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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了这一生,他们再无来世了!
依稀还记得,当她还是残魂碎魄的时候,曾听到有好些人到佛前相求,这其中就有身为天帝的他。
也就是说,她这一世是多活的,一旦死去,便魂魄将尽散,天间之间再无她的存在。
这一别,便是永生永世的绝别!
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昊不离,酷酷的站在山头上,高声叫她:傻丫头,回家吃饭了;再也不会有金不离,笑的咬她耳朵,呵痒痒,坏坏戏耍:坏小子,胆敢在我身上骟风点火,就得付出一点代价;更不会有秦一诺帅气的摇着红酒,连哄带骗的拐她喝酒,只为了看她脸红发飙的俏模样……
不离,此一别,天上人间,我们再见永无期!
泪如泉涌,她紧紧抱住冰冷的他!
她的身子再如何火热,皆捂不暖那寒骨的死亡!
****
一连数天,紫珞将所有人赶出了木屋,她将自己关在墓室里面,不吃也不喝,没日没夜的守在寒棺旁,痴痴的念,呆呆的想,任谁也劝不开,任谁也拉不动。
五天以后的清晨,当玲珑端着药膳进去时,赫然发现她已昏死在寒棺里,怀里抱着冰冰冷的他。
玲珑惊的魂飞魄散,急忙叫来冷熠,两人一起施救,生起熊熊篝火,去暖透她冰凉如尸的身子,强灌热汤,以暖她被寒气所伤的肚肠。
半天后,紫珞悠悠醒来,极安静的吐出一句:“送我回秦宫!我要回家!”
秦宫是不离给她的家,她要在秦宫诞下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不离留下的江山,她还要用肩膀一力扛起,她不能在这里灰心颓丧。
金贤一直守着她。
看着这张和不离一模一样的脸孔,她招了招,让他过来。
“紫珞……”
他坐到床沿上,轻轻低唤,万千亏欠,难以尽言。
她咬着唇齿,怔怔看他半天,冻的快弯曲不得的手指,缓缓抚上那突然削瘦下来的脸膛,久久才吐出一句话:
“金贤,从此以后,你就是金不离,沧旃的帝王,直到有一天,天下大统,你有能力驾驭满朝的臣子时,我不介意你恢复安王之名,另立新朝。”
金贤滚动着喉结,绝然的摇头,许下不悔的承诺:
“紫珞,金贤已死,写入沧旃史册的开国君王只会是金不离!皇兄未完成的大业,金贤会拼尽所有去完成,九华的天下一定会一统!至于其他,金贤别无所求,只求你好好的活下去!”
这一刻,紫珞突然发现,爱不务正业的金贤终于长大,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担负起整个天下。
这一刻,她猛的省悟:原来统一九华的帝王依旧存在,只是那人已不再是真正的他。九华的历史会记下金不离的丰功伟绩,后世之人却没有人会知道安王金贤曾是这一朝真正的君王。
历史既然是这样,那她呢?
据史料所记,九华的皇后,未满三十岁便香消玉殒——如今,过年在即,转眼,她将步入三十年华,难道金晟拼却一切的给她求药,死伤那么多人,连带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了进去,最后,她还是躲不开阎罗王催命的链锁吗?
待续!
明天应该是古代最后一段文字!
这几天写的有点悲,不过,没事,很快就能走出悲情了——好吧,我承认,我最早设定的这一世注定就是不得善终的,但是,幸福的相守一定会有,现代文明里的他们会尽享岁月静好!
嘿嘿,群么么!
正文 温情脉脉 泪问再见可有期48
数日后,北归秦宫,紫珞暂居于后宫东阁。
金贤传下御令,今年将在东都过年,令朝中大臣聚集康城朝议国家大事。
之后每日早朝,紫珞坚持在金贤的搀扶下坐到帝位旁侧的凤椅上一起参政。
如此做,一是培养默契,提点金贤各种驭人之道,将她自金不离身上所学到的帝王术,悉数传于他,以便更好的实现国之大统,二是借此以平息旃凤旧臣的忧心顾忌。
转眼,临产之期便到,紫珞腹中胎儿却迟迟没有降临,依旧好吃好睡的待在皇后的肚子里,不肯出来。
紫珞不再早朝,转而搬出东阁,住进秦宫,安心待产。
十一月十八日,雪后初霁,阳光明媚。
南阁前,紫珞懒洋洋的坐在太阳底下享受着日光浴,神情安静的睇着碧蓝的天空,手不断的抚着肚子。
此刻,孩子正在肚子里伸着懒腰,顶着她心脏一阵阵难受。
回到康城后,她便把满心的悲伤藏在心里,人前欢笑,人后落泪,性子越来越安静,也越来越不想说话——金贤一旦顶了不离的位置,那不离的死就只能成为秘密。她懂不离临死前的安排,于是,所有的哀悼便只能深锁,依旧彩衣翠裙,依旧珠钗满鬓。
可那种丧侣的痛楚,却在无形中折损着她心神,日益消瘦下来的她,容颜憔悴的需用胭脂水粉来点缀妆容。
冰天雪地,园子里一片玉树琼枝,凌儿正和燕熙玩雪,身边还跟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孩童,有男有女,皆是一些孤儿。去年秋,她和不离出游时遇到了几个逃难的孩子,皆无父无母,有几个禀性很是聪颖,便收到宫里做了凌儿和燕熙的陪侍。
玲珑怀抱才几个月的女儿,微笑的逗弄着,脸上尽是柔软的神色,这令紫珞想起很多年前,玲珑甫生熙儿的情景。那个时候,她无比的厌恶熙儿,谁能想到若干年以后,还会为这个男人生养另一个小郡主。
世事就是这般的千变万化,就像没人会料想到不离会走的这般匆忙!
她在心头幽幽一叹,目光一移,瞄到金贤带着燕北和韩继往这里走进来,身后带跟着一个俊美的少年,个头挺高,玄青色的锦袍穿在身上,风度翩翩。
紫珞定睛一看,知道来的是谁,示意身边的秋儿扶自己起来,缓步走上前。
一个雪球如闪电般砸了过去,金贤随手一抓,拍开,笑着高叫了一声:
“凌儿……玩的这么疯,就不怕冷的吗?”
金凌一身红衣雪裘,扎着两个小辫子,漂亮的就像雪里的一朵腊梅,听到叫,转头看到金贤,就张开双臂冲着金贤蹦过去,甜甜的叫了一声:“爹地,抱!”
金贤笑呵呵的弯腰,将娃娃抓起来,往空中抛了去,直惹的金凌兴奋的尖叫,娇嫩的声音刺穿长空。
紫珞停下了步子,看到此情此景,心头自又是另一番隐隐作痛——要是让凌儿知道她的父亲已经不在,她还能如此幸福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了!
她轻轻一叹——所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样也好——这样她就可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娘娘,您怎么了?怎么老叹息!”
秋儿轻轻的问。
自从秦山关回来,秋儿就觉得娘娘一直郁结于胸。
“没什么!只是孩子不肯出来,我肚子里堵的慌!”
自然是搪塞之辞。
秋儿识眼色,不再多嘴过问,默默的扶着皇后过去。
紫珞的目光落到了墨袍玉带的燕熙身上。
本来在玩雪仗的几个孩童簇拥着他跟了过来。
燕熙一直跟在金凌身侧,重回秦宫后,玲珑郑重其事的派给儿子一个任务:时时刻刻照看金凌,吃一起吃,睡一起睡,书一起读,字一起写,完全是要让燕熙做金凌二十四小时全程小保姆。
燕熙从来不会拒绝母亲的要求,只是他也有他的原则,不会一味的惯着凌儿,该训的时候就训,该硬的时候,一定硬心肠到底,所以,凌儿待他是又敬又爱又畏,又爱腻他!
便如不离所说:这是一双金童玉女,说有多登对便有多登对。
燕熙看着叫的欢快的金凌,红唇含笑,虽然只有八岁,却已经显露出小大人的模样,他拍掉身上被金凌击中的残雪,落落大方的上去先行君臣之礼,再行子嗣之礼。
燕北甚是疼惜的摸摸儿子的头,低低说了几句话,便往她们待的地方瞄过几眼,玲珑跟在紫珞身边,故意视而不见。
燕北很俊,如今的他不再戴狼形面具,脸上的丑陋刺青已经玲珑之手整掉,整个人酷酷而有型,和玲珑可堪是一双绝配。
可每次紫珞只要想到燕熙身边另有一个侧妻,头就发疼,这一对欢喜冤家的婚事,因为那个女人,至今迟迟未定。
“叩见娘娘!”
燕北几步过来,作揖请安。
“这里并非朝堂,靖北王不必多礼!”
一顿,心眼儿一动,瞟了一眼好奇张望着的小毛头,又道:“阿北,昨夜里,燕蓉发了一夜高烧,玲珑看护了一夜,偏生这丫头认人,没人可替了她。你来的正巧,快去抱抱孩子,让玲珑下去歇一下吧!”
燕北听着神情一紧,“是”了一声,忙凑过去低声问起玲珑,脸上全是关切之色,说话间伸手想从玲珑手上接过孩子。
玲珑瞟去几眼,到底没有在人前让他下不了台,还是把孩子托了过去。
燕北抱上孩子,便用额头去蹭女儿的额头,低声说:“烧退了,我来带她。你去睡一下。瞧瞧,脸色难看极了。”
玲珑哼一声,瞪眼,低咕着:“我天生就是一个丑八怪。你要是嫌我丑,回家去抱你的美娇娘……”
说着,就想把孩子要回来,燕北无奈一笑,摇摇头闪开。
这时,另一边,忽传来了金凌惊喜交加的尖叫:
“啊……娘亲娘亲,你快看你快看,是凤烈哥哥呢,凤烈哥哥真的来了……”
骑在金贤肩上的金凌,静下来时终于注意到了跟着金贤一起进来的少年。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在嘴里念叨的凤烈。
金凌五周岁的生辰转眼就在眼前,先前时,金贤问她要什么生日礼物,她想了想,说是想和凤烈哥哥玩。
金贤显然是记下了,这番还真的把人带了来。
曾经的旃凤少帝凤烈,如今已十四岁,个子已然拔高,容貌极俊,满身冷淡,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类似流川枫一样孤僻以及桀骜。
两年前,他还能放下身段,软下臭脾气和凌儿玩,现在呢,两年不见,身上的冷漠似乎越发的厉害了。
金凌挣脱金贤扑向凤烈时,凤烈冷冷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张开手臂将小人儿抱住。直到金凌没避没忌的往凤烈脸上亲下去后,他才柔软下漠然的脸线,低低道了一句:
“凌儿,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声音竟是那么苦涩,那么的苍桑,令紫珞不自觉的一呆。
金凌不解人世,小手勾着他的脖子,甜甜笑着:“记得记得,我当然记得,你是我的烈哥哥!”
凤烈冰冷的眼微一暖,浓眉勾出一朵弯弯笑弧,将金凌满满又小心翼翼的抱住,就像她是易碎的珍宝。
燕熙一直一直就站在边上,似笑非笑,看着金凌扑在别的男孩子身上咯咯咯的笑。
“紫珞,今天身子觉得如何?”
金贤走近,关切的问。
在秦山关,紫珞受寒棺寒气所伤,发过一回烧,回来后一直在咳,痰中常常见血,这令金贤异常揪结,于是,每天与她见面时,他总会不厌其烦问她身子的状况。
“会好起来的……”
紫珞简单的答了一句,目光已从金凌身上转到了玲珑那里,看到他们夫妻恩爱的样子,心下有了主意,忽朗声道:
“靖北王听旨!”
燕北和玲珑听着一愣,紫珞从不会没有预兆的下什么旨意的,他们一时以为听错,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燕北忙将手上的女儿交还给玲珑,撩袍冲紫珞下跪。
紫珞笑笑,无视玲珑的疑惑注视,对燕北道:
“阿北,我让天鉴司的司主寻了一个黄道吉日,腊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你和玲珑的婚事不能再这么拖了,今儿个你下去准备一下,过年前到秦宫把我们我镇国公主娶回去吧!”
燕北一直苦于无法娶到玲珑,今听得这从天而降的喜事,有点难以置信,一呆,遂而狂喜,忙叩头谢恩:
“是,臣谨遵皇后懿旨,一定以重礼风风光光的将玲珑娶回去!”
某个女子就傻了,抱着手上的奶娃娃,急着跑过来:“姐姐,你怎么可以不问我一下,就擅自作决定?我……”
紫珞不听,微笑的打断道:
“玲珑,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不能再耽误你了,嫁过去吧!”
她拍拍她的香肩,一副事情就这么定了的模样,不再理会玲珑的辩说,她知道她想说什么,便抢先一步对燕北说:
“阿北,人,我可以把她交给你,不过,你家里的那些事……啧,我知道你一时也难办,但是,到底要如何处置,你心里最好好自为之。若是有朝一天,让我知道你负了玲珑,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听明白了吧!”
“听明白了,臣自会爱护玲珑一生一世!臣母亲那边,臣会尽快处理好的!”
燕北欢天喜地的许下承诺,叩了一个头后,眉飞色舞的冲着燕熙招手:“熙儿,过来,快来叩谢皇后!以后,我们一家四口终于可以长长久久在一起,再不分开了!”
燕熙眼前一亮,欢喜之情不用言说,忙走过来,往地上叩下去。
“熙儿,且慢叩头,我这里还有话要说呢!”
紫珞扶住孩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