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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4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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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恒王在看见赵黼出现的那刹那,便仿佛嗅到了一种“穷途末路”的气息,在看到柳纵厚如此,便明白了。

只是他苦心孤诣,终于决定孤注一掷,如何竟能败在他深恨的这人手中?

恒王咬牙:“给我上!谁杀了赵黼!本王便给他赏金封侯!”

跟随恒王身畔的这些,自是他最心腹之人,却也明白事情败露的话,唯死无生,此刻只有拼死一战,因此虽然畏惧赵黼的名头,却也顾不得了,当即将兵器纷纷拔了出来,向前冲去。

眼见敌人如群狼似的奔至,赵黼兀自不动,只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这场战事几乎毫无悬念。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恒王所带的随身兵马,便死了百余人,剩下的那些早没了斗志,纷纷后退。

恒王一则心惊胆战,一则后退无路,几乎崩溃。

正不知所措,却见世子赵涛从地上拿了一把刀,叫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竟向着赵黼冲去。

赵黼哪里会将他放在眼里:“自取其辱。”

赵涛从来跟他是死敌一般,这会儿又几近疯狂,挥刀直劈。

赵黼见他冲到跟前儿,轻舒猿臂,间不容发之时将他手腕夹住,只听“咔嚓”一声,赵涛惨叫,手腕已断。

那刀陡然落地。

赵黼冷道:“这般脓包,也来现世。”

正要将赵涛扔开,忽地听到一声破空,赵黼知道是有人暗算,把赵涛松开,抬手一挥,只听得“叮”地一声,已经将暗器击飞。

偏是此刻,耳畔听到一声惨叫!

赵黼回头,惊见是近在咫尺的赵涛,正睁大双眼,不信似的低头。

赵黼却也看见赵涛的胸口,赫然一点血渍涌出。

他盯着那致命伤,心头一股似曾相识的冷意,虽然震惊,却顾不上,忙扭头四看,想找到那发射暗器的人藏身方向。

可就在世子赵涛扑地的瞬间,那边儿的恒王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叫道:“涛儿!”

他不顾一切,飞奔到跟前儿,把赵涛勉强抱住,却见他双眸圆睁,伤的正是胸口要害,显然神仙难救。

恒王呆若木鸡,叫道:“你还我涛儿命来!”

顺势将赵涛跌在地上的刀捡起,红着双眼挥刀砍来。

赵黼正往后掠出,见恒王发疯搅扰,便道:“停下,否则我不客气了!”

谁知语声未落,就听见嗖嗖地数声暗器破空,赵黼因察觉那人藏身之处,迎面而上,百忙中纵身跃起,堪堪避开。

可在他身前的恒王却是避无可避。

“噗噗”响声,暗器尽数没入恒王身上。

恒王万万想不到如此,勉强走前两步,低头看看胸前,似是要说话,血沫子却从嘴角涌了出来。

最终他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黑暗中,不知是谁喊了声:“世子死了,恒王爷也被杀死了!”

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赵黼拧眉看着地上恒王父子两人的尸身,双手握拳。

方才他还能听出发射暗器的人的大致方向,但是偏偏身前身后都响起纷迭地脚步声,仿佛有大队人马即将赶到。

第462章

云鬟在当日过晌午的时候,才确信赵黼不在行宫了。

因赵黼是紧急而去,也不曾来见她,而其他众人也多不知此事,更加无从谈论起来。

只不过隐隐听闻京内有变,因此行宫这里的气氛也略见紧张。

云鬟不知端地,去寻巽风来问,偏也找不见他。

是浮生道:“四爷有事叫去做,如今不在行宫呢。”

顺势又问浮生京内是出了何事,浮生道:“我却也不明白,只猜着该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圣上太子,王爷四爷他们都在呢。”

云鬟原本还只猜测,听了浮生后面一句,心里却跳了两跳,便道:“四爷呢?”

浮生道:“如今在圣上寝殿内侯驾呢。”

云鬟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好再打听赵黼如何,只也当赵黼跟白樘他们一块儿,于皇帝寝殿候命而已。

虽不知京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行宫内却似越来越紧张了,随驾的文武官员都是三品以上大员,尽数被叫到寝殿中。

云鬟因一上午没见到赵黼,心里颇有些不安稳,正想趁机去探一探风声,不料才出门,便被一名侍卫拦住,道:“请谢大人留步。”

云鬟诧异:“怎么?”

那侍卫道:“因有刺客出没,如今行宫正戒严中,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也是为了各位大人的安危着想。”

云鬟道:“什么刺客?如何我并未听闻?”

侍卫道:“尚不清楚是什么来头,还请大人留在房中,静候圣上旨意。”

云鬟看他一眼,默然无声退了回来。心头那股不安之意却更浓了。

幸不多时,浮生回来,道:“快来。”

云鬟问道:“是怎么了?”

浮生道:“圣上传你。”

云鬟吃了一惊:“这会儿圣上传我做什么?”

浮生道:“我也不知道,是四爷命我来叫你的。”

云鬟虽心中猜疑,却不敢怠慢,忙整理妥当,随着浮生前往寝殿。

两人急急而行,山风浩荡,吹得人遍体生寒,云鬟打量廊下跟前面楼阁高处的重重守卫,便道:“到底是出了何事?”

浮生将她拉了一把,方凑近了说道:“我也是才听说,原来京内……恒王殿下似乎有谋变之心。”

云鬟微震:“消息确凿么?”只顾着看浮生,脚下几乎踩空,忙凛然定神,心却怦怦乱跳起来。

浮生道:“现在皇太孙已经紧急赶回京中料理此事了。自然是确凿无误。”

云鬟道:“六爷回京?几时的事?”

浮生道:“听闻天不亮便回了。”

云鬟恍然若失,心却跳的越发厉害,默默地抬手在胸口按落,隔着衣裳,依稀能察觉如月珮硌在里面。

浮生见她不语,便道:“不过你放心,我看着四爷并没什么张皇之色,以四爷之能,只怕早有所预料防备也未可知。不然的话,如今清辉等都在京内,四爷多少也会有些忧心。”

云鬟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

这兰剑行宫是依山而建,皇帝的寝宫在最高层,要层层拾级而上。

两人走了半晌,又因走的急,且悬心之故,云鬟便觉有些气喘吁吁,当即便噤声不言,只提着袍摆步步往前。

行宫虽大,然而此时此刻,却赫然丝毫的人声都不闻,就仿佛行走于空山空殿阁之中般,可偏偏抬头便能看见许多侍卫林立在高处,戒备森然,叫人心中紧张之意更甚。

云鬟看一眼,复又慌乱地低头,只看着眼前的台阶,心底却又想起昨夜跟赵黼相处的场景。

不知怎地,种种回忆几乎无法压制,他展颜而笑,将她抱住,月影水色,交织荡漾,甚是迷乱似的……心底眼前,皆都模糊,脚下陡然踩空。

整个人猝不及防,往前栽了过去。

云鬟仓皇探臂要撑住,心中却寒凉之极,正自忖不免重重一跌,忽地一只手从前方轻轻一抄,顺势绞握住她的手臂。

一股绵绵的力道悄然将她稳稳地托住,云鬟顺势站住脚,抬头看时,却见白樘站在台阶边儿上,正静静地看着她。

云鬟怔了怔,白樘道:“上来。”

不等她回答,略微用力,云鬟只觉他在引着自己往上,身不由己踏步往前,果然轻巧地过了最后一级台阶。

旁边浮生也吓了一跳,见无事,才道:“你如何这般不留神?若不是四爷,跌下去可怎么好?”

白樘瞥了他一眼,浮生便不言语了。

云鬟站稳后,便退开一步,向着白樘拱手一揖:“多谢尚书大人。”

白樘淡淡道:“无事便好,快去面圣罢。”

云鬟答应了声,将走之时,微微止步,回头看向白樘,却见他果然正也望着自己。

目光相对,白樘道:“怎么?”

云鬟道:“四爷可知……圣上传我何事?”

白樘只是静默凝视,并未回答。

日影转西,秋日的阳光,本透着些过分的明烈,映在他的面上,却竟毫无暖意,眼底隐隐仿佛透着些清冷肃杀。

云鬟屏息:“请恕造次。”便不再等候,复垂首作揖,退后两步,转身进殿。

目送云鬟去后,浮生问道:“四爷,圣上怎么在这个时候见谢凤?说来也怪,为什么这次行猎,还要叫带了她来?”

白樘仍是不语,只缓步行至栏杆前。

此处乃是行宫最高的所在,放眼看出去,锦绣河山,秀丽如画,尽在身前眼底。

秋高天气,数只燕雀自树林中飞了出来,于风中空里嬉戏,甚是自在。

浮生站在他身后,满心不解,正不知如何,却听白樘轻声念道:“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垄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算尽不如君。”

浮生虽听得明白,却越发不解,又不敢再问。

正此刻,一声清厉长鸣,穿空而来。

白樘蓦地抬头,却见就在头顶昊天之上,有只苍鹰,铁翼扇动,掠过绵绵长空。

刹那,底下群雀惶然乱飞,投林的投林,逃遁的逃遁。

长风浩荡,白樘负手凝眸,若有所思地相看这幕场景。

苍鹰的影子倒映在眼底,那眼中也倒映着云海天光,无法辨明是何许颜色。

先前听说各位文武大臣都在寝殿伴驾,可此刻云鬟入内,却并不见有人在。

内侍领着她一路往前,山风从透开的窗户外吹进来,铜熏炉里的烟气随风袅娜变化,复又弥散无踪。

远远地,可见皇帝斜靠在龙榻之上,看不出神色如何。

每次见皇帝,云鬟心中总会十分不安,事实上她今生几乎每一次面圣,都不是什么好记忆,甚至接连两次、不……应该说是三次,都有性命之忧。

头一回,是恢复那乾坤地理图。

第二回,是为了当时的晏王杀人事件。

第三次,却是随着白樘入宫,恢复赵世跟睿亲王的那一盘棋,若非白樘从旁指点,自也是吉凶难料。

不知这一次,又是如何?

云鬟收拾思绪,跪地行礼,山呼万岁。

京内,宫中。

事出突然,赵黼只得止步,只叫几名亲随前去追踪。

正戒备中,果然见黑暗中,有一队人马飞快地从宫门处冲了进来。

与此同时,在相反的方向,也有一队禁军出现,竟是向着此处合围包抄了过来。

赵黼定睛看时,却见前方人马,尽数身着禁军服色,领头的竟然是金吾卫的厉统领。

几个正在逃窜的恒王部属,均都被禁军轻易拿下,厉统领却目不斜视,往前走了过来。

赵黼见是他,略松了口气,道:“原来是厉统领,你原先竟是躲在哪里,如何不早一步来?”

厉统领还未回答,却有个人从他身后跳了出来,惊喜交加地叫道:“殿下!”

这人原来竟是蒋勋,身着禁军服色。

赵黼诧异道:“你是几时进京的?”

蒋勋行礼道:“今日才进京……原先……”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厉统领咳嗽了声。蒋勋忙停口,瞥见地上那横七竖八的死伤者,意识到此地并非说话的地方。

此刻厉统领微微垂头,看着地上恒王父子的尸首,面上毫无笑意,道:“殿下,恒王跟世子如何竟身死了?”

赵黼道:“先前有人暗中发暗器偷袭……我正要去追,你们便来了。”

才答了这一句,忽地听见有人叫道:“王爷跟世子明明就是你杀的,赵黼,你好狠心手辣……”

却是一名被禁军拿下的恒王府的反叛,正放声大叫,似痛恨入骨。

赵黼并不理会,只嗤之以鼻。

蒋勋回头,面上透出疑惑之色。

厉统领道:“殿下,这人说的可是实情?”

赵黼诧异:“你说什么?”

厉统领看看地上的恒王,道:“恒王爷跟世子,看样子正是欲对殿下不利,真不是殿下动手的?”

赵黼皱眉冷道:“什么胡话,我方才说过了,是有人暗中出手,我也已经派了人去追踪。”

又有几个跟随恒王的叫道:“的确是赵黼杀了两位殿下,你如何不敢承认?就算恒王殿下一时糊涂,毕竟也是皇亲,就算交付圣上处置,也未必就是个死,为何竟这样丝毫也不容情?”竟纷纷叫嚣不停。

赵黼怒道:“都住嘴!”

厉统领道:“殿下可还有什么话说?”

赵黼不能置信,怒极笑道:“你是眼瞎?还是疯了?我是奉命来镇压反叛,你这却是要质问我么?”

厉统领还未开口,蒋勋见情形不对,便道:“厉大人,既然皇太孙殿下否认,自然非他所为,这其中定有误会。

厉统领道:“但是恒王跟世子的确是已经死了。且也有人指认是殿下所为。”

赵黼身边儿数名亲随喝道:“胡说!是有人暗中偷袭所致!不要血口喷人!”

厉统领见状,后退一步,手按刀柄,道:“殿下,我只是奉圣上手谕行事。”

蒋勋道:“厉大人!虽然恒王父子已经身死,可是他的余党仍在,如今要做的自是齐心协力消除其党羽,免得再出事端。何必自相纷争?”

厉统领不理,只对赵黼道:“殿下,事关重大,只能得罪了,如今且要委屈你。”

赵黼见他竟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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