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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七宝迎上来问。
锦绣提了提手里的食盒:“是四奶奶让我来送些东西给二爷的。”
“二爷正忙着呢,没工夫理你,这些东西我拿过去就行了。”七宝接过锦绣手里的食盒,转身就要走。锦绣连忙拦住他,问道:“二爷忙什么呢?他身边坐的那个姑娘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姑娘多了去了,难道还让我一个一个都数给你听吗?”七宝啐道,“当初我就告诉过你,让你离二爷远点儿,二少奶奶的位置,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当的。”
七宝又警告锦绣了,他每次都这么说,倒让锦绣有些怀疑了。自己不过是个初入云府的小丫鬟,也值得他这么上心,一次又一次看似好心的提醒她离云作悦远一点儿?看来这其中,有很大的猫腻……
锦绣狐疑的看着七宝,看得他心里毛毛的,结巴道:“你、你看什么?”
他越是这样,锦绣就越是盯着他不放,直看到他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锦绣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七宝啊七宝,原来你喜欢二爷啊……”
“你胡说什么!”七宝恼羞成怒,瞪了锦绣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别胡说……”
锦绣止不住笑意,难得看见七宝这张巧嘴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忍不住调戏他道:“安了安了,喜欢二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七宝哼道:“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想以后借机威胁我帮你办事?”
锦绣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不用以后,我现在就有一桩事情,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情?”
锦绣指了指远处交谈甚欢的两个人,问道:“只要你告诉我,那位跟二爷坐在一处的姑娘是谁就行了。”
自从上回聆扇的事情发生以后,锦绣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让云作悦改掉处处留情的毛病,短时间内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过既然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不会任由云作悦接着花天酒地下去。
短时间内改不了,那就加长时间,慢慢改。关上房门躲起来哭有什么用?哭瞎了他也不一定看得到半点。虽然锦绣对二少奶奶的位置没有兴趣,可是她对云作悦很有兴趣,所以,就像七宝说的那样,想做云作悦的少奶奶,她就不能继续随随便便,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而是要在必要时刻,稍微动那么一点脑子,一步一步把他套到自己的陷阱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
☆、锦绣难测玉心计
锦绣听七宝说了杜玉儿的来历,不禁撇了撇嘴道:“大户人家的小姐……”
七宝不知她作何打算,低声嘱咐道:“那可是二爷的贵客,你悠着点,怠慢了有你受的。”
锦绣瞥见台阶下一只缓缓爬过的蠕虫,忽然心生一计,笑道:“放心,怠慢不了她。”
锦绣端着食盒径直来到云作悦和杜玉儿身前,恭敬道:“二爷好,姑娘好。四奶奶让我送些吃食来。”
云作悦记得上回锦绣看到聆扇时的反应,还以为她这次又要发作,谁知她非但没有发作,还恭敬的上前来陪笑。
杜玉儿笑着接过食盒,问道:“我才来没一会儿,四奶奶就送吃食来,你说巧不巧,敢情这吃食就该是送到我那儿去的。”
云作悦笑道:“那正好,走的时候一并都拿去,带回去慢慢吃。”
“悦哥哥真好!”杜玉儿说着就把食盒的盖子打开了,一眼瞧见里面躺着条肥大的青虫,吓得“哇”一声撂开食盒,直往云作悦怀里钻。
七宝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却又忍不住捂嘴偷笑。锦绣一副惋惜的表情,蹲下身挑起那只青虫,扔到草丛里,叹息道:“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多可惜,真是浪费粮食。”
杜玉儿那里还顾得上这些,边哭边骂:“好好的食盒里,怎么会有大青虫,我看就是你这个小丫头放进去的,居心叵测!”
锦绣无辜道:“天地良心,四奶奶给了我食盒让我送到醉风阁来,我片刻也不敢耽搁,径直就朝这边来了。路上一刻都不敢停歇,哪有功夫去抓青虫?”
云作悦看得分明,轻笑一阵,搂着杜玉儿轻笑道:“好了好了,许是从缝隙里钻进去的也未可知,不能怪在丫鬟身上。”
杜玉儿又不依不挠的骂了一阵,这才作罢。锦绣拎起食盒出了醉风阁,七宝从身后追来,笑道:“她可是庞夫人的手心肉,你也敢惹?”
“敢不敢都惹了,她还能把我怎么着吗?”锦绣把上面一层的糕点拿开,捏起下面的甜饼递给七宝,笑道,“我只放了上面这一层,下面都还是好好的,她既然不肯要,扔了也是浪费,不如就我们两个分着吃了。”
七宝无奈道:“你还有心情吃东西,等她回去查明了你姓甚名谁,有你好受的。”
锦绣不置可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石斛她都不怕,还怕她一个杜玉儿不成?
不过这回锦绣还真猜错了,杜玉儿是何许人也?庞夫人的侄女。骨子里带着和庞夫人一样的狠辣,虽然年纪尚小,还不很明显,但已经初具雏形。等她回去一问,心里的如意算盘就开始打起来了。
这一日晌午,杜玉儿哭着闹着要见庞夫人,说是离尘阁的丫鬟把她欺负了,要找庞夫人帮忙算账。
庞夫人的宝贝侄女怎么能让一个丫鬟欺负了,于是便招了她进来仔细询问。这一问,才知道原来那个丫鬟就是祝锦绣。
庞夫人招祝锦绣回来是为了给云作衫冲喜,她倒好,不在萧然阁里好好呆着,上离尘阁做什么去了?这事情发生了,夫人们总不会拿少爷下手,所以错,归根结底都在丫鬟身上。
庞夫人私心里想着,可能是锦绣嫌弃云作衫双腿残疾,不想跟他好,便借机巴结云作祥,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可惜她庞夫人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趋炎附势之人,当下决定带人到离尘阁把锦绣赶出云府。
庞夫人领着杜玉儿,并锁坠儿、聆扇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向离尘阁来了。偏偏锦绣这边还没有半点消息,好生招呼云作祥上学去之后,就在院子里晾晒刚洗的衣物。好不容易盼到今日石斛和石珠一同上街去了,锦绣乐得自在,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洗衣服,别提多开心了。
直到庞夫人怒气冲冲地出现在房前,锦绣还不明所以的哼着小调儿呢。
庞夫人冷哼一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锦绣这才发现她的存在,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行礼。
“庞夫人……好。”
庞夫人握着手里的佛珠,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时此刻你应该在衫儿房里照顾着,如何会出现在离尘阁的院子里?”
“我……”锦绣该怎么解释,把事情都推给云作祥么?虽然事实就是那样,可是就算她那么说了,庞夫人也不可能责罚云作祥,只会怪她不知检点。锦绣改了话头,撒谎道:“庞夫人有所不知,我来离尘阁,是大少爷的吩咐。大少爷想让我跟着四奶奶多学习学习,这才把我派到离尘阁来当差几日。”
“满口胡言!”庞夫人不是石斛,她吃的盐比锦绣吃的饭还多,走的桥比锦绣走的路还多,是不是撒谎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锦绣被她这一嗓子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哀求道:“大太太饶命,大太太饶命……”
庞夫人冷道:“本来我是看在你长得还算入目的份儿上,想让你给衫儿做小,要不然你就凭你的出身,也想入我云府的大门?没想到你还不餍足,居然巴结到祥儿这里来了!小娼妇,真真个不知好歹,水性杨花!我云府怕是要不得你这种人,你便哪儿的上哪儿去,再不要踏入云府半步了!”
锦绣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抱住庞夫人的腿求饶道:“大太太行行好,别赶奴婢出去,求您了……奴婢的爹不要奴婢了,大太太也不要奴婢了,奴婢真的无家可归了……”
“聆扇,锁坠儿,拖出去。”
话音刚落,聆扇和锁坠儿就上前架起锦绣,将她连拖带拽带出了离尘阁。临走前,锦绣瞥见杜玉儿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恨不得把她整张脸都撕扯了。自己不过是在她食盒里放了个虫子,也值得她把自己赶出云府?
其实如果只是条虫子,杜玉儿大可不必把锦绣赶出云府,只是杜玉儿从旁多处打听,知道锦绣曾在醉风阁住过一段时间,这才下狠手把她赶了出去,以绝后患。她的悦哥哥,只能是她一个人的悦哥哥,一个小小的祝锦绣算得了什么,也敢跟她抢男人?
锦绣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坠,想到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云作悦了,心里就止不住感伤。
锁坠儿看着锦绣可怜,忍不住开口安慰道:“你还年轻,出了云府也能找到好人家,不必这么黯然神伤。”
锦绣又想到云作衫待她恁得好,比祝德江要好上一千一万倍,如果来生能托生为他的女儿,一定幸福一辈子。
还有对她有过救命之恩的云作赋,总是欺负她的云作祥,天性顽皮却专情的云作忧,甚至连各房里对她冷眼相待的丫鬟嬷嬷们也开始想念了。
果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快要离别的时候,连从前受过的苦都觉得甜了。
“慢着!”
锦绣苦笑,许是因为太想念,居然都产生幻听了,好像是云作悦的声音。可是这个时候云作悦怎么会出现在离尘阁呢?肯定是她幻听了。
锁坠儿和聆扇听到这声呼喊,纷纷停下了脚步向后看去。只见云作悦身后跟着雨梨和七宝,三人一同向锦绣的方向走来。
云作悦径直走到锦绣面前,示意锁坠儿和聆扇先放开,锦绣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就是云作悦。一时间百感交集,扑在他怀里,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云作悦搂着她安慰了几句,便问锁坠儿和聆扇庞夫人怎么吩咐的。
锁坠儿叹道:“还能怎么吩咐,说她不好好待在大少爷房里,净出幺蛾子,让赶了出去呢。”
云作悦皱起眉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罢,庞夫人若是问起来,就说已经赶出去了。”
锁坠儿点了点头,拉着聆扇一道先走了。
云作悦把锦绣打横抱起来,从偏门绕出去,一路回了醉风阁。七宝和雨梨跟在二人身后,皆是一番叹息。七宝道:“这回还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在庞夫人那儿听到消息,来醉风阁通风报信,锦绣估计就不声不响地被扫地出门了。”
雨梨叹道:“从前在萧然阁的时候,我们也算是姐妹一场,妹妹有难,姐姐怎么能不帮呢?”
眼看就要到醉风阁了,雨梨对七宝道:“二爷估计有一阵子要忙了,我就不打扰了,若是回去晚了,大太太难免疑心。”
七宝点了点头,后来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住雨梨,向萧然阁那边望了望,道:“不上那边儿看看么?”
雨梨一阵黯然神伤,脚步却止不住想往萧然阁的方向去,七宝劝道:“好不容易来东屋一趟,看看也是好的。”
说罢,七宝转身进了醉风阁,只留下雨梨一个人在屋外徘徊。良久,她还是忍不住提步向萧然阁走去。
只这一回,这是最后一回了,只看一眼,为了他,也为了他的孩子,再看最后一回罢。
作者有话要说:
☆、黄泉路里成双对
云作悦带着锦绣回到房中,搂在怀里好一阵安慰,锦绣方才止了哭声,抱怨道:“说到底,这件事都怪二爷。”
“怎么怪我?”
锦绣掰着手指开始算起来,边算边数落道:“如果当初二爷没把我从大少爷那儿讨过来,就不会有后来跟您吵架的事情,没有跟您吵架,我就不用到处找地方藏身,不找地方藏身就不会被四爷带去离尘阁,没去离尘阁自然也不会被大太太发现了。”
云作悦点头道:“说得有理。”随即又揶揄道:“不过如果当初你没在食盒里放青虫,估计事情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锦绣腾一下红了脸,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的错……惹谁不好,偏要惹了那个刁蛮的杜玉儿。不过要不是为了云作悦,锦绣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