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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练如颖轻笑出声脸色却跟轻松扯不上边,反而显得异常的凝重,他道:「如果我没有眼花的话烈焰…不,千寿应该就是今年南宫;世家为庆贺舞宗寿诞送给舞宗的寿礼。」调了下背后的药箱道:「而南宫世家送给舞宗满二十岁的寿礼……就是那名满天下的绝世名驹──吉良马。」
扫了眼魔堤夫妇,道:「这匹赠给舞宗的名马,听说跟了南方大陆的「邪神修罗」。传说中的邪神修罗像个妖怪,但是最近倒有些消息说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那个孩子……不会就是他吧?」眼睛盯着魔堤夫妇心底还带着些许期盼,就盼「他」不是天残缺。
因为海盗的关系两大陆的人民对彼此的认识十分贫瘠,消息的传送更是少之又少,即便有也是过了期的讯息,所以很少有彼方大陆的人……尤其是江湖人,能将名声传到彼岸。而能让彼岸人民闻及的不是权大势大的皇族、骁勇善战的将军,就是像无茕社长西门琉穗这种身兼江湖及名门世家身份的人。
但「邪神修罗」的名声却反常的迅速在两大陆上发烧,从他初称为「修罗」
时人人已对他抱持着恐惧,到了再冠上「邪神」之后,每个人出门皆不忘三柱香,祈求老天爷行行好别让自己撞上煞星。
虽然没有看得很仔细,但仍能看出那个孩子很像已死的魔叶流,若不是他亲自判定魔叶流的死亡,第一眼见到那孩子他几乎以为魔叶流死而复生了。也许魔堤夫妻已经对他起了移情作用,但是,如果他真的是「邪神修罗」那绝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否则总有一天他们都会死在他的手里。想起「邪神修罗」弑亲灭寨的恶行,练如颖无法对他有一丁点的好感。
路双霜虽想大声的答是并与好友分享她的喜悦,但满腔喜乐在练如颖明显的憎恶下熄了火,忙不迭的把名为难题的皮球踢给她的丈夫。
魔堤深知身为孤儿的练如颖很清楚有父母的可贵,所以对不知孝顺父母的人十分的讨厌,而天残缺不仅没有孝顺的美名,尚且背负着杀死父母的臭名,也难怪如颖会对他那么反感了,道:「他的确是邪神修罗。」
「那你们还留着这恶人做什么?」练如颖气恼的道:「我自诩一向积德行善从没做过错事,没想到竟会误救一个杀人魔头!」他卷起衣袖就要往屋里冲,一副嫉恶如仇非得除之而后快的样子,让魔堤心中一惊一个箭步拉住他。
魔堤道:「如颖,你冷静一点!」怎么他从来都不知道练如颖细瘦的身骨下竟有惊人的力道,使他差点捉不住失控的好朋友,道:「如颖,那个孩子不是你想象中、或是旁人以讹传讹的假样子,他是个好孩子啊!」
练如颖努力的挣扎道:「堤兄,你不要睁眼说瞎话了!邪神修罗若是个好孩子怎能让他的名声远播至此?!
「我不知道。」魔堤虽不明白为何天残缺会这么的有名,但是他却很清楚邪神修罗并不是真的如传言中那般嗜血好杀,因为他们夫妻还活着,甚至在魔威对他提出无理的请求后仍没有半点杀意及怒气,道:「你常说人不能只看表面、不能听信片面之词,凡事都要小心求证,可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难道你只会嘴巴说说却不懂得身体力行吗?」
练如颖被他大声的责问如遭电击般的停下挣扎,转眼间出了一头冷汗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魔威突然得知先前与自己共处一室的人竟然就是声名远播的「邪神修罗」时,当场惊得呆住了,待回过神来听见兄长的话,道:「那孩子实在不像一个杀人魔……再说有谁见过一个冷血嗜杀的人能让吉良马屈服?而且他能得舞宗赠马更不可能真是传言里的那种人。」
「其实,」路双霜悠悠的道:「如颖早知道传言不可尽信了,不是吗?否则天残缺应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高大魔鬼,而不是现下这副虚弱、斯文的样子。」
练如颖垂下脑袋,歉然道:「是,如颖不该被心魔所惑。」
魔堤从没见过练如颖这般失态过,练如颖自小跟随着「冰心神医」,不仅学会他的医术也同他一样的清心寡欲、凡事泰然处之,后来两人的分开缘于「冰心神医」远在北辰郡的父母遭到强盗劫杀,神医自责未能在父母身旁奉养又令两老死于非命心中相当的歉疚,所以得到消息后即将自己经营多年的医馆交给唯一的徒弟──练如颖,之后便兼程赶回北辰郡为父母料理后事,现在他在父母的坟地附近结庐而居,已不再过问凡尘俗事。
强盗造成了两人的分离自然让练如颖也恨上了,虽然他从不曾表现出来可是潜意识里是存在着,所以遇上具备两点最令他愤怒之特点的「邪神修罗」,那些长年累积压抑的负面情绪悄悄的冲开裂痕喷溅出来。
只是一时的失控终究敌不过长期的淡漠自持,在魔堤的怒责下很快就回神过来,虽然魔威和路双霜的话似乎是在袒护邪神修罗,但他感觉得出两人的关怀,让他不禁为自己的失常感到歉疚。
「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离开军旅吗?」魔堤拍拍他的肩膀,道:「一个会被怒气支配的人是不适合当一个谋师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因此而失去良好的判断力,这对听从你指示、向你求教的人可能就在这样的情况上失去他们的生命,而你若侥幸独活势必为此愧疚一辈子。」
凝视着练如颖语重心长的道:「适当的压抑是必须的,但是过度的压抑却会造成一种潜在的危机,你今天应该约略感受到了。」
「是,如颖受教了。」练如颖曾是个满腔热血、每天都梦想着报效国家的青年,十七岁时他征求得冰心神医的同意后前去投军,后来因擅长阵法及奇谋诡计百出而被魔桀(魔堤的堂弟)任命为军佐参谋。
五年前他以报答师恩为由退职返乡接下冰心神医的医馆,外界只当他是个深念旧情的人,虽然那确是原因之一,但除此之外在他辞退官职的前一日,当时为魔字世家家主的魔堤将他找去两人谈了整整一个晚上。
那一夜使他认知到自己有许多的不足而立志积极的学习,而魔堤更以仁德王并非明君而劝他辞官,当时他反问魔堤道:「既然知道仁德王不是个明君?为何魔字世家要全力的支持他,甚至为此犯下无数天理不容的事情?」
接着,魔堤一下子黯然了脸色,道:「我魔字世家的荣华富贵皆由王上一人赐下,就连世家之名也是王上所封。魔家除了新生一辈外,每个人都当过奴隶、妓女,甚至较秀气的男性还曾经是皇亲贵族的禁脔,我们的出身是何等卑微,但,王上却因父亲的义举提拔我全家,虽然在朝中我们受尽旁人的耻笑鄙视,可是王上却不曾如此对待过我们,甚至他还十分的宠信魔家一族,光凭这点我虽不能认同他的作为,却不能背叛他。」
练如颖听得动容,在凤凰王朝人人皆知魔字世家的境遇就象是麻雀变凤凰一样,但也人人不齿他们的出身,仁德王的赏识之举确是令人愿为他粉身碎骨……
此时他神情古怪的道:「你怂恿我辞官难道不怕我日后与王朝为敌?那时你岂非两面不是人?」
魔堤闻言仰首朗笑,道:「你是个有前途的孩子,留在王朝里若不是你的才能遭到埋没,就是因功高震主而死,如果你当真找到值得投效的对象,我只会为你高兴又怎可能觉得自己两面非人呢?」
练如颖听完这段话立时激动的红了眼眶,他与魔堤素昧平生,他竟这般为自己着想叫他怎可能不激动呢?
趁着练如颖激动到说不出话的当头,魔堤走到他的身旁拍拍他的肩头道:「你的能力虽好但还有进步的空间,是否要辞官皆由你自己决定,但是日后定要多多学习,我相信还有更好的未来等着你。」
之后,练如颖便毅然决然的辞了官回到济世医馆,如今事情过了五年,他也年满二十三岁,那时的记忆仍旧历历在目,现在又听到魔堤同语重心长的话不禁又再度眼眶泛红。
尤其它离开王朝后的第二年,仁德王更加的猜忌大臣,许多人都是死在他毫无根据的瞎猜上,死得不明不白,每每有这样的消息传来他都十分庆幸更加的感激魔堤。
「孩子放开你心里的偏见,魔字世家的未来还需要你大力相助哪里!」魔堤突然心念一动想到一个好办法,安慰的拍拍练颖的肩后道。
练如颖道:「如颖会尽力做到,但不知堤兄有什事需要如颖帮忙?」虽然他很想对曾是自己长官的魔堤有更尊敬的称呼,但是魔堤却说希望两人平辈相交,不希望因称呼而使彼此感到生疏。
魔堤道:「你觉得天残缺像不像我儿魔叶流?」
练如颖点头道:「虽然如颖看得并不仔细,但只是惊鸿一瞥已觉像极叶流,然而他比叶流还要年轻。」
「好。」魔堤取出圣旨交给练如颖道:「因为事能严重,我们不得已想出一个下策,就是请残缺假扮叶流迎娶国师大人,他假扮叶流的时候我和双霜不能陪在他身边,威弟身为家主更是走不开,所以我想请如颖代替我们关照残缺。」
魔堤盯着练如颖不太情愿的神情,续道:「而且双霜和我已经认他当义子,我实在不想让双霜再遭受一次丧子之痛。」
练如颖明知自己该对两人说声恭喜,但却认不住面部扭曲,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路双霜善体人意的道:「如颖不要勉强自己说些违心之论,我知道你心里不开心,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其它信任的人能够请托,只能拜托你了。」
被路双霜充满祈求的眼眸一看,练如颖当场软了本来就不是铁铸的心肠,道:「好吧,我答应你们。」
魔堤万分感激的道:「谢谢你,如颖,让你为难了。」
练如颖苦笑,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更想不到竟然会去帮助一个从自己知道他便讨厌已极的人,思及此不禁在心中轻轻一叹,道:「那孩子的风寒还未好,我再替他仔细的把一脉回去后再差人给他送药来。」
虽然极想让天残缺就此病死算了,但要他再看路双霜令自己束手无策的样子,他恐怕会挫败的信心全失吧?等等!他是不是漏掉什么了?攒起眉头回想从自己被千寿拉来到这里至适才的一切……「啊!啊啊!」
脸上堆满愕然,指着路双霜道:「嫂子!你恢复了?你全好了吗?还要不要紧?
要不要先找到地方坐下来休息?」
三人笑看练如颖团团转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从微笑开始不停的扩大,直到三人捧腹大笑,笑到练如颖涨红脸恢复过来都还止不住。难得,太难得了,如颖这真性情的一面可是难得一见啊!
~第五十八章震天之雷~
不同的原野,同样森幽的夜晚,不用抬头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真实的将满天映照在水面上,随风翻舞的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彷彿在为夜歌唱,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有着相同的韵律和缓轻脆的淙淙响着,这是一个向来和平的国度,也是一块鲜有战火的土地,在未经破坏过的自然雕饰下,它们才能处处充满美感让人深觉无一处不是美。
这里是扬舞国的星雨野原连接着芙蓉出水城及云淡风轻城,一抹白迎着风飘舞,一声轻叹让风载到众人耳里。
云辇因身穿重型黑色铠甲而使身裁看起来拥肿,行走间更会发出钢铁摩擦撞击的声音,此时他正带着这样的声音迎向站在草原中愁眉不展的恩琯洵,唇畔仍挂着他显得如阳光般璨烂的笑容,道:「药师大人,自从我们在风歌海相遇你便是现在这副模样,哪来那么多事情让你心事重重?」
恩琯洵瞥一眼云辇并没有被他看似诚实无害的外貌给欺骗,身为攻击力仅次於天宗亲卫的墨铠重甲军团之领导者,云辇其实比另三位岛主来得无情,因为他的军团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攻城,而攻城有些时候是必须利用到城中无辜的百姓,此时若不够狠绝怎么做得到为赢不求过程只求达成目的?
「心事重重吗?」在唇边勉强扯出一抹温婉却苦涩的笑容,伸出纤细洁白的玉指指着隐隐可见的云淡风轻城,道:「如今目标在望,亦玄殿下的行踪却毫无着落就连四位宗妃未能得见,以西岛王大人你的性子绝不会违背命令,叫琯洵怎能不为扬舞国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
云辇道:「药师大人,这话本王虽然很想当作讚美,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刺耳。」
恩琯洵仰望着天上繁星如斗,道:「这大概是大人想得太多了误会琯洵的意思。」
「是吗?」云辇知道恩琯洵对四大岛主从不反抗上头交代下的命令感到很气恼,因为四大岛主代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