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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揽群芳,圆润曼妙……婀娜万千,当之无愧。”连一向少言的诃伊都忍不住赞叹,余下西月众人自不必说。
方柳沉浸在香气中,口中喃喃自语,“没想到这十来种花香搭配竟会有如此效果……可是用苏合油调和?”
花溪点点头,“辛夷花只取蕊尖,其余皆是花瓣,这一香耗时太久了,幸好平日里积攒,不然还真无法应题了,呵呵!”
果不其然,第二场,大华胜出。
两国各胜一场,这第三场便是关键。
这场比试中,香气倒是次要,最重要的是看两道香品熏染起烟后,香雾造型。
在三处宾客集中的廊厅,由三人分别燃同种香,以便众人都能看的清楚,防止因香炉传递破坏了烟形。
中庭内屏风撤去,花溪等人不言不语,只静坐着看那些女官点燃香炉。
第一炉香,香烟袅袅,直上如线,最后在半空中结为球状,经久不散。女官用火箸描画,随着女官手腕轻舒,香气隐隐,那翠色烟雾飘缈幻化万千形态,或书字或画形,时而如峰峦叠嶂,时而如雀鸟游戏花间,妙趣横生。
第二炉香,女官不以隔火熏香,而是以火烧制。香气弥漫,带着松风清新和荷香淡雅,只见那女官取了一盏清水放与炉前,轻轻撩拨,将香烟引入水中,女官起身,端着碗盏绕着厅内席位一周,那香烟便随着碗盏围绕筵席旋转,竟连绵不绝,在众人惊异声中,那女官手腕一转,泼去盏中的清水,香烟方才缓缓断绝。
“这……”方柳吃惊地看向花溪等人,“香烟如缕,巡筵不绝,真是奇特!不知何人所制?”
尹承宗与余二爷看向花溪,方柳心上了然,心中愈发坚定会后要多留些时日,好与花溪切磋。
花溪倒不甚在意,问方柳道:“我这香是偶然在一本古书中看得的方子,只不过略加改动而已。倒是刚刚你那香叫何名?”
方柳应道:“宝球香。”
花溪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倒也贴切。我曾制过一味,加枯荷叶经络研磨的粉末,与这烟形形似,却不知其持久。”
方柳耐不住对那不断的香烟的好奇,又问:“不知刚才那道香品取了何名?”
花溪还在思索宝球香的用料,不想方柳询问,便道:“哦,那香叫巡筵香,乃是三宝殊熏之一。另外还有华盖香,取烟如华盖之意;而宝林香需要避风燃烧,烟形倒是与刚刚那宝球香类似。”
方柳痴劲儿又上来了,“不知巡筵香中有何香料?”
花溪笑了笑,“龙脑,乳香,外加荷叶,浮萍,旱莲,风松,水衣,还有松?,这一味刚刚你那宝球香中也应加了。然后用炼蜜调和,搓成弹子大小的丸子,必须以慢火烧制,方才能有引烟入水的效果。”
“你品出松蒳了?”方柳显得很开心,“原来你那香中也加了……”
方行清咳一声,打断了方柳的话。
方柳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的叔叔,“怎么了?”
“就要宣布结果了。你要讨教等结束后再说,这般急切,有失体统。”方行无奈地看了侄子一眼,他这侄子眼里只有制香,其余诸事皆不放在心上,眼看如今就要输了,他还这副发痴的样子……这次败北,还不知信王和莫公子会如何发怒呢?
方行说完,睃了眼莫诃伊,却见他脸色如常,没有什么变化,当下松了口气,马有失蹄人有失策,方家这次也尽力了,这次可真不能怪到他们头上。
北面的廊厅内泰王等人拿到了结果,递给了薄野信。
薄野信看罢,笑着说,“这结果早在本王的预料之中,大华能有慕姑娘这样的制香高手,我们输得心服口服。诚如先前所言,大华若胜了斗香会,则西北商路由莫诃伊与贵国有司议定。”
“好!”泰王大喜,举起茶杯,“本王先以茶代酒预祝两国此次和谈成功了!待会儿本王便回宫向父王禀报。”
薄野信也举起茶杯,“哈哈,那是自然,诸位,请!”
众人举杯庆祝,泰王当众宣布,大华胜出。
花溪长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恭喜道贺声四起,花溪等人忙不迭地躬身谢过。
因泰王等人要回宫复命,所以未在玉林苑多做停留,薄野信及西月使团众人也随同离去了。尹承宗是玉林苑的主人,要等送走了众位宾客才可离开。
一场斗香会下来,众人已经疲累,余二爷先行一步。花溪与尹承宗说了一声,便去寻慕向卿了。两人回了积香院歇息了一刻,便启程回了城里。
花溪紧张了两日,这一入松了下来,反倒没了精神,上车后便昏昏沉沉的,一下便睡着了,直到马车到了程家二门被翠茗唤醒时,她还有些犯晕。回了屋,午膳未用,洗漱后又躺了下来。直到半夜,花溪才悠悠转醒。
“姑娘,你可算醒了。”
翠茗扶着花溪起身。花溪觉得桌上的宫灯刺眼,抬手抚了抚眼睛,等慢慢适应了光线,才睁开了,“嗯。一躺下就睡死了,可是有事?”
翠茗道:“下晌,慕府里派人来问信儿。姑太太给打发了,就叫人过来看您,结果怎么叫您都不醒。姑太太还以为你病了,专门请了王太医过来。太医说你这两日忧思过甚,才会昏睡不醒。”
“哦?是来问斗香会的事吗?”
“嗯!顺道带了消息过来,宫里昨日下旨,侯爷为翰林院侍读学士。二爷任豫州知府。三爷仍留兵部主事。”
花溪愣了一下,慕断继忠和慕继孝同为从四品,同时升迁,但知府是外放,可比翰林院侍读学士编撰文史的职位要强上许多。来问斗香会的事,怕是来探消息的,想知道这两件事里面有没有什么关联。
慕家这会儿只怕是人心浮动……
“没有。”翠茗摇摇头。
花溪心上一松,看着窗外黑透了的天,撇撇嘴,“可有吃食,有些饿了。”翠茗忙道:“瞧奴婢光顾着说话,倒忘了姑娘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姑娘等等,隔壁炉子上给您热着呢,我这就去拿。”
随意用了些,花溪让翠茗撤了吃食,拿了本书随手翻了几页,上床睡了。
翌日,花溪早早起身,去中院给慕向卿请安。
慕向卿拉着她问了一阵,“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再叫太医来看看?”
“昨日睡了一下午,晚上起来用了些饭食,又躺下了。估摸着就是前两日没睡好,不碍的。”
花溪摇头道自己无事,又问了慕向卿何时去普济寺还愿。
慕向卿道:“荷花会因为斗香会延迟了一日,长公主那边昨个儿下晌发来贴子,让我带你一道过去。你如今没事了,待会儿收拾一下随我一道去。普济寺那边过两日再去。”
第一百一十章琼枝(上)
长公主下帖子,还专门提到自己?花溪可不觉得一个斗香会能让那些眼高于顶的皇族之人对自己这个籍籍无名的孤女青眼有加。
“荷花会邀请的都是上京各王公大臣府里的夫人和姑娘们,花溪还是留在府里陪林哥儿好了。”
“那怎么成?”慕向卿柳眉一横,嗔怪道,“谨慎是好事,但有时候你不惹事总有事来惹你……长公主指名道姓让我带你去,你不去岂不是驳了长公主的面子?让那些好事的知道了,还不知背后怎么编排。”
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吗?无论何时,总是有牵扯不断的关系在里面。
花溪点点头,“那我就随姑母去一趟。”
慕向卿拍拍花溪的手,“嗯,露个面,不想呆了,提早回来就是了。”
荷花会设在太液池。太液池虽不比清湖自然天成,乃是皇家御苑。
入园后,侍女领着慕向卿和花溪穿过九曲回廊,过了一道粉墙才入了内苑。
丝竹管弦伴着那莺歌燕啼悠悠飘来,五彩云裳幻化出一道绝艳的风景。
香风阵阵,美人如云。
“程夫人慕姑娘,长公主有请!”跑去禀报的侍女回来了。
花溪急忙敛了心神,垂首随着慕向卿走进了临池的水榭之中。
花溪一直低着头,走到水榭中间停下,眼角扫过红木刻花的桌腿旁,杏黄八幅团花湘裙下露出的暗红缎面绣鞋,目光在上面停驻了一刻,描金牡丹舒展着花瓣,肆意张扬着它的艳丽。
花溪挪开了目光,就听见慕向卿在向长公主行礼,便跟着屈膝福身。
刚直起身,那牡丹绣鞋的主人站起来走到了花溪的跟前,“你就是昨日参加斗香的那名女子?”
少女甜美纯净的声音让花溪感到有些意外。微微抬眼,睃见一张圆圆的笑脸,乌溜溜的水杏眼正打量着自己。花溪低下头,“正是小女。”
“你……”
“琼枝,不得无礼。”一个威仪的女声打断了少女的话。
“知道了,母亲。”少女不情愿地应了,可花溪仍然能感觉到那少女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
刚刚说话的该是长公主吧?那这位琼枝又是什么人?
“花溪,来给长公主洛东王妃和洛西王妃见礼。”慕向卿招呼花溪近前。
花溪上前,规规矩矩地给旁边榻上安坐的长公主和一旁圈椅上坐着
“抬起头来我瞧瞧。”
花溪这才看清了长公主的真容。
当今圣上四十有八,长公主长他一岁,瓜子脸,柳叶眉,生这一双与琼枝一样的水杏眼,乌发云鬓,插着凤钗珠翠,保养得宜,一点不显老态,看着就像四十岁左右的人,金紫色底团花缂丝比甲更显其雍容富贵。
花溪在看到长公主的一刹那,便知道了刚刚的那位名唤琼枝的少女该是长公主的小女儿,圣上亲封的端宁郡主。
“慕姑娘昨日表现,本宫亦有耳闻。”长公主看了看花溪,对洛西王妃点头道,“没想到这人真如梓桐说的一般,生得秀美可人。多大了?”
“回殿下,花溪今年十四。”花溪恭敬地答道。
“明年及笄啊?比淑敏小两岁。”淑敏是韵宜的字,说话的是洛东王妃。
“那也比我小两岁。”琼枝欢悦的声音响起,人已经到了花溪跟前拉着她的手,“母亲,人都给你们请过安了,这会儿能让她陪陪我吗?”
长公主睨了琼枝一眼,“各家的姑娘那么多,怎么没见你去寻她们?我这儿刚碰到个可心的人问个话,你倒是来打岔。”
琼枝上前扯着长公主的衣袖撒娇道:“这不是程夫人来了,有她陪着您和两位王妃姨姨聊天,就不用我和慕姑娘陪着了,关于那香会的事我问了她再告诉您还不成。”
长公主手指在琼枝眉心虚点了一下,“你啊你……”转头拉着琼枝的手对花溪道,“得了,慕姑娘,这是我小女儿琼枝……昨日才从河阳行宫回来,没赶上斗香会。今儿听说你来,特地在这里等着要见你。我就不留你说话了,你去陪陪琼枝好了。”
“是。”花溪应诺,看了眼慕向卿,便跟着端宁郡主出了水榭。
一出水榭,周围的在池边观荷的各府的姑娘们往这边凑上来,纷纷给端宁郡主请安。
琼枝不耐烦地挥挥手,“免了,你们自去游玩吧。这里人多,你跟我去别处走走。”
花溪瞥了眼琼枝,见她面色淡然,哪里还有刚才水榭里的对着长公主说话的亲昵甜美笑容,神情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几分倨傲。花溪不禁暗道,真是皇家里的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自己待会儿得小心应对才是。
花溪迈着步子跟上琼枝,身边马上有两名侍女近前来给二人撑伞。
一路慢行,顺着粉墙一直往北,出了月牙门又是另一处院落。
院中有座奇石砌成的假山,顺着小路一直走上山顶,上面是开阔地,立着一座小亭,亭外还种了几株玉兰,绿油油的绿叶在阳光下泛着金色。
琼枝和花溪一进亭子,侍女便在靠着亭柱的廊凳上放好了只金丝红缎坐垫。
“你们俩去弄些消暑解渴的汤水和时果来。”琼枝坐定后,便支开了侍女。
假山四周树木葱茏蓊郁,小亭庇荫,倒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嗅着树叶干净清新的气息,花溪只觉得神清气爽,舒服惬意。
琼枝双手搭在亭子栏杆上,头倚在上面,斜睨着站在一旁的花溪,突然开口问道:“这两日你与子澄哥文宣哥都在一起?”
“子澄?文宣?”花溪在清湖诗会上曾与尹承宗和欧阳铮一路同行,知道这是二人的字。
乍听见端宁郡主问起这两人,花溪第一反应便是装作不知。
琼枝收回了目光,轻笑道:“我倒是忘了,你该不知道承郡王和欧阳世子的字才对。”
花溪忙道:“原来郡主问的是承郡王和欧阳世子。这两日欧阳世子主持香会,花溪坐在下首参赛,并不曾接触。至于承郡王,也只有与比赛时才能见到。其余时间两位应该是陪着三位皇子和西月信王。”
第一百一十一章琼枝(下)
出差回来了,更得晚了,字数少了点,五一放假多写点补上
琼枝猛地转过头,见花溪神色如常,双眸平静如水,不禁眨眨水杏眼,疑惑道:“听她们说承郡王帮你挡了古丽珠的酒,可是真的?”
花溪点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