,总算赶在神风军之后逼近云淡风轻城。
两匹马在深夜里狂驰于草原,马背上的两个人都包裹在披风里,仅露出双眼和握著缰绳、鞭子的手,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两人紧贴著马背,随著速度有规律韵动,马的步伐极大,烈风如同利刃刮向两人。
两人并未因此减速,反而重重抽了下马臀,催促马儿再加快速度。
仿佛突然感受到危险,两人的神经随著眼神变得犀利而紧绷起来,骑在右边的骑士猛地直起上身,手臂一振手腕使劲甩出马鞭,“咱、咱”马鞭不知抽在何物之上发出异响,左侧的骑士喝道:“跳!”
两人动作一致的策马飞跃,右侧骑士的马儿前蹄方落地,身后的草皮便陷入地里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坑洞,“哎啊!”右侧骑士倏然发出惊叫,连人带马正往下陷。左侧的骑士不敢迟疑,一运马鞭将右侧的骑士拉到自己的马背上。
“噗通”一声,无力的两人眼睁睁看著马儿落入陷阱,溅起令人退避三舍,散发著恶臭的液体,被拯救的骑士迟疑的道:“蝉姊,你想那会是什么?”瞪著马儿像是被薰昏在坑里,不禁感到浑身发毛。
这两人正是日心蝉和云心蜻。
日心蝉道:“蜻妹,我们还是不要知道会觉得好受点。”她扫视眼前平静却可能暗藏危机的草原,道:“这种地方照理说绝不会只有一个,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必须步步为营,才能幸免于难了。”
她苦笑,这些陷阱八成是拿来陷害四方军的利器,虽然设计的相当有‘巧思’,可是她们这两个无辜的受害者,实在无法苟同这么肮脏的陷阱……而且,这下子到云淡风轻城的路途就更加漫长了。
云心蜻噗哧一笑,道:“这个设计陷阱的人还真宝,先弄一条让人无法忽视的绊马绳,再挖两个坑,一个有加料一个没有加料,使人后侮为什么不干脆给绊马绳绊倒,跌在第一坑里可比掉进第二个坑要好受多了。”
日心蝉无奈的摇摇头,道:“你才知道,要不是我拉你一把,这会儿后侮的人就是你了。”那会猜不到惹得云心蜻一笑的,便是她想到神风军被陷阱暗算成功的情景,这小妮子也不想想自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云心蜻撒娇的搂抱著日心蝉纤腰,道:“蝉姊,有你在真好。”她很清楚以自己还不是很成熟的个性,这一路上若没有谨慎小心的日心蝉在,她早不知把天朝天四女的声誉给丢到多少重天外了。
日心蝉心中一暖,表面却毫不客气的弹了下云心蜻的额头,道:“你啊,二十几岁了还是长不大,像个孩子似地。”
云心蜻痛呼一声把脑袋钻进日心蝉的怀里,嘻嘻笑道:“我要让姊姊们疼一辈子啊!”暗暗吐舌,长不大才能事事都让姊姊们挡在前头,她心甘情愿给人罩,反正她常常罩不住,嘻!
日心蝉清楚现任的天四女中,云心蜻的责任感最薄弱都怪她们把人给宠坏了,但也因为这样她们在看见总是乐观,笑口常开的云心蜻时,心情自然而然跟著好起来,勉强说来也没有坏处,不是吗?
“铮!”
倏然,日心蝉负在背后掩盖在披风下,映心古琴震了下发出声响,她敛起玩笑的心情举目四望,喃喃道:“可能吗?三师府的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映心古琴能够因感受到杀气而示警,也会针对三师府的三位府长发出声响,这是由于国师典飞玄在琴中埋入符咒的原故,为的是避免有人冒充三位府长。
云心蜻听到日心蝉的疑问,她同样不敢掉以轻心的坐直身子,蜻蜓翼已然悄悄握在掌中。
“他奶奶的,到底是那个王八羔子挖了一堆陷阱来陷害你爷爷?!要是被你爷爷揪出来,非得来个人肉三吃不可!”
雷三川如雷般响亮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接著日、云两人听到女人细小的咳嗽声,雷三川的大嗓门再次响起,道:“你这婆娘真是不简单,眼睛倒挺亮地一个个陷阱,全给你一眼揪出来,他奶奶的干得真xxx的叫人佩服!”
又听到呛到般的咳嗽声,日、云两人不禁为那可怜的女人暗暗祈祷,千万别被雷三川那不知控制力道的熊掌给拍出内伤来,两人心中有著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日心蝉道:“是雷宗吗?心蝉和心蜻在这儿呢!”
~第一百一十章 云里朝霞~
短暂的静默后,日心蝉和云心蜻的左方传来拨动绿草的纷杂窸窣声,一道纤弱的雪白身影一马当先,她踝露乳白的玉足轻若无物地踩著草梢,如飞般朝两人扑来,她的身后则跟著三个男人,其中两人拥有魁武的体形,寻常人在这幽暗的夜色里,如果没有良好的视力肯定会误以为是森林里的大熊。
日、云两人因为认出当头一人而倍感震惊,道:“你……”
两人下头的话被疾掠而至的恩管洵打断,她体态极其轻盈的矮身行礼,道:“药师府恩管洵见过天音、天绣,两位宗妃大人。”
日心蝉和云心蜻一前一后的下马,两人同时伸出双手将恩管洵扶起来,齐声道:“药师大人,请快快起来。”差一点恩管洵就成为天四女之首,若不是她的退出就没有今天的天四女,所以她们格外的敬重恩管洵,私底下还会尊称她一声“大姐”。
两人虽然讶异她会跟雷三川走在一块儿,在态度上可是半点也不敢马虎,她们的态度和称呼让还不知道恩管洵身分的雷家父子和魏篱,齐失声叫道:“药师!”
雷行洲大手一指恩管洵无辜的表情,被欺骗的怒火使他克制不住抖颤的手,狂吼道:“你不是个小小的女官吗?怎么会变成天朝的药师!?”即使他不是天朝人也还听说过天朝三师的身分地位极其崇高,那是一个小小的女官足以比拟?!
比起已有先见之明的雷三川、魏篱和恩管洵,三人早一步掩住耳朵免去一场厄运,日、云两人就没料到天底下竟然还有人的嗓门能与雷三川媲美,两人失算下被雷行洲吼得脑里嗡嗡作响,云心蜻掏掏耳朵,没好气的赏雷三川一记白眼,道:“这头大嗓门的黑熊八成是你家出产的,有话都不会好好说么非得用吼的,再来几次耳朵就要聋了。”
给雷行洲这么一吼,日、云两人把注意力从恩管洵挪到他身上,看他那粗壮的体型、特大的嗓门,和与雷三川如出一辙的脸孔,除了瞎子以外谁都看得出他是谁的儿子。
日心蝉及时开口堵住雷行洲的第二波伤害,道:“我朝除了天后不能当女官之外,凡是有官职的女性都是女官,但……我想药师大人是不至于对人自贬为‘小小的’女官。”她看一眼脸色煞黑的鲁男子,续道:“依我之见,恐怕是阁下会错意了。”
雷行洲吼道:“会错意?!这天底下的女官能大到几品?一品、二品?还不都是‘小小的’逊职位,要不是你们天朝自作主张硬是要与众不同,老子那里会xx的错意啦!”他气呼呼的跨几个大步,有两个人指头粗的食指对著恩管洵的鼻头,道:“你说,这是老子的错吗?!”
恩管洵被他大如牛铃的眼睛一瞪、超大的嗓门一吼,从容不迫的自制力马上不翼而飞,在那根差点戳到自己眉心的指头逼迫下,使劲的摇头。
雷行洲满意了她的反应,但仍然忍不住抱怨道:“这女人包扎伤口像是在做馒头,鬼才会把她跟药师连在一块!”不屑的睨一眼恩管洵。
云心蜻听雷行洲把错全推到天朝头上,不悦的瞪著他,等到听见他的抱怨时,她倒是在心底猛点头赞同,记得上次给恩管洵练包扎时,不知怎地两人后来缠在一起,‘相亲相爱’了一整夜才被身为佐参药师的风心萤发现,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信任恩管洵的包扎技术。
谴责的目光落到恩管洵身上,她自觉无辜到了极点,她怎么会知道天四女跟掳走她的人竟是熟识?若是知道了她也不必隐瞒身分,也无需让墨铠重甲黑鹰军佯败退守扬舞国的粮仓之一,有天四女在……她眨眨眼疑惑地问道:“天凤、天艺两位宗妃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天四女出自天朝四大家族,与四大岛主关系菲浅,在没有有力的权力象征下,她们仍然有能力压制天朝四方军,可是四人缺二人,而且最受崇敬的天凤宗妃也不在,等到日浬浪挥军前来,天镜玄可不会买天音、天织两位宗妃的帐。
日心蝉浅笑道:“姐姐和萤妹回朝里解决这次的意外。”怎么看都觉得雷行洲和恩管洵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可别淌进这滩浑水里以免弄得里外不是人,她可是很乐意丢掉刚握到手里的麻烦事。
听完日心蝉的话之后,在场众人不知为何打心底地觉得全身发冷,黑暗中她的笑容似乎带著比夜更幽暗的阴影,恩管洵不用想也猜得到她心中有多么地不悦,要不是他们闹出‘远征扬舞国’的戏码,天四女便用不著分隔两地了。
恩管洵赶紧转移话题道:“两位宗妃大人也是要到扬舞国去吧?这一路上布了许多的陷阱,管洵虽然不才,但多少和典国师学过点预测术,探知哪里有陷阱这种小事还难不倒我,我们赶快走,莫要迟了!”
急急说完,也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从地上拔起一把短草朝半空抛出,双掌交叠掌心对著空中,道:“请地之神灵指示暗藏的凶险,使吾等能够前往正确之路,天眼──开!”她的掌心张开一只眼睛,从那只眼晴里射出光线,将浮在半空的草射往四方,短草落下的地方都会亮起一点点的白光。
日心蝉瞥了恩管洵一眼,道:“药师大人在紧张什么?心蝉知道您在朝里权力太‘小’,让我们姐妹四人两边奔波的劳苦,怎么也不会算到您的头上啊。”语毕,她牵著马儿避开陷阱当先往云淡风轻城走。
云心蜻像是只小狐狸般的奸笑著,伸手拍拍恩管洵缩起来的肩膀,道:“药师大人,您是清楚天四女的,倘若惹毛了蝉姐就是蝶姐也救不了人喔!”
恩管洵跟在两女身后走,对著自己苦笑连连,其实天朝里有作决定之权力的人们,除了天镜玄之外,人人心中都有受罚的心理准备,如果遇上的人里有月心蝶,那肯定是神的恩赐,因为有习惯恩威并施的天凤宗妃在,他们不致于有太难看的下场。
万一没有月心蝶,有死火山般的风心萤在也还好,毕竟冷静自持的天艺宗妃处罚人不致于气得少了分寸;而眼前的组合则是不幸到极点,怎么说?一个是‘笑里藏刀,暗剑伤人’、一个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落井下石是她的看家本领之一。
而天四女的共同目标是守护天宗一生一世,其次是天朝的安危,再来则是彼此间的一切,所以害得四人分开足以让日、云两人给他们一顿难忘的教训,更何况他们还令天朝陷入险境里?使日心蝉气得把怒火表现出来,想来他们若被剁碎了拿出喂狗,也是可以理解的下场。
只是,恩管洵并不知道他们是犯下了天四女的三个大忌,天亦玄行踪不明生死难卜,才是让日心蝉忍不住气愤的原因,如果恩管洵了解真相,这会儿恐怕不会是冷静的分析自己的下场,而是开始打算用什么的自杀方式,才可以死得快、比较不会痛了。
后头已经被彻底忽略的雷家父子和魏篱,三个大男人一边跟著三个女人走,一边抱头苦思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位药师大人给耍了?!
这一路上他们就是看恩管洵似乎半点武功都不会,体内也查不出有内力的存在,他们才解开她的穴道也不用绳索绑起来,虽然她利用术法带他们避开陷阱,却是十次里总要失败个二、三次,造成他们行进的速度缓慢。
而且,她每次施展术法都会有一道白光朝远方射出,这次却没有出现……三个大男人的眼里发出雄雄怒火,男人都讨厌受到欺骗,尤其对象还是个把他们耍得团团转的女人,三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打算该怎么回报恩管洵。
唉呀呀!
恩管洵顿觉自己腹背受敌,她一张美丽的脸孔都快能挤出苦汁来,她的作为全是为了天朝著想啊!她若不让雷行洲劫走,云辇哪来的借口退守粮仓?她若不装作没有武功,雷行洲他们又怎可能让自己无拘无束啊?结果却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早知道会这样,就算抗命也要留在朝里炼药,至少天凤、天艺两位宗妃回朝之前,我还是老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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