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鬼方已经痛得无法呼吸,见那个俘虏了他、还抢了他武器的小将居然还敢继续作践他,瞪大了眼睛就要用头去撞他,被贺穆兰轻描淡写的推开脑袋。
“这时候了,还蹦跶?”
贺穆兰叹了口气,后退几步,抽身于事外。
没多一会儿,军医来了,带走了鬼方。好生生的一场“封赏大会”,竟不欢而散。
鬼方的刚烈摄取了许多人的心灵,让围观的人彻底闭嘴。也许其中有他不想日后死的更惨的缘故,但活生生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就为了不受辱,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最无奈的就是右军了。他们立下如此的功劳,原本想着至少要犒赏三军几天,可如今虽说论功行赏了,可要是鬼方无缘无故的死了,大将军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继续狂欢作乐?
这鬼方……
怎么就对自己这么狠呢?
***
“这些柔然人,怎么就对自己这么狠呢?”
狄叶飞看着面前出现的巨大坑洞,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他在来到柔然不久的时间里,接二连三,并且是毫无心理预期的感受到了他平生从未有过的震动。
活生生把这么多人坑死在野外,这种事在他的心里已经荒谬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即使是偶起一念,也认为那是一种弥天的罪孽。
他看着身边的高车部族青壮们平心静气地看着那个坑洞,轻声和他解释道:“冬天若是吃的实在不够,为了能让部族的年轻人能活下去,部族里的老人就会在远离狼群的地方挖一个洞,在这里等死。等到来年天暖,草原上水草丰美,牛羊可以繁衍,一个部族就又能活过来了。”
这样的解释让狄叶飞忍不住更加惊骇,失声说道:“什么,他们不是被人杀的,是自己在这里送死的?”
“你没发现他们都枯瘦的可怜吗?这些人是饿死的,渴死的。”高车人拉了拉狄叶飞的衣衫,“别看了,东边还靠近王庭,好歹有些办法,柔然以左为尊,右边领地里都是贫瘠的部族,这种事到了西边会遇见的更多。”
狄叶飞在来黑山大营之前,想象中的柔然人完全不是这样的。在他的心目中,柔然一定是水草丰美,草地牛羊的地方,只是因为生性贪婪,又渴望和那些战胜汉人的胡族一样,获得广袤可种植的土地,所以才连连掠边。
他们也知道蠕蠕穷,否则不会经常连抢到的战利品都是些商人不会去收购的东西,但他们也知道草原民族素来不会积攒大量财物,所以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到了柔然,狄叶飞除了感受到荒凉,就是荒凉。
除了荒凉,还有混乱和残酷。
当然,这不是他们劫掠其他国家的理由。但狄叶飞想不通的是……
“他们都完全过不下日子了,为什么还要打魏国?”狄叶飞询问出声,“去打凉国,打夏国,打哪个国家都好,都比魏国容易,若是要抢东西,往西边去,或者东边去,吐谷浑和高句丽都有大片疆土,为什么非要打魏国?”
为什么一定要南下?
百姓都要饿死了,难道不该找弱的下手?
“我们不知道。”这些高车人摇了摇头。“我们自己不久前还是奴隶,哪里知道这些蠕蠕贵族的想法。”
狄叶飞抿了抿唇,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坑,命令所有人继续出发,向着西行。
他骑在马上,心情久久不得平静。
‘花木兰,若干人,我的火伴们,我成功的到达了柔然,并且朝着金山的方向在前进……’
狄叶飞低下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绿色眼眸,让人看不轻他的情绪。
‘柔然这地方,实在是太让人心中难受。我不懂很多事情,在这里也没有人能给我解答。我甚至觉得像这样的国家,即使不用我们出征,迟早也会自己消亡。一个让自己的老人去送死的地方,就等同于抛弃了自己的未来,连未来都不要了,又能存留多久?’
狄叶飞感受着马匹的颠簸,慢慢地直起了脊梁。
‘伙伴们,我不知道你们如今是不是在立下一次又一次的功勋,但我却不后悔到了这里。到了这里,我越发看清了我的族人们究竟在过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一定要把他们接出这可怕的地方,一定……’
。
“主人,有信函到了!”
一个身穿随从服侍的柔然人打马到了闾毗面前,滚鞍下马,送上一封信函。
在柔然,纸是很少见的,所以能送出纸张的地方,只可能是来自于王庭或南面。
闾毗虽然离开王庭,远离政治中心,但并不代表就和各处断了联系。作为柔然第三号人物的闾毗,他拥有老可汗的血脉,在大檀登位杀掉了大部分兄弟之后,他便是柔然地位极为尊贵的人物。
闾毗接过信,匆匆看了一行,不敢置信地又往下看去,失声道:“不可能!怎么可能输的这么简单!对面有能掐会算的高人不成?”
闾毗一旁的穿着胡族衣冠的汉人谋士见闾毗如此大惊失色,忍不住上前几步,要过了信函,等看完了信函,顿时大喜过望。
“恭喜右贤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吴提一下子丢了这么多人马,那一群小子一定会内讧,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大可趁此机会,真正的站稳脚跟!”
汉人谋士立刻长揖道:“右贤王,我们远离王庭已经够久了,如今应该回去,重振声威才是!”
“现在回去?”
闾毗疑惑的看了看他。“如今回去,大檀不会更加忌惮我吗?”
“吴提失势,又不想丢掉太子之位,一定会拉拢身为右贤王的您的。您若不趁此时交好吴提,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那谋臣为他分析,“吴提的母族强大,就算丢了两万兵马,也一定能在秋天之前回缓过来,此时你不帮他,也不帮其他人,继续抽身事外,等到了秋天,你就要得罪包括吴提在内的所有的王子。”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让大檀的儿子们乱上生乱才是!”
闾毗看了看不远处的高车人,再看了看手中的信函,一咬牙,点头道:“好,明日就启程……”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收拾……”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去找花木兰一次。”
闾毗眨巴眨巴眼睛,“行吗?先生?我快去快回。”
“什么时候了,你还儿女情长,何况对方还是个男的!”
“先生,我从小泡在女人堆里,男人女人分不清吗?那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我怀疑是高车哪部哪个族长的女儿,从小被当成男人养大的。我近距离看过,她没有胡子,也没有喉结,哪有男人长到这么大了,连胡茬都没有的?”
“右贤王既然喜欢她,掠了她走就是。等到了王庭,甜言蜜语,哪里还有不乖乖奉上身心的道理?”
汉臣摇了摇头。“对方虽然人多,但你要他们交上那花木兰,他们一定不敢违抗的。吴提现在尚且还需要看你的眼色,更何况是他领地里的高车人?”
“那太没意思。我阿母便是被我阿爷强迫的,一辈子都过不安生。我真喜欢她,不愿意她和我阿母一样……”
闾毗眼前出现“花木兰”横刀立马,睥睨众人的场面。心中一荡,犹如胸口被麻痒的虫子叮了一般,又酸又涩。
“她去金山会盟,总归夏天前会到金山下。我去找吴提要了他的部族来,到时候派人去金山接她的部族,好言邀请,等冬天快到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来我的领地的,到时候再慢慢……”
草原的冬天不好过,吴提现在自身难保,他的治下肯定更苦,只要有些脑子,就知道如何取舍。
闾毗的脸上现出一份属于年轻人的羞涩,这个时候,才让人觉得这络腮胡下,也许不是一副沧桑的面孔。
“你……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汉人一甩袖子,抽身离开了。
只留下闾毗,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将目光继续望向远方的高车车队。
只有一夜了吗?
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艳遇呢?
第198章拓跋脱衣
贺穆兰最近很烦恼。
自她生擒鬼方,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怀中掏出绷带给鬼方塞住嘴后,她似乎就成了军中年轻人视之为“酷炫狂拽x霸天”的存在。
即使她第一万次的解释自己掏出去的真的是干净的麻布不是臭袜子,也有一大群人狂热的笃信着她是看不惯鬼方在黑山威风的样子,所以才奋不顾身的跳上去,做出这种“大快人心”事情。
妈的!谁会在怀里塞臭袜子啊!那是人干事吗?
更可怕的是,自她这样辩解过一回以后,军中的传闻就越穿越离谱,渐渐从“怀中掏出一双臭袜子”这种不合逻辑的事情,变成了“花木兰怒火中烧,脱靴扒袜,硬生生塞入鬼方口中”这种传奇版本。
她算是知道了为何后世有“三英战秦琼”这样的故事了,他喵的劳动人民的想象力实在太无穷了,实在太无穷了有木有!
万幸的是,也不知道鬼方的身体是什么东西造的,在流了那么多血,舌头断了几乎无法进食的情况下,他居然活下来了。
后来是贺穆兰告诉军医,想法子找根中空的草杆,给鬼方进食米汁,否则鬼方不流血而死,感染而死,也要饿死。
至于他到底吃不吃,那就是贺穆兰管不到的事情了。
最近贺穆兰很红,红到见人要绕着走。
夏将军见了她:“呵呵呵呵,木兰啊,我家女儿那事……”
王将军见了她:“呵呵呵呵,木兰啊,我家之女那事……”
夏将军:“我地位比较高。”
王将军:“我情分比较重。”
夏将军:“公平竞争,各自女儿拉出来溜溜……”
贺穆兰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被逼着做蕾丝边的一日!
一个是上官,一个是昔日上将如今的同僚,日子没法过了!
她成了虎贲军新的主将,新任的虎贲将军,只待皇帝亲自前来封赏,就要走马上任。虎贲军里众副将最近纷纷前来“拜访”她,名为拜访,实为切磋,副将切磋完了百夫长上,大有“你不打遍我虎贲无敌手休想坐上这个位子”的意思。
她帐下原本的一千人马,包括这次立功的陈节等人也归入了虎贲军。那罗浑和吐罗大蛮那是什么人?那是没事都能挑出事来的主儿!
阿单志奇等人又护短,这些虎贲军原本的士卒来挑战贺穆兰,阿单志奇等人就去挑战虎贲军里其他的百夫长,一时间,虎贲军天天都是“走,小校场见”的节奏,更是让贺穆兰苦不堪言。
原本她想和平的你好我好大家好,谁料右军立下这种大功,顿时人人都有封赏,将士们士气高涨,跟个打了鸡血似的,每天都闲不下来,大有“我右军如今也是一条好汉”的意思。
她虽不惧比武,可也经不住天天打啊?好不容易熬到休沐,赶紧穿上一身普通的衣衫,一大早就带着将牌溜出营了,连标志性的越影都没骑,只带了点钱,骑了那匹新得的枣红大马。
她这新得的枣红大马以前一直没怎么骑过,意辛山下一战,几乎没费什么马力,贺穆兰也有意锻炼越影,便只是让它驮些东西。
但如今一骑这枣红大马,贺穆兰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无论是骑乘时的感觉,还是这匹马的一些小的习惯,都和她之前骑的那匹红马很是相似。
一般人大概不能察觉些许的细微之处,但贺穆兰之前只有越影一匹马,是骑惯了越影之后改换成红马的,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自然对自家的红马很是了解,后来她被她一巴掌送到夏人阵中去了,心中虽有些后悔,但她知道战马这东西在军中就算个消耗品,哪怕真是越影,为了拓跋焘,说不定都要牺牲一回,也就把那些愧疚压到了心底。
可如今这枣红大马和之前的马性格类似,习性也相同,贺穆兰那点愧疚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摸了摸它的耳朵,心中暗自猜测。
‘难道只要是红马,习性都差不多,习惯也类似?不对啊,这匹马是野马,就算被花生驯过,也没有这么通人性的道理……’
说起来也奇,其他的野马都要驯过许久才能上战场,这匹红马却是没有多久就驯服了,乖乖的给贺穆兰骑乘。
只是花生要骑它的时候,还是会有挣扎。
之前贺穆兰还以为是马的天性就是服从强者,如今一看……
果然是这匹马和她投缘!
“你这般听话,倒让我惊喜起来了。”贺穆兰顺了顺它的马鬃毛。“我已经亲手送走过一匹马了,下次再有险地,还不知如何。你比我之前的马要强得多,也高大的多,若是下次遇险,跑快点吧……”
她叹了口气。
“我也不希望再有这种事啊……可是人命关天……我真是个渣……”
那枣红大马听了她的话,脚步微微放缓,轻轻地摇起了脑袋。
贺穆兰没有注意到它的举动,看到已经近在眼前的黑山城,心中一喜,“你脚力真不弱!好孩子,回去给你黑豆吃!”
一人一马进了黑山城,贺穆兰明显是从黑山大营的方向来