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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坤明白了事情始末,却不高兴了。他不喜欢别人误会许菱是萧宸轩的女人。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嘟囔道:“樊群那个多事的,看我怎么教训他!”说着,就要去找樊群。
许菱连忙拉住他:“哎哎,昭坤!樊大哥都是为你好。你让这些人白跑了一趟,又刮了他们这些银子,他们该多记恨你啊!现在好歹有我分散下他们注意,你怎么能怪樊大哥呢?!”
孟昭坤板着脸道:“那就更不该了!我有官职在身,他们便是恨我,也动不了我。可是你呢?他怎么能把你推到风口浪尖!”
许菱看着他那倔样,心中无奈:其实……是你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啊!你这么鞍前马后跟着我,我能不被注意?却不愿说出真相打击到他,想了想,扯着他的袖子道:“昭坤,你这边还有事吗?我难得出来一趟,想在城里逛逛。正巧也快酉时(18点)了,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孟昭坤这才消了找樊群算账的心思,欢喜道:“好!我知道有几家酒楼,味道很不错。小菱想吃清淡些,还是爽口些?”
许菱此次赚了两千五百两银子。她不想孟昭坤难做,打算上交两千两给他,自己留五百两。孟昭坤却坚决不允,只道不差她那点银子。许菱无法,改口为“请他代为保管,免得被大殿下抢走”,孟昭坤这才应了下来。
两人吃罢晚饭,在雍州城中闲逛。雍州也算是西北一大重城,若是寻常时间,夜市也甚繁华,只是近来水灾,萧条了些。许菱却逛得很起劲,什么店都要进去晃一圈。孟昭坤跟在她身边,偶尔与她聊天,也不觉得无聊。
许菱又进了一家玉器店,指着一个白玉环道:“掌柜,这个玉佩拿出来看看。”
孟昭坤一愣,反应过来:小菱……这是要送他礼物呢!立时微红了脸,呐呐道:“小菱……我还没送过你礼物呢,怎么好意思收你的东西?”
许菱黑线。她能说,她原本不是打算买给孟昭坤的吗?
不是她吝啬,而是这个年代,男女之间赠送礼物太有歧义。许菱想买来送给萧宸轩。她出来这许久,萧宸轩一定气极了。许菱虽不知道萧宸轩的糖果理论,但却知道依葫芦画瓢,于是打算买个东西送他,看看能不能稍微平息萧殿下的火气。
但孟昭坤已经这么说了,许菱再不送他,可就真是吝啬了。遂笑道:“你经常帮我,又带我到处玩,比送我礼物还让我开心。难得这次我有钱了,自然该送你些什么,表示感谢。”又拿着那玉佩在孟昭坤腰间比划:“你觉得可还好看?”
孟昭坤看着她的笑脸,用力点头,傻笑道:“好看,真好看。”
许菱便买了那白玉环给孟昭坤。又随意挑了个碧玉环给萧宸轩。这才继续逛街。
又走了一炷香时间,许菱终于看到了她想找的店铺。
许菱四下一望,指着不远处卖包子的大娘道:“昭坤,我想吃包子。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孟昭坤立时点头应允,转身便走。
许菱这才假装不经意,晃进了那家店铺。不一会她出来了,袖中多了块软泥。这种软泥,通常用于复制钥匙模型,配置钥匙之用。
是的。她见着了萧宸轩将账本锁在书桌里。她要去偷萧宸轩的书桌钥匙,看看那账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这才是她今日出门的真正目的。
许菱回到萧宸轩屋中,已经是晚上戌时末(21点)。萧宸轩还在看账册,见到她回来,猛地合上账册,冷冷道:“你还知道回来。”
许菱立时忆起,在皇庄时,萧子衡见到她回来,第一句话也是“你还知道回来”。可萧宸轩这话说得,却比萧子衡多了十分的阴鸷。
许菱规规矩矩站好,避重就轻开始汇报:“殿下,孟大人带我去了赈灾画展拍卖。我画了三幅画,卖了两千五百两银子,上交了两千两给孟大人,自己留了五百两,想着你送了我礼物,我却一直没有回礼,所以才在集市上逛了一逛,挑了个玉佩送你。”
萧宸轩微怔。他派去监视许菱的人跟到拍卖场,就被孟昭坤的手下强拖走了,直到刚刚才被放回来,灰头土脸地前来请罪。是以,萧宸轩并不知道,许菱拍卖结束后,去给他买了礼物。
许菱见他脸色稍缓,心中稍定,暗道:他果然喜欢礼物!忙从怀中摸出那玉环,躬身上前:“我也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欢,就挑了个贵的买。啊,不,其实也不贵,就是把我的银子花光了而已……”
萧宸轩没有接。许菱心中疑惑,也不敢多说,轻轻将那玉环放在了桌角,垂手立在一边。
萧宸轩半响才拿起玉环,手指在上面微微摩挲:“你不打算存钱赎身了?”
许菱心中暗道:难道我存够了钱,你就会让我离开?骗谁呢!面上却带着几分娇羞,呐呐道:“不急这一时……”
萧宸轩沉默看了许菱一会,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搂住她的腰:“许菱,你是不是已经了解我了?”
许菱听言暗自纳闷,抬头一看,却见那人眼中波涛汹涌尽是情…色之意,心中叫苦:她是想讨萧宸轩欢心,但这个努力,显然,居然,收效过了头。
许菱双手去推萧宸轩,干笑道:“了解了一点点,还不多。”
萧宸轩直直盯着许菱,也不说话。他忽然觉得,最初决定接她进府,是个极其正确的决定。这个女子总是会给他惊喜,从如意坊的勇敢机敏,到自己府上的花样百出,再到现在偶尔的温顺柔情。他喜欢她的转变,她变得越来越贴心,而这种转变是因为自己。
萧宸轩瞬间很满足。他不曾待女人这般耐心,可是今天他却发现,这种耐心,竟让他体会到了别样的愉悦。以致于,因为期望得到更多这种体验,他愿意压制体内叫嚣的欲望。
许菱被萧宸轩看得心中发毛,只觉今日难以全身而退,却见那人微微一笑。
萧宸轩从来就是个美男子,只是通常带着种高高在上的凌厉。这么一笑,却多了份亲和平凡,因此格外地勾魂摄魄。许菱呆呆看着他,只觉那万丈星河都坠在了他的眼底,一时竟有些眩晕。
萧宸轩低头,轻轻吻上许菱的唇。他的唇在许菱唇上一触即离,鼻尖停在许菱鼻尖上方寸许,低低道:“那你,再快一点。”
许菱看着萧宸轩眼中难得的温柔,心生疑虑:他……他不会,来真心吧?!
她能面对萧宸轩的霸道、狠戾,却无法面对他的真心。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不起这个人,她宁愿他像以前一样践踏自己。
许菱猛地推开萧宸轩,落荒而逃。
所幸,第二日,许菱发现,自己是多虑了。
她去伺候萧宸轩起床时,又看到了一屋子狼藉。萧宸轩昨天憋了两次火,晚上折腾得就有些猛。许菱收拾房间时,心情格外轻松,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萧宸轩奇怪道:“你怎么这么高兴?”
许菱哈哈一笑,道:“见着水姨身体彻底好了,心中自然高兴。”
萧宸轩点头评价道:“你这点不错,有度量,能容人。”
许菱嘴角一抽:我又不是你老婆,你找多少个女人,干我何事。却听萧宸轩道:“你又戴这簪子了。”
许菱“嗯”了一声。她昨晚伺候萧宸轩睡下时,就已经印下了书桌钥匙的模型,是以,今日带上了萧浩瑞的玉簪。
却见萧宸轩扯下自己腰带上的玉佩,递给许菱:“那我也带你送的那个。在床头,你拿来。”
许菱一愣,却也只能去床头,摸出昨日自己送萧宸轩的碧玉环,帮他系在腰带上。
萧宸轩待她站起,搂住她,摸摸她头上那玉簪,笑了笑道:“感觉……挺好的。你说,我们像不像那些寻常人家的男女,交换信物,私定终身?”
许菱被他这话噎着了,半响方答非所问道:“殿下天潢贵胄,岂是那些小门小户能比。”
萧宸轩吃罢早饭就出门了。许菱戴着簪子,漫无目的地在府中晃荡,等着萧浩瑞的人来找自己。却远远见着水桃朝这边走来。
许菱躬身行了一礼:“水姨早。”
水桃笑盈盈上前扶起她:“小菱,往后不可再向我行礼。”
许菱一边随意答话,一边抬头打量她。这人身体真不错,那日被冻晕了,当晚还被萧宸轩摧残,昨晚又被折腾得够呛,现在居然……还这么精神奕奕。
却听水桃道:“……殿下昨日也不知怎么了,格外勇猛,我都被他折腾掉了半条命。小菱,难得殿下那么喜欢你,今次我便做个主,晚上你去陪他吧!”
27账目
许菱张嘴呆呆看她。她听这话前半段,还以为水桃是来炫耀的,却不料这人话锋一转,扯出了自己。
水桃微微一笑:“那一晚,殿下罚我跪,我知道你帮了我。我在殿下身边待了这些年,看惯了勾心斗角,难得碰到好心。所以,我是真心想结交你。”说着,上前一步,执了许菱的手道:“小菱,你既然来到殿下身边,便再没有第二条路。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只有成为殿下的女人,才能得到他的照顾,里里外外也更容易,不用像现在这般辛苦,你说是吗?”
许菱终于合上了嘴。她算是明白了,水桃想拉拢自己。她看出了自己不愿跟萧宸轩,于是过来劝自己,让自己早日爬上萧宸轩的床,早日得道升天,然后姐妹齐心,所向披靡。
水桃看许菱不说话,又开口了:“小菱,你是不是害怕?殿下擅长男女之事,看他那般心疼你,定不会让你难受。姐姐也可以教你些东西。你若实在害怕,姐姐今晚可以陪你,咱们姐妹一起……”
许菱被这句话炸得傻在原地:哈?一起?双飞?!水桃,你其实是女侠吧?!
却听身后一男声道:“水姨,你的婢女小荷在找你。”
水桃停了话,望向那人道:“小荷……什么事?她在哪?”
许菱也转身看去。就见一俊朗的青年男子站在自己身后,此时正答话道:“属下也不清楚,我路过后堂时,见她在向人问你。”
水桃这才点点头,又拉着许菱的手,盈盈一笑:“小菱,姐姐说的,你考虑下。下午姐姐再来找你。”转身离去。
许菱看着水桃走远,心情仍未平静。
所以,她过了片刻才发现,那名男子站在她身边,也没有动。
许菱扭头看他。是个御林军带刀护卫,官职还不低。
那人也看着许菱。
两人对望片刻,许菱忽然明白了:这人,是那晚来自己房间的御林军!
果然,男子低低开口了:“我是黄安晏,你找我何事?”
许菱挑眉:这人,怎么不遮遮掩掩啦?她直直从黄安晏身边走过,借着错身的机会,将钥匙模子交给他,笑着低低道:“谢谢。配好钥匙后,送去我房间。自己小心。”
黄安晏行动很快,中午许菱回房,就看见枕头下放着把钥匙。
但是,萧宸轩下午便回来了,许菱等到第二天上午,萧宸轩又出外时,才有机会偷看账册。
院子里的侍卫大部分跟着萧宸轩出去了,剩下几人也被黄安晏以各种名目遣走了。他在院门口帮许菱放风,许菱拎了抹布,攥着钥匙,进了书房。
许菱心情极度紧张,开锁时,手都有些抖,捅了好几次,才将那锁打开。
拿到账本后,她就更紧张了。她面对的,是一本以密语记录的账册。
许菱脑中一片混乱,双手无意识地慢慢翻着账册,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她脑中时不时窜出念头:万一萧宸轩突然回来了怎么办?他那么狠的人,发现自己是细作,会怎样对自己?自己会不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菱忽然觉得,身上那些已经痊愈的鞭伤,又隐隐作痛起来。不由打起了退堂鼓:混混日子不就行了,我干吗这么积极认真?
此念头一出,许菱心中就是一凛:恐惧已经在蚕食她的判断力了。且不说萧浩瑞是否会留一颗没用的棋子,单说自己的决定:不是打定了主意,为早日获得自由,尽力而为么!
许菱盘腿坐在地上,将账册铺在椅子上,闭眼深吸气。
半响方睁眼,重新看账册。
既然这账册萧宸轩也能看懂,那林盛使用的密语就不会很复杂,很可能只是将数字、年月等文字,进行了替换而已。因此,必定有规律可循。
古往今来,记账都必须有几个要素:年月日,金额,收或支。
最好分辨的,是收与支。许菱一眼扫过几页,就找到了“收”“支”的代号。
年月日的天干地支出现较多,也比较好分辨。记账越前,年月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