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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挺立当地,神目如电,逐一扫视那三十六名来犯人物,清声如凤鸣九天,道:“各位夜袭本坊,可有领头之人?盼坦诚相告因由,本座或可从轻发落………”
众人目光与他一接,都不由打心底直冒寒气,皆因都觉得那目光如利剑、如尖刀,不但能直刺心底,更且似可以看穿自己的心思一般。
后面一排,有一五短身材、年在五旬上下壮汉,陡然干咳一声,蹒跚的跨前三步,越众而出,干声道:“老夫“夺命三郎黑无心”,乃此行领队,少坊主有何吩咐,对着老夫来便是。”
福星微微闭目,以天眼观察,发现这黑无心虽然满身“黑光”,却似正而不邪,亦少煞气,便笑道:“阁下好说了!本座是想请教,各位的来历与来意。想我天衣坊以正经生产利民富国,并未与各路结啥怨仇,各位何故趁本座大婚之日,前来骚扰?”
夺命三郎黑无心面有愧色,垂头干笑道:“老夫奉北五省盟主之命前来,旨在警告,并无伤人之心,实盼贵坊能在积威之下,屈从盟主要求……”
李忠忍不住插言,道:“回少坊主,他等来犯之时,不仅个个手执兵刃,而且身上都带有火药硝石,若是被他侵入,坊内屋舍只怕要被烧个精光,请少坊主明察!”
福星点点头,望向黑无心。黑无心干笑辩道:“绿林之人哪个平日不带刀械?不错!本队每人都带了放火之物,可是没打算把贵坊烧光,只想烧一两间空屋,旨在示警而已!哪知还未入坊,眼前粉影儿一闪,便迷迷糊糊的被贵府擒下,实在丢人现眼,惭愧得紧!而今既入你手,要杀要剐,任凭处置就是。”
小竹在一旁听了,细目望向福星,那表情可是有意思,细长的俏鼻一皱,方下巴微扬,像是在说:“听见了吧!我可没骗你吧!”
福星会意一笑,道:“阁下坦然相告,本座至为敬佩!想本坊与北五省一向和平相处,按例交缴规费,并无短少,此次贵盟主飞柬邀约,另谈价码,本坊已有赴约之诺,在未谈判之前,似无示警必要。”
他语音一顿,又道:“昨夜之事,本坊好在并无损失,本座也不想为难各位,就请阁下率队回去,代转本座之意,九月十五日,本座代表家父,必赴泰山之约。在此之前,再不愿发现有人窥视进犯本坊。”
这番话听得众人都是一楞,心头大喜之余,更是庆幸“虎口余生”,不由皆吁口长气,放落了心头悬之已久大石。
夺命三郎黑无心更是开怀大笑,道:“少坊主仁心义胆,在下钦服感激,吩咐的话,也一定转禀盟主。下月十五以前,在下保证绝无再次侵扰,请少坊主放心!”
福星清声一笑,双袖一展,向丈外三排人轻轻拂去。众人直觉得一阵清风吹上身来,正自惊奇不解,有的已察觉被封的穴道已然解去。
这一招比被点穴,更令他等吃惊:“这是何等手法?功力?只这么一挥袖,三十六人的穴道能一齐解开?这不是神仙了吗?”
黑无心惊愣当地,直到福星再次发话,才醒过来。只听福星道:“李忠,把他们的兵刃拿到大门口,任凭取回,那火药等物,就留下吧!”
黑无心忙躬身施礼,道:“在下敬谢少坊主大恩,告辞了!”
其他人众也不由恭敬行礼,在李忠引领下,退出厅去。
福星亦跟着送到厅口,道声:“恕不远送!”黑无心回身长揖致谢,道:“少坊主恩义,永铭在心,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福星自送他等出了大门,这才举步来到苏玉璇面前,清声朗笑,道:“有劳姑娘久候!不知有何教言?区区洗耳恭听。”
说着,落坐主位,接过小竹奉上的香茗,举杯邀饮,苏玉璇忍不住也端起小菊已先奉上的茶,浅浅品了一口,眉眼低垂,略含羞涩的细声道:“本……小妹乃杭州人氏,久闻少坊主大名,专程来访,昨日抵此,巧逢少坊主大婚之期,不便冒昧请见,便杂在人群中瞻仰风采,无意中听到适才那般人对话,想提醒少坊主防范,才连夜闯进来……不料贵属下神功高绝,才一眨眼便被点了穴道,实在令小妹愧煞!”
福星闻言一楞,转头望了小竹一眼,拱手道:“属下不辨忠奸,冒犯之处,区区在此向姑娘道歉。姑娘姓苏,又来自杭州,想必与锦衣堂关系非浅吧?”
苏玉璇粉脸一红,直愣愣望他一会,暗叹一声,旋又垂目细声道:“少坊主真神人也!小妹正是来自锦衣堂,堂主乃是家父。”
福星笑容可掬的又拱拱手,道:“原来姑娘果然是锦衣堂千金,失敬!失敬!”
苏玉璇幽幽一笑,道:“杭州锦衣堂产品业绩,永远落在天衣坊之后,不思自力振拔,却走歪路,妄图打击贵坊,有何可敬之处?”
福星一愣,心中一半明白,一半不解,问道:“姑娘此言何解?区区年少,一向鲜问家父事业,只知杭州锦衣堂,丝缎出品冠天下,怎会比不上鄙坊呢?”
苏玉璇抬头瞥他一眼,细声慨然道:“那是指过去及素面产品而言,近几年贵坊出现个小天才,没事涂抹几笔,织锦精绣,已超前数倍了。小妹此来,便是种因于此。”
福星又是一楞,笑道:“姑娘想必对此事甚有研究吧!”
苏玉璇展颜一笑,道:“研究不敢,兴趣确实不小。只是几年来总败在贵坊手下,心中实有未甘。近中因听说家父受奸人愚弄,重金礼聘了一批恶徒,想不利于贵坊,这才促使小妹兼程赶来金陵,希望化解此事………”
福星闻言,不由对这苏玉璇肃然起敬,印象大佳,便道:“姑娘用心大佳,但不知可有良策?”
苏玉璇抬头望望他,旋又深深一叹,摇了摇头,默然不语。福星大奇,又道:“怎么?难道姑娘发现区区不堪承教?”
苏玉璇又抬头望向福星,双眸中已然隐现泪光,但吸吸鼻息,略有悲声的道:“少坊主神功入化,属下能手如云,北五省绿林道已难匹敌,更何况家父请来的跳梁小丑……小妹原也筹思一策,目下看来是用不着了,不提也罢!”
福星笑道:“区区虽有自卫之力,但总觉凡事和平解决,方属上策。姑娘若有良方,不必兵戒相见,区区确是愿意遵行。”
苏玉璇垂头不语,泪珠儿却已串串滴下。
她身后侍立的两名丫头,一个由怀中摸了手帕递了过去,另一个干咳一声,陡然道:“小姐不说,奴婢说……”
苏玉璇急此道:“可人你敢?……”
那“可人”咬牙道:“小姐打死我,我也要说……”
接着她横移两步,面对福星毅然道:“小姐自幼爱画善绣,但几年前见了少坊主的作品,便常叹不如,对少坊主暗生歆慕思恋之情,前数月得知老爷举动,苦谏未成,便思以结亲之计,打消我家老爷之念。故而留书出走,赶来金陵,哪料到竟然晚了一步,所以………”
苏玉璇羞怯悲伤,垂头泪下如雨,福星却料不到有这缘故,已不知如何应付,却听后堂传来一阵清脆语声,道:“苏姑娘慧心可人,令人钦服,相公还不快请苏姑娘移玉灵凤居,为愚姊妹介绍一下吗?”
这话声如银铃瞬响,回荡空中,众人皆能听见。苏玉璇主仆吃惊四顾,福星笑道:“内子玉凤已开口了,苏姑娘可愿移玉一会吗?”
苏玉璇亦是大家千金,场面见过不少,适才一时感怀,失去控制,经过这银铃般语声一震,立即止住悲泣,羞涩一笑,细声道:“昨夜间说新夫人乃当朝公主,正思胆拜………”
福星含笑起身,举手肃客,道:“请移玉……”
苏玉璇随他出厅,循清幽小径步往“灵凤居”。一路见古木参天,屋舍连云,竟有数里之遥,不由大奇,率直问道:“公主不是在后堂吗?怎的路这么长?”
福星含笑未答,小竹却已笑道:“少夫人以千里传音邀客,实际人在五里之外,不信姑娘抬头瞧瞧,前方有一挂满红灯的巨松,松枝中不正站着两位夫人吗?”
苏玉璇抬头纵目远望,三十余丈外巨枝绿荫中,果然站着两位一色粉红、美若天仙的女子,只见她两人陡地一闪,一阵银铃般笑声方始入耳,前面两丈处浓荫下,已显现两个美艳如花的佳人。
苏玉璇大惊之余,内心更是自惭形秽得很,疾步上前,跪倒在地,叩头道:“民女苏玉璇叩见公主……”
来者正是双凤,她二人久候夫婿不回,一时动了童心,双双掠上巨松,学着福星,运功查听前面动静,不料竟正听见后面的对话,玉凤公主心感其诚,便忍不住发言相邀。
此时一见面,人家竟行大礼,连忙舒玉手将她拉起来,笑道:“身在江湖,相见以诚,不必拘泥朝中虚礼,若不见弃,称我一声玉凤姊便了。”
按着又介绍金凤,道:“她一是我妹子金凤,乃丐帮金帮主独女………”
苏玉璇被玉凤公主拉着,动弹不得,只好对金凤送笑,细声道:“金凤姊大名,小妹早有耳闻,私心歆慕之极!”
金凤见她虽着男装,仍难掩婀娜身段,秀丽灵气,不输小竹,说话细声细气,更显纤弱之质,惹人怜爱,不由也上前拉住她另一手,以极有磁性的低音笑道:“瞧你纤纤弱弱,哪像男子造型?这大约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吧?”
苏玉璇尴尬,含笑点点头,在双凤引领下直入地下。她目见夜明珠亮如白昼的大厅、石室,及十名一色粉红的美艳侍女,正忙着布置饭桌,不由惊奇得直眨眼睛,疑在梦中。
而两名侍女亦跟着福星、小竹下来,其惊讶更是不在话下。
福星正要邀客入座,哪知双凤却带苏玉璇直趋内室,并随手关了石门,他只得转身吩咐小竹,也带两位侍女去换衣服。
不多久,双凤开了房门,苏玉璇果然已选换一套丝质浅黄绣菊女衫裙,同色缎面绣花软鞋,满头秀发乌黑,披散双肩背后,衬着一张含羞带喜的鹤蛋脸,更显得楚楚动人。与双凤相比,虽不及玉凤飘逸威严,金凤华贵精明,却另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灵秀气质,惹人怜爱。
福星见状,心中一动,起身让客入席,道:“苏姑娘是愚夫妻婚后第一名来访贵客,请上坐!”
苏玉璇似已得双凤鼓励,态度上已无羞涩不安情状,她落落大方的含情一笑,道:“小妹逃家千里投奔,已蒙大姊收容,怎算客人?少爷乃一家之主,还是先坐为宜。”
福星瞥了玉凤公主询问的一眼,玉凤眨眨眼故做不解,却俏皮的脆声道:“少爷请上座……”
福星无奈一边坐下一边传音问道:“凤儿你又捣什么鬼?”
玉凤公主却不回答,自己与福星对面坐下,金凤在右,苏玉璇便也大方的坐向左方。
福星只好举杯邀饮,四人一齐干了。苏玉璇待秋月等为四人又斟上酒,竟而侃侃细声道:“数年前,小妹见过少爷设计的绣品,由画思人,已对天衣坊小天才产生无限幻想,日后见得愈多,念头愈杂,但说来可笑,千思万想,竟不及所见之万一!………”
她略一停顿,主动举杯邀敬,干了一杯,又道:“小妹在得知家父心意后,曾痛陈利害,无奈老父鬼迷心窍一意孤行,竟将小妹锁入绣楼,不准自由行动。小妹气愤悲伤之余,又担心天衣坊真的受到伤害,便趁夜率两婢可人及如意逃来金陵,一方面想通知贵坊早做防备,二方面也想好釜底抽薪之拙计……唉!”
计谋为何?刚才在前厅已由可人说了,她自也不愿重述。而今“小天才”已然完婚,她………哪知玉凤公主却突做惊人之语,脆声道:“现在只要妹子愿意,也不迟呀!”
她望见苏玉璇一脸惊讶,而福星则瞪眼相向,不由脆声笑,道:“前夜金伯父找来金陵算命仙张瞎子为我等合婚。据张瞎子言,少爷你命盘四柱,均乃桃花宫,命中内外桃花遍地开,不仅妻妾成群,一生亦必得阴人之助,财源富贵无一或缺。不信你问问二妹,这话可是瞎张仙说的?”
金凤点点头道:“当时在场还有老爹及帮中三大长老,大家听了,都摇头叹气,羡慕得不得了呢!”
玉凤公主笑道:“命该如此,推也推不掉。但想想,与其让少爷在外面自由发展,倒不如由我姊妹做主,选些投缘合意的,岂不和美?”
她语气一转,又脆声道:“所以啊!只要你自己愿意,就做四妹吧!”
此言一出,苏玉璇电般起身,跪下叩头,道:“四妹叩见大姊、二姊……”
福星则一时惊上加惊,急道:“怎么?还有三妹?……”
玉凤公主“咯咯”脆笑一边扶起玉璇一边指指小竹道:“我与二妹已商量过,小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