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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今天的主角又肆意夸赞了一番,提醒众人,见好便收,就此息事宁人。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金晟,神色恭敬中带一丝强势的警告之意:
“大殿下,今儿是您的好日子,可千万别坏了喜气儿,您别忘了太后的叮咛……”
她把“叮咛”两个咬的很重,然后看看天色,接下去又道:
“瞧,时候差不了,礼数万不能废,凌岚公主身子不妥当,那您就命人抬着去吧,驸马爷虽是好心,与公主虽是结义兄妹,总要避嫌隙的不是……”
金晟沉定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这么一跑,有多么的失态,已然造成了轰动,回眸看,身后百来米处,前厅的宾客全跟了过来,千桦站定在三步远处,咬着唇,委屈的转着明眸,失色的漂亮脸膀上满是着急。
见他回视,才扬一笑,裙摆轻摇的走近,说:
“王爷,岚妹妹若想下来凑凑热闹,您早该就派人把她接下去一起吃酒的,怎么到这个时候了才劳驾七驸马跑这一趟,瞧,闹了多大一个笑话。”
一老一少这么一唱一笑,硬把这闹剧说成了误会。
“就是,王爷添新喜,作侧妃的就该出来帮衬,家和万事兴,女人们和和气气姐妹相称,那真就是王爷的福气,这样,太后脸上也光彩!”
桂嬷嬷套话套的顺口,见金晟神情深深,目光又转回到了“凌岚”身上,白眉又一皱,凑近又往金晟耳边再次提醒一声:
“大殿下,太后对您可是寄着厚望的,要不然,她怎舍得将桦丫头割爱?太后早早的派郡主过来侍候您,也就是想好好定您的心,以后呀,一心用在正经事上……太后的良苦用心,你得好好嚼嚼才是……千万别……”
“本王知道,嬷嬷不必管了这里的事,您到前厅坐着就好,这里的事,本王会处理妥当的。”
桂嬷嬷的话,他自是听得懂的。
皇祖母说过,他若是再为凌岚做出脱格的事上,她一定拿她开刀。
但他还是不能同意让凌岚去观礼,他不想“凌岚”去前殿看他与别的女人结所谓的文定,这会加深彼此间的隔阂。
他看到她被别的男人抱着,就觉得不痛快,反之,她也绝不会愿意看到自己跟人有那种亲密的婚约的,这女人是何等的骄傲!
可有些事,就现在的形势而言,他不能做的太绝。
至于避嫌,是该避。
他想上前把“凌岚”要回送回岚阁再说。
君墨问把最后一句也听到了,也知道金晟心中有所忌惮才许了自己的事。但金晟眼里的那些所谓忌惮,他完全不苟同。
他就是想逼他!
逼他不顾一切。
听完他们的话,他唇角一扬,淡问:
“哦,原来‘荣瑞’的名号里竟有这么大的玄机,居然,还救过不离兄的小命,果然是旺夫的祥瑞人儿,不离兄能把这样一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娶到手,真是好福气,有如此佳人相伴,日后定是前程似锦……墨到现在才知这当中的道理,就此补上一句迟来的恭喜!”
听似很寻常,又分明带了几许讥诮之意。
金晟却有些不明白他的这讥诮是从何而来?
墨问对千桦有陈见!
他有意来给他们难堪的。
他心里算是明白了,这小子一早就着他不爽的,这些天恁是憋着一股子劲儿没来探看“凌岚”,原来是想让他放松戒备,让他以为他与她关系也就是那般寻常,她如今嫁到王府那便是萧王府的人,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全与他无关。
结果,不是!
他可会挑时候了,可会掐人疼了——
他瞧他不顺眼,不让他好过,所以,趁今儿这时候,过来又想提醒提醒他:有他君墨问在,萧王殿下,您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
紫珞心里念着“荣瑞”两字儿。
荣瑞荣瑞,御赐的名号,果真是又尊荣又吉瑞!
紫珞对着韩千桦深深视去,凰衣凤裙,正妃才能穿的衣裳衬在身上多威风,尽露皇家风范,果然显的尊荣,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嗯,可以理解,被坏了好事,谁不恼。
她回头再瞅了金晟,面色变得深邃之极。
她很好奇,他与她之间到底生着怎样后一份情谊?
他与她认得七年,他似乎从未在她跟前提过“千桦”这个名字。
原来不提,只是因为藏在心里!
也许,不提,是想将那个护的彻底!
既然他是在意这个女人的,为何又着了君墨问的道,这般情急匆匆的跑到这里来?
这个男人,真是让人弄不懂。
不懂就不懂,她也不想懂,便微一笑,应一句道:
“荣瑞郡主是个吉利的人儿,吃一杯喜酒,也许还真能好全了我这个破败的身子,这杯酒还真得去喝,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呢……君大哥,你且放我下来吧,让胧月扶着我去前厅观礼就好。”
这声“君大哥”叫得她险些就把舌头给咬掉,她觉得叫混小子才差不多。
唉,真的很混,硬是把她扯到这一团争风吃醋的风波里来。
她直觉,这小子这么闹,定有什么深意,既然出来了,那她就配合一点,去前头坐坐也不伤脾胃,嗯,心头会有些不舒服,那是必然的,且忍着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但是,她想自己走,不习惯被男人抱呀,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盯着,不是怕人言可畏,而是心头别扭。
君墨问不放,微一笑,温声说:
“没关系,地上湿,你穿着绣鞋,湿了鞋底着了凉,又是一番病,你这病身子折腾不起!”
真是体贴!
紫珞囧脸:这孩子故意献殷勤来使坏!
“咳咳,我又不是纸糊的,不碍事的!放下我!”
圈在背后的素指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背。
君墨问淡一笑,这才将她放到地上。
紫珞着地,脚很虚浮,只能攀着君墨问。
***
金璇见状忙上来一并她,古怪的瞪了君大哥一眼后,才又往大皇兄身上瞟去一眼,大皇兄也正在看她,用吃人似的目光瞪着。
人家恼呢!
不光恼君墨问,也把她恼上了。
她心下生怯,虚一笑,心里并不明白君墨问到底想做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跟大哥解释说:
“大哥,我和君大哥带嫂嫂下来,实是见不得嫂嫂在楼上闷,就是想让岚嫂嫂沾喜气的么……呃,走吧,既然桂嬷嬷说时辰到了,就那到前头去行礼吧!!我和胧月扶岚嫂嫂过去……”
胧月撑着伞过来搀扶。
“不必!”
金晟皱眉,不喜欢听到“行礼”两字儿,几步跨上去,拨开七妹和胧月,自君墨问手上揽过她来。
他看到君墨问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似乎早就预料他会来“抢”人,
紫珞晕晕乎乎一下,就被一个浑身潮湿的身子圈了过去,想挣也挣不脱,头顶就听着他在低声质问君墨问:
“墨问,你带她下来想怎么着?你又想闹什么事儿?昨儿不是跟你说过的,这件事,你甭管,我心里有分寸的很……等我想清楚了,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结果,你这样做,对她没好处的!你明不明白?”
这样什么意思?
紫珞听得不太懂。
转头,但看到“君墨问”目光一动,什么也没说。
“走,我带你回房去,外头嘈杂的很……没什么好看的……有什么话,我们回园再说!”
金晟低低的跟她说,想抱她起来,深睇她一眼,又皱眉:“你瞧瞧你自己,身子还没恢复,做什么非得下来……”
他这是不想让她和千桦撞在一块儿,是怕她心头刺儿,还是怕千桦心起疙瘩?
谁知道!
她抬眼睇一眼,那深深的眉目上,不是她可以读懂的,于是笑笑,摇头:
“别了,不用歇。都已经睡了几天了,王爷,我家义兄就是嫌我在楼上闷着了,才抱我下来的,只是想让我见识见识北地的文订之礼。凌岚在南诏时,对各种礼节都有研究,独独因为北沧与南诏素来不合,家父因此不许凌岚研究北沧马上民族的优秀文化,以致令凌岚在当初大婚之上出尽洋相……今日正好观摩观摩……”
这理由好生冠冕堂皇。
“你又不听话了是不是?有什么好研究的,你想研究,以后有的机会……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金晟烦躁的瞪着,这个该死的女人,又在倔强了。
紫珞淡一笑,温温的点头,压着心头直冒的寒气,说:“也是,跟着王爷,以后是多的机会看您跟人文定啊结姻的,只是,凌岚身子破,也许以后没这机会……”
这话一落地,金晟脸色一下大变。
千桦看到,忙也凑上来,直觉这话有另有深意,但这深意只怕也只有他们两人心下知道,便笑着打着圆场说:
“妹妹这是什么话来了,身子破,日后好好将养就是。怎说这说丧气话来了!”
金晟自是懂她意思的:这女人再一次透露了要离开的意思。
这时,桂嬷嬷淡的颜色又冷淡的插进话来:“殿下,时候差不多了,该到前厅点姻缘香……管家何在,凌岚公主既行动不便,就快些备上一个椅子抬到前头去看,省得公主再吐不吉之语……”
紫珞但觉一双冷嗖嗖的眸子在瞪她,一抬头,果见桂嬷嬷在横着她,很显然,已经对她相当不满,最后一句已经流露不敬之意。”
她把目光移回到金晟身上,温声而劝:“王爷,“有什么话,等你行完礼说吧,误了时辰,太后要是怪下来,那就是大事了。我跑不了的!”
说着,又转脸看向边上红衣艳妍的女子,笑的无比温柔:“瞧,千桦郡主正在等着……再说这里哪里有嘈杂,分明很热闹来了呢!难不成,王爷的喜酒,凌岚喝不得吗?”
也许他是怕她再来闹事吧!
可惜,她无心再闹,不过既然出来了,看看也好,也许再这么看看,会彻底死心,以后走的也就不会难受。
金晟盯着看,不说话。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千桦身上,紧跟着,又不疾不缓的笑赞一句:
“荣瑞郡主生得果真是闭花羞月,难怪王爷等不及三个月后的大礼,这么急巴巴的先迎进府里来住——王爷如此垂爱,当真是让人羡煞呢……”
含笑的眸子,温温静静,似乎是真心诚的恭维,却又分明透着难言的嘲讽。
急巴巴?
见鬼的才急巴巴?
她又在损他!
千桦这边是强自一笑,这女人竟将那日的话又尽数还回给了她,在这种场面,宛如一个巴掌狠狠的往她脸上抽过来:
“哪的话,王爷素来多情,进门来的女子,他自会好生相待,瞧,刚刚听说妹妹要过来,他便亲自带千桦一起过来,来接妹妹去殿里吃酒呢……王爷,吉时已到,不如一起回宴厅吧……”
她也催了一声。
眼见他们腻在一起,她看得眼睛发疼,哪个女人乐意看着自己的男人搂别的女人?
何况她还是受过现代文明教化过的人,若不是因为他是天上的昊不离、是中国的一诺,她绝不会如此的委屈求全,愿意与别人共侍一夫。
金晟不理会!
这个时候,他没法还记挂着那什么劳什子的焚香起愿。
满心满眼就只有眼前这个小女人!
这女人又抬头看他:
“王爷,他们在催呢。既然吉时到了,就合该回去行礼才对。不必回去岚阁。倒是听说这点姻缘香是相当有讲究的,凌岚从没有见识过,正好可以去看看!”
笑的得体,没见恼色,可那疏离的神色已然将他推十万八千里外,若不是他瞧见过她因为自己沾了别人身上一点女人香就狂怒绝决的样子,还真会被她娴慧大方的模样儿给骗了呢!
不,她不娴慧,也不大方,在男女关系上,有着几近可怕的洁癖!
金晟这才把目光移到了千桦身上,面对这个曾经令他欢喜的女子,他嘴中滋味难辩。
怀里的女子,让他牵肠挂肚,边上的女人,令他又怜又恼——极恼她在太后跟前玩了这一出戏,致令他陷入左右两难的境地。
“王爷,既然妹妹想去,不如就一起过去了,坐在那里,凑个热闹,总比一个人闷在楼上的好。外头人多,散心,说说闲话趣事,病气就消了,心情就会好。这心情一好,身子也就好的快,要不然,病恹恹的,只怕越养越不好……前几天我就来瞧过妹妹的,当时气色是差,可将养了这几天还是这模样,可见老关在楼上,对身子也不好!”
千桦温声相劝,她是这么的温娴识大体,果然有王妃的风度。
紫珞听着发笑,忙点头应话道:
“对对对,荣瑞公主说的极是。王爷在外头纳喜,做侧妻的就该来沾沾喜气,如此心情才会好,如此身子才会好得快。嗯,这话真是有理,王爷以后真该多纳喜……我们这些女人也好天天跟着好心情……多光彩的事,您说呢!”
满口的笑意,似乎听不出一点点讥讽,却又分明全是嘲意,听得千桦赫然一变,脸上乍现一阵青一阵白的。
金晟盯眸深睇,有道是迎头不打笑脸人,这女人挖苦人,还把话说的这么甜,笑的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