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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好……”
芳草望着地面,心事重重,忧郁地神情令人怜惜,我不曾忘记她是我暗恋过的女孩,而且是第一个。我想起了蒙杰。
“你是想……让我赦免蒙杰吗?”
芳草轻轻点头。
“有个问题……你……真的爱他吗?”不知出于何种居心,我竟说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芳草轻轻摇头。
“那你……”
“我一直深爱的人,是哥哥宏南。”芳草平静地说,眼中流露的,却是令人心乱的绝望。
“蒙杰……是你的替代品,父亲和哥哥原本很敬服你的才能,但在得知你已成吴明胜选定的继承人后,就打算扶植一个忠于我家的人才,同你对抗,他们选定了蒙杰,而我,只是一条束缚他的绳子……”
“你哥哥……让你去征服蒙杰?”
“他让我做的事,我绝不会有丝毫异议。”
“你这样做,有意义吗?”我长长地叹口气,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不知道,”芳草紧捏起T裇下摆,“我只知道,能为他做任何事情,我都幸福,其他的,我不愿想。”
“蒙杰……只是工具吗?”
“本来,哥哥对他寄予厚望,但没想到你在演习中表现出的水平竟连哥哥都超过了,哥哥就和父亲商量,要除掉你……那时候,有个女孩叫娜可丽……”
“娜可丽……原来是你哥哥安排的,都是因为我――她成了无辜的牺牲品,在我身边的人,都逃不过这样的厄运……”
我们陷入了压抑的沉寂中。
芳草是绝望的,不仅在于她失去了最爱的人,更因为无论她怎样去爱那个人,他们之间永远也不会有结果。
我又何尝不是绝望的,我想用生命去保护的人,爱我的和我爱的人,我身边的人,不断地,化为尸骨、粉末、泥土……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下一个会是谁,我已经失去太多,几乎没有再可以失去的了,如果上天还要继续折磨我,只好让我本身粉碎成灰……
“今后有什么打算?”我问芳草,其实也想问自己。
“活着……或者死去,都不重要了,我想先回地下去,不知道我家还在么?”
“完好无损,不过已经没收充公,改为公园了。”
“公园也好,家也好,我只想去找点回忆。”
“有空的话,我也想到地下看看,卡纳姆的地底帝国,留给我的不止是回忆。”
“你……忙什么呢?”
我一时无言以对。
忙什么?这些年来,我都在忙什么?以后,还要忙什么?还有,为什么而忙?生存?信念?荣誉?地位?职责?权力?利益?这些年的忙碌只换来一个做不完的梦吗?或者说,一个破灭的梦?
“不知道……也许,要跟权力与利益搏斗,可我好像只懂得打仗……”
“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强吧,人类从来不是全能的。”
“嗯……我不知道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你有健全的身体和大脑,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吧。”芳草认真地说,神情变得像个大姐姐。
“你自己呢?想做什么事情?”
“等我决定要好好活下来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嗯。”
“我要走了。”
“我让手下给你开张通行证,现在地下还是军管,有通行证才能出入。”
“谢谢。”
“还有,”我起身靠近她,轻轻地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来,如果遇到蒙杰,代我转告:保护好自己,我救不了他。”
芳草抬起明亮的眸子看着我,微微颔首。
千叶家跟我的恩怨,该划上句号了吧。
2012年11月15日,根据日内瓦协定,自由军各部正式进驻全球五大基地群。先锋师继承自1师番号,随总司令部和总参谋部进驻南京基地;自2师4旅进驻弗洛狄卡比拉洞区,5旅进驻诺尔洞区,6旅进驻塔拉洞区,师部设在南京;自5师师部及13旅、14旅驻澳大利亚悉尼基地,15旅驻中东科威特基地;自6师全部驻美国纽约基地;自7师全部驻英国普利茅斯基地。(后自2师5旅又与自5师15旅交换驻防地)
十天后,在我21岁生日那天,我走进了中国政府提供资金建造的自由军南京基地家属区,六年了,我总该跟父母见上一面了。
在此之前,国家主席杨玉海曾派人来解释说,千叶宏南叛乱得势后,迫于压力,中国政府不得不将我的父母从高干别墅区中逐出,发给十万安家费和战争补偿,遣回原籍桂林,“未能及时落实其工作和社会保障待遇”,“杨主席深感不安,”于是专门在基地家属区为包括在内的一批高级军官建造了单价数百万到上千万元的豪华别墅,并将我父母“及时接往入住”,然后要我“毋听信怀有不可告人目的之徒编造的无耻谣言,以免影响双方关系。”云云。
对于我父母的真实遭遇,我无意识追究,即使父母告诉了我实情,为私事刁难如今为合作对象的祖国政府,可不仅仅是损害个人声誉的问题。
家门开了,老泪纵横的父母身后,缩着一个女孩。
是丽梅。
曾几何时,她和蒙杰几乎每天伴在我身边。
她与我相处的时间,超过任何女孩。
她为了寻找我和蒙杰,落入地下,差一点就……
在地下,她为我后来的死敌千叶宏南所追求,最后踏入了千叶家……
如今,她怎会出现在我家?和我父母在一起?
很快父母给了我答案。
“塔拉洞区核空难”时,安排在东京的丽梅父母不幸死于核爆触发的大地震,后来丽梅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决心离开千叶宏南,回到家乡去。当时桂林市及周边城镇几成废墟,重建工作进展缓慢,丽梅就在那里遇到了我父母。
“当时你母亲病发了,住进灾民医院,院长一听我们刚从北京来,马上就翻脸说要收钱,一住半个月,收去六万多块钱。然后到重建局订房子,因为路上丢了身份证和工作证,硬是不给办,只好先住进帐篷,每天还要收一百块‘房租’”。
母亲擦干眼泪,接着父亲的话头说:“后来找地方补办身份证,原来的公安局不是炸没了吗?民政局也不见了,档案全都找不到,就拖着不让办。后来重建局一个主任就来说,没有证件也可以订房,不过要先交三万块钱,这钱不开发票也没有证明,但交了钱,保管能分到房。那时候有什么办法,只能交钱,可过了半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去问,都说快了快了,就跟你耗着。帐篷区里环境差,最后我和你爸都病倒了,到医院不让住,因为没钱。去找灾民办,人家不理,说是北京下了文件,灾民全都一次性补偿,拿过补偿的就不要再找他们。没办法啊,正走投无路,踫到了丽梅这孩子,见到我们就叔叔阿姨的叫,不但帮我们解决了医药费,还把房子弄回来了。之后还经常到家里来,为我们两个忙里忙外的,待得久了,就告诉我们你在地下的事,还有她家里的事,说着说着就哭得不成人样了,说我们要是不嫌弃,她愿做我们的女儿,服侍我和你爸到老……”
丽梅坐在一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丽梅。”我叫她一声,她望着我,眼神胆怯而不安。
“谢谢你。”我向她点一下头,她抿起嘴,目光游散于墙壁和天花板。
“不用谢,这是我应做的。”
“你家人的事……我很难过。”
“都过去了,现在我很好。对了,明天我就搬出去住,刚刚找到了份工作,在江北新区,公司有宿舍楼,住那里上下班方便……”
“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走?”父亲首先惊慌道。
母亲也不解道:“不是分给你家属区管理处秘书的工作吗?又轻松待遇又不错,干嘛要换?”
丽梅将目光从我脸上一扫,答应道:“原来阿云不在,我代他向你们尽孝,现在阿云回来了,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会一直当自己是你们的女儿,有空我会来看你们的。”
我知道她为什么要走,但我当时没有挽留她,即使母亲在一边狠劲地拧我大腿。
如果我开口,她会留下吗?
四人一起吃了顿晚饭,丽梅亲手做的,味道很好。
第二天,丽梅走了,我忘了说“再见”。
…………
第十二章 FUTURE(完结章)
一
时间……不知道了……
烈酒灼烧着喉咙,刺痛着胃,鼓胀着血脉……
什么酒?白兰地?伏特加?老白干?重要吗?
喝了多少……也不重要……
城市灯火迷离闪烁,远处是游光幻彩的长江大桥,近处是幽暗昏黑的江畔公园,一对对情侣散布其中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再灌一口,麻木了,双眼开始模糊。
一个酒鬼,落魄、无聊、放纵。
转向大道,踩着的,应该是人行斑马线,可为什么那辆车还是直冲我而来?
车门开了,跳出个女孩,扯着我往车里塞。
“你干什么?”我挣扎着嚷道。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女孩使劲将我推进车里,关上车门,开动了引擎……
路灯如流星在车窗外曳过,更让我觉得难受,拐一个弯时,一阵恶心,吐了。
意识渐渐恢复,我认出了身旁手握驾驶盘的女孩。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车。”
女孩无语,只专心驾车。
“丽梅,你……”
车子猛然刹住,女孩看了不看我,只道一声“下车”。
我乖乖地下了车,又随她上了一幢单元楼,走进她住的两房一厅公寓,直到这时,酒瓶仍提在我手上。
我那沾了污秽的大衣被扯下,扔进了洗衣机,鞋子也被勒令脱下,脚下换了双软绵绵的毛线拖鞋。
我倒在沙发里,又想去拧金属酒瓶的盖子,丽梅一脚踢飞酒瓶。
酒瓶砸到墙上,“嘭”一声,很沉闷,掉落地面,“铛锒”几下,很清脆。
“为什么?”她俯视着我,严厉而愤怒。
“什么?”
“为什么堕落成这样?大街上的一条醉汉?你从前一滴酒都不沾,况且你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如果被人认出来……”
“身份!?”我大吼一声打断她,并且不再躲避她烫人的目光。
“你说我什么身份!?自由军司令?参谋长?军校校长?屁!我只是他们手中的工具,他们一个二个都只是在利用我,用完之后再合起来对付我!”
“你在说什么?就算你辞去了司令和参谋长,你还是军队的元老,谁敢不听你的……”
“你以为我愿意辞职的吗?战争结束才两年多,解放党烂掉了,自由军腐朽了,我也不想啊!可我有什么办法?是,他们名义上承认我是长官,暗地里却串通起来抗命。自6师的人抢了美国央行的金库,我还没下命令,一在群人就争着来说情,从各师师长到各部部长,上野枫和波尔达也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吵,说什么要维持稳定和团结……最后毙了几个低级士兵,我明知那不过是在演替死鬼的戏,但我没办法拆穿他们,没有人支持我!他们在底下做的事,我看得是清清楚楚。2师6旅在塔拉洞区制毒贩毒;5师15旅在科威特大搞原油走私;6师不但抢银行,还到处收保护费,为赌场妓院当保镖;7师偷偷派人到非洲和南美当雇佣军,结果去维和的自由军跟他人们大打出手……这些我都知道,我更明白该处置哪些人才能从根本上清除这些现象,可正因为如此,我无法下手。处置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会造成动乱,战争又会开始,不知多少无辜的人又要遭难……我束手无策了,可又看到了希望,那就是上野枫。他的自1师始终保持本色,能够贯彻执行我的所有命令,也许,他可以拯救解放党和自由军,也许,不,我必须退下来了。我被打败了,我终究还是斗不过权力和利益。但愿我没看错上野枫,虽然没给他全部的权力,让波尔达当了参谋长……可还是希望他能改变这一切……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能?”
丽梅安静下来,默默坐到我身边。
“有时我想,如果我像千叶宏南那样心狠手辣,事情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你不是那种人。”丽梅很坚决地说。
“我不知道……这样地怜悯他人,珍惜鲜血,到底是对是错?避开了自由军的内战,却造成更大的杀戮,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你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就算是自己,也不敢完全相信……”
“我相信你,你做的都是对的。”丽梅注视着我,很温柔,黑色眸子里闪动着能溶化什么的光泽。
可我还是站起身去捡酒瓶,猛灌一大口,于是晕暎в衷俣冉盗伲炖锝械溃骸澳阆嘈盼舀D―有个屁用?”
丽梅冲上来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