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舒窈道:“我便爱你这般沉稳谦和,你也不必过于自谦,不然连我也不安起来了。”
两人坐了,说了片刻,沈舒窈因见将要正午,便要辞去,正露珠儿来同云鬟说:“表少爷来了,在奶奶屋里。”因多嘴又说了一句:“原来今儿是侯爷请了六爷……中午头留了吃酒呢。”
云鬟听了,便殷勤留沈舒窈中饭,两人正说间,老夫人那边儿又来传话,说是务必要留沈姑娘吃了饭再走。
云鬟便道:“我的面子自然是不够的,如今是老太太挽留沈姐姐,所谓长者赐,不敢辞,沈姐姐自然是要留下的。”
因此沈舒窈果然便留在府内,吃了中饭后,便又同云鬟回到屋内,正在庭前赏花,不料赵黼拉着季陶然来到了。
不提两个人在侯府闲话,只说季陶然出了崔府,见赵黼已经翻身上马,他忙打马跟上,因问道:“到底怎么得罪六爷了?忽然就恼了?”
赵黼横他一眼,也不答话。
季陶然心头一转:“罢了,别赌气了,咱们去做正经事可好?”
赵黼哼道:“你又有什么正经事了?”
季陶然道:“咱们去韩府门口盯着,看韩敏会如何。”
赵黼本懒得看他,闻言便放慢了马速,因回头看季陶然,思忖问道:“你如何又提此人,莫非……方才崔云鬟鬼鬼祟祟跟你说的,就是此事?”
季陶然道:“哪里鬼祟了?这不是极正经的事么?”
赵黼唇角一挑,偏转开头,白眼看天,口中道:“我不去,除非你跟我说实话,她到底都跟你说了什么?”
岂料季陶然心中合计:云鬟说的那些“匪夷所思”,连知己如他,都忍不住心惊肉跳,自然不好再说给别的人,毕竟他人不似他一样懂得云鬟,未必会明白这话,更甚至于以为是异类……
赵黼见他面有难色,便冷笑道:“既然她只肯对你说体己话,却把六爷蒙在鼓里,那要做什么你自个儿去就是了,六爷懒得理!”
事有凑巧,正有南山伯之子跟两个子弟经过,见了赵黼,便忙过来招呼,道:“世子近来忙个什么?我们正要去校场看虎贲军比武,一块儿去可好?”
赵黼斜睨一眼季陶然,道:“好极,我也正闲的无事。”说罢,竟不再理会季陶然,打马同那几个人自去了。
季陶然张口结舌,眼睁睁看他走远了,便叹了口气,心道:“他如何这样喜怒无常?莫非真的是喜欢妹妹,故而见妹妹跟我说话,他就吃醋了么?”摇了摇头,便自去了。
这一日,正是中元节,季陶然因想着云鬟的话,便来至韩府门前,只在拐角处留心查看。
整个上午,车来人往,有行人经过,也有两三个来府上拜会的,却并不见韩敏的踪迹。
眼看日影西斜,过了晌午,季陶然等的眼花头晕,他的跟随小厮便道:“少爷在这儿半日,只怕累坏了,前头有个茶馆,你不如过去吃口茶歇息片刻,横竖小的在这儿盯着也是一样的。”
季陶然果然乏累,当下便叮嘱这小厮仔细查看,他便骑了马,沿路往前,拐到路边儿的小茶馆内,要了一壶清茶,一碟点心,慢慢地吃喝歇息。
约略过了半个时辰,季陶然正伏在桌上,想要假寐片刻,忽然有人从店外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叫道:“公子!”
季陶然惊了一跳,忙抬头看去,却见是跟随自己的小厮,跑到跟前儿道:“不好了,那韩少爷出门去了!”
季陶然跳起来:“几时去的,去了哪里?”
小厮道:“不知道是几时去的,小人一直守着大门口,并没见他出入,是方才那卫大人又带了人前去府上,不多时却跑出来,韩府的人也都吵吵嚷嚷的,小人细听才知道,原来那韩公子竟不见了,门上的人也说没瞧见,——想必是从角门偷偷跑出去的。”
季陶然跌足叹息,忽然想起云鬟曾叮嘱叫他不要去由仪书院的话,顿时道:“不忙,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当下主仆两人出了茶馆,季陶然上马,只望由仪书院而去。
只因宋邰之事未了结,加上今日正式中元,故而书院并未开课,学生们都自在家中。
季陶然下马,见书院大门关着,他左顾右盼了会儿,灵机一动:“咱们也去角门看看!”
当下带着那小厮,沿着院墙一路而行,果然来至学院角门处,下马轻推,那原本看似关着的门“吱呀”一声,竟被推开了。
季陶然心头一跳,本能地迈步入内,小厮有些担忧,便道:“公子,就这样进去可使得么?”
此刻因已是黄昏,这书院周围又非百姓居处,因此内外都静寂非常,只有院墙高高矗立,不免有些怕人。
季陶然也略有些心悸,便道:“没、没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说着便迈步入内,那小厮只得把马儿栓在旁边,也探头探脑跟着走了进来。
平日里大大小小地学子们穿梭其中,嬉戏玩闹,便不觉得怎么样,如今空荡荡地一个人影也没有,这重重落落的宅院便显得格外森然起来。
加上此时此日,前些日子还发生过那样一件事……简直是“天时地利”,那小厮走不多时,已经双腿发软。
季陶然也不是个胆大的,也有退缩之意,心想:“不该逞强的,应该去叫着六爷才好。”又想:“罢了,他总是酸我,还说什么妹妹心里有他,我看倒是他妄想瞎说呢……如今我若能做出点什么来,才能让他服气。”
因如此想着,便赌气壮胆,往内又走。
不觉穿过几重回廊,天色越发暗了,书院内又无灯火,那些假山亭台,森然如鬼魅欲搏人,小厮的声儿里已有了些哭腔,拖着两条腿磨磨蹭蹭。
季陶然放眼四看,心里叫苦,正在进退维谷,忽然听见一声凄厉惨呼,隐隐传来,不似人声。
那小厮“嗷”声大叫:“鬼、鬼!”
季陶然只觉汗毛倒竖,浑身冰凉,脸呼吸都止住了。
孰料正在此刻,眼前的月门处,一道影子鬼魅般闪了出来,身后小厮见状,连呼“救命”,踉跄退后,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那魅影听见动静,便慢慢转头,黑暗中无法看的分明,只依稀瞧见面白如纸,双眼森森。
季陶然见状再也受不了,便也惨叫了声,转身狂奔,只觉身后阴风阵阵,仿佛那鬼已经追了上来。
正狂奔乱跳,忽然手臂被紧紧握住,手爪冰凉,却如铁箍一样,令人动弹不得。
第86章
季陶然紧闭双眼,撕心裂肺地叫唤起来,正在胡乱挣扎之际,耳畔有人喝道:“季陶然!”
这声音听来有些耳熟,季陶然愣了愣,方不再大叫,只仍有些心惊肉跳不敢信。
听那人又道:“是我!”
季陶然喃喃:“六爷?”惊喜交加地睁开双眼,果然见身前近在咫尺的那人,眉目俊朗,正是赵黼无疑。
季陶然顿时转忧为喜,竟张手把赵黼抱住,叫道:“六爷!”刹那间,居然喜极而泣。
赵黼猛地被抱住,也是意料之外,又听他带着哭腔,也是哭笑不得:“行了,你有完没完?”
季陶然才慢慢将他松开,却仍抓住他的手不肯放,颤声道:“六爷,方才、我看见……”
赵黼道:“我也瞧见了,本正想去追,你叫的跟杀猪一般,六爷怕你有个好歹,只得先过来找你了。”
季陶然张大了嘴,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也瞧见鬼了?”
赵黼白了他一眼,因见季陶然仍抓着自个儿,他便将其推开,道:“你这样儿胆小,还敢私自逞强过来?若不是六爷英明机智,就叫你让鬼吃了去!”
季陶然听见一个“鬼”字,忙又抓住他的衣袖,赵黼挣了挣,竟没挣脱,就只冷眼看他,季陶然道:“如今要怎么样?”
赵黼叹了声,迈步转身而行,季陶然只得跟上,如此,渐渐地又回到那出现鬼影的门边儿,这会儿天已经尽数暗了下来,赵黼自言自语道:“如何连个上夜的人也不见?必然是偷懒去了,或者被你们的鬼叫吓跑了。”
季陶然正有些赧颜,赵黼探手入怀,掏出一个火折子来轻轻一晃,又拍开季陶然的手,飞身一跃,就把顶上的一个灯笼摘了下来,用火折子点了,递给季陶然提在手中。
因有了光,季陶然心安许多,当下同赵黼一块儿又往前去。
赵黼留神细看,早不见了那鬼影踪迹,就问季陶然道:“我来的路上,听人说大理寺跟韩府的人都在找韩敏,你既然来了这儿,难道韩敏也在这儿?”
季陶然点头,赵黼问道:“你自然没有这样未卜先知,是崔云鬟跟你说的?”
季陶然不能回答,便只不好意思地咧嘴而笑。
赵黼看着他呆笑之态,无奈又叹了口气:“你跟我说又能怎么样,难道我就把她当怪物,就捉她去烧了不成?”
季陶然心头一动,赵黼又哼道:“不要因为她多跟你说几句话,你就自觉得意了,若论起懂她的为人,你不及我十分之一。”这一句,却并无赌气意味,却反有些落寞似的。
季陶然不由转头看他,赵黼却忽地看着前方,眼神中透出警觉之意。
季陶然一见,心里掂掇,便向他靠近了些,低低问:“怎么了?”
赵黼道:“那儿……有些东西。”
季陶然听他语气沉沉,几乎又惊叫起来,忙死死抓住他不放。
两人往前而行,正来至一间课室门口,赵黼却忽然转头看着院子对面,喝道:“什么人,站住!”甩开季陶然,纵身便跃了出去。
季陶然心头一凉,忙叫道:“六爷!”
不料赵黼身形如电,在他叫一声的功夫,人已经越过栏杆,竟往对面掠去。
季陶然提着灯笼,呆呆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轻轻一叹低头的当儿,忽然眼角余光所见,旁侧似有物晃动。
在他旁边儿便是教室的门边儿,如今那门竟是虚掩的,季陶然盯着看了会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轻轻一推。
灯笼的光往前蔓过,微红的光芒一寸一寸照亮室内情形,季陶然看见室内空落落地,然而……却又有什么挂在眼前,正轻轻摇晃。
他情不自禁抬起头看去,当看见灯光所照之物时候,季陶然连叫也未来得及叫出声来,双眼一翻,往后倒下。
手中的红灯笼骨碌碌滚落地上,烛火点燃了绸衣,一阵火光腾空而起,将屋梁上那悬挂的人形也照的分外诡异。
——韩敏死了,不到一个月时间,由仪书院便连着死了两个人。
是夜,卫铁骑因正也要到由仪书院来寻,不料遇见季陶然的小厮惊慌失措跑了出来,当下带着大理寺众人一拥而入。
谁知赶到现场之时,却见赵黼正抱着季陶然,连声叫他的名,而在他们身后屋内,悬挂着韩敏的尸首。
同在现场的,却还有由仪书院的几个人,分别是督学方荏,方荏的书童跟两名侍从,三名上夜的杂工。
卫铁骑看着韩敏的尸首,忍不住暗压一口气,先前他接受此案的时候,还并没想更多,一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这案子的棘手程度远超出他所想。
来不及照料赵黼跟季陶然,卫铁骑先进了室内,将现场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
韩敏看似被吊死的,不过虽场景令人毛骨悚然,但他面色平静,并没有寻常吊死之人该有的形态,因此卫铁骑只看一眼,便断定他在被吊上房梁前已经死了。
见室内别无异样,才命人将韩敏放下。
卫铁骑回身,看眼前众人,道:“谁是第一个发现尸首的?”
一片沉默过后,有一人站了出来,道:“是我。”
卫铁骑一看,不敢怠慢。
原来这人正是由仪的督学方荏,方荏榜眼出身,后任翰林院学士,曾又被钦点过四川学政,饱读诗书不说,且人品极佳,朝中也有不少朝臣曾是他的弟子,委实德高望重。
卫铁骑微微欠身,道:“原来是方大人,方大人是第一个发现尸首的?”
方荏面色淡然,扫一眼一旁的赵黼,却见他正也盯着自己。
方荏便道:“不错,我原先听了惨叫之声,便出来查看端倪,不料竟看见……”眉头皱起,方荏面露不忍之色,叹道:“不料竟看见韩敏已经死了,我因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便想去叫人,不料正好世子来到。”
原来先前赵黼所见的那道人影,正是方荏,因要去追他,才撇下了季陶然。
谁知正拦住方荏之时,学院内的杂役上夜等人赶来,才劝开了。
卫铁骑听了这话,便问赵黼:“世子,方大人所言是真?”
赵黼道:“我如何知道?我来之时,正见他要离开现场,我只当是凶手,才去追的。”
卫铁骑点了点头:“只不过方大人如何竟在书院内?这会儿不是该在府中的么?”
方荏淡淡道:“老夫习惯如此,一月内常有几日是宿在学院内的,一来为更近书香,修身养性,二来我也是本院学督,留于校内便于料理公务,又何足为奇。”
有几个上夜的人便道:“不错,方大人是常常会留宿的。”
卫铁骑将这几个人逐一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