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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萱脸上便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虽然她早就猜到这证据不是那么轻易好找到的,但听到这个事实,还是不免觉得郁卒。
“不过那习兰倒是被赵忠查出来呆在哪儿了!”瑞珠又道:“她就呆在城东村一户农户的家中,一直没有离开呢!”
“农户?”亦萱眉头皱了皱,想起上次老夫人说冬儿可能是王丽盈安插到赵府的眼线,不由问道:“赵亦柔那贴身丫鬟冬儿,从前可是住在城东村的?”
瑞珠想了片刻,摇摇头道:“这个奴婢倒不知了,改天咱们可以问问玉姑姑。不过奴婢只知道,这冬儿好似是去年来到咱们府中的,那时候不是还未出那外室的事情么?”
“那只是事情没被戳穿而已!谁知道王丽盈会不会是在安插眼线!”亦萱讥诮地开口,不过随后自己便否决了,“也不对,那冬儿看起来是个软弱愚笨的,不像是王丽盈特意安插的。再说那时候王丽盈也没有这么能力去培养自己的心腹。”
她沉吟片刻后,道:“改日将王桂家的叫来问问清楚,打听打听冬儿这丫头从前是不是城东村的人。”
瑞珠皱了皱眉头,问道:“姑娘的意思是说习兰现在所住的那个农户家便是冬儿的家?”
亦萱点点头,“习兰现在住在那儿,冬儿又很可疑,这两者肯定有什么关联。或许……是冬儿的爹娘有什么把柄抓在习兰和王丽盈的手上。只要到时候咱们知道了,就可以拆穿王丽盈的这些诡计了。”
“嗯,奴婢明白了!一定会查清楚的!”瑞珠用力点了点头。
亦萱看她肃穆的模样,忍不住会心一笑。瑞珠虽然说大大咧咧,性子暴躁,但却是难得的衷心,甚至骨子里跟她一样有一种孤勇,更有不怕死的精神。而且她真正要办正经事的时候,还是很细心很能干的。
“那研碧那边怎么说?明姨查出了习兰的身份了么?”亦萱敲了敲桌面,继续问道。
上一世她只知道王丽盈身边有这么一个心腹,却是没能力也没有想到要去查她是什么身份,只知道王丽盈进府的时候她就一直跟着。
瑞珠兴奋道:“查到了!据说那习兰从前就是王丽盈身边的丫鬟呢!原来那王丽盈以前也是个千金小姐,不过因为家道中落,父亲被贬入狱才流落到滁州的!她跟那习兰,是后来搬到城东村才遇见的!”
这些亦萱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孙明珠居然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将这些都查的清清楚楚。她简直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超乎常人的能力。
“还有呢?”亦萱追问,既然孙明珠查出这么多,应该还能查出什么更多的东西。
“还有一件习兰的私事,姑娘想必很有兴趣知道。”瑞珠笑嘻嘻地说道。
“哦?什么事?”亦萱眼睛一亮,知道或许有什么比较可靠的消息了。
瑞珠便神秘兮兮道:“听说那习兰在五年前丢了儿子。后来花了好长时间找都没有找着,据城东村的人说她那时候都疯了,差点要去寻死!”
瑞珠顿了顿,说:“姑娘,虽然说咱们可能找不到那习兰走丢的儿子,但是咱们可以利用这个走丢的儿子控制习兰。虽说习兰念在主仆情深对王丽盈忠心耿耿,但在娘的眼中,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孩子,为了孩子可以舍弃任何坚持的东西。所以……只要咱们采取攻心之策,不怕习兰不会和王丽盈反目。到时候有了习兰的帮助,咱们对付王丽盈便事半功倍了。”
亦萱吃惊地看着说出这一番话的瑞珠,许久才道:“这是明姨让你转告给我的?”
“是啊,奴婢哪有那么聪明啊!”瑞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不过孙夫人说的很在理,奴婢也觉得十分可行。哦,对了!还有,孙夫人还要奴婢转告姑娘,对于王丽盈的事情叫姑娘不要着急,实在不行,她还有法子。”
“什么法子?”亦萱下意识地问道。
瑞珠摇摇头,“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她没说,不过……”瑞珠顿了顿,蹙眉道:“孙夫人说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像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似的。”
“伤心事?”亦萱不由想起之前见到孙明珠时她哀痛的眼神,那时候她就觉得她是有什么故事的人,难不成这事还跟王丽盈有关了?
瑞珠点点头道:“是,不过奴婢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瞧她那副样子,也不敢多问什么。”
孙明珠表面看上去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瑞珠会怕也实属当然。
她叹了口气,道:“嗯,好,我明白了。能查到这么多也实在不容易。等改日我问了王桂家的打听清楚冬儿的身份,再去城东村看一看。至于习兰那儿子,你就让赵忠暗中去查一查。实在不行……随便找个年龄相仿的顶替便可。”
第一卷第一百三十章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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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珠依言记了下来。
亦萱在瑞珠转身下去的时候,又吩咐道:“你去将这些事一一告诉母亲。”
瑞珠诧异,“告诉夫人?”
姑娘做事情不是向来都瞒着夫人么?
“嗯。”亦萱点头,“我想或许是我以前保护母亲太过了。人不经历点什么哪会成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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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旭日东升,阳光柔柔地洒在大地上,整个京城都笼罩在金色的晨光之中。
亦萱由丫鬟们服侍着起了床,瑞珠绞干了帕子替她擦脸,研碧捧着茶盅等她漱口,落梅捧着一应衣物候在一旁。
等亦萱梳洗完毕,穿上衣物之后,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尖叫:“赵亦萱!你给我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随后是丫鬟们推推搡搡的声音,“表姑娘!不可以!你冷静一点,我们姑娘还没起床呢!你不可以进去!”
“我什么不可以?我就要进去,不然就叫赵亦萱给我滚出来!”
“表姑娘,您若是再硬闯,就不要怪奴婢不懂规矩了!”
“你敢?!”
“……”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激烈,瑞珠等几个丫鬟的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表姑娘这又是在闹什么事?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消停!”
亦萱唇边溢出一抹笑容,她淡淡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走吧!咱们出去看看!”
说着,便套上了落梅手里捧着的桃红色兔毛领夹袄,从桃木缠枝海棠首饰盒里特意挑出一支尖头锋利的发簪插在了髻上。
她走到门口,刚掀开帘子的时候就看到赵亦柔正在和几个丫鬟扭打在一起。
亦萱心中看戏似的笑,面上却装出火冒三丈的样子,走上前一把拽过赵亦柔。怒气冲冲道:“赵亦柔!你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赵亦柔却好像比亦萱更加生气,劈头盖脸地朝她骂道:“赵亦萱!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过分!为什么?!你的心肠怎么能这么狠毒!”
看赵亦柔一副恨不得将她杀了的样子,亦萱心里又是冷笑了三声。装的倒是跟真的似的!
可难道就你会装?!
亦萱也一副完全状况外的样子,蹙眉道:“赵亦柔!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你了?”
“赵亦萱!你要恨我恨我娘你就冲着我们来!你对一个孩子下手算什么本事?!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连个小孩子你都能下的去手!”赵亦柔狠狠地推开她,眼睛都一片血红,那发怒的样子就如同狂躁的狮子。
她的样子实在不似作假,亦萱怔了怔,突然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随后就听到门外徐婉清低低的惊呼。
“柔儿你在干什么?!”她匆匆跑上前,一把扯开赵亦柔。挡在亦萱的身前,怕她会对亦萱不利。
赵亦柔看到徐婉清出现,怒气滞了滞。不过还是很愤怒道:“我在干什么?母亲!你问我在干什么?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女儿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害死我弟弟,为什么要害死他?!”
“什么?!”徐婉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亦萱。
亦萱的心“咯噔”一跳,后背一阵发寒。
害死他?
赵宴死了?
不对不对!昨天那个抱出来的孩子是乳娘的孩子,根本不是赵宴!
可赵亦柔这样说。是证明王丽盈原本是想要害死赵宴的?!她居然想要害死赵宴?!
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冰冰地看着赵亦柔道:“你凭什么说我害你弟弟?他现在被乳母照顾的好好的,你凭什么说我害他?!”
赵亦柔冷笑一声,恨声道:“我弟弟现在都快死了?不是你害的还是谁?!”
“你说什么?!”亦萱浑身一震,惊愕地看着赵亦柔,“你说他快死了?不可能!我昨日才去看过他,他明明好好的!”
“你终于肯承认了!就是因为你昨天去看他。原本他好好的就突然生了病!”赵亦柔拼命大吼,“赵亦萱!你怎么狠得下心肠对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下手!”
亦萱被她这样大吼大叫的样子弄得心烦意乱的。
“昨天可不是只有我去看过他,再者那么多人在那儿我就算要下手也没有这么容易吧!”亦萱冷冷地看着她。“赵亦柔,之前空竹那件事你冤枉我要害你的时候我就同你说过。没有证据的事儿,不要乱说。否则……只会引火烧身!上一次你能逃过去是你运气好,这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赵亦柔被她冰冷的眼神看的浑身直打颤,那些愤怒的话便憋在了嘴边说不出口。
徐婉清依旧紧紧护着亦萱。除了初闻赵宴出事的惊愕,她现在脸上已经无波无痕了。
“柔儿。元娘不是那种心狠之人。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我会查清楚,还你们一个公道。”
随后又问她:“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吧?可曾请了大夫来?”
赵亦柔被她轻轻柔柔的搪塞过去,就更加发不出火了,只好憋着气道:“请了。”
“那孩子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赵亦柔没好气地回道:“我刚去祖母那儿请安就听丫鬟说孩子好像中了毒,说昨天大姑娘来看过孩子后就不正常了。”
“所以你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闯了进来?然后劈头盖脸对我一顿臭骂将罪名安在我头上?”亦萱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赵亦柔并不知道出事的那个不是赵宴。不过她还是对王丽盈的狠心表示唾弃。
“不是你是谁?”赵亦柔愤愤道。
“不是我是谁?”亦萱“呵呵”轻笑了两声,便听到徐婉清道:“别争了,先去寿安堂看看那孩子。”
亦萱点头应好。随后对赵亦柔道:“不是我是谁?赵亦柔,待会儿你就会知道不是我是谁了。”
赵亦柔被她冰冷的眼神看的心底发寒,竟隐隐觉得她是不是上了赵亦萱的圈套!
到了寿安堂的时候,北院一片混乱,只听到一阵阵哭天抢地的呼喊。
那是乳娘的声音。
亦萱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若是乳娘的孩子因此死了,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徐婉清快速朝屋子里走进去。
亦萱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弟弟!弟弟!”赵亦柔抢在她们之前冲进了屋子。
亦萱撇撇嘴。是不是你弟弟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屋子里乱糟糟的,老夫人和一干奴仆皆神色严肃地守在小小的床榻旁,身穿暗红妆花褙子的乳娘伏在矶子上哭的天昏地暗的。
而此刻正小心翼翼替孩子号脉针灸的大夫——正是一袭白袍做男装打扮的孙明珠。
亦萱心中大定。
连徐婉清也松了口气,喃喃道:“有明珠在这儿就好了。”
赵亦柔疯了似的朝床榻边冲过去,大声哭道:“我弟弟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孙明珠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出,回头瞥了赵亦柔一眼,淡淡道:“算是保住命了。不过也算这孩子身子健朗,若真是你弟弟,那就必死无疑了。”
赵亦柔往后退了退,错愕道:“什么?”
亦萱上前,冷笑一声道:“意思就是,这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弟弟!他是乳娘的孩子!我又试问你,我闲的发慌去害乳娘的孩子干什么?!”
赵亦柔脸上刹那间血色褪尽。
徐婉清也蹙紧了眉心,看向赵亦柔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柔儿,你大姐姐对你一向不错,上次空竹的事情你那般冤枉她她都既往不咎。为何你要三番四次地冤枉她陷害她?!”
听着徐婉清厉声的质问,看着她脸上森然的冰冷,赵亦柔只觉得这一刻如坠冰窖。
她不信!
赵亦月明明说她已经下了药,她给弟弟下了药!又怎么会是乳娘的孩子!
她跌跌撞撞地扑到床榻边去看,襁褓中脸色发青的孩子虽然一副虚弱的样子,但俨然不是她曾经见过一面的弟弟!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的!怎么能不是弟弟?!”赵亦柔仓皇尖叫了起来。
如果不是弟弟,她去赵亦萱那儿闹得一场不是成了笑话?
“柔妹妹这么希望是你弟弟中毒?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亦萱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晴天中的一道霹雳一样,叫赵亦柔吓得脸色惨白,直觉想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