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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4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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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那些侍卫见状,便喝骂不依,两方竟争执起来,各自按着刀柄,仿佛一触即发似的。

这将官人在马上,回头看如此罕见情形,皱眉道:“这是在做什么?”

又见前方街头人迹稀少,越发诧异:“莫非京内出了事么?”

跟随他的一名随官道:“将军,好似真个儿出了事,咱们要去何处?”

才问了一句,就见又有一队士兵冲了出来,领头一个见了他们在此,便喝道:“是什么人?”一挥手,底下人冲过来,便把此人围在中间儿。

随官忙道:“不得无礼,我们大人是曾驻守云州的,接兵部的调令回京述职。”

那小头领念了声:“云州?”忽然色变,喝道:“抓起来!”

马上的青年将官听了,皱紧眉头:“你们想干什么?”

原来这人,却正是才进京的蒋勋。见势不妙,喝道:“无缘无故,如何要拿人,你们可有兵部的令?”

小头领冷笑道:“什么兵部的令,就凭你是从‘云州’进京的,就该抓起来!”

蒋勋听这声气儿不对,怒道:“云州又怎么了,没什么正经罪名,更无兵部命令,你们是造反了不成?”

小头领道:“只怕云州来的,才是造反呢!圣上在兰剑行宫遇刺,难保是谁下的手。”

蒋勋一路紧赶,因此竟没听说这些传言,当即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圣上遇刺?”

正在相持之际,又见一队人马来到,喝道:“是在做什么?”

众人回头,却见来者正是兵部的张振,那小头领不敢放肆,忙见礼。

张振不理会,只对蒋勋道:“我远远地看着像是你,没想到果然是,你今儿是才回来?”

蒋勋见是张振,便马上行了个礼,道:“正是才进城。”

张振笑道:“我估摸着你也快了,正想着你回来后,咱们好生喝一场呢。今儿赶巧了,你若无事,就去我们府里可好?”

蒋勋皱眉,正踌躇,便见张振向着自己使了个眼色。

蒋勋便道:“只是要叨扰哥哥了。”

张振便才对那小头领道:“这是我蒋兄弟,只怕有些误会?”

小头领见他说的热络,又知道他的身份,便强笑道:“正是有眼不识泰山,既然是大人的旧友,我们如何敢造次,请自便就是了。”

张振这才一笑,便陪着蒋勋离开。

两人行了半晌,蒋勋才道:“张哥哥,这是怎么了?”

张振道:“回府里再说。”

一路上又遇见好几拨士兵,蒋勋却也看了出来,经过的士兵们,手臂上都缠着一条白色的布带,有两拨看见他们,便冲了过来,只因见是张振才复退了。

如此总算回到了骠骑将军府,蒋勋心中暗惊,却见将军府外,竟聚着比平日多三四倍的“侍卫”,张振翻身下马,那些人虎视眈眈,却由得他领着蒋勋入内了。

一直到了内堂,张振将门关了,说道:“你回来的真不凑巧,怎么单赶在这个生死关头?”

蒋勋道:“我又听说圣上在行宫遇刺,到底是真是假?京内这又是在做什么?如何他们听说我是云州来的,便要拿下?”

张振叹了声,道:“圣上前日去兰剑山行猎,带了几位重臣跟静王殿下,太子殿下。昨儿忽然风闻有些不好,今日恒王府便散出消息,说是圣上遇刺,有人图谋作乱,故而要封锁城门,商议对策。如今街头各处都戒严了。他们虽未明说,但这自然是针对太子殿下跟皇太孙的,你偏又是云州来的。”

蒋勋又惊又疑,道:“我虽然才回京,却也知道,太子殿下跟六爷是绝不会有二心的。”

张振哼道:“你也太心实了。这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偏偏是恒王爷有令,我们心里虽然猜测,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方才你没看见门口那许多人么?便是恒王殿下不放心,故而叫人围着。”

蒋勋皱眉一想,道:“不知太子跟六爷如何了……若、若真的有什么异变,倒也罢了,倘若只是恒王殿下想借机……”

张振道:“便是这些事糟心,皇族之间的内斗,我们这些当臣子的,就算心里再明白,又能怎么样?帮谁都不成,乱动也不成,生死都在他们一句话。”

蒋勋道:“张将军呢?”

张振道:“这一次本要随圣上去行猎的,只是恰前几日感了风寒,因此在家里养着呢,得亏是病了……”又低低道:“你如今就放心在这儿住罢了,这府里的人,现在是只许进不许出,就是怕我父亲有什么命令散了出去。”

正说着,忽然听得敲门声响起,有人道:“二爷,二爷,小姐叫您呢。”

张振开了门,却见是个张可繁身边儿的小丫头,眼珠骨碌碌乱转,却是往里头打量。

张振道:“叫我何事,我会客呢。”

小丫头道:“小姐说是有急事,婢子不敢多嘴,二爷还是赶紧去看看的好。”

张振回头看看蒋勋,道:“我叫人给你安排住处,横竖如今京内别的地方也不安全,你便住在这里倒好。”

张振说罢,叫了个小厮来,让带了蒋勋去。

那小丫头回头死盯了蒋勋几眼,陪着张振回去见可繁。

且说蒋勋随着张振的侍从去了居处,兀自不放心,原来他很是惦记清辉跟季陶然,却不知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之中,他们两个会是如何。

然而偏偏张振说着府里“许进不许出”,便又叹了声,早知如此,还是不来的好。

底下的几位跟随他一块儿回京的随从们,因毕竟赶路辛苦,伺候着洗漱了一番,略用了点饭菜,便各自去歇息。

蒋勋出门,本要去门口碰碰运气,想到张振所说,又怕给张府惹上嫌疑,思忖反复,只得作罢。

正要回屋里去,一转身的功夫,忽地见前方廊下,站着个人。正也定定地看着他。

蒋勋惊震,整个人便如被施了定身法儿一样,再也无法动弹,只身不由己地睁大双眸也看着对方。

两个人目光相对的刹那,就仿佛这一刻,不是在京内风暴中心的骠骑将军府,而是在风沙苍凉的云州晏王府内,——初初相见。

与此同时,大理寺。

白清辉在听说行宫出事的传言后,心知有异,正卫铁骑冲回来,道:“果然给你说中了!”

原来他安排了心腹在恒王府跟保宁侯府远远地盯着,却亲见两府人马出入频繁,其中还有几个眼熟的脸孔,除了一名禁军统领外,还有一位是兵部一名主事。

且街头上兵马齐备,城门都锁住了,卫铁骑见这般架势,心惊胆战,忙回来报信。

卫铁骑道:“这可如何是好?”

清辉道:“不必惊慌。”

卫铁骑见他淡淡然然,便道:“都说圣上遇刺,生死不知,若是真的给恒王殿下……这不是谋反么!难道我们就如此坐视?”

清辉道:“除此之外,也并无别的法子,就只静观其变罢了。”

卫铁骑惊慌太甚,失笑道:“是怎么静观其变,坐等恒王殿下登基么?”

清辉尚未回答,就听得外间躁动声响,两人走到门口看了眼,却见几个书吏匆匆经过。

卫铁骑拦住一人,问发生何事,那书吏道:“外间有几个巡城兵马来到,守在门口,说是不许人随意出入,大家伙儿不知怎地,都慌张呢。”

卫铁骑看一眼清辉:“他们好像都是去找寺卿,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大人是个什么主意。”

这一下午,风声鹤唳,警备森严。

直到黄昏,衙门内的人仍是被拦着不许外出。

卫铁骑是个急脾气,原先被大理寺卿等拦着,还且罢了,如今见天已黑了,衙门仍被封锁如此,他哪里按捺得住,便推开众人,带了几个公差冲了出去。

门口的士兵见状,齐齐亮了兵器,道:“退回去!”

卫铁骑道:“你们是谁的人,为何拦着衙门!”

为首一人道:“我们奉恒王殿下命令,实行宵禁,非常时期,还请大人配合。”

卫铁骑道:“那恒王殿下可派人出城去兰剑行宫查看端倪了?”

那人道:“这个就不必卫大人操心了。”

卫铁骑从来性子直,当下骂道:“恒王殿下不去救驾,却反而封锁全城,这却又是什么居心?”

那人道:“你有胆就问殿下去!”

卫铁骑见他气焰嚣张,越发忍不得,喝道:“那我就去问,又如何!”

纵身便冲了上来。

双方交手,这人自然不敌卫铁骑之能,即刻挥手让部属齐上。

守在大理寺外的士兵足有百余人,卫铁骑再能耐,也是寡不敌众,不多时,自个儿连两名下属都受了伤。

这许多人围过来,生生地将他堵在大理寺门口,无法脱身。

卫铁骑臂上挂彩,被两个差官护着,咬牙道:“好囚攮的们,是要造反么?”

原先那人道:“恒王殿下是圣上的第二位皇子,若是圣上出了意外,殿下继位,顺理成章,怎敢说是造反?再胡言乱语蛊惑人心,立刻先将你杀了!”

卫铁骑目眦俱裂,怒发冲冠,正要上去拼命,忽地被人拉住手臂,道:“卫少卿。”

卫铁骑回头,却见出来的竟是白清辉,附在他耳畔低低说了一声。

卫铁骑原本怒不可遏,听了这句,盯了白清辉半晌,便咽了口唾沫。

清辉拉着他重又退了回衙门,门口那人冷笑道:“不知死活,等恒王殿下登基,先拿你祭刀。”

入夜,恒王府。

保宁侯道:“如今城门已经关闭,其他六部,监察院,大理寺,以及东宫,静王府,相府,大将军府等各处也都派兵看守住了。万事俱备。”

恒王道:“好!本王没想到,事情竟这般顺利。”

保宁侯笑道:“这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助,圣上竟然自出了事,却是免了咱们一场辛苦,越发名正言顺了。”

恒王道:“如今剩下的,便是宫中了。只有几位娘娘,也不在话下。”

保宁侯道:“如今怕只怕圣上忽然回京,倒要如何交代?”

恒王目光森森,道:“既然做了,那自然便是一不做二不休,横竖如今人人都知道遇刺,不如就派人……”

保宁侯会意,道:“其中还有睿亲王,可如何处置?”

恒王道:“萧利天就暂且放他一马,若本王登基,不宜跟辽人即刻起干戈,不过,我听闻他们朝中,也有人盯着要他死呢,他死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多再跟辽人和谈就是了。多赐他们些锦缎等物,自会平息。”

恒王道:“至于其他人,朕一个也不想再看见!父皇年老糊涂,太子没了,自然是轮到我,却竟扶了个老三,老四也是个不消停的,沈正引盼着做国丈呢,正好儿这些讨人厌的都在一处了!哈哈哈!”他猛地一挥衣袖,双眼炽亮。

保宁侯也颇为得意。

在恒王看来,万事妥当,整个京城就如他囊中之物般,是以当务之急要做的,自然便是进宫,他极想在那渴望已久的地方发号施令,毕竟这逼仄的恒王府他已经呆的够久了。

夜已深沉,恒王带兵前往皇宫。

夜色中的皇城显得格外静谧,恒王打量着目光所及的每一寸,从今往后,尽都是他的。

眼见那巍峨的宫门在望,恒王忍不住笑出了声。

柳纵厚跟心腹同党之人早就里应外合,恒王来至东门,见宫门虚掩,当即挥手命人头前开路,马蹄得得,不紧不慢地往内而行。

夜幕之中,那挑着灯笼的一队人马不疾不徐地进了宫门,远远看来,皇宫就如同耸卧地上的狞兽,正默然无声地张大了嘴,吞噬着那妄想成为它的主人的所有……不管是血肉之躯,还是炽热的野望,它来者不拒,永不餍足。

恒王一行人进了宫后,宫门在后,发出沉重地一声响动,然后结结实实地关了起来。

最后的一队人回头看了眼,却并不以为意。

不多时,陪行的世子赵涛道:“咦,那是什么?”

恒王意气洋洋抬头,却见前方挑着一盏灯笼。

明光之下,有一个人。

恒王起初以为是哪个经过的宫侍,瞥了一眼,却觉着隐隐刺眼,复又看去,顿时身子僵颤,几乎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那人正满不在乎地坐在一顶宫内的轿辇上,一条长腿闲散自在地垂落,右腿屈起踏在轿辇上,双眸幽深,透着玩味之色。

他仿佛等了许久。

恒王握紧马缰绳,在看见此人的瞬间,身心悚然,但他明明不该出现在这里……恒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赵黼?”

此刻身旁众人也都发现不妥,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赵黼笑道:“王爷,等了你许久了,如何才来。”

恒王紧张的无法言语,目光四散,似在寻找什么。

赵黼道:“在找这个么?”右手一挥,轻描淡写打了个响指。

旁边的暗影中,有人踉跄被推出,跌在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口中塞着东西,徒劳挣扎着,正是柳纵厚。

其实恒王在看见赵黼出现的那刹那,便仿佛嗅到了一种“穷途末路”的气息,在看到柳纵厚如此,便明白了。

只是他苦心孤诣,终于决定孤注一掷,如何竟能败在他深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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