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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凌风脸色大变.想也不想.便怒道:“贺兰图,你住手。”
贺兰图淡淡地道:“世子,我的人再放一道火,皇城里的金吾卫就会立刻发动袭击.血洗京都。”
不但是肖凌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神色大变。
太子这时候从刚才的哀痛中微微恢复了镇静,冷冷道:“肖凌风,你应当听说过金吾卫以一当十.以一当百.若死战到底.怎么也能杀你们几千上万人.虽死无憾。”
金吾卫是传说中隶属于皇帝的秘密部队,然而从来只是听闻却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甚至有人说这不过是个传说.根本不存在,更何况皇帝如今被秦王捏在手心里,废太子和立秦王的诏书都已经拟好,这时候却突然冒出个金吾卫出来.还是来保护太子的,怎么不令肖凌风面色大变呢?他冷冷道:“金吾卫没有陛下下旨绝不可轻易调动.你如今竟然敢随意下令?”
贺兰图只是看着游玄之,冷冷地道:“很抱歉.陛下早已将金吾卫的调动权力交给了我.如今他被秦王挟持.我当然有随意调动的权力。世子,我知道你聪明谨慎,当然以国事为重。你大可不顾你父王的生死.下令进攻。不过,若杀不死我.金吾卫可是大部分都在内城.王公贵族,都是他们的目标。到时候纵然你们得到了京都,也不过是一座空城了。你好好斟酌吧。我耐心有限,只数五声。五声一过,若你一意孤行,京都今日便血流成河。”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道:“一口”
肖凌风犹豫着.看着晋王。
晋王厉声道:“凌风,快让他放了我!”
贺兰图清脆地道:“二。”
肖凌风有些踌躇地四下看了看,他的部下却心意一致,明显地暗示要他放人,救下晋王。他当然也想如此,可是太子呢?怎么能轻易放了他?
贺兰图再道:“三。”
他的声音淡漠,仿若利箭,直刺入所有人的心里。
所有人几乎都忘记了呼吸,贺兰图冷冽地道:“四。”
肖凌风一咬牙:“好,我便容你们离开口你必须保证.一出城便放了我父王。还有金吾卫.你也绝不可任由他们胡来!”
贺兰图淡淡笑道:“金吾卫只负责皇帝陛下的生命安全.如今我并没有接到陛下手令.也不会随意调动。只要你让我们走.我保证金吾卫不在京都城内杀人。至于晋王.我要一并带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交给你们,你放心,我保证绝不伤他。”
肖凌风别无选择,他气愤地看着他,心念电转.却仍是无计可施。
贺兰图将刀尖微送,一缕血丝便顺着晋王的脖颈流了下来。
晋王只觉得咽喉处一阵尖锐的刺痛.不由得魂飞魄散.大声惊叫:“凌风.照他说的做!”
肖凌风长叹一声,终于妥协了。
太子上了马,随行上百名太子府的护卫跟着.贺兰图不再耽误时间.提着晋王也随之上马。
太子却想起了太子妃.连忙对肖凌风道:“放我了妻子。”
一个死人而已.早就没有任何价值,肖凌风挥挥手,便有人将太子妃的尸身送还给太子。
肖凌风盯着贺兰图,郑重地说道:“贺兰图.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心性刚毅、精明善断,我很佩服。一旦顺利出城,希望你能遵守诺言,放了我父王。”
说着.他下令禁军收起兵器,闪开通道。
太子大喝一声:“走。”
上百骑便一起冲了出去。肖凌风策马紧追其后,其他骑着马的人也全都随后追来。
马蹄踏上街道,犹如疾风骤雨一般。一路上.人们不断惊呼着闪避。贺兰图骑术高超.虽然带着晋王,却依旧趋避自如.未踏伤一人。肖凌风率领着人也未停下,在后面急追。
太子怕走别的城门会生出波折,索性从由晋王直接控制的正阳门出去.出城后,他们一直没有休息.全速向前飞奔。穿过一城又一城.越过一村再一村,一路上将人们惊异的目光抛在身后,直到后面再也看不到追兵。
这时他们已进入山林.贺兰图道:“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下再走。
太子点头道:“好。”随即看向晋王,却见到他已然昏了过去,不由冷笑一声,刚下令将他捆起来,贺兰图却道:“不必了,我就送您到这里,再往前十里.就有明郡王派出的人来接应,您一路向西去就好。”
“你要去哪里?”太子惊异。 “
我要送晋王回去。”
“送他回去?你真要把他送回去.这样的乱臣贼子.还不如直接杀了!”太子冷冷地看了一眼晋王的方向,在皇室.兄弟之情根本是一个笑话。
“既然答应了肖凌风,就不该言而无信。”贺兰图道.”更何况明郡王还托付我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回去!”
太子想到肖重华说的要请贺兰图去三大营查探的事情.不由地点点头:“重华现在已经趁刚才那阵动乱出城了吧?”
贺兰图点点头,目光却凝重:“应当是的。”肖重华早已知道三大营的将军皆已背叛.却不忍将这个事情告诉还满怀希望的太子.只能跟他说会请贺兰图再去查探,这一点,贺兰图也很明白.所以他没有点破,只是拨转马头,淡淡道:“太子殿下,祝您一路顺风!”说着,便快速打马向来时的方向去了。
宁国庵
夜深.林元馨还坐在院子里,神情忧虑,突然一件外袍披到了她的身上,林元馨一震.抬起头来,却看到欧阳暖温和的面容:“表姐,你该早点去休息。..
林元馨摇了摇头.满脸的怅惘。
欧阳暖走到林元馨对面坐下.柔声道:“你还在担心吗?”
林元馨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太子府.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当初富贵的时候人人都来锦上添花.到了危难的时候.却没有多少人肯伸出援手。 欧阳暖淡淡一笑.”鸩鸟饮河不过满腹,再大的房子也是取一角安寝,真心待你的人不用很多.哪怕有一两个也就够了.表姐不必担心.什么时候我们都还在你身旁。”
林元馨的目中泛起感动之色,随即又归于悲伤:“可是太子妃实在目执.怎么说都不肯和我们一起离开........
有肖重华在.太子早晚会离开京都的.到时候太子妃就会成为累赘,谁逃亡还会带着一个柔弱的女人呢?太子纵然多情,却还是个政客.在必要的时候一定会舍弃太子妃,这一点.想必对方也知道,但却还是固执己见地留下来,不得不说太子妃外表看来淡薄.实际上却是真正爱太子的人.然而太子却一直想着去世的林婉清,身边又是群美环绕,丝毫不懂得珍惜眼前人....欧阳暖叹了口气,道:“太子妃的行为在我们看来是固执,可是在她而言是坚持,这世上若有一个人明知你毫不在意,却也肯为你至此,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愣,似乎想起了某个人,然而这个念头飞快地一闪.就被她压了下去。转而又思量.肖重华此次出京.一定会带着太子一起走.毕竟皇长孙只是皇孙,并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有了太子振臂一呼,到时候清君侧就更是出师有名。
林元馨正要说什么.却听见一道笛音,那笛音吹出的乐曲十分高亢苍凉.像是从天穹深处传来的一般.直抵人的心扉。林元馨很快被吸引住了.住了。,静静地听。
庵中也有其他女眷寄居,林元馨只以为是她们闲暇时候弹奏.并未奇怪。一曲奏完.林元馨才意犹未尽地问:“这是什么曲子?”
欧阳暖看了一眼乐曲传来的方向.凝眸说道:“是一首关于白狼王的赞歌。”
林元馨看着欧阳暖问道:“你怎么知道?”
欧阳暖淡淡道:“这首乐曲被记载于散月集中.是在讲述一个狼王的故事,表姐要听吗?”
林元馨起来兴致:“哦,是什么样的故事?”
“故事是说,草原上有一只母狼失去了伴侣.她独自在与猪狗的厮杀搏斗中艰难产下了三只小狼崽。为了把狼崽培育成狼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后成功了.然而她却被成为狼王的儿子杀死了。”
林元馨一愣,随即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
欧阳暖慢慢道:“万物生灵都有自已的现律,凡事需要依律而行。人有人道,狼也有狼道,母狼在必要时,可以吃摔自己的孩子;或者为了不让孩子受猎人们的折磨和屈辱,可以一口咬断孩子的喉管,无论如何也要留全尸;甚至眼睁睁地看着爱子在搏斗撕杀中受伤、死去,被饥饿的狼群咬成碎片.也不伸出援手;即便是一母所生的狼,长大后也要互相争斗,至死方休。而小狼长大后.不必像我们说的用,礼道,、,孝道,等来回报父母,反而要奴役它们,甚至可以杀摔他们。因为只有敢于咬死父母的狼才可以成为顶天立地的狼王。;,
林元馨听得呆住了,她着实无法想象这样残酷的世界.片刻后才醒悟过来:“这首曲子.....”,岂不是和现实中的皇室争斗有相似之处。
欧阳暖摇了摇头:“用我们的人道来说,狼道未免太残忍了.但动物也是讲感情的.哪怕是十恶不赦的狼。母狼为了自己的儿女.可以放弃自己的婚姻,不再寻找新伴侣,甚至为了孩子敢于与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敌人决一死战,表姐,动物尚且有如此的护犊之心,更何况是人呢?你明知道皇长别、是多么需要一个长子.太子出了事为什么先把你送出来,你这样自苦,若肚子里的孩子有所损伤,岂非对不起他们?”
林元馨的脸不由自主有些愧疚,她想了想.站起来道:“好,我听你的话,现在就回去休息。,,一旁的丫头脸上露出喜悦之色.赶紧过来搀扶她。
林元馨走后,欧阳暖却突然对着黑暗之中说道:“阁下请出来见。”
贺兰图从阴影之中现身:“小姐真是一点就透。”
欧阳暖略后退一步.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片刻后道:“阁下是明郡王的朋友?”
“算是吧。”贺兰图微微笑道。
算是?欧阳暖沉默了.然后抬起眼睛盯着贺兰图:“明郡王拜托您前来帮我们?”
贺兰图笑道:“我欠他一个很大的人情.这个忙非帮不可。”
月夜下的欧阳暖穿着月白色袄裙,金光烁烁的曳地织飞鸟描花长裙,裙摆缀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细碎晶石,光辉璀璨。与她华丽夺目的衣衫相映的是被水晶流苏挽起的青丝,逡迤夜空里如明月一般夺目飘逸。欧阳暖见贺兰图眼神古怪,不由轻咳一声道:“走得太匆忙.都没有来得及换衣服。”
明郡王请她带着林元馨出京.却没有给她回府换衣服的功夫.避祸也穿得这么艳丽当然是不妥的,欧阳暖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淡淡道:“您刚才吹的那首曲子一一”
贺兰图笑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我喜欢狼。有一次我在山上射伤了一只狼王.他仍旧顽强地跃向山巅,皮毛被树技和山石刮得遍地都是,血迹洒满山坡。我追了它一天.终于在山顶看见了它.却眼睁睁看着它跳入了山崖。”
欧阳暖听得十分动容,叹道:“狼也有自己的尊严,不愿意死的太凄惨。”贺兰图说道:“是啊,这正是我最敬佩它们的地方。”
人竟然会去敬佩动物.欧阳暖失笑.肖重华从哪里招来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贺兰图的目光落到了欧阳暖脸上:“从前我觉得这首曲子和残酷的皇室斗争很相似.今天却听到了另一种解释.倒真是很有意思。”
欧阳暖笑道:“不过是为了让表姐安心,牵强附会罢了,让您见笑了。”她看着对方平静的眼睛,随即道:“请问您到底为何而来?”
贺兰图不答反问:“山下有一批杀手,小姐可知道?”
欧阳暖微微顿了顿,叹息一声:“秦王终究是不肯放过我们。”
贺兰图笑道:“若我是他,也必不会放过皇长孙的子嗣。”
秦王气急败坏地从宫中回到秦王府.命人即刻去请肖天烨。
肖天烨到了书房.秦王略一示意.书房的侍从皆垂手退了下去。秦王盯着肖天烨却问:“今儿下午,你都做了什么?”
肖天烨回道:“奉天门失火.我带着人赶过去,以防有人趁乱出城。”
秦王点一点头:“难为你还记得不可让人趁乱出城.那你为什么要放永安郡主和太子府的人出去!”语气陡然凛然:“你是什么身份,如今秦王府又是在做什么,你是疯了不成!跪下!”
肖天烨只是纹丝不动,过了良久.声音又冷又涩:“父王早已知道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