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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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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黼回头冷道:“不见。”

房门在眼前关上。灵雨迟疑着退下,心里一动,就把阿喜叫来,让他回禀京兆府来人,就说谢公子暂时不便见客。

阿喜果然出外说了,那小吏道:“其实也并没特别的事儿,只是季大人叫我来传话,说是已经缉拿了王二哥,明早儿会去查那香料铺子,劳烦得闲,能转告则转告罢了。”

阿喜笑道:“知道了,你自管放心,待会儿我告诉我们晴姐姐,是无碍的。”那人谢过,才便去了。

原来先前季陶然因得了云鬟的指点,飞速回到京兆府,传了盖捕头前来,这般如此叮嘱了几句。

盖捕头亲自带人离去,暗中监视着那王二哥。

正王二哥从那苦主王家走出,因他是在香料铺子里做工,便一路往铺子而去,下午时候只在店内打杂,并未出门过。

而季陶然醒了酒,便又传了那王家人来,细细问起王家诸位亲戚如何,其中自也有那王二哥。

一问之下,才发现居然大有内情。

原来这王家如今的儿子,并非王婆子亲生的,而是从堂兄弟家过继而来,虽早早娶了妻,但子嗣之上十分艰难,而立之年还没得子。

这王婆子忧心香火之事,不免动了歪心,便想让王家一个在乡下的远亲,再选一个男丁过来,以为传宗接代之意。

这前来的人,却正是这王二哥,因他先前在乡下也是个游手好闲之辈,听闻京内有这等好事,自巴不得赶来。

本以为从此之后,吃穿不愁,王婆子必然还会给张罗一门极好的媳妇,正满肚子美梦,谁知他还未到京城,这王家的女人就怀了身孕。

王二失了着落,却不肯就此回去,王婆子念在是亲戚的面儿上,起初也留他住在家中,多有照料。

谁知这王二因自忖不能再“当家做主”了,心情失落不说,暗地里便编排,说着王娘子的肚子来的蹊跷。

几次三番,流言蜚语传入了王婆子耳中,当即就把王二赶了出去。

这王二气愤愤地,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暂时找了个铺子做工。

从最初到现在,也换了四五分工了,这香料铺也是才转了不久的。

幸而他是个脸皮厚的,若是到那无着落之处,便仍旧去王家蹭吃蹭喝。

王婆等看他有洗心革面之意,且又有了正经营生,再加格外能说会道,便也不似先前一样冷待。

季陶然又打听了这王二的住处,叫人去暗中通知盖捕头。

盖捕头因见王二仍在铺子里,就先带了几个捕快,悄无声息赶去他的住所,也并不撬门开锁,只翻身进了院子里,便搜查起来。

然而仔细翻找了一番,却并没发现王小郎的踪迹。

盖捕头叫手下仍旧盯着王二,自己便急急回到京兆府。正季陶然送别了王家众人,盖捕头上前,将搜查等情形一一禀明。

季陶然听闻一无所获,未免有些失望,不料盖捕头举手入怀中,便掏出一物,又对季陶然道:“虽然并没发现那小孩子,却看见了这个。”

季陶然垂眸一看,又惊又喜,却见盖捕头手中拿着的,却是一个孩子的银项圈,下头缀着个长命锁,花纹样式,正是王家之人描述过的。

盖捕头道:“这物件儿藏在屋梁上的纸包里,也得亏我老盖眼尖仔细,季大人,你觉着如何?”

季陶然心想,若是王二回了家中,发现此物不见了,势必会打草惊蛇,京城内人多眼杂,若是他借机逃走了,岂不是又要费一番周折?

因此忙叫盖捕头带人将王二缉拿归案。

天黑之前,王二哥果然被拿到了京兆府。起初尚且咬口抵赖,季陶然便将那银项圈拿了出来。

王二哥一见,才变了脸色。

季陶然便道:“王小郎失踪当日,曾有人看见,是你把他带走了的,故而本官才格外命人盯着你,如今又在你家中翻出此物,可见此事果然跟你脱不了干系,你可还想抵赖?”

王二哥咽了几口唾沫,眼珠骨碌碌乱转,他到底是个奸猾之人,便说道:“我当日、的确是见过小郎不错,只不过,我因为当时赌钱输了,手头吃紧,便哄劝他将项圈借给我使唤,他是个小孩子,不懂怎么样,果然就把项圈给了我,我拿了项圈自走了,谁知此后竟出了事?”

季陶然见他果然抵赖,便道:“你既然说赌钱输了,自该把项圈拿去抵债,如何这项圈还在你家中?”

王二哥道:“我当时并没立刻就当了,因还是怕王家的人发现小郎项圈不见了会来追讨,本想等稍晚风平浪静了再去,谁知道当晚就说小郎找不到了,我如何还敢把这项圈拿出来?”

季陶然见他竟答得如此,便走出来,道:“香料铺的人带来了不曾?”

盖捕头道:“他们说天黑了,不敢出门,说明日必来的。”

季陶然知道是因近来又隐隐约约流传的那饕餮之事,当下便命将王二哥暂时关押牢房,自己却回了公房,仍是细想此事。

是夜季陶然独坐,于格外无声之时,竟十分想念清辉,又觉着若是有个人在身边儿参详就好了,他起身走到门口,本想亲去世子府一趟,却又停步。

季陶然几度反复,勉强让自己静心下来,便细想此案:云鬟所见自然不会错,王二哥也承认当日见过小郎,可却拒不承认小郎是被他所掳。

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季陶然拧眉苦思,忽然想起来:他每次去王家查探,这王二哥几乎也每次必到。若此人果然如他所说的一般无辜,又何必如此?

如此一来,这王二哥犯案的可能性便甚大。

倘若小郎果然是给他所掳走,他又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悄无声息把个孩子带走、藏匿起来?

季陶然心头一动,便将地图拿了出来,仔细看平禄坊周遭的路线分布,跟王二哥有关的无非是四个地方——那女贼作乱的街道,往前,是王二哥做工的香料铺,过了香料铺不远,才是他的住所,最后才是苦主王家。

季陶然暗忖:这几处地方,香料铺是最近便的,只不过铺子里人来人往,王二哥又要如何行事?若他把小郎藏在此地,小郎又如何才能噤口不嚷出来?

这一夜,季陶然竟也在京兆府中,只为王家这案子苦苦地思量了一晚。

次日清早,天才蒙蒙亮,季陶然叫了两个捕快,便骑马出了京兆府,竟直奔那香料铺而去。

因是一大早,街市上大半的铺子还未开门,那香料铺自也门扇紧闭。

季陶然叫捕快上去拍门,有半刻钟的功夫,才听里头道:“什么人,一大早地做什么呢?”

那捕快道:“京兆府来查案,昨儿来过的,快些将门打开。”

又过片刻,才听得门扇“吱呀”响声,有人开了门,竟是这店铺的掌柜,披衣站在门内躬身道:“不知道是京兆府的大爷,既如此,请入内说话。”

季陶然下马,迈步进了里间儿,却嗅的有些许多异样香气,有些混杂在一起似的,气味混淆着清晨的寒意,略有些古怪。

两个捕快便在店内四处走动查看,季陶然问道:“那王二哥可是你们店中的伙计?”

掌柜的低着头说:“正是。不过他是新来的,才做了三个月不到呢。大人可是找他?今儿他并没有来。”

季陶然道:“知道,他如今在京兆府。”又问:“你可还记不记得?他有个亲戚王家,在那次街头女贼作乱中丢了个孩子,那一日,你可见过王二哥?”

掌柜的想了半晌,摇头道:“这个小人不记得了,王家丢了孩子的事儿,隐约听他说过几次,至于什么女贼……小人一心做买卖,在这些上头不大留意。”

季陶然道:“那你店内的伙计们呢?”说着转头看了眼:“如何不见人?莫非都是另住?”

掌柜说道:“是有两个小伙计在店里,因一大早儿还未醒。”

正说到这儿,忽然听捕快喝道:“什么人?”

季陶然蓦地回头,却见一名捕快站在铺子入内处,指着里头,那边依稀站着个黑影,掌柜的忙道:“是我的伙计。”

捕快闻言,方道:“既然是伙计,木呆呆地站在这里做什么?反吓了我一跳。”手才从腰刀上松开。

掌柜的便唤了那伙计过来,季陶然打量了一眼,见生得五短身材,身形有些膘壮,便又问起王二哥的事,不料这伙计只顾摇头。

掌柜陪笑说道:“他原本有些呆症,话也很少,当日发生的事还留心的有限呢,更不会懂大人所说的那些了。问了也是白问。”

季陶然见果然问不出什么来,便叫了那两个捕快,正转身欲走,忽地听得楼上有人咳嗽了声,竟是个女子的声响。

季陶然驻足往上看,随口问:“这又是谁?”

那掌柜神色微变,也跟着往上看了眼,口中道:“这个……这个是我的内人。”

季陶然本想叫此妇下楼,相问是否记得王二哥当日举止可有异等话,但一想到此刻清早,倒不好贸然传询。

正忖度间,便听楼上那女子幽幽说道:“底下的这位季大人,是否认得新近声名鹊起、又同晏王世子交好的那名谢姓小吏?”

季陶然正欲出门,听了这声,一时蹙眉。

目光微动间,却见那掌柜向着伙计暗使眼色,那看着木讷的小伙计,眼神透出寒光,手却往腰后拢去。

季陶然心念急转,来不及多想,忙叫道:“这些是贼人!快动手拿下!”?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惨叫。

季陶然回头的功夫,早见身后一名捕快血溅当场。

与此同时,香料铺的门被迅速关起,季陶然眼前一片漆黑,而楼上却响起了低低地笑声,那女子的声音道:“好得很,我正要报仇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第257章

话说香料铺中,季陶然发现不妥之时,已经迟了。

两个随身带着的捕快们因毫无提防,遭逢急变,一个早已倒地,另一人忙拔刀抵挡,不过三两招,也已经负伤倒地。

此刻那掌柜的也早抽兵器逼着季陶然站定,季陶然见那小伙计挥刀欲杀捕快,便喝道:“住手!”抢身欲上,又给掌柜推了回去。

那伙计甚是彪悍,哪里肯听,仍是欲杀,却听得那楼上下来的女子厉声道:“停手。”伙计方堪堪停住。

季陶然抬头,见那女子生得中人之姿,虽是个良家妇人的打扮,然而双眼之中透着不善之意。

那女子来至身前,盯着季陶然,笑道:“我问你话,你如何不答?”

季陶然冷道:“你们是什么人?混迹京城,光天化日杀害公差,是不要命了?”

女子笑道:“季公子,你还是先担心自个儿的性命罢了。”举手在季陶然脸上轻轻一拍。

又有两个伙计提着刀过来,其中一个道:“留着他们做什么,为什么不干脆杀了?”

女子闻言,挥手掴了一掌,骂道:“蠢材,只知道杀!谁让你先前露出行迹来的?”

那伙计吃了一记耳光,却仍是说道:“是这个公差眼睛厉害,我并没有怎么样动作,他就发现了。”

女子啐了声:“我在楼上都看见你摸刀了,混账东西!”

掌柜上来道:“女使,现在该怎么做?”

女子看一眼地上的尸首,又看看受伤的公差跟季陶然,才说道:“本来还可以支撑些时日,再悄悄地换个地方,如今他们陷没在此,京兆府只怕很快就会惊动,此人又跟赵黼有关,若再招惹了他……只怕这儿一个也逃不了!”

掌柜说道:“这赵黼同我们有不同戴天之仇,偏偏奈何他不得,既然这季大人跟赵黼有关,我们要不要从他身上下手?”

众伙计闻听,咬牙齐声道:“杀赵黼!”

原先那伙计不曾开口说话,掌柜的还用木讷愚笨遮掩,如今一开口,季陶然才听出异样,又闻听他们这般议论赵黼,便道:“你们是辽人?”

女使道:“季大人好聪明,如何一猜就准?”

季陶然看向那小伙计:“他是漠北的口音。且辽人向来视世子如眼中钉,你们想对世子如何?”

女使笑道:“不愧是京兆府的大人,只可惜你流年不利,谁让你竟撞到这里来呢,又谁让你偏偏认识赵黼跟那谢凤?”

季陶然眉头一皱:“你如何知道我认识他们两人?”

赵黼倒也罢了,只是云鬟毕竟才上京不多时候,算起来,两个人也只前日见过那一次,如何这辽国探子竟这样知道内情?

女使道:“我当然认得他们,赵黼就不消说了。偏偏,不知哪里跑出来一个姓谢的,搅了老娘的好事。”说到最后,便面色狰狞起来:“你跟谢凤当街说话吃酒,显然熟络……既然季大人跟他们认识,不如且告诉我,这谢凤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季陶然敛住惊心:“我跟谢凤其实只见过一面,且那不过是个才上京的人,如何竟也得罪你们了?”

女使冷笑:“季大人你追查的这件案子,不就是因我而起么?你细想想,这谢凤是不是得罪我了。”

季陶然听了这句,才陡然明白过来,原来这辽国女贼果然正是那日逃之夭夭的、假冒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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