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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见着张大娘,心想那脸色若不是天生的,便应当是走南闯北晒黑的。因此便有意问张大娘外边的事。问了许多,只听着张大娘孤身一人走遍了大江南北,越发仰慕起来,只叫道:“若是我有大娘这本事就好了。”
张大娘笑道:“大小姐金枝玉叶,哪里要像我这般?若是能寻个庇护,我也不必这样四处游荡,没有个归处。”
因不知张大娘为何没有嫁人,绮罗也不好接话,只道:“果然是我饱汉不知饿汉饥,说了糊涂话叫大娘笑话了。”
“那倒没有,先前我也曾见过几个如大小姐般向往外头的小姐,往后大小姐学会了骑马,自然是能不时出去一遭。”张大娘说道。
出去,也不过是出了苏家,要出了襄城却是不能的。绮罗心中想着,又问:“大娘可去过鹿鸣关?”
“那里也曾去过两次,出了关就是草地,羊群白花花的一片,跟天上浮着的云一般。”张大娘回忆道,随后看了眼前面袅袅娜娜带着锥帽走过来的绫罗,又道:“你瞧着我黑,那里的女子脸色也这般,一笑跟朵玫瑰花般,不兴咱们这里扭扭捏捏模样的。”
绮罗看出张大娘脸上的不悦,心想她定是不喜绫罗身上的那套“骑装”。
果然绫罗刚走过来,张大娘便沉声道:“二小姐迟了一刻钟,因今日是第一课,我便于大小姐等了你,以后却不会这样了。还有二小姐的衣裳,看着虽美以后也是能穿的,只是如今你初学,穿这衣裳不免会绊倒自己。至于你的锥帽,也摘了吧,此地是苏家,没有登徒子过来。即便是有,堂堂正正的也不怕人看。”
因张大娘声音极其响亮,绫罗闻言便觉张大娘这是在给她下马威,又想她一介粗人,凭什么斥责她,再说骑马又实在非她所愿。千百种念头上来,便红了眼,只管委屈的垂着眼,却不动手将锥帽拿下。
“大娘,她不知情,因此也不知骑马的衣裳要怎么样,再者说她体弱,如今天正冷着,叫她挡一下风也好。”绮罗忙说道。
张大娘依旧不依,挺胸道:“我教了这么多人,断没有见过这般的。若是怕风,只管关在屋子里就好。”
绮罗闻言,心想张大娘辗转多地,未必不是她固执的结果。若是能够圆滑通融一番,此时应当也只在一家做事了。
“绫罗,摘了帽子吧,回去之后,奶奶爹爹他们必是叫人好好弄了热汤给咱们的。”绮罗又劝绫罗。
绫罗听出绮罗的意思,心知苏老夫人必是要过问骑马之事的,便将头上的锥帽摘下,风一吹又打了个颤。见着张大娘那张脸,问道:“大娘,冬日便罢了,夏日也不能戴帽子遮阳?”
张大娘摸了下自己的脸,笑道:“二小姐是怕晒成我这模样?二小姐尽管用心学,等着日头大了的时候,二小姐早就学成了,也不必怕风吹日晒。”
绫罗低声道:“但愿如此吧。”
张大娘朗声一笑,又领着她二人去挑马。
马厩里苏清远叫人送来的小马都在,见了生人过来,那些马一个个侧着头看着。
绮罗一一扫过去,见着一匹枣红马不停的刨着前蹄叫唤,快走两步过去,看着那匹马水汪汪的眼中满是不耐烦,笑道:“我就挑了你吧。”
张大娘走过来看了眼,摇头道:“这些马都是良驹,只是良驹之中也有优劣。大小姐挑的这马虽然跑的快些,但耐力不足,且性情暴躁,怕是难以驯服。”
绮罗闻言一怔,随后笑道:“我既然不能像大娘一般游遍天下,自然用不着它的耐力。至于这性情,时间长了,总会养出些感情出来。”说完,伸手试探的去摸那枣红马,却见那马将头扭过去,嘴中依旧嘶叫着。
因见绮罗主意已定,张大娘又去替绫罗选马。
绫罗在马厩里转了两圈,最后指着一匹卧在地上的纯白小马道:“便是它了吧。”
张大娘看了一眼,点头道:“这马不错,性子够温和。”
绫罗闻言,不置可否的又看了那马一眼,心想这样白色的马,与楼燕然的那匹倒也相配。
因选好了马,张大娘就叫人将两匹马牵了出来。
那匹白马,绫罗给起了名字叫雪花,刚牵出来果然就如张大娘说的那般,温温和和的,便是绫罗被张大娘扶着上马,那雪花也是温驯的一动不动,轻轻扯动缰绳,雪花自己便向前走了两步。
绫罗先是心中惶恐,随后见那马走了几步,自己依旧稳稳当当的骑在上面,便也有些得意,对张大娘说道:“大娘,这骑马也不甚难的。”
“是二小姐聪慧,挑的马好。”张大娘说道。
绫罗闻言心中略有些不悦,正要再往前走,便听一声马嘶,身下的雪花猛然向前冲去。
万幸张大娘身手了得,跃到马上勒住缰绳,才将那马止住。
顺着那马嘶声看过去,张大娘不禁一笑,原来是绮罗挑的那马不肯叫人骑,如今绮罗正拿着鞭子抽它。
见着绮罗扬鞭子的架势,张大娘皱了下眉头,心想她必是练过的,又想练过了也不干她的事。因此便叫两个仆妇牵着绫罗的马,叫她在马上走上一圈。之后便自己去了绮罗那边。
见着绮罗脸上的一层薄汗,张大娘说道:“大小姐歇着吧,这马我来给你训。”
“多谢大娘了,我没事。”绮罗说道,唰的一声,一鞭子下去,那马又叫了一声,只是奈何缰绳拴在柱子上,跑不了。
“欲速则不达,大小姐慢慢来吧。”张大娘劝道,伸手慢慢摸着马脖子,叫那枣红马安静下来。
绮罗收了鞭子,也伸手摸过去,说道:“这马这样闹腾,以后就叫做闹腾好了。”
张大娘从仆妇手中拿过胡萝卜递给绮罗,说道:“大小姐先另挑一匹马吧。”
“不用了大娘,过两日我便能骑上闹腾。”绮罗笑道。
“大小姐这般言行,可真与我初见你时的印象大相径庭。”张大娘说完,见着绮罗喂闹腾,又道:“既然大小姐不愿屈就,那我就先去教二小姐了。”说完,又向绫罗走去。
绮罗见着绫罗那边已经在马上走了,给闹腾喂了一根胡萝卜,说道:“闹腾,便是过两日不能叫我骑上你,好歹也叫我能牵着你吧。”
绮罗话音刚落,闹腾将脸扭过去,水汪汪的眼中鄙夷之色一闪而过。
绮罗见此,将手中的胡萝卜一丢,又是一鞭子下去,骂道:“一个两个都这样,不挨两鞭子不知道老实。”骂完了一怔,猛然想起了先前总被她教训的人。
禄儿喃喃道:“没想到大小姐这样凶。”
绮罗脸上一红,回头道:“我是骂这畜生的。”
“我知道,只是听着跟大小姐骂一群人一般,听着有几分像是……”禄儿将剩下的话咽下,又偷眼看了眼绮罗。
绮罗抿紧嘴唇,看着闹腾叫了两声依旧看她,又怒道:“看什么看!”说完,依旧拿了鞭子去抽它。
闹腾又跳了几下,将那柱子扯的摇晃了几下。
许久,见着闹腾安静下来,禄儿又递了根胡萝卜过去。
绮罗接了胡萝卜喂闹腾,见闹腾撇过脸去不吃,伸手摸了下马脖子,安抚许久,闹腾才张嘴慢慢地啃着胡萝卜。
一日下来,除了闹腾肯吃绮罗手中的胡萝卜,其他的并无进展。反倒是苏清远眼中柔柔弱弱的绫罗,竟然能独自骑着马转上那么一圈。
如此过了几日,因要过年了,是以学骑射的课程就停了下来。
禄儿祉儿岸芷等人,出去嫁人的嫁人,回家的回家,剩下的只有初一十五等人。
因少了熟悉的人,绮罗心中难免伤感,便每日都将时间耗在马场,不是喂马便是抽马。时日长了,竟发现驯马之时,她也能顺便练下鞭子,因此来马场来的更频繁,与张大娘也越加熟悉起来。
第二年开春襄城便传出一件稀罕事。
钮太监的小妾有了。
此事在襄城如炸开了锅一般,苏清远得知此事先是不信,随后又探知那怀孕的小妾是自家送去的,忙又寻了苏老夫人说话。
“娘亲,若是好时红杏出墙,那咱们……”苏清远蹙眉道,不过是个丫头,钮太监也未必会太在意,但若是有心人挑拨,钮太监心中若存有芥蒂的话,那魏王府翻修一事,就要横生枝节了。
苏老夫人垂着眼想了一下,随后道:“这倒不怕。既然钮太监能留着好时,就是说他要这孩子。再说若是好时去后,钮太监寻人借种,想要个子嗣也不一定。”
苏清远闻言,笑道:“还是母亲沉稳,我猛一听这消息,还当要被钮太监误会了呢。”
苏老夫人嘴角的细纹动了一下,随后道:“只是也有可能是从咱们这边过去的种。”
“那……”苏清远闻言怔住,一时又想若是如此,不知钮太监又会如何想,若是想苏家人谋他的财产,那就不妙了。
“悄悄的跟人说,那好时出府时就是黄花大闺女一个,那孩子断跟苏家没有丁点关系。”苏老夫人沉声道。
苏清远应了一声,又疑心是小杨氏身怀妒意存心隐瞒此事,当下对小杨氏更看不上,便道:“慕轩那边开的药方子里要的牛黄一味,如今寻不到真货,柜上仅存的一些,又已经是先定给何家的,娘亲看这事要如何做?倘若不给慕轩却也说不过去,只是与何家那边也不好说。”
“既是这样,先给了何家吧。至于慕轩那里,他也未必非要用那牛黄不可。我前两日看过他,他如今已经大好了,只是你弟妹还护着她。”苏老夫人说道。
苏清远应了一声,因见苏老夫人没有旁的吩咐便退下了。
出来后,苏清远见今日还有些时间,又想今日苏睿轩在家,也在马场上学习,便想去看绮罗等人学习的情况,半路上遇到苏清和,闻着他身上的酒气,便笑道:“二弟这是从哪里来?”
“从外头过来的。”苏清和说道,因为好时有孕一事,又想试探苏清远一番,便问道:“大哥可知道钮公公的事?这可真是铁树开花,只是不知那孩子有多大了。”
“这我怎会知道?只是听说最近才查出来的,想必也刚有了脉象吧。”苏清远回道。
苏清和听了这话,暗中松了口气,便是丫头生的孩子,总是他的骨肉,他宁愿叫那孩子死在肚子里,也不想他寻了个太监做爹。
“大哥这是要哪去?”苏清和又问。
苏清远指着前面道:“既然有时间,便去看看绮罗他们学的怎样,慕轩若是身子好了,也过去吧,许是多动动,那身子就好了。”
“多谢大哥关心,只是慕轩却是见不得风的,还是再养些时日吧。”苏清和说道,又目送苏清远远去。
未到马场,隔着院子便先听到了马嘶声,苏清远微微蹙眉,心想那日叫人特意选了温驯的马匹,这马嘶声又是因何而来?
开了门进去,苏清远尚未看清,便见着一匹枣红马向他冲来,心中唬了一跳,只想着定是要被撞上了,却见那马在他面前立住了。
听着那马不忿的打着响鼻,苏清远料定方才的马嘶声便是这马叫的。
绮罗在马上见着贸然进来的人是苏清远,吓了一跳,忙翻身下马,说道:“原来是爹爹,可伤着爹爹了?”说完,因闹腾又跳脚,便死命的扯着缰绳。
万幸那马尚小,并未长成,此时绮罗也能牵制住它。
苏清远后退一步打量那马,笑道:“你倒选了匹烈马。”随后问身边的长随,“当初不是说了是给小姐的马吗?怎叫这马混了进来。”
那长随忙道:“怕是挑马的时候一时看走了眼,又或者是这马自己混进来的。”
苏清远闻言蹙眉,沉声道:“如此漫不经心,怕是他自持是府中的老人,以为我奈何不了他吧。”
那长随不敢言语。
绮罗忙道:“爹爹,如今这马已经老实多了,再过几日,定然也是温顺无比的。”
苏清远微微蹙眉,随后道:“罢了,本要叫你换的,既然你能驯服了它自是最好。”说完,就要向场中走去,因见那马冲着他扬着蹄子,唯恐被踢到,又向后退去。
绮罗忙牵着闹腾避到一边,叫苏清远过去。
苏清远走进了马场,见着绫罗与睿轩正骑在马上在马场中转悠,捋着胡子笑了一下,又冲绫罗与睿轩摆手,叫他们不必下马。
看了一回,又与张大娘林师傅说了几句,便自己走了。
绮罗见着苏清远走了,才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摸了下闹腾,心想若是叫闹腾一下子踢到苏清远身上,他们两个以后在苏家就都没有好日子了。
如此想着,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